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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刺猬的闲情事 page 9 作者:兰婷

  “嗯,总算是所有人都会了。"瑾沛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彭霄磊的脸垮了下来,“你不要吐我槽嘛,这真的很难呐。对了,那你今天要去吗?”他赶紧问她,以免继续被当成笑话,他已经因为这件事被“亏”很久了。

  “这……”瑾沛不自觉地抬首望向自己房间的窗子,彭霄磊随着她的视线往上看,似乎看到一个身影隐了隐。

  “你要是有事就算了,不要勉强,反正你溜得那么好,少练一次照样能打败其他人。”

  瑾沛脸色沉了下来,默然片刻后突然说道:“我跟你去,你等我一下。”她转身跑回屋内。

  见瑾沛回到房间收拾用品,君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同学来找你有什么事?你拿这些东西又是要做什么?"他知道瑾沛的学校是男女合班,所以有男同学来找瑾沛他并不讶异。

  “去溜冰。”她不想多作解释。

  君蔚一股怒火上升,“可是我们在上课。”他极力控制即将爆发的怒气,他的修养、耐性一向高人一等,要他气到这种程度,在这数年内就属她办到了。

  “现在本来就不该是上课的时间,我跟人家早就约好这时候溜冰,没理由爽约。我晚上会回来,要上课晚上再说。”她夏瑾沛是不会受制于任何人的,他也不例外!

  君蔚现在不光是不舒服,而且十分不放心,看得出那个男孩喜欢她,而她呢?那天她莫名其妙的问了些关于爱情接吻之类的问题,会是因为那个男孩吗?想到这里君蔚的心难过得要命,他绝不允许小刺猬在这个时候谈恋爱,凡事都该等考上大学再说。

  “你确定你要去溜冰?”

  他凛冽的口气令她的心头一紧,印象中他从不曾用此种语气说过话,怎么办?

  她咬了咬牙,"我要去溜冰。”总不能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君蔚点点头,不再看她一眼,心里气得几乎想摔东西、捶桌子,任何能发泄怒气的方法都行。

  瑾沛提了东西快步离开,生怕自己会后悔,到时就再也走不了了。

  君蔚暴跳如雷地来到窗边,看着谨沛跳上那男孩的车绝尘而去,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失落感。他自以为对小刺猬已有足够的影响力,然而事实上他却比不上溜冰、比不上一个同班男孩来得重要,是他的错,他不该高估了自己。

  瑾沛依约在晚饭前回来了。溜冰是她少数喜爱的运动之一,她喜欢那种迎风飞驰般萧洒自若的感觉,然而今天,她却心事重重,溜冰鞋竟然变得如此沉重。

  一顿晚餐吃得寂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夏敖贤只是下意识的扒着碗里的白饭,以他们对他的了解,此刻他的脑子里必定十分认真地想着有关工作的计划,除非刻意跟他说话打断他的思绪,不然他根本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标准的工作狂!而君蔚脸上则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温色,自然也无一丝笑意,只专心地吃饭,至于瑾沛自然也没开口说话。

  晚餐后开始上课,他讲解得依然精彩,但就是少了一种与她互动的意愿,于是瑾沛确定了他非常生气,而他越是生气表面上就愈平静,瑾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静静地听他讲课。

  九点半,君蔚准时地结束,边收拾东西边礼貌地问:“请问你明天有需要上课吗?”

  他这种态度比打她一顿还令她难受,他从来不曾问她礼拜天要不要上课,若他觉得有需要就直接告诉她要上课,而她就得全力配合,为何今天他却要如此故作客套地询问她的意见呢?若说要,好像在讨好他,那她今天坚持不又有何意义?若说不要,又好像在向他挑战,只会令他更加生气,怎么做都不对。

  “你觉得有需要吗?"她淡淡地反问,将问题丢回去,似乎只有如此她才能维持尊严,可他也并没有剥夺她的尊严的意图啊!为河她会有这种感觉?

  “需不需要复习是你的问题,我只是受雇来讲课而已,所以决定权在你,我并没有资格作这个决定!”

  他又反问题丢回来,他用疏离来惩罚她,没有一句责备、也没有嘲讽的冷言冷语,却将她惩罚得如此彻底;“如果你来了就上课,没来就算了。”

  君蔚点点头,“你这么说我一定会来的。”

  瑾沛也明白了,像他这和一个负责任的人,绝不愿背上失职怠情之名,她这么说,他当然得来,霎时瑾沛觉得非常的沮丧,好像自己强迫他来一样;他怎么有办法把简简单一句话弄出这么多意思来?

  他的这种态度她以为一下子就会过去了,可是却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月,而且看态势他还会持续下去,这让瑾沛呕到了极点,他究竟想怎么样?要她跟他悔过认错、正式道歉是吗?那干脆一刀杀了她还省事些!

  第二次段考过后,瑾沛心情差到了极点,成绩自然也退步了,再想到君蔚看到成绩单时可能会有的反应,她沮丧得直想找人打架,但打架这档子事早就戒了。适逢校际溜冰比赛的比赛日,瑾沛乘此机会狼狠地溜个痛快,藉以扫去那股郁卒,溜得比平常卖力,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让她拿了个女子个人金牌,溜冰场上相熟的人都来向她道贺,起共着庆功,瑾沛筋疲力尽,无心与他们庆祝,将奖金全数摆脱出让大伙儿玩乐后就回家去了,反正她本来就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大伙也都喜欢她,从不勉强她。

  今天是星期六,回到家时君蔚已经来了。不知从何时起,每回见到他,她总会莫名地振奋起来,即使再累也一样。"你什么时候来的?爸爸呢?”

  “刚到不久,夏叔还没回来,可能塞车或加班吧!他最近比较忙……你怎么满身的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瑾沛眼中光芒一闪、有多久了?他有多久不曾如此唠叨且关心似地对她说话了?而她发觉自己居然很怀念他的啰唆,为此她心情蓦地好起来,好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溜冰比赛刚结束。”瑾沛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刻意维持着平淡的语气说话。对于溜冰的成就她是颇自豪的,若说得冠军是种荣耀,那么她期望能与他分享,然而若非他以感兴趣的口吻询问,她是绝不会主动提出来的,她期待他会开口问君蔚只是挑挑眉,没再继续这话题,反而拿出一封信说:“你的成绩单寄来了,你一向都在前五名的,这次却跳出十名外,你做何解释?”

  她的态度,他的话语令她失望到了极点,一颗原本充满期待与愉悦的心急速地往下沉,一股深沉的失望随之转变成强烈的愤怒,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难道他关心的只是她的成绩吗?

  瑾沛愤怒地起身,“做何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进步又如何?退步又如何?对我又有什么意义?读书又是为了什么?不要了!我不要了!”

  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身体一个回旋,猛力掷出,那物品破窗而出,落在屋外草地上。是那金牌,没有他的欣赏,任何成就都不具有意义,她到现在才发觉。

  风从窗上吹入,拂过对视着的两人,却拂不去那股僵滞的气氛,君蔚一向自认为包容力高于一股人,尤其是对小刺猬,如今为河变得如此器量狭窄,近一个月来不肯跟她好好地说句话?他究竟在气什么?然而她方才的活却狠狠地刺伤了他,刺伴随了他那颗从不准许任何人伤害的心,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不要了是什么意思?"他语气异常地平静。

  “我不要再继续这种生活了!莫名其妙地开始读书,然后莫名其妙地上了高中,接着又要莫名其妙地上大学,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种安排?为什么我该为成绩跳出十名之外而做解释?"瑾沛负气地大吼,以往这些念头只是模模糊糊地闪过脑海。如今在争吵之际竟然如此清晰地脱口而出。

  “很好,我教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连自己读书的目的为何都弄不清楚,这种书你不读也罢!今天我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既然你决定不要再继续这种生活,那我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你要过什么随你!"君蔚终于无法克制地流露出愠怒之色。

  瑾沛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抬级上楼,不久又看着他提着背包冷然地下楼,她蓦然惊觉他要离开,而这一离开很可能是永不相见,这个认知令她一阵恐慌,看着他打开大门,她已然不知所措。

  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回头了,望进了她慌乱痛苦的眼眸,心中感到一阵揪疼,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如何地折磨她,她原就叛逆。早已随太多失去为何他还要跟她计较并拿她的弱点来攻击她?为何他就不能一加以往地一笑置之?

  君蔚放下背包,无法自制地走到她面前揽她入怀,她的额抵着他的胸膛,双手紧抓着他的衣服,像在汪洋大海中紧抓往浮木一般,千万种情绪冲击着却仍是哭不出来,是习惯压抑了吧!

  "我道歉……你别走……”声音越过她喉头的硬块淮挤而出,却是她最真切的话。

  君蔚的心又是一缩,骄傲,冷漠的她居然向他道歉。居然要求他别走?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妄想的,而今她说了,他却一点欢喜之情都没有,反而自责得要命,他宁愿看到原来的小刺猬,而不要她说如此沉痛的话,显得如此楚楚可怜,然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用功读书,我再也不溜冰了,行吗?"她看着他,急切地问,终于明白了一个人之所以被支配是自己愿意被支配,而可悲的是她发觉自己确实是愿意受他支配的,曾有的反抗最后只会导向这种结果,连尊严都保不往,不过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君蔚看着焦虑却始终连该然欲位都不曾有的她,“够了!别说了!我不会离开的……”他忍头心中的痛楚说。老天,他究竟剥夺了她什么?他怎么会过分到让她经历这种过程?他想再多说一些话安慰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瑾沛终于放了心,慢慢地小刺猬应有的态度。神色又重回她的脸上,她毅然地允诺道:“我言出必行。”提起了溜冰鞋袋,她往仓库走去,将袋子往里头一丢,重新关上仓库的门,心中闪过一丝痛楚,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决定了就不要再后悔。

  君蔚默默地看着她做这种事、,叹口气说道:“走吧,帮我整理房间,刚刚被我弄得好乱。”

  那天离开时,君蔚特地绕到窗外的草地,看清了被瑾沛扔出窗外的东西,他将它拾起紧握在手中许久,而后收进背包。从此之后,两人恢复往昔的相处态度,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只是瑾沛变得更加用功,而君蔚呢?谁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除了他自己之外……

  数日后,君蔚见到一名少年在夏家铁门外张望徘徊,依稀是那日来找瑾沛的男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君蔚以一贯温文的态度询问,好个阳光般开朗的大男孩,近看更觉得英俊。

  “呢……我找夏瑾沛,请问她在吗?"彭霄磊问道。

  “她应该在家,需要我帮你叫她吗?”

  “不……不用了,刚才我吹过口哨.那是我们的暗号,她若要出来早出来了,我只是拿照片来给她,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好下”君蔚接过装照片的袋子,微笑道:“我会帮你交给她,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我走了。”彭霄磊跨上机车,走了。

  君蔚连迸屋边翻看着照片,是溜冰中的瑾沛,虽然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笑容,但那专注的模样显得神采飞扬,拍照的人成功地捕捉到了她的神韵,连他看了都不禁为之着迷。

  他敲门进入瑾沛的房间,见她正在看书。

  “刚才有同学来找你。”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下去见他?”

  “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彭霄磊这些日子净问她关于溜冰的事,而那正是她极力要淡忘的,她要彻底忘掉溜冰的感觉。

  君蔚没再追问下去,“他拿了一叠照片来要我交给你;我看过了。拍得很不错。”

  “他学过摄影。”瑾沛随口应遭,顿了顿又说:“那些照片我不要.麻烦你把它们丢了。”

  君蔚不禁挑了挑眉,不要?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或许她早已知道照片内容是什么,但是她为何不要?怕触景伤情?一股罪恶感又涌上心头,但他故意不去理会。“嗯,好。”

  他收好照片,叮咛她活动一下后就要开始上课了,心中却不自觉地想着一个问题,小刺猬究竟和那男孩熟抢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是男女朋友……不会吧?!他暗自摇头,甩去令他不舒服的想法。

  第六章

  匆匆两年已过,君蔚一路陪她经过那段焦头烂额的大学联考,如今瑾沛已是一所国立大学企管系级的学生,为何读企管呢?

  因为君蔚说她得接管夏敖贤的公司所以做此建议,其实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兴趣是什么,他既然这么说,她就读,心中觉得追随他的脚步令她感到踏实。

  君蔚在她考完联考后不久便入伍当兵了,在军中当预官,有兵可以管、有假可以休,倒也轻松惬意。他答应夏敖贤退伍后进公司帮忙,当兵期间的假日偶尔也会去帮帮夏敖贤,但大部分假日时间都是回家居多,反正瑾沛已经考上大学了,毋需再聘任家庭教师,他也没道理再往夏家跑。再说,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时间陪家人和女朋友,当兵两年对他来说就像是休假似的,他这辈子也好像从没如此轻松过。

  这一天,君蔚去接涵芬到程家用晚餐,才一进门便见君焕匆忙忙地提着大包小包要出门.君蔚微感诧异地问道:“怎么,今天是周末你还要出去啊?你好像没有几个周末是待在家里的。”

  君蔚一向很忙,不太清楚家中成员的作息,尤其是瑾沛念高中的那段日子,他几乎都待在夏家,所以弟弟周末都做何安排他反而是在当兵之后才注意到的。

  “没办法,今天社团有个大活动,我是主办人之一,要早点到才行,我先走了。”

  君焕口中说着话人也没闲着,说到最后一句时人已在门外了。

  “路上小心点——”张芬芳从厨房里跑出来叮咛道,语声被他的关门声响截断。她看了君蔚和涵芬一眼,笑道:“你们到啦!晚餐还要再等一下,你们先聊聊吧。”

  “妈,君焕的社团活动一直都这么忙吗?"君蔚在大学时代没时间参加社团,但见弟弟忙成这样似乎也觉得不大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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