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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姓不埋名 page 15 作者:余宛宛

  「我娘缝的。」慕子璨惭愧地说道。

  「当我没说。」

  原来他可怜的徒儿有这麽悲惨的童年。难怪子瑄的缝工比谁都好!

  「谁帮他抹胭脂?」任御翔伤脑筋地看著那些塞在衣带间的瓶瓶罐罐。

  「我来!」慕子璨挑出一罐最鲜红的胭脂--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谁让「大哥」瞒了他这麽久的真相!

  她要成亲了…

  嫁给一个她视他为兄弟的人。

  秋芸芸脸色发白地听著娘诉说著洞房时会经历的事。

  「娘,我知道了。你先前教我接生时,就已经概略说过一回了。」她心浮气躁地说道,什麽话也听不入耳--

  那些亲密的事,要她如何与子璨……

  「我瞧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怕你忘记啊!」秋大娘替她簪正了鬓边的珠花,笑得极为神秘。

  「你不是说不管他做什麽,我只要负责红著脸,必要时叫一两声就没事了?」秋芸芸焦燥地说了一声,不安地咬著指甲。

  「我是这样说没错啦!不过娘怕你叫得太大声,我在隔壁听到会不好意思!」秋大娘暖昧地朝女儿眨眨眼。

  秋芸芸不解地回望著她,依然愁眉苦脸得不像个新嫁娘。

  「乖女儿,娘保证你待会就会眉飞色舞了!」秋大娘呵呵笑了两声,拿起红布中说道:

  「来,娘为你盖上红帕,愿你嫁到夫家光耀门楣、一生如意。」

  秋芸芸捉紧裙摆,红色布中挡住了她眼前的景物,加重了她的不安--不行!这让她喘不过气。

  一听见娘合上房门的声音,她骤然站起身,用力扯下红帕--子璨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怎麽在这里?!」她惊骇地倒退了两步,心虚地低垂著视线。「不是该由媒人带著我…:」她局促不安地盯著慕子璨崭新的红袍下摆。

  「两家这麽近,还需要这些繁文褥节吗?」

  他有趣地发现自己愈是冷静,她就愈焦虑难安--她和大哥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傻子。

  「让我准备一下!」秋芸芸捉起红帕往头上一盖,再度坐回床榻之上。

  「你在发抖。」他看著她颤动的肩耪如此说道。

  「我第一次嫁人。」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子璨在众宾客之前丢脸,所以她勇敢挺直背脊说道:

  「你可以扶我出去了--我准备好了。」

  「骗人!只要新郎倌是我,你就永远不会准备好--你爱大哥,对吗?」慕子璨柔声说道。

  秋芸芸一怔,马上用力摇头,不意却摇落了红盖头,露出一双红肿的泪眼。

  「你不是当真想嫁给我。」慕子璨坐在她身边,掏出一条布中为她擦著泪水。

  「我想嫁给你,所以我坐在这里!」她仰著头急迫地解释,眼泪却极快地湿了布巾。

  「你坐在这里,心却不在我身上--或者我见过的世面不多,但我不是傻子。」慕子璨轻拍著她的手。

  「你别这麽说--你是个好人!,」

  慕子璨唇角一勾,对著她的眼睛说道:「大哥走了。」

  秋芸芸脸色惨白地站起身,只想往门口跑--直到她意识到慕子璨仍坐在床沿看著人,才硬生生打住了脚步。

  她用力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一步步走回到慕子璨身边。

  「瞧--你在意他远胜过你在意我百十倍。」幸好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否则嚎啕大哭的人便是他了。

  「我将会是慕家的新妇--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想弯身拾起红布帽,手却被慕子璨紧紧握住。

  「你会是慕家新妇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慕子璨将红布中丢回床上,认真地对她说道:「你若真的无愧於我,那麽不必挂此红头巾,我领著你过门便是。我希望你光明正大地走入我们慕家。」

  秋芸芸重重咬住自己的唇,没有理由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反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跟在他身後出了房门。

  是上天要惩罚她的不专情,所以要她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吗?茫然的她扬著僵硬的笑容,随著慕子璨走入正厅--

  观礼的亲朋好友们见到未盖头巾的秋芸芸,惊讶的呼声自不在话下。

  不过,既然大夥都早就见过新嫁娘,也就没太追究此举於礼法究竟有多不合。

  「各位乡亲父老,我今天只负责把她带到正厅里,其它事一概不予理会。」慕子璨朝所有人打了个揖,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了头上的新帽戴到秋芸芸头上。

  「你为何要如此?」秋芸芸扶住那即将滑落的新帽,呆楞地看著他。

  「不要因为同情一个人而葬送了三个人的幸福。牺牲你们两个来成就我,对我来说亦非公平之事--我值得更好的全心对待,不是吗?」慕子璨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沉稳地对她笑著:

  「我今天是以你兄长的身分站在你身边--再怎麽说,我都比你稍长了一个时辰,对吗?」

  秋芸芸站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子璨用了多少时间疗伤,她只知道今天的他让她心折。

  她孤伶伶地站在慕家神位之前,还没开口对大家宣布婚礼的取消,执礼者却早她一步喊出:

  「一拜天地!」

  「怎麽了?不是不拜堂了吗?」正厅中的宾客面面相觑著,你一言我一语地喧腾著原本该是宁静的中秋夜。

  「那个负责喊话的家伙!我不是告诉过你--至少要等新郎倌和新嫁娘都到齐了才喊吗?」任御翔对著执礼者大声嚷嚷著,扶著一名身材高大的新嫁娘走人了正厅。

  这才是子璨的新妇吗?怎麽这麽高大?既然是子璨要成亲,为什麽又把帽子戴到芸芸头上?」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统统闭嘴!」任御翔不耐烦地大喝了一声,把高大的新嫁娘丢进椅子里。

  秋芸芸咬住自己的下唇,拚命不让自己的眼泪决堤--

  那是慕子瑄!她不会错认的!

  那麽丑的女人,也只有他扮得出来了!

  「神庙指示--我们子瑄最好扮成女装迎娶新妇,日後方能衣食无虞、子孙满堂、富贵年年!」慕大娘笑嘻嘻地拉过芸芸的手,亲密地说道:「娘把这个死脑筋的家伙交给你了。」

  秋芸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拥著慕大娘。

  而後,昏厥间的慕子瑄在几名大汉的扶持下,与秋芸芸拜了堂、成了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这场婚礼在村民的笑闹声中成功地完成,而桃花村自此也多了个可传诵於子子孙孙的笑典…

  据说,桃花村民贴在门口避邪的异兽即是由慕子瑄左颊青一团、右颊紫一块、嘴唇红黑一圈的面部彩妆而得到的灵感。

  传奇不歇哪……

  尾声

  《附》男女主角不满之抗议版

  余宛宛与他们的故事……

  Part1:

  红烛依旧高扬,为人妻的心情却已大大不同。

  「痛…呃…」慕子瑄呻吟了一声,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眼前娇美含泪的小脸,让他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你醒了?」秋芸芸含著娇怯的笑容俯近了他。

  「芸芸!」是梦吗?

  但--头上的抽痛好真实啊!

  「你为什麽在这里?我为什麽穿上了这种怪衣服?发生什麽事了?!」慕子瑄惊跳起身,慌乱地看著周遭。

  没让你只穿著肚兜儿出现,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秋芸芸轻哼了一声,把先前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都计画好了--莫怪我刚才一想要说出让子璨停止婚礼,他就顾左右而言它--这小子。」他了然说道,却笑得合不拢嘴。

  「我该嫁给子璨的,他比你有气魄多了。」她不以为然地皱了皱鼻子。

  「我们拜过堂了,你现在是我的娘子了。」慕子瑄的长臂一揽,担心地直把她往怀里藏,生怕她当真变心。

  「才不当你的娘子呢--」秋芸芸羞红了脸,轻声在他胸口低语。

  「你正是我的好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慕子瑄挑起她粉嫩的脸蛋,双唇正欲俯近,门口忽传来阵阵呼啸声。

  「发生什麽事了?」两人连忙起身奔到门口。

  「没事--你们继续,我正带领著我的一班演员们向读者们谢幕!」

  余宛宛手拿锣鼓,眉开眼笑地向著一帮读者哈腰鞠躬。

  「余宛宛!」慕子瑄怒吼一声,抢过余宛宛手上的锣鼓,不客气地将她向後一推--

  「你给我走开!这是我的故事!你给我滚回电脑前用心经营我的新婚之夜……」

  兴奋过度的余宛宛没站稳,脑袋就直往旁边的墙面撞去--好多星星哪……

  Part2:

  「余宛宛!余宛宛!」

  「什麽事?要吃饭了吗?」头昏脑胀的余宛宛懒洋洋地掀开眼,却在下一秒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鬼啊!有鬼啊!好丑的女鬼啊!」

  「就算有鬼,也是你创造出来的!」慕子瑄双手插腰,怒不可抑地扯动著身上的衣裙--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穿上这丑不楞登的裙子!」宽厚的双肩抖动。

  馀悸未定的余宛宛坐起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忍不住开口叨念:「男人穿裙子不是什麽怪事嘛!人家梁朝伟穿起裙子来挺有民族特色的,张国荣穿紧身裙也很妖美啊。啊!对了,你不认识他们哦。」说来说去,就是不认错。

  「我不认识那两个男人!我只认得你这个怪胎!」慕子瑄一反常态的暴怒语调,让余宛宛捣起了耳朵。

  「小声一点啦!我不习惯一起床就被人叫怪胎--我怎麽这麽倒楣!」余宛宛哀怨地捧起水杯,在体内储备些水量,必要时就要流上两滴眼泪以博取同情。

  有道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笨宛宛低头窃笑著,忘了自己这辈子很难列名於美人之谱,而眼前的慕子瑄头戴红花一朵,显然也不太适合被称之为英雄。

  「你必须赔偿我心灵上所受到的伤害!」慕子瑄愤慨地说道。

  赔偿?敏感的余宛宛旋即抬头,大声嚷叫:

  「赔偿?!赔偿什麽U我没钱!我很穷!我一贫如洗!我可是靠你们在江湖上混吃混喝的!你居然还想叫我拿钱出来赔偿!新台币你又用不著!啊--不然这样好了……」在脑子里打了一千八百个转後,余宛宛突然冒出一句:

  「呸!你在咒我死吗?」慕子瑄清俊的面容严重扭曲变形。孰可忍孰不可忍!

  「没--岂敢岂敢!我只是在寻找一个和平的赔偿方式。不然我多烧些胭脂花粉让你打扮、打扮如何?」余宛宛抱著头躲到沙发後头。

  慕子瑄扔来了两颗枕头,那抡起的拳头至少可以让余宛宛三天下不了床--不过,看在余宛宛她爱赖床、爱找理由偷懒的份上,他决定不便宜了她。

  余宛宛失望地看著他收回了拳头,很气馁失去了一个当受害者要求赔偿的机会。

  「你气呼呼地做什麽?在我们现代人的眼里--你本来就是作古的人物嘛!」她不知死活地再度开口。

  慕子瑄这回只是贼兮兮地笑,笑到余宛宛头皮发麻。

  「你再诅咒我一句,我就把你写的东西拿到外头去清仓拍卖--买一本送二本!」

  「不要啊!」余宛宛惨叫一声,直扑到她书柜前捍卫疆土,莲花指直接指向慕子瑄的鼻子哀嚎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也不想想我在怀你的时候,腰酸背痛、头昏脑胀--现在还对我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八成是被那个银发老头子带坏的--」

  「什麽老头子!我乃翩翩俊俏公子。」

  余宛宛的一头杂草被扯下了一根,大惊之馀,这回连尖叫都省了,脸部肌肉严重扭曲变形--

  够了吧则来一个慕子瑄就已够吵了,还要加上一个任御翔!

  她不悦地扬起睡眠不足的大眼泡瞪人。

  「你以为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後是件很有趣的事吗?老头子!」就偏要这麽叫。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任御翔一甩那头银发,一脸得意。

  「这位老伯此言差矣!这年头就算不做亏心事,强盗、小偷仍会上门来找你要银子。善良百姓骑著车子到路上,都可能被纫车族当成可以抢钱的笨呆子。你不了解台湾民情就别乱下评语。食古不化的山顶洞人!」

  余宛宛愈说愈觉得自己有理,音调也就更加地洪亮如钟!

  「我终于知道秋芸芸那张利嘴打哪来的。」慕子瑄呐呐地说道。

  「是我的手写出来的,不关我嘴巴的事。」再回嘴。嘿,挺有乐趣的。

  「无所谓,反正相由心生。你说话愈来愈尖酸,那张嘴型就会长得愈来愈尖削如鼠。」任御翔不怀好意地瞄了她的嘴巴一眼。

  「乱讲!我这一年来胖了几公斤,下巴圆圆的,不知道有多可爱!」余宛宛大声抗议道。

  「你的嘴吐出象牙也是你的事。」慕子瑄直接接了下句话,算是他反讽人的起步之作。

  「慕子瑄,这句话说得不错那。」余宛宛捧场地用力鼓掌,以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慕子瑄一脸的喜不自禁--真好骗!难怪成亲之後让秋芸芸吃得死死的。

  「你懂不懂廉耻两字怎麽写啊!」任御翔啧啧两声,颇为惊叹。

  「如果你懂,我自然也会。而且我如果吐出象牙,就可以创造财富,再创台湾的经济奇迹。慕子瑄是在祝福我那!你这个没慧根的家伙!」余宛宛得意洋洋地在屋子里绕行一周,仰下巴、手插腰、呵呵大笑三声,完全漫画姿态。

  「不要想转移话题!」慕子瑄一拍桌子,那抡起的拳头至少可以让余宛宛三天下不了床。

  「你想我怎麽做?」余宛宛见事态严重,也就正襟危坐地摆出谈判姿态。

  「我想--我想--」

  「做什麽?扭扭捏捏地像娘们一样!」等他说完都等到肚子饿了!余宛宛弯到柜子处拿出新进货的枫糖饼乾。

  「他是男是女,还不是取决在你的那双手。」任御翔在一旁敲边鼓。

  「是啊!想我含辛茹苦地把他写出来,写到手腕贴撒隆巴斯、肩膀贴酸痛药膏,还要花钱找人推拿,他还不知道感恩,反倒反咬我一口--忘恩负义--」塞了满嘴饼乾的宛宛只来得及哀嚎两声。

  「那是你自找的。天生筋骨不好,坐的姿势又不正确。」任御翔好整以暇地从她手中抢来了一片饼。

  「闭嘴!不然下回写一本书把你写到旷野里去冒险。」瞪他!居然敢抢她的饼乾。

  「随时候教。反正你爱偷懒,写稿速度又慢,白奇、谢绮、秋枫儿都在一旁冷眼看你。轮到我?还早哩!」

  「你怎麽知道?」余宛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私底下联络过了。你挺没人缘的。」不留情地再补一刀。

  「才怪!我人缘可好了。」余宛宛不服气地开始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那麽聒噪,我们又何需一天到晚听你唉声叹气说稿子写不完!别人一个月写一本游刃有馀,你一天写两页就以为自己做了什麽丰功伟业!」慕子瑄气急败坏地控诉著她,指证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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