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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这么痴 page 16 作者:黎小沛

  他为什么非要替自己冠上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掩饰良心的苛责?抑或掩饰那抵挡不住的冲动?

  不,他是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凡事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绝不是靠一时冲动行事的鲁莽小子。

  他有责任让雁岚认清事实。

  只是他自己又明了究竟何为事实吗?他心底一小簇声音在讥笑着他。

  天啊!他为什么还能用这么窒人的目光看着她!雁岚伤心的思忖着。

  她好恨他!也好恨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轻易失落!

  “不,或许我永远不会明白,但我清楚的是我的心受到伤害了!不过,它会痊愈的。”

  雁岚再也克制不住了,那激动、伤心欲绝的悲痛仿佛要将她撕裂为二!

  她奋力挣开他的手掌,逃离他的视线、逃离他对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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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琳在经过了几天的反覆思考,终于作出个决定,纵使这个决定会令她心如刀割,但只要一想到杨思屏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她便学着咽下所有的苦楚。

  而促使她作出这番决定主要也是由于景韩的态度,他对她依旧如陌生人般——冷漠而疏远。

  她偶尔可以自景韩的眼底采到一闪而逝的痛苦与挣扎。

  痛苦是为何因?因为他不知如何启口向她说明杨思屏及孩子的存在?挣扎是因他感到受道德良心的指责?

  这一切一切的假设都摧毁了悦琳。

  悦琳接住微颤的手,深吸口气后才敲响书房那扇橡木红门。

  “进来。”景韩低沉的嗓音传来。

  她推开,踏入,又将门在她身后合上。他正埋首于一堆文件资料当中,未曾抬眼,她藉机审视他。

  他瘦了,眼角明显的凹陷,也出现了几许疲惫的神色。她受不了他这么痛苦,假如她的决定能够换取他一丝的安详与快乐——她愿意。

  景韩原以为是蕙姨为他端来点心,但见对方久久未出声,这才抬起头,一看来者是悦琳,有些诧异,“找我有事?”

  悦琳强迫自己点头,强迫自己赶紧开口——在她的勇气尚未丧失之前。只是她的喉咙一时之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景韩阁上文件,站起身。对悦琳欲言又止的模样闪过一丝不安。

  悦琳挺直背脊,以自认为最冷静的声调,“这些日子我认真的思考了许多事,我想你也有相同的困扰吧,却又不知该如何对我启口。今天我提出来或许你会感到如释重负,也不用觉得愧疚,毕竟是我先提出的——我同意跟你离婚。”

  她明知道这样做无著是扼杀自己,更将自己一把推入黑暗深渊。但她别无选择!无人晓得她的心此刻正在哭泣。

  景韩眼底立即迸出两道骇人的光芒,是悦琳从未见过的——盛怒而近似无情的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悦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离婚?”他自齿间迸出,“向悦琳,你的算盘打得未免太精了!何必编造出这么华丽的借口来掩饰你的罪恶呢?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已经厌倦了这段婚姻、厌倦了我的陪伴?还是……你原本就不曾重视趟这段婚姻,所以你能够如此轻易的让它破灭?”

  悦琳满头雾水,对这些指责感到莫名其妙及愤怒,“你没有权利责备我!你应该最清楚是谁不珍惜这段婚姻?别把过错归咎于我,若不是……”她嘎然停住,她答应过杨思屏不会对景韩说出她普来找过她的事。

  景韩冷哼一声,以鄙夷不屑的日光注视她。

  此刻的他,真的是一个令然陌生的人。他不再是那个对她耳鬓私语、细心呵护的景韩,而是一个仿佛对她充满不屑与厌恶的陌生人,口气残酷而无情。

  “我不珍惜?我苦不珍惜这段婚姻,我就不会这么窝囊,对你的红杏出墙百般忍耐!你该厦手我的宽宏大量,没有揪出你的小情人。”

  悦琳连遇了好几步,膛大眼不明他所说的瞪视他,仿佛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他,“小情人?有小情人的是你不是我!男子汉敢做敢当,你为什么不干脆承认?”

  她心已冷。冷到了湖底。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斐景韩,她所爱的斐景韩是个有责住感、敢作敢当的男子,一个把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男人。

  她依旧无法接受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婚姻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他们曾经有过的海誓山盟到哪去了?真的被时光磨平了吗?

  “承认?你要我承认什么?”他怒不可遇地低吼道,“对不起,我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雅量去包容你跟他的出轨行为,既然你执意……”

  敲门声截断了他的话。景韩顿时感到明显的松了口气,瞧见悦琳悲痛欲绝的模样,对他的指责更是一脸茫然。

  真的是他误会了吗?

  他一样也无法接受悦琳会背叛他的想法,他不想跟她离婚!

  他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存在,只要把误会解释开,一切就能雨过天青,一定能的。

  悦琳眼底的心碎,他当然看见了,那么不容分说的刺入他的心扉。他根本无法让她自他生命中离去,忆及他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他更无法让她离开。

  悦琳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得以解脱,如今她才明了她有多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害怕下一秒钟她就得永远失去他。

  她不要!她没有自己原先想像中的勇敢,更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承受景韩离开它的打击!

  她爱他!她愿用一切来争取。

  景韩打开门,“蕙姨,有事吗?”

  蕙姨可以感觉到屋内僵持、凝结的气氛。“有位先生执意要找少奶奶,说少奶奶跟他约好了。”

  景韩闻言,整张脸立即变得铁青,扭过头抛给她一记致命的冷眼。

  看来是他错了!一切早已烟消云散!只有他还傻再想挽留些什么。

  悦琳连一句话也无法辩解,她根本没有约谁来家里,而景韩怨恨的眼神更令她心底深处窜起一阵寒意,寒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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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琳绕过景韩,来到客厅,定眼一看。

  天啊,柳皓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皓晨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玫瑰花,正襟危坐在沙发,心里一直重复着见到悦琳时他所要倾吐的话。

  他想歌颂生命!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破灭、毫无希望之际他接到她的来信,信中解释她终于想通年龄的差距并不能阻隔他们。要他今晚来找她。

  所以他满心欢喜的整装来到此,在途中还特意买了代表爱情宣言的红政瑰。此刻他的心全是满满的喜悦与热情。

  皓晨听到脚步声,堆满笑容抬起头,但瞧见的却是悦琳诧异的表情,而不是高兴,好似她并未料到他的出现。

  管他的,他站起身捧着玫瑰花,正欲道出他今晚在途中不断预习的台词,但出现在悦琳身后的人却让他忘了一切。对方以一种恨不得致他于死地的目光冷冷的注视他。

  玫瑰花拜然落地,蓦然的了解冲入他脑海,更荒谬的是站在他眼前的竟是他前往哲学系选修心理学的副教授。

  景韩首先开口,冷例全极的口气足以令人不寒而栗,“真想不到你的胆子倒不小,公然到我家来约我妻子,我不得不佩服。”

  皓晨呐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悦琳,我真的不知道……我接到你的信……我不明白……”

  景韩转向悦琳,要她为这场面作个解释。

  她比他更茫然,“我并没有写信给你,更没有要你来这。景韩,我跟你一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想否认?!”景韩依旧戴上那冷漠的面具,“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何必再否认呢?怕我不肯成全你们?”他将手中的照片、信件住地上一丢。

  悦琳弯下腰抬起,是她与柳皓晨的照片,及皓晨写给她的几封信。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景韩手中?还有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种仿佛是一项计画完善的阴谋。

  “无话可说?”他误将悦琳的震惊当作是心虚。

  她该说什么?的确这些物证及人证真像一回事,她根本百口莫辩,而她也不想作任何解释。想到景韩竟如此怀疑她,她的心便就此冰封。

  皓晨心里所感受到的震撼是无以言喻的,原来悦琳早已是有夫之妇,更可笑的,她竟是他的师母。不过他想不适为什么悦琳还要写信给他。莫非是故意要让他难堪?悦琳又否认信不是她所写,那会是谁呢?

  “听着,”悦琳再也克制不住满腔的怒气,景韩为什么指责她,是他对不起她,她并没有背叛他,“斐景韩,我明白了,你硬是要将这个罪名冠在我身上,无非是想要你的良心好过一些,好让你跟杨思屏能够双宿双飞,我已经答应离婚了,你没有必要这样对我!”

  她的心在此刻真的宣布死亡!

  “皓晨,我并没有写信给你,我也不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或是谁写的。我能肯定的是,我绝对没有约你来这,而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你们全都误会彼此了。”一个细微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是怡婷!她满脸愧疚的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码。”

  三双狐疑不解的目光全都投向她。

  怡婷咬紧下唇,为自己即将揭露的事实感到战战兢兢。她不敢正视柳皓晨,更害怕待她一旦说明真相后,会看到他充满鄙夷不屑的目光。

  天啊,她真痛恨这样!

  但悦琳待她有如亲姊妹般,她不能有负于她,在道义上,她有责任还悦琳一个清白。更何况这一切是一个老妇人的诡计,他们全都成了受害者。

  “怡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悦琳转向她。

  怡婷充满愧意的点头、考虑着该如何措词,“斐大哥,在我说明之前,我有个不合理的要求,希望由我来承担过错,别责怪我母亲。”

  景韩闻言眉头微皱,莫非这件事跟蕙姨有关?他恍然忆起照片及书信都是藉由蕙姨而得知,虽然她都是在无意中脱口而出,可是……他责备自己,他怎么可以怀疑一个抚养他长大的奶妈。

  “我答应你。”景韩低沉的嗓音安抚的说。

  悦琳更是以眼神鼓励她。

  怡婷交叠的十指握紧又松开,沉重的口吻缓缓道出,“我母亲一直将斐大哥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由于斐夫人将抚养的责任完全交给她、斐老爷又忙于事业,自然而然的她对斐大哥产生一种占有欲,总认为斐大哥是属于她的,没有人可以让他离开她,而唯一能将他留在她身旁的方法,便是将她唯一的女儿嫁给他。可是我一直只把斐大哥当成个大哥哥般。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脱出了她的掌握。”

  “悦琳的出现彻底粉碎了她多年的渴望。虽然你们迅速坠入情网并闪电式的结婚,但这丝毫没能教她死心,她仍一直心存希望,更伺机要破坏这一切。

  “在偶然间,她发现了柳皓晨写给悦琳的信件,她认为这是个不可失的良机,于是开始着手布置这一切谜团。她拍摄了悦琳跟柳皓晨见面的情形,更把柳皓晨写来的每一封信有意无意的让斐大哥看到,企图破坏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方才在房间,我听到了争吵声,又见我母亲神情有异,同她质问之下才得知这整件事的经过。我为母亲的行为向你们致歉,我知道一声对不起,并不能弥补你们所受的伤害,但是我只希望你们能原谅她,原谅一个因愿望而不择手段的老人。”

  沉默静罩四周,无人出声,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人意外、令人无法置信。

  怡婷转向皓晨,“我真的很抱歉我母亲这么利用你,还有——至于悦琳一直未对你提及她已婚的事,并非蓄意隐瞒你,只是她想保护斐大哥,怕外界的舆论会攻击到他。”

  皓晨呆立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这些事实确实十分残忍。除了心碎,羞愧更是狠狠的折磨他。

  “那封信?”他依然不明白。

  回答的还是怡婷,“是我母亲模仿悦琳的笔迹写给你的,想藉由你的出现加速他们婚姻的破裂。”

  悦琳同样对这些真相感到惊讶不已,原来这就是景韩对她如此冷淡的原因,不,应该说是部分原因,他们的婚姻依旧濒临破灭。

  “我应早一点阻止的,”怡婷歉然的,“当初母亲一反常态的执意要我来陪伴你,我虽心存疑虑,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这么说,”皓晨终于出声,细碎的声音微颤,“悦琳你从未……”他抬起充满痛苦的双眼。

  “我曾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一个朋友。”悦琳又再次表明,她虽替皓晨感到难过,但也无能为力。

  皓晨的神情就似他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不过他仍勇敢的迎视景韩的注视,勇于承认他所造成的混乱。

  “裴副教授,如果要说也只是我单方面的。师母自始至终未曾背叛过你,你所看到的那些照片全是我一厢情愿的举止,我愿为我所这成的一切伤害做弥补。”

  景韩一瞬也不瞬地直视他,面无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希望你会做个了断。”

  “会的,”皓晨应允,“我真的很对不起。”他对两人说完便仓皇的离开。

  景韩捺住翻搅的千头万绪,迎上悦琳的目光。那空洞的眼眸中什么也没有透露,没有一丝责备、一丝怒意,只有淡然,仿佛她的心已不再为情绪左右地死去了。

  怡婷很高兴误会终于冰释。谁都瞧得出他们两人的感情、他们有多深爱着对方,这种鹣鲽深情,是没有人能拆散的了的。她悄然退出。

  景韩内心五味杂陈,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竟会误会自己的妻子——那个他从不变的爱。回想自己前些日子对她的冷淡与残酷,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悦琳……”他开口想道歉。

  悦琳下意识的摇晃头,“我好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回房休息了。”

  她明知这个理由有多薄弱,但她不想在此刻——她的心残缺不全、脆弱不堪的时候,再承受另一项打击。

  景韩要自己有耐性些,虽然他此刻最想做的是将悦琳紧紧的拥在怀里,慰藉这几个月的空虚、失落。不过他可以等,等悦琳比较平静之时。毕竟这一切全是他鲁莽无理的醋意所惹。

  悦琳顿时感到筋疲力尽、全身仿佛被掏空般虚软无力。她只要一想起景韩在书房的指责,一颗心便紧紧的揪成一团。

  痛已不再是感觉的一刹那,而是充斥在每一道呼吸间,久久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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