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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身搏爱 page 13 作者:梁虹

  抵达基隆以后,漫天目地的走了一段路,在市中心拦了辆计程车坐回基隆的八堵火车站,再搭国兴号下屏东,坐船到小流球。

  巩寸月脸色发白的站在舶尾甲板上,波浪推挤着船只。脑中的晕眩感因忽高忽低的船而挥之不去,翻扰的胃部随着海浪的起伏更加严重。

  她的手紧紧地攀住船边,唯恐一个失神被抛跌出海。一面往海里吐,一面在心底咕哝。她是招谁惹谁了,得在船上活受罪?

  ·······························

  “就这样?”钢笔一次快过一次的敲击桌面,项俨意兴阑珊的问。

  妍子抽空抬眼睛他手中可怜的笔。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钢笔笔尖快被他敲烂了。“能问的地方都问过了,她的朋友也说没见过她。”

  “妍子,”项俨笑眯眯的望着她,“我要的是的滴水不漏的‘搜查’,敷衍了事的调查报告,我没空听。”

  “敷衍了事?”妍子不满的大叫。“我不眠不休的找了两个星期,快把整个台北市都翻烂了,去她家问了两次,她弟弟就像防贼似的防我,一个字也不肯吐出口。火车站的服务员说会见过她来询问花莲的班次,但我问剪票的人都说没看过她。我辛苦得半死,竟然还被你这么说……”

  项俨忍受她的牢骚,压抑了两星期的气闷有爆发的倾向。

  “是你自己把大嫂气走的,她有心躲你,就算神仙来找也无济于事。”妍子继续低咕。

  敲击声终止,项俨阴阴地凝视妍子。

  “妍子,你该不会要我把你扔出去吧?”脸上的笑容不复见,仅存的刚硬线条在在暗示妍子闭上嘴才是上策。

  妍子死死地瞪着他,扁着嘴不再说话。

  项俨定定地看着横躺在桌上的照片,百转手回的思绪全都绕在巧笑情兮的人儿身上。

  是这样么?果真如妍子所说,她之所以走,是因为生气,而且气忿的对象是他?早该知道她是不同的,怎会失误的以别的女人为蓝本,以为她会乖乖接受他的热切、激情。她临走前的那一瞥,清晰的浮在眼前,坚决的诉说对他的不满,仿佛在向他作最后的告别……

  妍子将他的失常看在眼中。

  即使在思考,哥哥也能一心二用不冷落旁人,怎么最近老是见他愣在那里,活像~具木偶似的一动也不动。

  良久,项俨说道:“妍子,去机场、巴士站问仔细,顺便查查北、中、南各大饭店的住宿名单与离岛度假中心。

  妍子哀叹一声,拖着身体往门口走,走前不忘交代:“为了可怜的妍子,拜托少爷行行好,找到大嫂之后,别再把人家气走了。”

  项俨以笑容替代回答?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他会让寸月知道。

  ······························

  一个月后——

  “寸月,早啊。”中年妇人蹲在屋前的菜园里招呼迎面而来的巩寸月。

  “张妈妈,买菜回来啦。”她气喘吁吁的踩踏脚踏车前来。

  “是啊。邮差刚来过,有你的信,等等我拿给你。”妇人搓掉手上的污泥,往屋内走去。

  巩寸月皱眉。这里的电话,令杰和爸爸是晓得的,若真有要事,打电话来比寄信快的多,不太可能是他们寄的。

  停妥脚踏车,妇人将信送给她。

  “谢谢。”巩寸月拿过信,瞧了信封上的住址一眼。血液顿时凝住……

  封套上除了她的名字和民宿的地址,什么也没有。拆了封,抽出里面的纸。只有薄薄一张,有如短笺的纸片,上面寥寥数字,甚至没有署名——

  气消了吗?

  巩寸月翻到后面,一片空白。

  不用想也知道信是项俨的。但他若以为短短一个月能消除一场恶梦,他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她的气可没因此而烟消云散,尤其是想起自己数度被他的行为迷惑,差点信了他口口声声的爱语,她就如火中烧。

  就算他说爱她是真,她也无法承受他爱人的方式,更不能忍受爱她的人不顾她意愿的求欢行为。她可不是没感觉的娃娃,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再将纸片翻转到正面,愈是看,火苗愈是不由分说的窜出来。五只手指一使力,纸片顿时皱成一团,她顺势将纸团扔进就近的垃圾筒。中途多出来的小手接住了纸团,短发女郎饱含哀怨的眼神嗔视她。

  “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少爷的心意出气。”

  巩寸月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叽嘲的后角微扬。“心意?我心领了,只求他不再来烦我。”

  妍子简直想尖叫了,没见过固执如他们两人,明明彼此有意,干嘛还玩这套,搞得她这个中间人跑北跑南的干着急。

  她几近哀求的道:“大嫂……”

  “妍子小姐,我没福气成为你嫂子,希望你称呼我‘巩小姐’。”

  妍子无计可施的改口:“巩小姐,信上的问题,可以给我答案吗?”

  巩寸月停顿半晌,反问道:“项俨要你来的?”

  “不。”事实上,他语带威胁的要她保证不来骚扰巩寸月。

  巩寸月笑笑。他够聪明,知道找谁来当说客都没用。“你来的时候,不正好接住了我的答案。”

  妍子不解的捏开手中的纸团,许久才会意过来的垮下脸。“这么说,你还是不原谅他?”

  “谈不上原不原谅。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没给我选择的余地,一意孤行的后果他自然料想得到。”

  “我不清楚少爷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但你再不出面,我就快他搞疯了!”想起哥哥近来不正常的言行,妍子的冷汗直冒出来。

  巩寸月摇头失笑。“你夸张了我对他的影响力。”

  妍子不耐的翻翻白眼。“你走后一个月,他乖乖地守着‘项达’,不曾并购哪家公司。对于业务方面也兴致缺缺,遇到商业对手互抢生意,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任由对方拉走大客户。每天晚上还到天母来找我‘闲话家常’。你说,他种种行为像什么?”

  巩寸月惊愕的睁大眼,他的确是不大正常,收购其它公司是他一直以来的嗜好。而说到商场上互别苗头,明争暗斗的抢夺生意,他更是无往不利,没输过一次。就连夜夜留连温柔乡的习惯也是……

  她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少了他这个新闻题材制造者,商业杂志与八卦志的记者们只怕会玩起手指大叹无聊了。

  “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哭了。求求你,大……巩小姐,别再和少爷睹气了好吗?”

  她的可怜状令巩寸月不忍,她叹口气。“妍子,我可以告诉你,我发火是绝对有理由的,不单只是单纯的闹意气。”

  见她有软化的迹像,妍子赶紧加把劲。

  “我知道,我了解,少爷的个性我还不清楚吗?他一定是做了很……嗯……的行为,你才会故意布下‘陷阱’不让他找到。”妍子避重就轻的淡化项俨的举止,并且特意加重陷阱两字,好让巩寸月知道,为了破解她的行踪,她和哥哥是花了多大心血找到她。

  巩寸月但笑不语。

  “你心里明明是在乎他的,而少爷也是,不然他不会时常拿着你的照片发呆。拜托你,原谅他好吗?”妍子双手合十,虔诚的神态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巩寸月缓缓地摇头。原谅他一次,她会不断问自己,他何时会再犯,这是她所不乐见的。

  妍子哭丧着脸。他们两人是在比难缠的吗?一个失常,一个无情,两人硬是不肯饶过彼此。

  “既然来了,我带你去浮潜,这里的景色可是难以想像的美,包准你会喜欢。”巩寸月笑嘻嘻的勾起妍子的手,半拖半拉的将妍子带到海边。

  ·······························

  “二十一点,我赢了!”巩寸月扬手欢呼。

  “咋!又是你赢。”张千不满的吐槽。_

  “张千,说好的,你可别想要赖。”巩寸月恶狠狠的警告她的网友。

  “我又没说不去,干嘛摆副晚娘脸给我看。”

  巩寸月嘻嘻~笑。“是谁说要赢你三次才去的?又是谁说夜晚的溪边有鬼?怕的要死的呀。”

  “好啦好啦,牙尖嘴利的……我刚见到你,还以为你人美、有气质,哪知道你比鬼还难缠。”

  巩寸月拉她起身,拖着她往大门走去。“还说我,鬼点子一大堆的人可是你。就说你的绰号‘老X’好了,通信两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男的。”

  “谁叫我老妈给我取了个不男不女的名字,我一气之下干脆把绰号男性化,让大家误会到底。而且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取这名啊……天理何在——”

  张千拼命挣扎,死拉着门板不肯前进。

  “走啦,别指望天理能拯救你。”若是妍子在,她何必死拉张手做陪。

  巩寸月—一扳开她扣在门上的五指,张千不屈不挠的再缠上去,弄得她既疲且累。“好啦,这次放过你,容你画张地图,赐上机车钥匙一把,小女子自己去!”

  张千如释重负的冲进门里。“等我一会。”

  一分钟后,张千奉上钥匙与地图。“寸月,我会为你祈祷的。”

  “疯言疯语。”巩寸月笑骂,仔细查看要去的路。不是太远,应该不难找。

  骑上机车,顶着月光往小溪出发。

  来了两个月多,大部分的道路都逛熟了,单独骑车上路不构成迷路的危险。

  抵达溪边,她将长发束成马尾,雀跃的踢掉鞋子,跳上身旁的大石,就着平坦的石面坐下,正要将脚放到清凉的溪里,对面闪出一张熟面孔。

  “项俨……”她怔怔地低喃。

  只一闪神,人影消失无踪。树与树交错,月光直洒而下,长长的树影随着晚风荡漾,景象甚是美丽,但她的心却泛起又酸又浓的情绪,刻意隐藏的思绪再次被~抹幻影勾起。

  她告诉自己,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的确要不来一个心中只有自己的情人,她也不认为一个唯我独尊的人能收敛他的狂妄、自大,倾听她的想法、她的感受。种种原因归究出结论,她跟他合不来!而他们俩玩的是盘死棋,僵持不下又无法退让半步。

  巩寸月轻叹,将足踝泡进水里,~股凉意由脚下传来,她打了个冷颤。天外飞来的外套当头罩下,她的心跳到喉口,赶紧拉下外套看向后头。

  “你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寸月。”语气中的责备浓的化不开。

  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滑稽的,才会使项俨笑歪了嘴。“不必太吃惊,接到信后,你早该料到我会来找你。而,两个月已是我的极限。”伸手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感觉她微微侧身躲开。

  项俨欺身逼近她身旁,两只手牢牢扶住她的腰身。“为什么避开?你不爱我碰你么?”

  “这要看你对我做过什么?”她冷淡的回嘴,开始推他的手。

  “我的失控的确让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项俨蹩眉。

  “失控?换作我,不会如此解释。”巩寸月呲牙裂嘴的。

  “你还在生气?”

  他不可思议的神情惹恼了她,尽管她的怒意已不复两个月前浓烈,在见到他以为她“不该”有火气时,她仍是不由自主的拔高音量。“没错,而且我会一直气到老死!”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你气消?”他来这,并非想惹她不快。

  “除非你走!”巩寸月冷哼,不存半点希望他会依言离开。

  项俨缓缓的松开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良久才不甘愿的低语:“你是有权生气。等你气消了,我再来。”

  巩寸月瞪大眼瞪他。谁料项俨竟不再吭声的往她身后走去。她惊诧于他痛快的离开,本来还以为她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令他走。

  寸月暗恼,女人之于他,不过是垂手可得,有无即可的东西,为何独独来烦她?他以前成打的女友莫非都激不起他的兴趣?才要劳驾他大老板千里迢迢远从台北而来。

  巩寸月忿忿地踢着脚边的溪水,溅湿了垂在膝下的大片裤摆与上衣。气他,更气自己无法忽略他出现所带来的憎恶与欣喜参半的矛盾情绪。

  ·································

  她知道她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以致于客厅里有说有笑的四个人一见到她就闭上了嘴。

  妍子兴奋的语调断了音,项俨的浓眉兴味的挑高,张妈妈和张千则讶异她脸色的苍白。

  张千首先恢复正常,走过去捏捏巩寸月的粉颊,叨念道:“叫你别去你偏要,现下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哦,看你怎么办?”

  一会,见巩寸月两眼发直的瞪视客厅,张千回头唤道:“妈,我看得带寸月去收惊了,她八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巩寸月直想点头.她的确是见到不该见的——不该在的人安坐在沙发内,她闭上了眼,气虚的靠向身旁的朋友。“我不舒服……”

  “你是该不舒服,三更半夜跑去溪边,没着凉算你好运。”张千叽哩叭啦的数落,扶她走向二楼。

  一直等到上了楼,巩寸月才问:“客厅里是什么人?”

  张千神秘兮兮的诡笑:“有钱人,凯子,散财童子。嘿嘿!随你叫。”

  “他来这里干嘛?”

  张千兴奋的紧指她的手臂。“他一来就跟我老妈说要住下,还给了一堆的银两,说要包下整间民宿一个月。”

  巩寸月僵了背脊,脸色黯沉的跟张千说了声晚安才关上房门。

  原来他的走法跟她想的天差地远。要他走,他倒是和她耗在这里不回去了。

  巩寸月瞬间觉得忽冷忽热,天旋地转起来。似乎被张千说中了,自己怕是感冒了。

  昏昏地沉睡过去,将睡未睡之际,总觉得床边站着个人,轻轻地抚慰她发烫的脸颊,她嘤咛一声,直觉往冰凉的手掌摩裟。

  朦胧之中听到一阵低笑,随即被人抱起身,搂住,口中被喂了几颗药。她努力的想睁开眼,奈何眼皮不听话。……她轻叹一声,坠入梦中。

  项俨小心的调整她的坐姿,让她侧身依偎着他,脸庞紧贴着他的胸膛而睡。他的手顺着她的发丝,蜿蜒而下。

  他有两个月没见她,很是想念与她舌战的日子。在他心中,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瑰宝。她的想法呢,是否也同他一般?

  薄唇扬起,眉问漾满霸道的神色。他何时需要询问他人看法?他不会给她拒绝的余地,当然也不准备接受否定的答案。不管她要或不要,她注定是他的。

  ·······························

  睡上~觉,沉甸甸的晕眩感已去了大半。巩寸月拉开房门往走廊行去,靠近楼梯的房门被打开,项俨身着白色休闲衫、长裤出来。

  “早。”他笑嘻嘻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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