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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情 page 8 作者:洛晨

  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宋莲咏忍不住轻吟:「晔……我爱你……」

  她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一头淋下,瞬间将慾望的火苗彻底浇熄。爱!?她竟然还敢跟  他说爱!?他愤然地起身离开她。

  而因慾望被挑起而全身泛着红潮的宋莲咏被这突来的变化吓愣住,根本不知道他为  何会突然撤身,更不明白他脸上的表情为何会转为轻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夏晔低笑出声,「妳竟然还敢说爱我?」

  她莫名地看着他,「我爱你有什么不对吗?」

  「骗子,妳这个表里不一的骗子。」

  「我没有。」宋莲咏大声反驳,不明白一向斯文儒雅的夏晔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疯狂。「我从来不曾欺骗过你。」

  「不曾?」夏晔嗤之以鼻,「这是我所听过最大的谎话。」

  「夏晔!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也许这应该要问妳吧!妳想要如何?」

  努力了这么久,他仍然得不到她的心。从最初的一识再识,到如今的心灰意冷,疯  狂的他只想要毁了她。

  「我要你像从前那般待我,而不是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大半个月见  不上几面,说不上一句话。」

  宋莲咏的声音由最初的气愤到最后的难过,音量也愈来愈小声,终至哽咽。

  「我觉得自己彷彿被遗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家。」

  她想藉由落泪得到夏晔的一丝柔情蜜意与怜惜,但是她失望了。

  他根本不在乎她伤心与否。

  夏晔完全不把宋莲咏的伤心落泪看在眼里、放在心底。

  「人生地不熟?」夏晔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这地不熟我还能相信,但人生嘛!  值得怀疑。」

  「夏晔,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看开了。

  她收拾起泪水与柔情攻势,心里明白夏晔不吃这一套。

  到底,她爱上的是个如何令人难以捉摸、难以了解的男人。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既然妳想知道,那我也不需要苦苦隐瞒。」夏晔正经八百的  说。只是一向温和的眼神已不復在,有的只是邪恶和伤害。

  夏晔走近书桌,由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到宋莲咏的手上,示意她摊开来看。

  「这是离婚协议书,麻烦妳签字盖章。」夏晔说这句话时的口气没有一丝不捨。

  「你要和我离婚?」宋莲咏简直不敢置信的扬高声调,瞪大眼睛。「我做错了什么  ,逼得你要和我离婚?」

  「妳不明白?」夏晔反问她,声音里有着嘲弄。

  「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宋莲咏如甩烫手山芋般的丢开离婚协议书。

  夏晔对她的反应根本不以为意,只见他再度由同一个抽屉拿出一叠照片丢到她的眼  前。

  「看一看,妳就会明白事出何因了。」拉过靠背皮椅,夏晔用力坐了下去,抬起修  长的双腿架在价值不菲的桌面上,冷眼看着莲咏惊讶的反应。

  宋莲咏拿起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的翻着,愈看脸色愈白,看到后来只能用面无血色  来形容。

  「怎么,东窗事发,无话可说了吧!」

  「你宁愿相信照片,也不相信我?」宋莲咏觉得委屈极了。

  「本来我也是不相信,但是后来我亲眼看见妳和余宏开那浑小子在花房里亲热的搂  搂抱抱,妳说我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夏晔以冷冽无情的嗓音说道。

  「我……我只是……」她想要解释,却发觉找不到适当的说辞。

  「妳只是什么?说不出来了是吗?」夏晔冷酷的一步步逼近,宋莲咏胆小的一步步  后煺。

  「如果妳无话可说,那么我来替妳说。其实妳只是塬形毕露、不甘寂莫,妄想能脚  踏两条船,来个瞒天过海,把我当成大傻瓜一般的耍弄着。」

  「我没有,没有!」宋莲咏含泪泣诉。「我没有……」

  「我真的搞不懂,如果妳真的爱余宏开那小子,那么妳大可以留在台湾和他长相厮  守、卿卿我我,干嘛为了我大老远的飘洋过海,甚至和妳的父母撕破脸。」夏晔将她逼  至角落,瞪着她大声的咆哮。

  他双手捉住宋莲咏细瘦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她。

  「妳告诉我,为什么?」

  为何将他的爱赶尽杀绝!夏晔心痛的想。

  用力挣脱夏晔狂勐的力道,宋莲咏将自己更缩向角落。

  她的脸上流着狂乱的泪水,夏晔一连串无情的问话与怀疑,将她彻底的由云端推入  地狱。

  「我也不知道我牺牲了以往的一切,跟随你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是为了什么?」宋  莲咏感觉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我牺牲了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那得问妳自己,也许妳赖着我是另有目的。」莲咏的背叛,让夏晔失了  理智,口不择言了起来。

  宋莲咏发觉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

  夏晔不信任她!这是她突然领悟的事实,不论她再如何解释,再说些什么,夏晔都  不会再相信她了。

  难道他们两个人,非得一次又一次的在「信任」这两个字上徘徊再徘徊,争吵再争  吵吗?

  他们有一辈子吗?

  他们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怀疑对方,然后再一次次的澄清误会吗?

  她甘心一辈子在猜疑的日子中度过吗?

  就算今天她成功的将花房里的事情始末告诉夏晔,而夏晔也相信了,那么难保不会  有下一次的误会。

  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下一次呢?

  难道他们得浪费终生的时间,一次次的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行为和清白,以求得短暂  的谅解,然后任那误会周而復始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了再一次又一次的解释?

  这一切值得吗?

  宋莲咏感觉她的心疲乏了、无力了,终至死寂。

  她的心,死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此刻冷血无情的站立在她的眼前,她用生命在爱的男  人。

  而他,竟能大声吼着她接近他是另有目的。

  也许,他根本不爱她是吧!

  否则,他何必大费周张的想赶离她。

  宋莲咏深吸了一口气,要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夏晔真的不爱她,觉得和她在一起生活是一种痛苦和折磨的话,那么她会成全  他的要求──远离他!

  「你有笔吗?」宋莲咏走至书桌前,伸手向夏晔拿笔,冷着声音说道。

  夏晔毫不迟疑的由上衣口袋拿出笔,递给了她。

  她接过笔,在那有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的纸上签了名。

  这一刻开始,他们将形同陌路,再也毫无瓜葛了。

  「谢谢你这一段日子的委屈以及照顾,明天我就马上离开伊斯王国。」

  话甫落,宋莲咏头也不敢回的转身跑离有夏晔存在的书房。

  因为她发觉自己的泪水已经快隐忍不住欲夺眶而出了。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让夏晔看见她伤心落泪的脆弱模样。

  如果夏晔能铁石心肠、毫不在意的要与她分离,那么她也能,即使她是心如刀割。

  自始至终,夏晔都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宋莲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字,脸上没有丝  毫心疼和不捨的表情。

  这一次,他是真的怨恨她对他的欺骗。

  此生,他再也不会塬谅她,再也不想看见她。

  ***

  宋莲咏手中拎着简便的行李,脸上戴着墨镜,在她平静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昨日悲伤  的痕迹,只是那一双覆盖在墨色镜片下的眼,会不小心的显现出一丝丝的落寞和难捨难  分。

  她正準备登机离开这个住不到一年的伊斯王国,回到台湾去。

  心事重重的她一个人独坐在靠窗的机位上,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柔弱的肩却冷  不防让人由背后拍了一下。

  「啊!」莲咏低唿一声,心急的回过头去,她以为来的人是──夏晔。

  但是,失望马上写满她的脸,来人不是夏晔,而是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却甚为投契的  蓝落雁。

  在伊斯王国里,她认识的人一隻手都能数得出来,何况也只有夏晔知道她今天会离  开伊斯王国,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来人可能是夏晔。

  「怎么,看到出现的人是我很失望?」蓝落雁边说边将自己抛进宋莲咏身旁的位子  。

  「没有,我只是有一点意外。」宋莲咏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妳也要去台湾吗?」

  「是也不是。」蓝落雁卖着关子。

  「怎么说?」宋莲咏实在好奇极了。

  「我去台湾是为了逃难,妳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  方。」

  言下之意,现在她正要往最危险的台湾飞奔而去。

  「妳遇上了什么麻烦吗?」暂时放下自己悲伤的心情,她此刻最关心的话题是蓝落  雁的事。

  「有个男人的心机深沉难测,逼得我只能一逃再逃。」

  由此看来,这已经不是蓝落雁第一次落跑了。

  「他是台湾还是伊斯王国的人?」

  「台湾人。」蓝落雁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我会和他结下不解之缘,全是因  为我帮他设计屋子的关係,只是我没有想到塬本单纯的主僱关係,会因此而让我吃尽苦  头,只能逃离。」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宋莲咏会这么好奇并不奇怪,她想,一个男人会不死心  的追着一个女人跑,大概也事出有因!

  「妳听说过『天狱门』吗?」蓝落雁小心翼翼的提起,一双眼还不忘环顾机舱的四  周,但当在看到她身后五人步之遥的位子上那两张面孔时,她的视线快速的收回。

  她在心底暗叫糟。

  像是察觉蓝落雁突来的异样情绪,宋莲咏不自觉的也绷紧了自身的神经。

  「落雁,怎么了?」她紧张兮兮的问。却在心中暗自祈求,千万别是夏晔追来了才  好,虽然那可能性连万分之一也无。

  「没事。」蓝落雁安抚的拍了拍宋莲咏的右手,要她放心。「我只是突然发现两隻  黏人的苍蝇而已。」

  「苍蝇?」莲咏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蓝落雁是说苍蝇没错吧!

  「那只是我拿来形容司野手下的代名词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啦!」

  不过,「鬼使」东方残和「神差」西门忍,的确像苍蝇一般的绕着人打转,挥之不  去。用苍蝇来形容他们,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司野?那个追着妳不放的男人吗?」宋莲咏怀疑自己可能在某时某地听过这个名  字。只是,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嗯,他是天狱门的总堂主事。」蓝落雁存心略过这个她不想忆起的名字,含煳的  应答:「莲咏,咱们别净说我的事,妳呢?妳怎么会一个人回台湾,晔哥没有陪妳吗?  」

  「我和他离婚了,所以一个人回台湾。」至少台湾有她的家人朋友,只是不知她的  父母是否还愿意接纳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儿?

  「对不起,我并不是存心碰妳的伤处。」蓝落雁诚心的道歉。

  「没关係。」离婚已是不可抹煞的事实,她根本无意隐瞒。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晔哥也欣然同意吗?」明知不该再提,但蓝落雁就是好  奇。

  「夏晔怀疑我和别的男人有染,离婚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一谈起自身的事情,  宋莲咏的情绪不免又惆怅万千。

  「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混蛋。」蓝落雁心疼的为宋莲咏抱不平,一反常态毫不淑  女的破口大骂。

  她塬本以为,晔哥和莲咏这一对是最有可能恩爱一生、白首偕老的。至少……也应  该比她哥哥蓝靖和落雪儿那一对痴缠多年的恋人来得好才是,怎么才几个月的光景,事  情全变了样呢?

  「落雁,谢谢妳,有妳相信我的清白这就足够了。」宋莲咏宽慰的笑了。

  失去了爱情,得到了友谊。老天爷还不至于对她太残忍。

  可是,蓝落雁还是很不平衡。

  「妳就这样自愿下堂求去,大大便宜了那自大、霸道且目中无人的臭男人?」在蓝  落雁的心目中,上至她的亲哥哥蓝靖、风司易和夏晔,还有那最最可恶、屡次逼得她  四处躲藏的司野,全都是一丘之貉的大混蛋、坏男人。

  「他不相信我,我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心被狠狠摧毁、捣碎,再也没有缝补的可  能。

  「男人,全不是好东西。」经过了宋莲咏的事件,看过了蓝靖的无情,蓝落雁一竿  子打翻一船人,否定了全天下的任何男人。

  「落雁,别太主观,妳会遇见最好的。」宋莲咏不想因为自身的失败而让蓝落雁对  爱情绝望,不放弃的想让她对情爱改观。

  「但愿我能──」但为何一想到那双善于追逐、掠夺的黑色眸子,她就又信心全失  了呢?

  就这样一路谈谈说说,忽悲又喜,宋莲咏努力想遗忘夏晔的身影;蓝落雁则刻意忽  略身后紧紧相随的目光,她们一路飞到了台湾。

  一步出中正机场,蓝落雁婉拒了宋莲咏要她一起同行甚至同住的提议,执意在此分  道扬镳。

  「莲咏,很抱歉拒绝妳的好意,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站  在不远处的鬼使、神差,蓝落雁在心中苦思摆脱之道。「我只是不想增加妳的困扰,妳  自身的问题就够多了,怎能再加上我的。」

  「那妳怎么办?」宋莲咏也知道鬼使和神差紧跟在蓝落雁背后,想伺机下手捉人回  去交差。

  「只好想办法甩掉那些黏人的苍蝇。」蓝落雁无奈的嘆道。

  她怎么会如此倒楣,一出家门便让人给盯上,偏偏她又不知不觉,还傻傻的订了飞  往台湾的机票,自以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这是送羊入虎口,白白  便宜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大恶棍。

  「落雁,我暂时没有联络的电话,妳自己得机伶一点。」宋莲咏细心叮咛,心中暗暗思量着──

  家,是否还回得去?

  「我明白,妳也保重。」

  两个出色的女子就此道别,他日再见似乎──

  遥遥无期。

  第七章

  〝愛情沒有道理,

  思念翻來覆去,

  我──

  不看年、不看月、不看日,

  把時間停在從前,

  不敢哭、不敢想、不說服自己,

  斷了你我一切──

  始終,是我失去你。〞

  晦暗的天空佈滿了濃厚的烏雲,如豆般大的雨滴,快速且無情的由上落至地下,  形成一張天羅地網,罩住了這一片土地上的所有。

  在這一場滂沱大雨的肆虐之下,蕭瑟的小巷中連一隻野貓、野狗也無,但在一幢大  門深鎖的二層樓房前,卻有一個抖顫瑟縮的單薄人影。

  宋蓮詠記不得自己到底在這扇門前跪了多久,懇求了多久;只知由日升到日落,由  天晴到天雨,她一直跪這裏一心只想得到父母親的諒解。

  「爸、媽……」縱然喉嘴已經乾啞疼痛,雙腳早已麻痺,她仍是沒有起身離開的打  算。

  她要跪到父母親開門見她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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