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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的情人 page 13 作者:苏珊·奈佩尔

  “按电话和传真线。”嘴上咬着好几个螺丝钉的女雇员回答说。“你家通往电话局的接线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家里的电线有的要更换。”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可没申请接什么电话,你们马上住手厂见那人女并不理睬,仍旧继续她的工作,简气得直咬牙。到现在她对人们不听从她的命令还不很习惯。“谁是你们的头儿?”

  那金发女人一甩头发,向那男人走进去的客厅努了努嘴。简急忙向客厅走来。那男人正把一架高级传真机放在那破旧的松木小桌上。简花了好几个晚上才把粘在桌子上的陈年老垢擦干净,然后涂了—上光蜡保护它原来的古色。这是个年轻小伙子,对她的抗议好像根本听不见。  “听着,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即使爱娃真的急于警告她瑞安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处,想给这里装个电话,那她也绝对不会要什么传真机。更不用说是这种吊贵品牌的了。  “你有没有带工作单?”她问道,“我要知道这是谁订的——”

  “我订的。”

  简再次看到瑞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几乎突发心脏病。他进来时还拎着一只大箱子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径自走进她宣称只有她自己能进的那间最大的、阳光最充足的卧室里上下观察了一番,然后走进了它旁边的另一间。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那笨重的橡木床旁边的地毯上。

  “我需要一台电话和一台传真机来和我的办公室联系。现代科技真是好,我不一定每天去办公室一样能指挥工作。我的笔记本电脑可以让我和彩虹公司保持联系,我手下又有很多乐于替我参加各种会议的助手。有传真和电子邮件的帮助,我在这里一样可以收到他们送到我办公桌上的报告,或许还能更快一些。”

  听起来好像他要搬进来住似的!“你——你在说什么?”

  瑞安好像听不见简怒气冲冲的唠叨,他绕过门厅的那几个工人,朝他的汽车走去。那车停在货车另一侧更远处的山坡后面。这次不是上午的那辆豪华的奔驰车,而是一辆比较旧但保养得很好的四轮驱动吉昔车。他弯下腰,伸手从车厢里又拎出一只箱子。简站在他身后,清晰地看到了他那把牛仔裤撑得圆鼓鼓的臀部。他一回头,看到了她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她觉得心软了。

  “你真的以为我夹着尾巴走了吗,简?”他端详着她微微一笑,似乎是暗示他看到了她依然发红的眼圈。“看人就得这样。事实胜于狡辩。对于像你这样顽固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不管你喜不喜欢,你现在需要帮助。只要这山不是穆罕默德的……”

  那两个对他们的关系很感兴趣的工人把最后一条线铺设好后,又当场试通了话,然后,他们一边听着简对瑞安的高声质问,一边不情愿地开车走了。

  “你休想就这么搬进我家来。”

  “我就这么搬进来了。”瑞安环顾了一下基本收拾停当的办公用具,伸了个懒腰倒在那张他给自己选择的床上。满床的的尘土立即飞扬了起来,那老旧的沙发床上尽是大鼓包。他不由得做了个鬼脸。“你的床是不是好一点?”

  她没有回答,他就起身自己去察看。在她那沙发床上,他张开四肢,用屁股上下颠了几下。“啊,这张床是稍好些。”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正在床边瞪着他的简说,“你想不想和我换一下?”

  “不!”

  他皱起黑黑的眉毛,“或者我们合用一张?”

  她移开视线不理睬他的玩笑。  “你怎么啦,简?难道我躺在你床上你就这么不高兴?”他说着翻过身去用脸在她的枕头上用力摩擦,并拼命嗅着,好像是在暗示他对他们做爱的气味是多么迷恋。

  “不许你在这儿!”简厉声说,“我不允许!”

  “可你打算怎么办?叫警察?把我轰走?”他那明亮的蓝眼睛里充满询问。“这是惟一能赶走我的办法。”

  她正在考虑如何严厉回击他的时候.电活钟响了。他嘟囔了一句,起身去接电话。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他立即转入了工作状态。他在桌边坐下,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一边和秘书交谈,一边打开电脑里的一连串文件。  她走进厨房,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摔的东西来表达她的愤怒,但是自己的手又不配合。她现在惟一可以做的就只剩下小声嘟囔了。她的默认态度使他认为她是很乐意他追逐她的,而这一点又离事实并不太远。但是,她决不能做他一时发泄性欲的对象!

  “吸尘器在哪儿?”

  她跳了起来。“什么?”

  “我想把我的屋子打扫一下,还有床上……你把吸尘器放哪儿了?”

  “没有吸尘器,”她得意地说,“只有一台老式的地毯清理机,”他的嘴张大了。“你要是敢再订一台来,我就立即把它扔到海里去!”

  “你总喜欢毫无道理地犯横,是怎么回事,简?”  虽然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短裤,她还是拿出最傲慢的姿态对瑞安说:“怎么啦,瑞安,过惯了舒适生活就一点苦也受不得啦?我想用不着我叫警察,不用多久这里的生活就替我把你轰走了!”

  他耸了耸肩膀转身而去。她冲他的后背大声说:“记住,用电用水也要节约!另外你还得自己做饭,我可管不了你的饭菜!”

  门厅里传来一声吼叫。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地毯清理机的声音。她看着他把床上的褥子拿到院子里拍打,就像她两周前刚来的时候一样。那扬起的尘土使他的黑头发都变白了,她看着看着,禁不住笑了起来。见他走回来的时候,她止住了笑声。他在一个小壁橱里翻出一块亚麻床单,就把它铺在了床上。收拾好后,他开始在屋子里四处察看,寻找建筑的隐患。  为了回避瑞安到来的别扭感觉,简拿了一块毛巾,拿了一本“自己动手”的画册,来到海滩上。可是瑞安也跟了过来,坐在她身边不足一米远的地方。他身上只穿了一条游泳裤,使全身上下再没有什么想象的余地了。

  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他就把一把大遮阳伞立在了她身边,她记起来,那是压在汽车库里的一大堆破烂里的。他把伞撑开以后,又调整它的角度,把她罩住。然后他就躺在浴巾上,开始用防晒霜在他那肌肉发达的身体上涂抹。简要是戴着墨镜,还可以斜眼偷看他,可是祖姨母这里没有墨镜,现在她能掩饰自己的就只有一顶被老鼠啃过的旧草帽,以及不时装出的并没有注意他的样子。  因为除了用脚淌淌水,她本来不能下水,简也就没有费事换游泳衣。可是现在她忽然感到特别需要凉快一下,尤其是在她看到一个身穿比基尼的金发女郎从他们身边走过,并饶有兴致地提出为瑞安涂抹后背。

  听到他的拒绝,简稍稍放下心来。“我的女朋友嫉妒心很厉害。”他说着看了一眼面色粉红的简。“她看上去挺和善的,但是我敢说,她在维护自己地位的时候,就像一只母老虎。”  直到晚上,简想起这句话来还忿忿不已。瑞安不许她进厨房,他要亲自为她做一道汤。他用一把椅子顶住门把,并不顾简在外面高声抗议、踢门,自己在里面大显身手。最后,在她不得不同意和他共进晚餐以后,他才放她进去。

  事实上,瑞安做的蔬菜面条可以说是色、香、味俱佳。是简自从到这里以来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要不是看到桌上还有自己早上烤的、还因此烫伤了手的面包,简更要嫉妒了。他把那面包切得很整齐,还抹好了黄油。

  对她说的节约用电的话他也没有忘记,他把点燃的蜡烛台放在简的身边,并没有开头顶上的电灯。那摇曳的火苗洋溢出一种浪漫的气氛,那是她在付电费账单时无论如何体会不到的。此外,瑞安表现出的绅士风度也是少见的,在他们进餐的过程中他谈笑风生,打消了简的所有恐惧。他讲着自己如何在母亲干两份工作的时候学会了做饭,又怎么照顾他的小妹妹梅利莎,还讲到他母亲后来又如何嫁给一个拥有两家餐馆的经理,其中一家是和她的继子合开的。  简很少说话,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怎么用左手的几个还能活动的手指夹住叉子。饭刚一吃完,她就说要上床看书去了。

  “刚吃完饭就上床对健康不好吧?”瑞安皱起眉头说。“我们干吗不到海滩上散散步?这会儿月亮还没下去,况且我的车里还有一个手电筒。”

  温暖的夜晚,黑黑的海滩,潺潺的波浪,性感的情人……简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想象和憧憬中跳动。

  “我太累了。”她说。的确,她是独自和欲望斗争得太累了。瑞安对她烫伤的紧急救护虽然使伤口没有恶化,可右手还是有点儿麻麻的疼。

  他陪着她走过门厅,看着她把蜡烛放在床旁边的箱子上。“你准备怎么把身上洗干净呢?经过这样炎热的一天,我知道你一定特别想洗去身上的汗水,好让干净、细嫩的皮肤接触干爽的被褥。可现在你的两只手都不方便。”

  他的话说得那么实在,她立刻感到沙粒和污渍沾满了她的被阳光晒过的皮肤和毛孔。

  “我的左手已经好多了,我可以自己对付。”

  “别指望你那叉子一样的手能干什么事情,简。别固执了。那样你不但耽误时间,而且还可能使手再受伤。干吗不让我来给你洗个痛快澡呢?”

  简转过身去,站立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半天没说出话来。在他的话里,邪恶和友善竟结合得那样完美,“洗完以后你一定会觉得舒服多了。”

  她可以想见!

  她的嘴猛然一动。“我今天晚上不想洗了。”

  他站在门框上,似乎对她的话并不吃惊。在蜡烛光的阴影里,他显得非常魁梧,非常黝黑。“那你晚上穿什么?穿什么睡觉?”

  这几天因手不方便,她发现什么也不穿是最方便的,尽管她还有几件那些估价员忽略了的豪华睡衣。“这不关你的事。”

  他往前迈了一步。“我明白了。”从他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他是都清楚了。“可是今天有我在这儿,你还是穿上点儿衣服更好些。你用我帮你脱衣服吗?”

  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他更靠近了一些,伸手捏住她T恤的扣子。“真的不用?”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的乳罩是怎么扣的?从前面?”

  “后面。”她低声说,暗示出乳罩是她的薄弱的地方。在手受伤以后她曾经尝试不带乳罩,但因胸部尺寸太大,很不舒服,何况那在衣服下跃动的乳头使她十分不自在,难以在公共场合露面,仅用一只好手戴上乳罩尽管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可是现在……

  简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可是,瑞安并没有去脱她的T恤,他那温暖的大手在她宽大的衣服下搂住了她的腰,双手在她的背后会合,他鼻子呼出的温暖的气流直冲到她的额头。然后他的双手往上移动,打开了乳罩后面的小钩。她感到乳房赫然松开来,并往下一沉,擦着他的身体,落在她的胸口上……

  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们一动不动。然后简听到他吁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她睁开眼睛。他盯着她的目光阴沉而犀利。

  “如果你还需要更多的帮助,你得告诉我。”

  她想说,可是话语怎么也冲不开她紧锁的喉咙,打不开她紧闭的双唇。

  他的鼻子开始发出喘息声,面孔开始紧张,令宽阔的颧骨和有力的下巴更加棱角分明。

  他不再提问,动手脱掉了她的T恤,并顺着她的胳膊脱下乳罩。然后他蹲下身来拉开她短裤的拉锁,并把短裤也脱了下来。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眼睛。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床,扶她轻轻躺在那柔软的白床单上,接着他拉过被单盖在她丰腴的裸体上。然后,他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又走回来,端着一盆热肥皂水,拿着一块洗脸毛巾,一块浴巾和一把梳子。

  他默默地把毛巾打湿,然后坐在床边给她擦脸、脖子和肩膀。他还擦了她露在被单外面的上半个乳房。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接着他又用浴巾给她擦干。然后他打开她的小辫,在洁白的枕头上用梳子梳理那披散开的黑发。

  最后他俯身吹灭了蜡烛,在黑暗中她感到他的嘴唇轻轻接触到她皱起的眉头,又依次接触了她的两只眼睛,她的嘴唇。然后,他仍旧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第八章

  他简直要让她发疯!

  四天以后,这位不速之客仍旧顽强地生活在她身边,她生活的宁静完全被打乱了。电话铃不断响起,瑞安工作起来就像一股不停歇的旋风。他不是接二连三地发传真和备忘录,或者开电话会议,就是飞速忙碌着整理家务.收拾房子,或者对那房子破损严重的地方修修补补,所用的材料都是他从车库的破烂堆里找到的。

  这里的不舒适的生活好像对他亳无影响——的确,每天的辛苦劳作对他就像是轻松挑战!如果她为了躲避他到海滩上去,不一会儿他也会跟去,他不是小跑步、游泳就是翻阅文件,要么就是讲一些她无法不感兴趣的故事。他对自己友善使命的认真程度毫不亚于他当初的报复。

  在他到来后的第二个晚上,简正想要蜷在烛光下看书,他却提议下一盘棋,“难道你就真的一会儿也闲不住?”简不禁问道。他什么事都不让简插手,可又似乎什么事都非得有简参与。

  他带有几分吃惊地说:“我不是闲着吗?”

  “这要是闲着,那你要忙起来可就更讨厌了。”她冷冷地说,在突然看到他带几分讥笑的眼神时候,她感到自己又说走嘴了。

  “可你已经看到我忙了。”他提醒她。“你并没有表示讨厌。”

  她在那舒适的老式软椅上整了整坐姿,心里琢磨着,他要是穿黑衣服不那么性感就好了。他的长裤和短袖上衣都很平常,上面没有设计商标,也并不很新,这倒更增添了几分典雅。他的换洗衣服都挂在一个柜子里,里边显得空蔼蔼的。

  但她依旧昂首挺胸,她不再在乎自己的穿着了。她不想只做个衣裳架子。

  “我的意思是说,你只要是醒着,就非得每时每刻都有点儿事干不可。”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他把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象棋子摆到桌子上。

  她自己曾经也是那样的,她暗暗想到。一时一刻不安宁,时刻等待着下一个挑战,提防着来自朋友或敌人的下一支暗箭。直到这一切都离她远去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它剥夺了她多少生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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