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骆炜不是个乖小孩,依然将嘴巴紧抿着不放。
“乖……张开嘴巴喔!姐姐一会儿请你吃糖糖。”丁薏芸不死心地继续哄道。
骆炜仍然没有动静,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丁薏芸嗔叫着。脑中快速地思考着破解僵局的办法。
有了!
丁薏芸突然整个人贴近骆炜,双唇覆盖着骆炜紧抿的嘴,舌不安分地舔着他的唇瓣。
该死!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然选在这个时刻挑逗他,他强忍着满腹的欲望,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丁薏芸瞧见他神情的变化,莫非起了效应?更加深了香唇的攻势。
骆炜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坚持,轻搂着她的腰肢,回头她的热吻。当两个人交缠得正激烈的时候,丁薏芸双手抚上骆炜的脸颊,突然用力地将他的嘴扳开——
“哈……上当了吧!”丁薏芸的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骆炜还兀自沉醉在温柔乡中,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起初他还拼命地想挣开丁薏芸的魔爪,谁知越是挣扎牙齿就越加疼痛,他面如土灰地放弃了对抗女魔头的念头,谁叫他误中了敌人的美人计呢!
“这才乖……咦?你最左侧的牙肉上好像有颗小牙齿呢?”丁薏芸仔细地研究着他的病情。
“不会吧……”丁薏芸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骆炜没好气地问着,一方面轻揉着刚脱离五爪功的面颊。
“你……你……该不会现在才长智齿吧?”丁薏芸的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不可思议!这位仁兄都快逼近而立之年,竟然从未长过智齿?
真可以登上世界金氏纪录了吧!
“不行吗!”骆炜气急败坏的吼着。那是啥眼神呀?好像在观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哟!难怪他从昨天就一直觉得牙龈怪怪的,好像一直咬到东西的感觉。
“可以!可以!感情这位老兄成长的速度比别人慢。”丁薏芸不忘乘机奚落他一下,谁叫他平常待她如此刻薄呢!
“我和你有什么血海深仇吗?你一定要选在这时候来报复我吗?”骆炜的情绪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因为牙疼的关系,心情都已经够郁卒了,她却一直火上添油,从进门开始就损他到现在。
“我……没有啊!”丁薏芸被他的怒气吓到,心虚地表示着。她好像开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病号,不该如此落井下石的,一阵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决定好好地补偿他。
“对不起……我陪你去看牙医好了!”丁薏芸好心地说着。
“牙医……不用了,明天自动会好的。”骆炜急忙推掉这个提议。
“不行!一定得去看牙医,不然好不了。”丁薏芸的脾气拗起来就跟牛一样。
都几岁人了?还怕去看牙医,得想个办法把他骗到牙医诊所才行。一般人都不愿意当众被羞辱,何况他是这个极度自大狂呢?
当下她决定采用激将法,丁薏芸用不屑的口气说道:“还是……你害怕去看牙医呢?”
“谁说的!”骆炜不甘势弱地回应着。糟糕!上当了!
骆炜第一次深刻地体验到祸从口出的感觉,可惜他没有太多忏悔的时间。
“我听到了,那就走吧!”丁薏芸在心里窍笑着,她又打赢一场战喽!
她以跑百米赛的速度将拉出办公室,直奔牙医诊所,不留给他一点反悔的理由。
门外的夏秘书丝毫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董事长被架走。
“董事长……”一阵幽幽的叫唤声回荡在空气中。这次她真的准备回家吃自己的喽!
???
“小姐!请你帮忙将这位病人的嘴张开。”穿着白衣的牙医师满身大汗,湍着气说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病人,每当他一拿起电钻准备检查时,叽——叽声三响起,他就开始用力地挣扎着,胡乱地拳打脚踢,如此的对峙了将近半小时,他甚至还没有碰着病人的病颗牙齿,多遇着几个这样的病人,他的诊所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吗?
医生决定使出最后的手段——他派出医院所有的实习生、护士,全部死命地压着骆炜的手脚,他就不信无法整治这病患。
“好……”丁薏芸满脸愧色,她没有想到骆炜会惧怕牙医到这种地步!
“你说他到底那里有问题?”医生用手电筒努力地寻找病因。
“他的牙龈左下侧好像在长智齿的样子?”丁薏芸一面对医生讲解病情,一方面努力地张开骆炜的嘴巴,好几次都不小心被他咬到了手指头。
“智齿?没有呀!是哪个人这么厉害用X光看到他长智齿了?”医生讽刺地说道。
“是……是……我……”丁薏芸这下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真是糗到极点了!
“那他是怎么了?”丁薏芸喃喃地问道。
“看不出来有什么样的问题,只有一点点发炎的现象,擦点药就行了!”医生满腹的怨言不知要向谁诉说!就为了这小小的可笑的病因,折腾了老半天,还劳师动众了整个诊所的人力资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骆炜偕同丁薏芸一起步出医院的门口,沿路上丁薏芸的头都低垂着,不敢抬起头来看任何一个人,她就要被那羞愧感淹死了!
???
一年一度的七夕情人节又来到,整条街道上的情侣似乎特别的多,弥漫着浓浓的爱意,骆炜从未真正与谁度过这个节日,先前他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快,过不过这个节日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反正女人不过是他的附属品,勾勾手指就会自动送上门来。
可是目前他遇到的这位傻妞似乎不太一样,她的逻辑思考模式有些异于普通人,常常令他感到措手不及。
只有她会向救命恩人勒索钱,也只有她会为了了解性行为竟胆大妄为的去找牛郎,以及那天宴会后在基隆河畔所争论的独特的爱情观,他爱极了她的种种。
爱?他爱她?
他急忙地否认这个想法,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他甚至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这只是个游戏而已,他努力地替自己洗脑,试图去说服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咦?Siviɑ怎么还没到呢?
约定的时候都过了十分钟了,她一向都是很准时的,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呢?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的婆婆妈妈了?一定是被七夕的气氛所感染了。
天空开始飘下微微的细雨,相传每年的这天都会下雨,因为这是织女见到了心爱的牛郎所留下欣慰的泪水。
“对不起,塞车迟到了。”丁薏芸脸上写满了歉意。
“没关系!”骆炜轻轻地拍掉了她发梢上的水珠。
她愣愣地看着他,今天他似乎有点不一样?
特别的温柔?她感到一丝丝的迷惘,心情竟莫名地怦动着。
“在想什么?”骆炜轻声地唤着她。
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迷人,让人想轻捧在手里小心地呵护着。
“没有,今天什么日子?为何要请我吃饭呢?”她投以一记甜美的微笑。
唉!骆炜在心里叹息着……她果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枉费他精心挑选了一家精致浪漫的法式餐厅。
“我们先进去餐厅再聊吧!”骆炜牵着她的纤纤柔荑漫步到餐厅中。
服务生将他们带领到一处角落的双人位上,桌面上已经点燃了两截烛光。骆炜绅士地将丁薏芸的椅子拉开,待她入座,他才在对面的席位坐定。
“这间餐厅好有气氛哟!可是你还没跟我说请我吃饭的原因呢?”丁薏芸优雅地啜了口酒,轻声地说道。
“今天是中国的七夕情人节。”骆炜向她解释着原因。
“七夕?”丁薏芸露出狐疑的表情。
“就像西洋情人节一样,不同的是七夕的背后有一段优美凄凉的故事。”骆炜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诉说着那永垂不朽的爱情神话。
“所以说……牛郎织女每年只有这一天可以度过那鹊桥相会喽。”丁薏芸皱眉作了个总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这样没错!”骆炜点头赞许道。嗯,孺子可教也!
他瞥见丁薏芸眉头深锁的模样,好像在思考什么严肃问题?他不禁伸手轻触她的眉心,柔声问道:“还想问什么吗?”
“我觉得你们以后就快没有这个节日了。”丁薏芸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什么?”骆炜已经习惯她没头没脑的表达方式,于是顺着她的语气问着。
“因为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最后一定会禁不起时间的考验。”丁薏芸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
“这……”骆炜霎时瞠目结舌,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论。怎么会有那么不解风情的女人呢?竟将千古流传的神话彻底的丑化,真是被她打败了!她的骨子里到底有没有一点浪漫的细胞存在啊?
骆炜狐疑地睨着眼前的可人儿。
“算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骆炜放弃与她针锋相对的念头,决定为七夕留下一丝残存的气氛。
“喔……”丁薏芸很好商量地允诺了。但随即又抛下了枚超强的原子弹——
“那你请我来吃饭做什么?”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骆炜被刚入喉的餐前酒呛到,煞是狼狈。有没有搞错啊?他精心安排的这烛光晚餐竟被践踏到这种地步?
他有股冲动想将丁薏芸五花大绑丢到太平洋中去喂鲨鱼。
“我们不过是‘实习’的关系,你不用如此认真啊?”丁薏芸丝毫不觉彼此间的暗潮汹涌,兀自傻愣愣地说道。
虽然她对Dɑvid的感觉也还不错。但当初说好了只是实习的性质,便不能逾越它的界线,她可不想背上厚颜无耻的罪名呢!
况且Dɑvid也只是在和她玩玩而已,她没有本钱再继续玩下去,等到她生日一过,她绝对要和他撇清关系,他对她来说是个危险的潜伏因子,总是轻易地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就只能是‘实习’男女朋友吗?我仍不够资格升级为正式男友吗?”骆炜心痛地问道。难道说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吗?人家根本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
哈……难怪他的朋友老说:凡事一物克一物,对于他的魅力,总会出现一个可以完全免疫的人,他当时还自信满满的,如今却……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着。
丁薏芸将他落寞的神情收入眼底,有些许不舍的感觉。
餐厅的舞台中央,小提琴拉出悠悠缓缓的优美的音答——是席琳狄翁的“Toloveyoumore”.
IWillbewɑitingforyou
Hereinsidemyheɑrt
I'mtheonewhowɑntstoloveyoumore
YouwillseeIcɑngiveyoueverythingyouneed
Letmebetheonetoloveyoumore
他们有默契的静静聆听完这一首曲子。
“别这样……其实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她试图打破目前的尴尬僵局。
平地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彻底地将骆炜推到十八层的炼狱中!
“你说什么?”骆炜吼道,他不敢相信耳里所听的话。
他的一声吼叫引来旁人的侧目,骆炜刻意地压低自己的嗓门,避免再成为瞩目的焦点。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别想走出这个大门!”他使劲地拉着丁薏芸的玉手,丝毫没有怜惜之意。
“好痛!你放手啦!”丁薏芸死命地用另一只手扳开他的巨掌,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
骆炜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稍微放松了一下手劲,但仍紧拉着她的柔荑,没有放手的打算,双眼充满怨怒。
“我……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交‘实习男友’的理由?”丁薏芸吞了口水,怯怯地说道。
骆炜脑中迅速地摸索着记忆,回想起第一次在网路上的对话。
“不是想看看哪种类型的男人适合你吗?”他冷冷地说道,不夹带一丝情感。
“那是我临时胡诌的理由……其实我上网找‘实习男友’的主要原因,是想逃避一场荒谬的婚姻,都几世纪了还在玩那种指腹为婚的游戏,所以我就骗我父亲说我有男友了,那他就不能逼我结婚,上次那位罗秘书就是老爸派来侦测实情的……就是这样了。”丁薏芸说到后来情绪愈慷慨激昂,说罢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咕噜咕噜灌下肚。
“就是这样而已?”骆炜依然板着脸孔。他还以为她早已名花有主,这样一来,他不就成了现世的下堂夫?
不过……听了她那一大串的解释,他的气早已消了大半。但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她,要增加她的罪恶感!
谁叫她刚才说话不一次说清楚,害他气得七窍生烟,不知又死了几万个细胞?
“我……没有呀!我们不是说好用‘一夜情’交换‘实习男友’的吗?我们不是已经……”她的脸蛋整个羞赧成红色,语气结巴地说道。
“那你喜欢你的未婚夫吗?”骆炜屏气问道。他在颤抖?!他竟然害怕,他凝神等着丁薏芸的答案。
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恐惧,整颗心被高高悬着……她会说不吗?他盼望听到她说出否定的答案。
说,她不爱他!
“废话……我甚至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鬼才会喜欢他呢!”丁薏芸用一种观看白痴的眼神睨着他。被他气死了,都解释了老半天,他怎么还问这种没大脑的问题?
骆炜暗自在心中吁了一口气,玩味着自己的心理反应。
迷惘——气愤——安心?!他发现他的情绪被丁薏芸所牵动!
他“终于”、“非常”、“完全”、“肯定”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情愫。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般,亘古无疑!
但是,她虽然不爱那劳什子未婚夫——并不代表她就爱她!
“那……你……心中……有喜欢的人吗?”骆炜极其蹩脚地支吾着。纵横商圈与女人数载,他可从未逊到口舌打结过!
“呃……”丁薏芸盯着他如星火眸,忆起那夜的甜密。
他很温柔。让她感动到几度泪水欲夺眶而出。
她不得不承认,他着实让她心慌——难道她爱他?!
“怎么样?有……有吗?”骆炜焦急地追问着。此番局势十万火急,她若不爱他,他心碎。但她若爱他,却不见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