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警察——看守所——
哈哈,莫非她以为躺在地上的洪董已经气绝身亡?
“人情?你如何卖?”骆炜颇富兴趣地问着,他倒要看她能卖什么人情给他?
“嘿嘿……不多不少,一千万就好。”丁薏芸玉指陡然伸直,大剌剌地比了个一字。
骆炜差点儿气得吐血!这是什么年头呀?救人反而被勒索?
“一千万?你当我家开银行啊?你干脆去抢好了!”他夸张地说道。
丁薏芸瞪大眼,这痞子真抠呀!
“一千万买你的自由耶,你也许会被判死刑也说不定……难道说你的命不值一千万?啧啧啧……”她嫌恶地说道。他要搞清楚,他是杀人犯咧!当今世上胆敢公然放杀人犯一条生路,干冒大不韪的……大概只有她一人。
他嫌贵,她还嫌他命不值钱呢!
“嘿嘿嘿……”骆炜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敢勒索他?
她是没遇见真正的坏人吗?八成是很少乖乖坐在电视机前研究八点档肥皂剧,才如此无知——看来洪董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骆炜那股冷笑劲儿,让丁薏芸寒至心坎底。
“你在笑什么,还不快拿出一千万?支票、现金、信用卡我都可以接受啦!”她提高声调道。
骆炜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好啦好啦!我是个公道的生意人,看在你刚才是为了救我才失手杀人的分上……这样好了,我勉强一点儿,打个五折,五百万如何?”丁薏芸委屈地说道,她已经够让步了。
而骆炜闷不吭声,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这女人的良心被狗叼去了吗?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她却恩将仇报?
“喂,五百万已经是最底限了,你不依,我就报警!罩子放亮些,为你那无限光明的前途好好盘算盘算嘛。”她纵恿着,反正,这笔竹杠她是敲定了。
“哼!一千万?五百万?”骆炜眉一挑,一个贼念头在脑海里已成型。
“怎么?还嫌贵吗?天啊!你也太小看自己的身价了吧?”依她丁薏芸的专业估计,这个男人身价起码值几个亿吧!
她突然有点后悔,只开出一千万元的价码……更懊恼,竟然笨到折价一半?
便宜他了!
骆炜冷冽的眸光,扫过丁薏芸的脸庞。“对我而言,人命不值钱!”他鄙夷地说道。
丁薏芸心中一惊!他怎么这么自卑呀?
“唉,你别太悲观呀,其实你的命很值钱的,我大略估算一下,可以买下整个夏威夷岛咧!”她善良地平抚道,心下却暗骂着。
真不划算!先是折半价,现在又当免费的心理咨商顾问,根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我不是指我的命,而是说你的命!”他冷魅一笑。
“我的命?”她满头问号。难不成他是说她的命不值钱吗?这痞子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丁薏芸想到这层,不禁怒气冲冲地骂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我的命不值钱吗?”此君态度甚是恶劣,竟敢侮辱她的人格。
只见骆炜缓缓点头,丁薏芸更是气急败坏,正要斥责时——
“很不幸的,你碰到的人是我……反正呢,我已杀了一人,再杀一个,也无所谓啦!”骆炜似笑非笑地说道。
丁薏芸满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心底儿开始生出莫名的恐惧。
原来……他打算杀人灭口呀!
“你……你……”丁薏芸颤声道,眼前的杀人狂已露出真面目。
“买一送一,划算啦!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阴间路已经有人在前头儿带路了。”骆炜手指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洪董说道。“我会交代洪董好好照顾你的,放心啦!”
丁薏芸感到不寒而栗,这杀人狂的想法真是变态!没听过杀人还可以“买一送一”。
想起他“划算啦!”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她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我……我不……我不需要洪董带路……”丁薏芸浑身发抖。
骆炜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唷!你虽然不需要洪董带路,可是后面还有许多人等着你带路呀!唉唉……他们初次到阴间,很需要导游的。”
丁薏芸更是一惊!
什么话!导游?还是阴间之旅……
唉,真是红颜薄命,没想到她丁薏芸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
“嘻嘻……我……我是天下第一超级无敌的头号大路痴,我一点儿方向感都没有,你还是另请高明好了。”她急忙推托,悄悄地沿着墙壁挪动身子。
“啧啧啧……这样不行唷!”骆炜横身挡住她的去路。“没关系,你虽然是路痴,不过看在你是我‘实习女友’的份上,我会记得烧本地图给你的,嗯……这阴间的地图嘛,上次我才烧了一本,你不用担心,我家里还有很多库存货,反正绝对不会缺你那本的!”
丁薏芸见他伸手挡住她的去路,摆明了不让她走……她只觉得,他的脸孔在扭曲!
他狰狞的面目即将出现了。
“如何,导游?”骆炜俯首贴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我会定期烧纸钱给你的,在下面,你不用操心生活费。”
丁薏芸可是恐惧到了极点,倏地大叫——
“啊!救命啦!救命啦!救命啦!”她这一叫,惊天动地泣鬼神!像是维苏威火山大爆发,再加上里氏八级大地震的骇人!
“给我安静点!”她的尖叫声引来旁人侧目,骆炜急忙捂住她的唇。
丁薏芸惊颤的双眸,懂事地眨了眨,示意她会闭嘴。
“这还差不多,叫那么大声,别人还以为我在谋杀你!”骆炜满脸忿气,这女人根本就是在找碴!他缓缓放开手,秒微松了一口气——
“救命啦!谋杀啊!谋杀啊!”丁薏芸使吃奶的力气,更是史无前例地大声尖叫着。
被这一叫,许多宾客纷纷回头,窃窃议论,甚至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骆炜一瞧苗头不对,该怎么收拾?该死的女人,叫他如何圆场?!
骆炜情急之下,干脆狠狠地吻住她那不安分的双唇,成功地使她安静下来。
丁薏芸一愣,他……杀人狂、谋杀犯,竟然吻了她?!
“你真是难搞!”骆炜好不容易解决了眼前的难题,他转头瞧瞧。
还好,那些宾客八成见他们在亲热,索性不过来杀风景吧!这招真是有惊无险,差点儿就下不了台。
丁薏芸却依然盼大着双眸,瞪着骆炜——
“你发什么愣呀?”他语气不善地开骂道:“要玩人嘛,也得要有被玩的本事!你既然敢勒索我,我不过是反整你,怎么就撕破脸闹开了?”这女人真是没幽默感。
他也只不过唬弄唬弄她而已嘛……竟然笨得当真?
“你……耍我?”她似乎明白了刚才的阴间哪、导游的,全是骗局?!
“对对对,你这个笨蛋,我随便说说就当真哪!”骆炜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参加宴会的兴致都被破坏殆尽,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丁薏芸还在努力地理解时,身子一晃,已被骆炜拉走了。
“该死,碰到了笨女人……”骆炜迈着大步往前走,一面喃喃咒骂着。
而地上昏迷不醒的洪董,真像是头昏死的白猪。
第五章
离开会场,骆炜驶着那辆流线型的银色凯迪拉克,一路奔驰到基隆河畔。
丁薏芸皱眉不语,悄悄瞥向手握驾驶盘面色凝重的骆炜。
“洪董真的没死吗?”她怯怯地问道。
骆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练就‘如来神掌’,不至于一掌毙了他!”他心下暗骂着,这个笨女人!
毫不在意自己差点儿被侵犯,反倒关心采花淫贼的死活?他真替他自己“英雄救美”的义举感到相当不值。
“啊?”她惊诧道。真是可惜!还以为能吃到“万峦猪脚”呢?不过那头白猪,看起来油腻腻的,实在不太入味……
骆炜停下车,绅士地为丁薏芸打开车门。
“谢谢。”她怕怕地走下车,抬头望望天色。月黑风高,非常适合作案。
丁薏芸偷瞧了骆炜肃然的神色。
“哟……”她打了个哆嗦。
“冷吗?”骆炜细心地察觉到她的颤抖,他善意地将手搭在她肩上。
“啊——”她如触电般跳开他身旁,面色惊惶,死命地尖叫着。
骆炜也被她过度激烈的反应结结实实地吓到了!
“你神经病哪!你……你干什么?”他怔怔问道。
“你才干么咧?”丁薏芸在安全距离之外,又气又怕地反问。
骆炜双手一摊,万分无辜地说道:“我干么?我只是看你冷,想帮你挡风而已呀……”不然她以为他要干么?谋杀她吗?
竟逃得比羚羊还快?!
“只……只有这样吗?”她满脸狐疑,一双大眼骨碌碌地瞪着骆炜,研究他话里的可信度。
“废话!”他真不明白,她那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
丁薏芸又打了个冷颤,她也搞不清楚是因为风大才冷?还是因为即将成为被害人而发自心中的颤抖?
“过来,那里风大。”骆炜体贴地朝丁薏芸勾勾手,瞧她冷成这副德性。
“这里……风景优美,视野佳。”她心虚地掰着理由。
骆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根本是一片乌漆抹黑!哪里有风景?如果不是她视力有问题,就是脑袋有问题。
“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年头想做好人都难。
骆炜脱下外套,朝丁薏芸走了过去……温柔地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迳自席地而坐。
“谢谢……你。”她一反怔然的神情,愧疚地称谢,原来她是真的误会他了。
丁薏芸挨着骆炜,与他并肩而坐。
“你……干么揍洪董啊?”她一面拔着地上的杂草一边问道,他只是她的“实习男友”,可不是“实习保镖”。他没必要为她做那么多……还负责她生命安全。
“你真傻!”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咦?我傻?”他可不认同她的想法。
“你是我的女人,天底下有哪个男人爱当绿乌龟?”骆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见女伴受人欺凌,还袖手旁观的男人……实在窝囊!
丁薏芸瞪大双眼,他的女人?!他是在说她吗?
“拜托!说你笨,你还不信?你忘了我们只是‘实习关系’而已?为这层关系而赴汤蹈火,太不值得了吧?”她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而且还平白无故断送一条财路!”她补述道。白痴也看得出来,得罪了洪董,商场往来能不尴尬吗?
“十足大笨蛋,真是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她下了个结论。
骆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他可是堂堂商业钜子,她竟蔑视他没有商业头脑?门外汉居然嚣张地指责起内行人来?
骆炜瞧了丁薏芸那副头头是道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管他为什么“实习关系”!他可是担忧她的安危,只要一想到若是他来迟一步,她将会葬身在无耻淫徒身下的那一幕……他就揪心!
她怎么这么无情无义!不感激他的飞身相救,还拼命提醒他,那层微薄陌生的“实习关系”?
“我问你,爱情和面包哪个重要?”他认真地问道。
丁薏芸倒先愣了半晌!不愧是笨蛋,居然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果真印证了一句古话:朽木不可雕也。
“废话,当然是面包重要喽!”她觉得这问题真是不可思议。“难不成路边的乞丐光谈恋爱就可以不用饿肚子吗?”原来天才与白痴是一线之隔,他看来一副聪明相怎么……
骆炜却冷笑一声。“谬论!精神上的空虚相对于肉体上的满足,想当然尔,精神层次较高,而爱情就属精神层次……”
丁薏芸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理,只觉耳底嗡嗡地响。
“爱情是有钱有闲的人,才有空玩的游戏!”她不甘示弱地下了结论。
“偏见!爱情不分贵贱,穷人家当然有谈情说爱的权利……”骆炜反驳道。
丁薏芸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古人云:贫贱夫妻百事哀,意思是说穷人光有爱情也无法解决生活的困境,你没听过吗?”
“伟大的爱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如果享受富贵的生活,却得忍受与不爱的人相处一辈子,这样的夫妻,人生又有何乐趣?”骆炜不表苟同。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即使彼此相爱,仍无法保证永久,陈世美不就是负心郎的代表?糟糠妻的爱情坚持,生活凄苦,到最后她又得到了什么?”丁薏芸冷冷说道。
“中国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千古不绝的爱情佳话,西方有罗密欧与茱丽叶永恒于心的不变承诺,他们证明了爱情比面包重要,在他们的世界里,与其痛苦苟活,不如殉情……”骆炜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
“对啊,他们的爱情远比面包重要,不过喔……”她神秘地挤眉弄眼。
“不过什么?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他反问。
“对啊,是摆在眼前,不过可是阎王爷面前哪!”丁薏芸笑道。
骆炜心头一惊!这是什么话?!
“我说错了吗?”她得意地望着他的愕然。
“梁祝、罗密欧与茱丽叶,不都死了?去阴间继续他们永恒的爱情了吗?”她傲然说道。她可没说错呀!
本来嘛,谈恋爱谈到命都没了,根据她计算投资成本与获益衡量,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至少他们相爱过。”他试图力挽狂澜,坚持爱情的重要。
“哦?是吗?”她挑眉。
“你别一副不屑……你又没谈过恋爱,怎么懂得爱情的重要性?”丁薏芸的不认同,却挑起骆炜满腔怒气。
丁薏芸一听!这是人身攻击吗?卑鄙小人,用这招妄想逼退她?
“那你拥有的‘曾经’可真多啊。一夜情艳史可真是‘天长地久’呀!”她讥刺道。
“你……你耍赖,做人身攻击!”他气冲冲地骂道。
“哼,做贼的喊捉贼,搞清楚好不好?是你先离题,对我做人身攻击!”丁薏芸反唇相稽。
骆炜受她讥讽,正欲发作时——
“呵呵呵……”他倏地在脑中转个念头。
“哈!认输罢!你辩不赢我的啦!”她得意忘形地乘胜追击。
“是吗?我看是‘未见真章’吧?”他冷哼一声。骆炜蓦地转身,双手用力地搂着丁薏芸的肩膀。
“什么‘未见真章’呀?”她还满头问号,他扣得她肩膀好疼。“喂,没事这么激动干么?”她毫无忧患意识。
“反正你输在我手下,我会厚道点,不会四处宣扬……”她还自以为是地说。
“哦?你这么厚道,不计前嫌?”他瞄准了她的唇。她准是七月半的鸭子——
“对呀!”高配合度的她,不知死活地说道。
“尽管放马过来吧!”丁薏芸面有得色,继续说道:“我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
骆炜倏地吻上她那不安分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