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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时间海 page 17 作者:唐云

  抚着自己的唇,想着昨夜丁飞的誓言。不错,他绝对有离开的理由,也绝对有无法与她厮守的原因,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已经得到了丁飞全心的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他的归来。

  湘君相信丁飞并不是她心中的过客,而是她的归人,所以她要等他。如果他将血海深仇完成而还活着,丁飞绝对会来找她的,就算不来找她,她也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寻觅他。

  若是丁飞死了,她不会放他一个人孤零零走的,她也会跟随他,与他在黄泉路上生生世世永相随。

  心中的阴霾好象在剎那间消失了,湘君整个心又重新活了起来。她精心的为自己梳妆打扮,因为她要丁飞不管在什么时候回来,只要一见到她就目瞪口呆,为她的容颜、为她的开朗。

  虽不明白湘君为何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但白凡还是不敢开口问,深怕触痛她心中最深处的伤痕。这两天,湘君就跟以往与丁飞在一起时一样,高兴的与人嬉笑,开心的到处游玩,苦着一张脸的倒变成白凡,因为他不知道湘君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但就是让白凡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丁飞的大喜之日就在后天正午,原本他以为湘君会痛不欲生,但她依旧开朗的在客栈中为大伙儿说故事,每个人都为她的故事及出众的外貌深深的着迷,就连陈大富本人也都慕名而来,希望湘君能为他女儿的婚礼助兴。

  「陈老板,你这恐怕是强人所难了。」知道湘君的心事,白凡挡在陈大富的面前为她说话。

  「白大人,您这话就怪了,我请湘君姑娘去为我们陈家的大喜助兴,何难之有?」陈大富对于白凡的话深深的不以为然。

  「这‥‥」白凡无法回答陈大富的诘难,总不能告诉他,湘君的心上人就要和他女儿结婚了吧?

  「白凡,没有关系,难得的机会嘛,我无所谓的。」湘君淡淡的说。反正她知道丁飞爱的是自己,他之所以与陈大富的女儿结婚,必定是有难言之隐,因此湘君并不介意到会场去讲讲故事,更何况她还能顺便看看丁飞,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是嘛,是嘛,湘君姑娘说得极是。」陈大富极力拍着湘君的马屁,其实他是看上了湘君的美色,希望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接近她。

  「好吧,既然湘君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我想,陈老板,你应该也不介意让我去参加婚礼吧?」不管如何,白凡一定要跟在湘君的身边。私底下他曾问了湘君不下数百次,为何丁飞要与陈大富的女儿结婚,但湘君都只是笑而不答,让白凡觉得这件事一定另有蹊跷,只是他不明白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里,因此他也想乘机去一探究竟。

  「当然,当然,白大人光临舍下,自是欢迎。」陈大富一听白凡也要跟着去,当然不敢说不,只好连忙答应。

  「那就这样决定了,大喜之日我与湘君一定准时到。」白凡很不想再与这个脑满肠肥的人抬杠,因此急急的将他送走。

  等陈大富前脚一离开,他马上就询问着湘君:「湘君,妳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湘君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妳喔!真不知道丁飞怎么受得了妳?」看着淘气的湘君,白凡连气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发。

  「随便就受得了了。」湘君仍是一副很愉快的神情。

  「妳到底打算怎么做?」白凡又问了一次。

  「说说故事啰,难不成你要我去跳清凉秀?」

  「什么清凉秀?」那是什么玩意儿?说书的一种吗?

  「这个啦!」湘君做了一个脱衣舞壤的动作,教其它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再表演了,妳是个女孩子吔,怎么可以做出那么粗俗的动作?」白凡真的被湘君逗笑了。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前几天还看她哭得死去活来,这两天却活蹦乱跳的,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了,白凡,我想去买个玉佩,你知道哪里有卖?」湘君问。

  「玉佩?城西吧,妳买玉佩做什么?」白凡搞不懂她为什么一下子又想要买玉佩了?

  「你别管,要不要去,一句话!」

  「去,去,去。」

  「那就走吧。」湘君拉着白凡的手往街上走去,教白凡有点受宠若惊。

  「这儿。」发现湘君又走错方向,白凡哭笑不得的嘲弄道:「妳怎么到这儿这么久了,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我是个路痴嘛。」

  谁知到了玉市之后,湘君东挑西捡的,就是找不到她喜欢的样式。

  「湘君,妳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我看这儿的玉都挺好的嘛。」在全城最大的玉市中,白凡不明白湘君如此东挑西捡的意图。

  「你要是觉得烦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嘛,我等一下会自个儿回去的。」湘君头也没抬的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堆美玉。

  她之所以如此挑剔,是想为丁飞留给她的那块玉佩配成一对。丁飞将自己最宝贝的玉留给了她,她当然不能不有所回馈,虽然也许没有机会送给他,但是这心意可不能剩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白凡喃喃的说着。连出个门都会走错方向的女人,他可不指望湘君能平安的自个儿回到客栈。

  寻寻觅觅了好久,湘君终于找到了一块心目中最完美的玉,那块玉圆润大方、光华流转,令人爱不释手。她很大方的付了钱,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到客栈,搞得白凡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聊,成天像只苍蝇一样的在她身边乱飞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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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的大喜之日终于到了,整个苏州城都陷入狂热的喜庆气氛中,而一大早湘君就催着白凡出门。

  「妳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又不是妳要嫁人。」对这个好动的女孩,白凡真是拿她没辙,而对于她那异常的举动,却又让他忍不住怀疑,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

  「我没看过古人办喜事嘛。」湘君嘟着嘴说。

  「办喜事有什么好看的,等妳嫁人时就知道麻烦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湘君原本愉快的脸一下子黯了下来,看得白凡真想自掴嘴巴,责怪自己的口无遮拦。

  还好湘君一下子就恢复了,仍是一副兴奋得不得了的表情。

  两人到达陈府的时候,整个宅子乱成一团,里里外外都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宾客也都陆续到来,于是湘君就老大不客气的在客厅里说起故事来。

  等着做新郎倌的丁飞则在一旁偷偷的看着湘君。她已不若前两天所见的苍白颓丧,正神采飞扬的坐在高脚椅上为大家说着故事,只见一旁听讲的人都露出一副痴迷的神情,教丁飞的心中升起莫名的妒意。

  显然湘君开朗的容颜并不是因为他。他原本以为湘君会伤心欲绝的,但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反而较以往更加明亮动人,她的穿著打扮青春而俏丽,脸蛋上那股动人的风采更是前所未见。她已经恢复了,恢复得比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更令人目眩神迷,而这不是因为他,所有的可能性都只指向一个人--白凡。

  坐在她身边的白凡用着一种坠入爱河的关爱眼神看着湘君,而湘君也不时的投给他灿烂的微笑,那微笑迷人得让人心痛,也让丁飞开始质疑,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姑爷,婚礼就要开始了,请您准备一下吧。」一个小婢女走到丁飞的身边,轻轻的说。

  「好。」丁飞简短的回答了一声,瞥了湘君最后一眼,却发现湘君对他露出了一个妩媚的微笑。

  她发现他了吗?丁飞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而当白凡顺着湘君动人的眼神望去时,却只看到忙成一团的仆人。

  「陈大爷,真是恭喜您了。」一?来到陈府参加喜宴的人与匆匆的向陈大富恭喜着。

  「哪里,哪里,请找个位子坐下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面对众人的恭贺,陈大富笑得合不拢嘴,今天可说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了,唯一的女儿要出嫁,怎能不让他雀跃呢?

  「新郎新娘出来了。」一看到新人出现,旁边的人立刻开始鼓噪,而更多的女人则不停的惋惜,因为虽然易了容,但丁飞那股傲人的贵族气息仍是让人心动不已。

  丁飞没有如一般的新郎一样穿著一身喜气的大红袍,而是全身素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大伙都吓了一跳,尤其陈大富的脸色更是难看,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对大家解释着:「这孩子就是这样特立独行。」

  「是,是,这样才显出姑爷的气质嘛!」一?人拍着马屁附和着。

  湘君则坐在大厅的一角,默默的看着表情并不怎么欣喜的丁飞,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酸味。

  要是现在站在丁飞身边的女人是自己该有多好?她羡慕的想着。此时,那个身穿凤冠霞帔的美娇娘竟依偎在丁飞的身边,露出一副甜蜜不已的模样。湘君突然怪起丁飞,早知道以前就先跟他玩这个游戏,一方面可以过足古代婚礼的瘾,一方面又可以和丁飞生生世世在一起。想到这里,湘君不禁幻想起那个情境,脸上不觉流露出幸福的表情,教偷偷盯着她看的丁飞有股说不出的痛苦。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着,原本闹烘烘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大伙的目光焦点全都注视着场中央的新郎新娘。

  丁飞扫描全场的宾客,很好,该来的人都来了。他又刻意看了看湘君,她正温柔的坐在白凡的身边,像只安静的小猫;而在自己身边时,她从来没有那么温顺过。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丁飞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湘君,现在可是他最重要的时刻。

  丁飞一动也不动。

  看着新郎倌的默然,司仪很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重新又喊了一次:「一拜天地!」

  谁知丁飞仍是动也不动的站着。这个举动教陈大富很下不了台,因此他小声的对丁飞说:「阿星,拜堂了。」

  但丁飞的一双眼睛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宾客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星,你到底怎么了?」碍于旁边有一大羣人在,陈大富虽然有气也不好立即发作,只是稍稍提高了音量,看着丁飞。

  「陈大富,你也慌了吗?」丁飞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陈大富。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顾不得满场的客人,陈大富的脾气爆发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我女儿嫁给你是你高攀了,还不乖乖给我拜堂!」

  「你放心,我一点也不想高攀你们陈家,只是--」丁飞缓缓抽出预藏在袖子里的软剑,指着陈大富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到了这个地步,陈大富也管不得许多人在场了。「护院,还不快上来?」

  「星哥,你是怎么了?」发现情况不对劲的陈红,拉下了红色的头纱,看着丁飞,却发现他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整张脸紧绷着,完全不带任何的情感。

  「我是丁飞,丁云的弟弟,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丁飞用剑架开前来护卫的护院,然后指着陈大富。

  「丁云的弟弟!」陈大富吓了一跳,他是怎么引狼入室的,居然将丁云的弟弟引了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陈大富,还有汪诣,」丁飞将眼光移向汪诣,只见他吓得连手上的扇子都掉到地上,「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明白。」

  原本前来观礼的人一看情势不对,纷纷避开,深怕卷入这场纠纷当中。但他们却又都不准备离去,因为丁云的死可是件大案子,最让人吃惊的是,丁云的弟弟居然找了来,还差点成了陈大富的女婿,这等好戏怎可错过?

  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丁云的案子,一些不知道的人则忙着向别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之间,整个婚礼的喜气完全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秘而紧张的气息。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陈大富虽害怕得想躲起来,但口中仍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只可惜丁飞手上那把剑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再辩白下去。

  丁飞见状,冷笑了两声,然后将脸上的假面具撕下,露出他原来的真面目。

  「你们这两个畜生,居然为了一己的私利盗卖官盐,又因我大哥不愿与你们狼狈为奸,而狠心杀害他们一家十口,连在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过。」丁飞的眼里冒出了火花,而坐在一旁的湘君则为丁飞的悲痛而心疼着。

  直到如今白凡才知道,原来丁飞之所以将湘君拋下,全是为了报这个血海深仇。但身为九省总捕头,对于这种场面却不能不管,因此他站了起来,「丁飞,你可有证据?」

  「拿去。」丁飞信任白凡的为人,抽出怀中的书信一古脑的扔给白凡。

  白凡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知道丁飞说的都是事实,但事实归事实,他仍不能放纵丁飞在这儿大开杀戒,因此他走到丁飞面前。

  「丁飞,这事可交由官府来解决,你不要冲动。」

  「白凡,不要阻止我,为了这件事,我的人生整个变了样,我不能容忍这种败类在我眼前自由来去。」

  「难道你就不管湘君的感受了吗?她是那样的爱你。」

  「你好好的照顾她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接受她的情了。」丁飞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坐在一旁的湘君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因此当白凡对她使眼色时,也只是哀伤的摇了摇头。此刻白凡才知道,原来湘君这两天来的表现,只是说明了她要与丁飞同当苦难,表现她对丁飞的一往情深及信任,而这个事实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来‥‥原来他只是个小丑,人家对他好一些,他就以为她忘了丁飞,而结果却是--湘君从来也没有将他放在心里过。

  「你们还不快拿下这个人!」正当丁飞与白凡对话的当儿,陈大富横下了心,大声的吩咐手下。于是那羣手下便前仆后继的向丁飞涌去,完全不留一丝余地。

  看到这种情形,丁飞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开始与那羣护卫动起手来。至于满场的宾客早就跑的跑、逃的逃,剎那间整个陈府彷佛成了杀戮战场,而白凡深怕湘君遭到池鱼之殃,因此一步也不敢离开的守在她身边,对于场中的血腥只能徒呼奈何。

  那些吃陈大富奶水长大的护院,虽是极力的想保护陈大富,但可怜他们根本不是丁飞的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恨爹娘没有为他们多生两只手好制住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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