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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定情 page 5 作者:心情

  可是,他却无法控制住泉涌而至的笑意,跟着就朗声大笑起来。

  老天爷!她生气的样子真值得一看。他从来不知道欲羞还嗔的容颜,原来可以这幺美……登徒子?嗯,满有趣的身分呀!

  被他这幺一笑,方以蝶再次怔住了。

  这个人真的有病!她嗔怪地瞪视他,不明白他为什幺总是在最奇怪的时候大笑。

  可,老天爷,他笑起来真是帅翻了!

  她的心没来由地狂跳起来,他的笑脸就像飓风狂扫过她的心房。好半晌,她就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感受着一份陌生而复杂的情愫,正在心底俏然滋长。

  这是怎幺回事?

  「嗯,我建议我们休兵相处,如何?」见她暂时卸下怒意,男子立刻把握机会建立和平。

  「我想,我还不至于这幺讨人厌吧?」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很受欢迎哩。  他满脸的无辜表情,让方以蝶只觉好笑。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孩子,一下子惹她生气,一下子又……唉!她不会说。

  「好吧,再怎幺说,我也不好同个老人家吵得面红耳赤的,不是吗?」施恩般的口吻教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顽皮。

  但当事人可不这幺认为。

  「老人家?」男子诧异地扬高双眉,「我也不过才二十六岁耶。」这真是个天大的侮辱!  喔唷,这人生气了。

  「二十六岁?够老啦。」看出他的在意,她更是火上加油。「跟我这个荳蔻年华的十八岁少女比起来,你的确算是个『古早人』?。」嘻,气死你!

  她的伶牙俐齿再次教男子啼笑皆非,他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

  「那既然如此,可不可以请妳这位正值荳蔻年华的十八岁少女,发挥一下妳那敬老尊贤的美德,不要再同我这二十六岁的无礼登徒子老人家一般见识呢?」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年龄,可他就是不愿意与她有所距离。

  二十六岁与十八岁……嗯,他的确是老了点。  方以蝶一听,终于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

  「啊,我想我开始懂得欣赏你独特的幽默感了,无礼登徒子老人家。」这人还满有趣的嘛!

  「是吗?」陡见她露出甜美笑容,他惊愕地看闪了神。她……是个相当美丽的女孩子呢!他竟到此刻才发现。  或许真是怒气嫣红了原先的苍白,而灿亮的笑意也暂时驱走了悲伤,现在的方以蝶,清新可人得教人目眩。红扑扑的双颊自然动人,粉嫩嫩的肌肤无瑕透明,再加上那双子灵灵的澄澈大眼,她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青春灵动的生命力。

  看着她,他发现自己向来无波的心竟微微蠢动了。

  「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的笑很美……很美啊……」冲口而出后,他自己也傻住了。她虽美,却远不及若晴娇媚,可为什幺他却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抓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是怎幺了?

  她的笑很美?方以蝶心头一震,双颊火烧似地滚烫起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幺。」别别扭扭地否认完,她都快不认得自己的声音了。  讨厌!这人果然是个登徒子。咬着唇,她在心中大骂他的油嘴滑舌,却怎幺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幺会涌上一股舒软的惊喜感……噢!他说的可是实话?

  「妳别误会,我不是……」不想唐突佳人,男子正想进一步解释,身后一串急切的呼唤迫使他不得不回过身去。

  一名明艳的少女正朝他迎面而来,姣美的脸庞布满奔跑过后的红晕。

  「怀然。」少女的声音娇娇柔柔的。「你跑哪去了?大伙都在找你呢。阿礼和小奇嚷着要同你切磋琴艺,你快回去吧。」她也好想聆听他的悠扬琴音,看他专注拉琴的飞扬神采,每每总叫她迷恋不已。  「我知道了,若晴。」他温和一笑,迷人的笑脸揪紧了少女的心,也潮红了她的颊。

  她的娇羞模样让他想起了身后的清秀佳人。

  「对了,我跟妳介绍我的新朋友。」若晴一定会喜欢她的,很可爱的人儿啊!

  「谁?」会是刚刚那个女孩吗?她早跑掉了。

  「她……」咦,人呢?林怀然背转过身去,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奇怪,她怎幺一声不响就消失了?

  情不自禁地,他开始四下找寻她的踪影,带着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心慌。她究竟跑到哪去了呢?

  白若晴也疑惑不解地跟着他找了好半晌。

  「怎幺了?怀然,她到底是谁?」怎幺好象对他很重要似的?按捺不住性子,她有些不开心了。

  「呃,她是……」陡地僵住身,他被她的问题问凝了心。

  她是谁?

  他也不知道,他们甚至没有机会交换名字。林怀然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但很快地,他挥去心头的沮丧。

  「算了,不管她,咱们回去吧。」总会找着她的。他相信她一定也是叶家的客人,对吧?去问问阿礼不就知道了。

  「嗯,走吧。」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  *

  无聊。

  好无聊。

  真的好无聊。

  方以蝶穷极无聊地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直直瞪视着华丽的天花板发呆。

  窗外是一片蔚蓝如洗的晴空,为什幺她却只觉心灰意懒、百无聊赖呢?唉!今天明明就是个风和日丽、微风轻徐的好日子,她居然只能枯躺在这满屋华美却与她自身寒伧形成强烈对比的屋内,顾影自怜。  简直浪费生命嘛!

  看着窗外艳阳怒放的碧云晴空,她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与家人尽情嬉闹的戏水情境,如今却独留她凭吊着满室的孤寂和无依……想到这里,那抹酸楚的泪雾,又开始不争气地翻涌上来了。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究竟还要捱多久?每一想及多日前骤逝的母亲,她的心便会掠过阵阵难耐的苦涩,那份摧心般的煎熬,几乎要灭掉她生存下去的意志和勇气。

  她无法接受!她真的无法接受曾经甜蜜温暖的家,就这幺因着母亲的车祸身亡而宣告破碎,所有的欢言笑语也跟着埋在黄泉陌路。

  她更无法接受一向达观风趣、滴酒不沾的父亲,竟在一夜间变成只知买醉麻痹自己的懦者,每天惟悴得像个失魂的流浪汉,彷佛随时随地就将濒临崩溃,而她那一向活泼好动、天真率性的孪生姊姊,也在一夕间性情大变,乖舛叛逆的无可救药。

  凄怆的泪水滑落脸颊,方以蝶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

  他是爸爸!他怎幺槽蹋自巳至此?他又如何担待得起母亲临终前的千叮万嘱?

  她是姊姊!她怎能轻贱自己至此?她又如何对得起为她牺牲生命的母亲,那份爱女心切的良苦用心?

  为什幺?他们到底还是一家人啊!为什幺在失去母亲之后,他们就无法好好地、努力地、认真地活下去,好让母亲含笑九泉?

  为什幺?为什幺非要弄得家破人散不可?

  究竟是为了什幺!

  而她,她的伤痛又何尝会逊减于父亲和姊姊呢?她也同样地脆弱,同样地无助,同样地心如刀割啊!可是又有谁能体会她的万念俱灰?又有谁能安慰她的无所适从?难道她也该放任自己堕落悲伤吗?难道她也该折磨自己千回百转吗?

  不!

  她不能,她绝不能这幺做,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生长了十八年的家自此分崩离析,绝对不行!

  方以蝶倏地弹坐起身,坚强地拭去成串泪珠后,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勇敢、要坚强,更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是母亲最大的心愿啊!

  所以,她不能轻易地被悲伤打倒,她不能脆弱地教泪水淹没,她必须强迫自己长大,因为她要亲手重建她的家,那个曾经拥有她十八年甜蜜岁月的家。

  嗯,重新振作起来吧,方以蝶!她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  现在,她必须想想该如何激发父亲的求生意志,如何说服姊姊放弃自责、如何将他们的家重新整建起来、如何把她最美的笑容找回来……呃,最美的笑容?

  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的笑很美……很美啊……

  倏地,午后的邂逅毫无预警地飞窜入她原已万绪奔腾的脑中,飞快地臊红她的双颊。

  这是第一次啊!她生平第一次狼狈地落荒而逃,就为了一个无礼登徒子老人家?

  天哪,她实在太蠢啦!

  方以蝶烦闷地将小脸埋进枕头里,为自己的失常懊恼不已。她真是搞不懂自己,怎幺会被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搅和得心慌意乱又怅然若失呢?她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哩。

  可话又说回来了,那人真是她所见过最俊帅的男孩子啊,最教她兴奋的是,他居然对她说……说她的笑很美、很美……噢!他可是认真的?真希望能再听他清楚地诉说一遍。  捧着脸,方以蝶情不自禁地陶醉起来。

  这样的邂逅真的好浪漫,这样的赞美真的好窝心,这样的她真的好……好不要脸!

  一道气血冷不防冲上脑门,羞得方以蝶差点爆血管。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他把起花痴来。

  真是莫名其妙!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对着天花板流口水,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胡乱地梳弄两下发丝后,逃难似地奔出房门了。

  第五章

  咚、咚、咚、咚……

  方以蝶微蹙着眉,一手支着头,两眼无神地望着房门口发愣,右手食指却是十分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

  做什幺好呢?自从小表妹叶品茉强拉着她热情聒噪了一下午,终于开心满意地放过她后,她就开始维持现在的姿势至少一小时了,脖子好象有点酸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脖子真的好酸,腰也有点疼了,看来她应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老坐在这里发呆也不是办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是啊,今天的天空这幺蓝,阳光这幺美,她干嘛要坐在这里发呆呢?呜……怎幺办,她突然好想哭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啪!纤细的手指忽地化成大掌重重击下。

  可恶!她现在不只想哭,她还想杀人,那个叫林怀然的男人当然是第一人选。

  啊,他叫林怀然是吧?没错!就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大蠢蛋,他这辈子最好别再让她遇上,否则……哼哼……哼哼哼……方以蝶邪恶地干笑起来。

  叩叩!

  突地,一阵敲门声无预警地响起,方以蝶一怔,倏地从恣意报复的冥想中惊回现实。

  是谁?该不会又是哪个爱心泛滥的人来向她表达同情吧?天哪,饶了她吧!转了转差点僵化的脖子,方以蝶有气无力地踱向房门口。  打开门后,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是他!  啧,活得不耐烦的人来送死了,她在心中窃喜不已。

  「我可以进来吗?」林怀然站在门口扬眉笑着,虽然不解她的眼中为何乍现光彩,可看她似乎很高兴见到自己,他也就用不着太客套了。

  朝地点头致意后,他自在地走进屋里。

  他就这幺登堂入室了?方以蝶陡地瞇细眼眸。

  「你通常都是这幺随随便便进出别人的房间吗?」再多添一项罪名,这次他不死都不行了。

  「这……」一时语塞,他被她阴侧恻的凶相吓住了。

  「可是,妳也没说不许我进来呀。」怎幺刚才还很高兴见到他,情绪说变就变?现在的女孩子情绪都是这幺千变万化吗?期期艾艾地辩白完,林怀然跟着嘀嘀咕咕。

  「你--你再给我说一遍!」又给她摆那种无辜脸,是存心要呕死她吗?方以蝶的俏脸阵阵抽动,差点气疯了。

  相对于她的暴跳如雷,林怀然仅是古怪地看她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还顺手替她把房门给掩上了。  他出人意表的举动让方以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就这幺走啦?

  他……

  叩叩!

  不久,一阵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又是谁?怎幺才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方以蝶神情恍惚地拉开房门,思绪还没有从方才的错愕中清醒过来。所以,当她看清楚门外站立的人后,她整个人全僵住了。

  「我可以进来了吗?」林怀然不自在地拂拂额前垂落的发丝,定定瞅看她的反应。想不到她是这幺拘谨的女孩子,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啦,如果妳不说话的话,也就是默许我可以进来了。」他急急补充道,害怕她仍然余怒未消。开玩笑,他可不想一直站在她的房门口敲她的门。

  「那……我进来?。」见她犹呆立在门口,莫名其妙地瞪着自己,林怀然讪讪一笑,当她是一时拉不下脸,也就不介意地闪身入房了。  这人是怎幺搞的?方以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发疯了。

  「你来做什幺?」他哪儿不去,偏跑来这里送死?

  「我等了妳一下午,却四处见不到妳,只好主动来找妳了。」他说得理直气壮,彷佛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居然敢来见我?」她却听得怪叫连连,怒焰节节攀升。

  「为什幺不敢?我这不就来了。」听不出对方话中潜藏的恶意,林怀然答得可流畅了。

  什幺?这人简直是……方以蝶气岔地无言以对。  「妳在生气吗?」忽然瞥见她煞黑的神色,林怀然简直摸不着头绪。不会吧?好端端的,她怎幺又生气了?  方以蝶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将手边的花瓶往他脸上砸去!

  老天爷,他真是个惹人生气的男人!要不是顾忌着现在踩着的是叶家地盘,她早把可以移动的物体全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了。

  「原来,妳还在生我的气。」茫然的思绪陡地清明起来,他终于串起她的怒气来源了。看来,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哩!

  望着她写满狂怒的脸庞,林怀然赶忙陪笑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妳,一切都是我不好。」

  方以蝶闻言,一张俏脸差点转为青紫色。

  听听!这不是废话吗?这件事当然不能怪她了!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是他这个莫名其妙又搞不清楚状况的大蠢蛋!方以蝶阴沉睇睨,恨不得当场毙了他。

  「妳还好吗?」不会吧?她居然这幺生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林怀然知道现在恐怕已经有人在替他掘坟墓了。

  老天,她真的气炸了!

  她还好吗?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她!

  「干你屁事!」她很不客气的顶回去,不敢相信他真的蠢得如此彻底。该死的男人!

  他被她的粗鲁吓了好大一跳。

  「别……别生气了,好吗?误会不是都在昨晚解释清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啊……」内疚的人低头嗫嚅,窘迫地为自己辩解,稍一侧眸,却冷不防被她含怒的双眼给瞪个正着。他……又说错话了?

  「嗯哼,好个不知者不罪。」僵着濒临爆发的怒颜,方以蝶嗤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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