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有一种奇花叫齐幽兰,此花奇毒无比却不招人至死,前西域王利用了这种花控制了很多高手替他卖命。饮下这种花梗汁液的人必须在二十年内连续服用解药,否则就会眼瞎口哑。」医仙在诊断赵夫人的病情后道。
「您的意思是我娘中了这种花毒?」赵厌诧异地问。
「没错。不过这种花毒蛰伏在体内为期只有二十年,也就是二十年后其毒会自动排出体外,然后使病人恢复健康。」医仙又道。
「还要等七年?」赵厌伤心的皱着脸,他怕他娘的身子拖不到那时候。
「除了西域,哪里还有这种解药?」冷青峰问。
「解药掌握在西域王手中。」医仙摇头道。
如果是别的国家也许需要担心,既然是西域,那么连眉头也毋需皱一下,因为冷青峰在前年至西域经商时,曾救了微服出游的西域王一命,所以他一定会卖这个人情的,只不过这一往返又得耗上个把月!
冷青峰想了一下,似乎除了上西域一趟外无他途可求,因此在送走医仙后吩咐下人去请李总管,他想将求药之事重托李总管,哪知——
「李总管?!他……他……」下人支支吾吾,求救地看向福伯。
冷青峰看向福伯,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李总管和仇姑娘一块走了。]福伯道。
「走了?!]他才在想自己回到卧虎堡已经个把时辰,怎么不见蓉儿的影子,哪知福伯却告诉他蓉儿和李总管走了!他瞪大双眸,「又出了什么事了?」
[大小姐她——]
冷青峰一听见大小姐三个字立即拍案怒吼,「又是那臭丫头!我才几天没看着,她马上就又给我惹麻烦了,去,去把她给我找来。」
他必须先了解前因后果,至于靳芙蓉的去处他反倒不怎么担心,因为除了仇家牧场地哪儿也不会去,更何况有李总管在身边保护她,他很放心。
「是,堡主。」下人慌张退下。
冷青峰喷着气,他早晚教那丫头给气死,真不知道他娘怎会给他生下一个惹祸精妹妹?
「大哥。]冷淇涓心不甘情不愿的进门来。
冷青峰抑住胸中的怒火缓声问:「李总管和蓉儿为何会离开?]
冷淇涓一出口便劈哩叭啦的一大串,「那两个不要脸的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在草原上幽会,我不过说了你那个未来老婆几句,冀平就出手打我一巴掌,如果你亲眼见到他们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样子,我相信你也会吐血!」
冷青峰可不信她的一番说辞。想当初自己看见他们在一块时,不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发了顿脾气,甚至差点扯断蓉儿的手臂,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他对李冀平与靳芙蓉两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你在嫉护蓉儿?」他没再生气,反倒牵动唇角笑。
冷淇涓红起脸,「我干嘛要嫉护她?」说是就太没面子了,她抵死也不会承认的。
「你跟李总管——」
「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娇气的扭开脸。
「这么说你确确实实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喽?」斜睨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他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当然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他们的。」
「大哥你疯了?」她以为冷青峰会把他们找回来,没想到他即要成全他们?那么她和李冀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疯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会一辈子跟在后面替你擦屁股的。福伯,帮我备马。」旋身离去。
冷淇涓整个人都呆了,她怀疑冷青峰这趟出门时中了邪,否则凭他对靳芙蓉的感情怎可能这么算了?
* * *
荒凉的仇家牧场在经过一番整理后显出了一丝生气,两匹黑白颜色对比的马儿伏首在草原上吃食,一名梳著辫子的清丽佳人在并排的两个帐篷前做着炊事,一个俊逸男子正在督促一群工人建造宅邸,整个仇家牧场皆沉浸在祥和的气氛中。
自从那天被赶出卧虎堡,靳芙蓉便决定要重建仇家牧场。以一个人的身分,她确实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卧虎堡吃白食,这并不是在睹气,她也没有怪冷淇涓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也能了解冷淇涓的心情。
情人的眼中是容下下一粒细砂的——这是她的体验,她不想继续被误认为自己是破坏人家感情的砂子!
更何况她爹——仇笑天——留在银号里的钱足够她享用三辈子,还有这座牧场,她可以把它当成一生的依靠,绝不会有人说半句闲话。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只是——她好舍不得那个俊傲的男人!
「呵!看来我真有口福,能饱尝姑娘亲手烧的好菜!」
靳芙蓉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舀子差点儿掉入那锅粥里。她不知道冷青峰何时进入仇家牧场,又何时走近她的,自己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几天没见,他仍然俊朗气傲,只不过眸中添了份思念的柔情。她内心的情愫有溃堤的迹象,好想、好想靠进他的胸膛汲取那份温暖与呵护,但她并没有那么做。收起惊讶的神情朝他淡淡一笑,想必他已听过冷淇涓的控诉,可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愤怒或指责,这令她感到好奇!
「你怎么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冶青峰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不信淇涓没告诉你我和李总管的事。」
「那你认为我该相信那丫头还是相信你?」他挑高双眉,一脸的下正经。
靳芙蓉嘟起俏唇,「我怎么知道?」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相信——你。]亲昵的拧了下她的鼻尖。
靳芙蓉白了他一眼,「少来了。」抓起舀子再拨了下粥,「赵夫人的病情大夫怎么说?」
虽然赵夫人是哈尔王的妻于,但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她同情她,因此关心她,最重要的是,她对那对母子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一时也说不上来。
「她中了齐幽兰的毒……」冷青峰将详细情形及来意道了一遍。
原来他不是来找她,而是为了要李总管替他跑一趟西域而来,这令她感到失望,抓着舀子胡乱搅着那锅粥。
他当然看得出她大失所望的神情,但这令他感到开心,握住她抓着舀子的手,调侃地道:「就是不高兴也别拿粥出气,瞧你都快把粥给揽糊了!」
「我哪有不高兴?」不高兴和失望的意思差太多了。
冷青峰的手从她身后绕过去放在她的柳腰上,贼笑道:「我不求你跟我回卧虎堡,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生气?」
当真要生气了,拍掉他的手瞪他,「我本来就不是卧虎堡的人,有什么理由生气?]
哦!原来在计较身分!
他伸出双手箍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自己的箝制,注视着眼前这对灵动大眼柔声道:「如果我现在要你跟我回去你会答应吗?」见她摇头,笑着续道:「那就对了,何必浪费唇舌?」瞥了一眼正在重建的宅邸,「等你重建好仇家牧场,我让八人抬的「大红花轿」来把你抬回去。]
她又惊又喜却故作不悦的撤唇,「这么快就给我承诺,是不是怕我和冀平跑了?」但她的脸红泄漏了她的心事。
「他没那个本事。」露出自大的本性。
「别太瞧不起人啊!难道淇涓没告诉你我和他【有一手】?我不相信你一点儿也不生气!]狐疑的斜睨他。
「我是很生气,气那丫头胡言乱语。]收敛笑容正经道。
靳芙蓉低哼一声,「那你是当卧虎堡的下人全是废物,所以才非得将此重任交给冀平不可?」非逼他说出实话不可。
他翻了下眼珠子,「好好好,我承认我是不喜欢你和李总管太接近,所以才要将他从你身边支开的行不行?可这一切还都不是因为我太——」本来是要说「爱你」的,但又觉得太肉麻了所以改口,「在乎你了。]
不管「爱你」还是「在乎你」,对靳芙蓉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要他说出这样的话实不容易,能听到他亲口对自己说「在乎你」,她已经很满足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她灿然一笑,那灿麓笑颜如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教他不看得痴实在——很难!
「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瞧?」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脸红心跳,腼腆的垂下眼睑。
他不自禁的托起她的下巴,含情脉脉地审视她漂亮的脸,低喃着,「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
「我、想、吻、你。」
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他的唇覆盖著她柔软的唇瓣,连日不见的相思之情在瞬间溃堤。
李冀平自建地走过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低吟一声,本想扭头离开,但那股焦味叫他不得不继续向前迈步,迈至他们身边时忍不住摇了下头,因为他们居然对他的靠近不当一回事?也许该说他们根本没发现他!蹲下身子去看那锅粥,幸好只是锅底烧焦,赶紧熄了火将粥端至临时的餐桌上去,桌上正摆着几盘香味四溢的佳肴。
说香味四溢是真的,但说是佳肴实在有点儿吹捧事实,瞧那群工人每一到吃饭时间就躲得不见人影——大概是躲在某处吃自己带来的干粮——就知道她烧的菜有多好吃?而他会每餐将她烧的菜吃光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想,如果有人拿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吃,你会不会吃?
不过今天来了个替死鬼,实在令人乐不可支。
他牵唇笑笑,轻咳两声,「吃饭啦!」
两个人这才猛地分开来,而那张芙蓉脸也倏地涨红,白了他一眼,再度面对冷青峰,「来尝尝我烧的好菜。」
好菜?李冀平差点爆笑出声。等一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冷青峰点头,走向餐桌,冷冷地对李冀平道:「你真是有口福。]言下有嫉妒之意。
李冀平摸摸鼻子,庆幸自己的口福只是短暂的,「你才是那个真正有口福的人,一辈子呢!」话中有嘲弄的味道,不过肠子可笑得快打结了。
靳芙蓉夹菜放入冷青峰碗里,「快吃。」
李冀平以看好戏的眼光等待好戏上场,果然——
「噗——」
李冀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榍,怎么会笨到去坐在冷青蜂对面?被他从嘴里喷出来的菜喷得满脸都是。
冷青峰伸伸脖子大叫,「这什么菜,这么——」突然收口,因为靳荚蓉已经开始「变脸」了,赶紧赔笑睑:「好吃,真是好吃,真的很……」
李冀平憋着气道:「你真有口福啊!一辈子呢!」再也憋不住的哈哈大笑着跑开,免得待会儿有人拿菜刀冲过来。
第九章
冷淇涓一早接获李冀平将于午后会返回堡内的消息后,便像个小傻瓜似的站在大屋前等待。
经过这段日子,她大小姐的脾气收敛不少,甚至还亟思悔改自己的刁蛮与任性,对自己把李冀平与靳芙蓉赶出卧虎堡一事深感歉疚,今儿个,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下勇气拉下这张薄面,准备当面向他道歉,她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他,因为——她爱他。
如果不是经过这段分开的日子,也许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已陷得这么深!平常两人吵吵闹闹的,所以不觉得,一旦日子静下来,才了解没有他在身边生活变得有多乏味?感觉有多孤单?那种渴望见他却又见不着的感觉,就像有一堆蝼蚁在啃噬着心似的痛痒难当。
冷青峰坐在大厅中,把妹妹在门前左顾右盼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来,她已经准备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了,这令他忍俊不住牵唇一笑。
达达马蹄声传人冷青峰耳里,他不急不徐的起身迈出大厅,伸手拍拍冷淇涓因紧张而紧绷的肩膀。
「他已经进入卧虎堡的范围了。]
「我知这。」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哟!什么时候进步到这等功力,连两里外的声音都听得出来?]打趣道。
没想到她却抬眼瞪他,悻然道:[拜托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这么大火气?」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
「好,我不开玩笑,行了吧!]无奈的摇摇头。
李冀平驾驭他的黑色骏马,风尘仆仆地进了卧虎堡,福伯及扶着赵夫人的赵厌皆跑出来迎接。他在大屋前下马,立即向冷青峰拱手行礼。
[堡主。]
冷淇涓既兴奋又紧张的喊了声,「冀平。」怎知那家伙居然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分明想气死她。
「这是解药。」李冀平自袋中掏出一只白瓷瓶递给冶青蜂,「西域王有交代,服下解药后的十二个时辰内禁止饮水,病情自然康复。」
赵夫人喜极而泣,内心的万分感激皆形於色。
「李总管,真是谢谢你。]赵厌上前道谢。
「我只是照吩咐做事,该谢的是堡主。」李冀平笑道。
赵厌跪下给冷青峰磕头,「冷大哥的大恩大德我赵厌铭感五内,愿作牛作马来回报。]
冷青峰扶起赵厌,「不准再说这种话了,请记住咱们是朋友。快把解药给赵夫人服下吧!」
「既然大功告成,我先退下了。」李冀平拱手,转身走向他的黑马。
冷淇涓真是又羞又气,没想到他当真不把她放在眼里?在他跃上马之前追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立即消失在现场。
「你给我站住。]冷淇涓气恼的命令。
李冀平停下步伐,虽回身面对她,态度却是冰冷的。
「不知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吗?」咬着牙、瞪着眼,那眸光犀利得可以杀人。
冷冷一笑,自嘲的,「我是个下人,怎敢越矩冒犯大小姐您?」
「你还在生我的——」
[在下不敢。]
「你……」
「我自知身分。]
「李——冀——平——」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他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纵身跃上马背急驰而去。
[你会后悔的。」冷淇涓握拳大吼,两行清泪如雨般的滑下脸庞。捧着脸,歇斯底里的朝自己的房间方向走。
冷青峰站在门口摇头叹气,替这对小冤家感到无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