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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佛罗伦斯 page 8 作者:钟尔凡

  “不不不!”骆奇有些慌了,他一连叠声的喊:“我不是的,不是来自香港,更不是来自什么苹果日报的记者。”

  “好。”石霜霜逼到他眼前,“如果你敢再跟我说一个‘不’字,敢再否认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和共同制造浪漫的点点滴滴,那么,我马上掉头就走,从此和你一刀两断,绝不再有任何的牵扯。”

  “不要!”骆奇猛然慌乱的叫:“你不要走,霜霜,你听我说清楚。”

  石霜霜不禁站定了身子。

  “很好。”她转过头,深深切切的凝视着他,“你终于肯叫出我的名字!了,终于肯承认你就是我所熟悉的韩伟杰了。”

  骆奇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没错。”他六神无主的说:“我就是韩伟杰。”

  “那么你刚刚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石霜霜指向夏紫云,“难道你这么做,就为了这样一个妖冶轻浮的女人吗?”

  “霜霜。”骆奇悚然大声的叫:“收回你那句妖冶轻浮的话,我不许你侮辱紫云,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孩。”

  “她究竟是谁?伟杰,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何你会认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又为何你会跟她在三更半夜,一起踩着明月,一起站在铁塔下,甚至你还吻了她,韩伟杰,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骆奇一时为之语塞。

  “你作贼心虚,根本说不出口了,是不是?”看着他的欲言又止,石霜霜马上接口说;“你太教我失望了,韩伟杰,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竟是这样一个游戏人间的采花大盗,我原本以为你风度翩翩,一身书卷气,谁知道你竟戴着假面具,谁知道我引狼入室,把自己伤得那么体无完肤,我真是该死,我真是该死——”

  “骆奇。”站在一旁的夏紫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得满头雾水,她迷迷蒙蒙的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变成另一个陌生的名字?为什么这一切我愈听愈糊涂?”

  “对不起,紫云。”骆奇心慌意乱的看她,“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只求你别胡思乱想,等我理出了头绪,我再一件一件的向你说个明白,好不好?”

  “但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她心中起了疑窦。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天啊!”听着骆奇这样柔软的语调,石霜霜不自觉的大叫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只在乎她会受到伤害,却完全漠视我的感受?韩伟杰,你是个伪君子,你是个爱情骗子。”

  骆奇慌了。

  “我没有,霜霜。”他极力的叫:“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石霜霜猛摇着头喊:“我什么都不要听,也不要再上你的当了,韩伟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她一把推开骆奇,就死命的向河岸奔去。

  “霜霜——”骆奇一急,大叫的迫过去,才追了两步,他又猛然回头,对着一脸茫然,一脸无助的夏紫云说:

  “给我时间,紫云,我必须去把霜霜追回来,她性子烈,我担心她会想不开,不过我保证,我会圆满解决这件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然后,他寻着石霜霜的方向追去。

  在一座美术馆的堤岸边,骆奇迅速拦下了她。

  “霜霜!”他喘着气叫:“请你冷静下来。”

  “发生这样的事,你教我怎么冷静?”石霜霜伤心欲绝。

  “最起码,你必须听我把话讲完。”

  “只怕这一听,我就再也不能回头了,韩伟杰,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让我深陷不已?”

  石霜霜一边说,一边掉下了眼泪。

  “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上天宠爱的幸运儿,是个被幸福围绕天之骄女,不但有人人羡慕的家世背景,有丰硕的舞蹈细胞,还有许许多多人对我的爱护,当然也包括优秀的杨浩,但是爱捉弄人的老天爷,却把你送到我的眼前来,让我知道这世界之外,还有太多太多的美丽,太多太多的浪漫,以及太多太多的神奇和感动,我才不顾一切的疯狂爱上你,爱上你的文质彬彬,爱上你的气宇不凡,爱上你的纯真和坦率,也爱上你打扮成送饼工人的那份模样,谁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而这个梦,却很快被敲醒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连你的名字也是假的。”

  “霜霜。”骆奇满怀愧疚的说:“我不是叫做韩伟杰,我真实的姓名是骆奇。”

  “这么说来,”石霜霜噙着泪水,“你也不是来自香港,不是什么苹果日报的记者了?”

  “是的。”

  石霜霜不禁长长的,失落的呼出了一口气,“这太教我震惊了,伟杰,不,我应该叫你骆奇,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纯真?为什么要冒充苹果日报的记者来接近我?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骆奇心跳了一下,忽然想起黄天霸交给他的任务,整个人就跌进了迷乱里。许久,他才用力的把头一甩,挺直背脊的说:

  “你说对了,霜霜,我不否认对你别有用心,也另有所图,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骆奇屏住气,绞尽脑汁的说:“因为我在一次无意中,见识了你的才气和美貌之后,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了,也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你,霜霜,那种微妙的感觉,终于让我相信一见钟情,不再只是个传说。”

  一下子,石霜霜被他的一句“传说”给扣住了心弦,她出神的听着骆奇低低的倾诉:

  “所以,我才不顾一切打听有关你的消息,也掌握了你的所有性情,故意化成苹果日报的记者,化成韩伟杰这个虚构的人物,藉着采访新闻的幌子认识你,又打扮成送饼工人的模样,只是为了搏取你的好奇和欢心,这种种的假冒,你说我别有心机也好,说我在游戏人间也罢,我一概承认,但我要慎重告诉你,我绝不是有意要对你做出欺骗,那全是出自我一片痴心的本能,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不信!”石霜霜猛然退缩身子,“任凭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任凭你的演技再入木三分,我都不再相信你了,因为我看得出来,从头到尾,你都一直对我演戏。”

  “不——”骆奇否认的喊:“我不是在演戏,霜霜,我对你的种种,那是真情流露呀。”

  “那么,”石霜霜疑虑末除,“你说,她的存在又要作何解释?”

  骆奇心中一凛。

  “你是说紫云?”

  “对!”石霜霜气焰高涨的说:“你和她在街头共同演出的那一幕浪漫情节,不但缠绵悱恻,也动人心弦,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你再多花言巧语,我看你要怎么赖?”

  “霜霜。”骆奇轻轻吐气,心情复杂的说:“你误会我了。”

  “人赃俱获,你还敢说这是误会吗?”

  “是真的。”骆奇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说:“你千真万确看错了,刚才这儿风大,有沙子飞进紫云的眼睛裹,她痛得难受,我才帮她把那些惹祸的沙子吹掉,没想到让你撞个正着,造成天大的误会,霜霜,整件事情的缘由,就是这样呀。”

  石霜霜半信半疑的。

  “你没有骗我?”

  “我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点虚假,就让我遭……”

  立刻,一只手封住了骆奇的嘴巴。

  “不要。”石霜霜慌忙的叫:“你不要发任何的诅咒,骆奇,我信你了,我信你了,从此不再过问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了。”

  然后,她整个人扑进了骆奇的怀里,把头紧贴在他的胸前,一任月色轻轻的洒下来,也一任风声在耳边飘飘荡荡……直到一阵脚步声幽幽定来,骆奇不禁抬起眼帘,猝然接触到一道柔光,像针般的把他的神志都刺醒。

  他惊愕的放开石霜霜,才清楚看见夏紫云满脸苍白的站在路边一处街灯下,,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用充满哀痛,绝望,和不敢置信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瞪视着他。

  “完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冲向前,一股脑的叫“紫云,这不是真的。”

  瞬间,一串泪水,滚滚如珠的从夏紫云脸上滑落下去。 

  “你不要过来。”她哭哑着喉嗓叫。

  骆奇整个人都僵住了。

  “紫云。”他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处,着急而心乱如麻的叫:“请你相信我,你看到的都不是事实。”

  “够了!”夏紫云声泪俱下的说;“我不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了,骆奇,你们的所有对话,我全听见了,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厘清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我不懂,既然你情有独钟,为何还要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不不。”骆奇努力的解释:“紫云,我没有玩弄你,请你原谅我的情非得已,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不要听你的什么苦衷,”夏紫云心碎的喊:“那全是骗人的谎话,全是在掩饰你的罪行,掩饰你的风流多情,而我竟天真的以为你是个好人,可以托付终生的好人,却没想到,你竟是一匹戴着面具,披上羊皮的恶狼。”

  “紫云,你一定要这么说我吗?”骆奇哀求的。

  “是的,是的。”夏紫云失去理智的喊:“我根本没有说错,你是一匹残暴而狠毒的恶狼,不但把我脆弱的感情啃噬得一丝不剩,也把我仅有的意志和自尊,都毫不留情的全部咬碎,如今我已遍体鳞伤,心神俱碎,如果我再相信你,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再相信你,我就会万劫不复,骆奇,你放了我吧。”

  说完,她转过身子,就往河岸大道的公路飞奔而去。

  “不行。”骆奇知道事态严重,想也不想就追上去,狂喊着:“你不可以走,紫云,你回来,你回来,你不能就这样带着误会离开。”

  夏紫云突然停下了脚步,悲绝的回头说:

  “你别再白费心机的追我了,骆奇,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满意交代,我全弄明白了,如果你敢再追过来,我就马上撞车给你看。”

  骆奇悚然一惊,凛凛然的站在风中,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只是着急的,忙乱的,痛楚的望着她奔驰在月光下那条宽阔的河岸大道,奔驰在夜色茫茫的车海里,他的心都冷了也碎了,整个人就跪在地上,嘶声的大喊:

  “天哪!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曙光才透出云层,骆奇就来到了旧宅区的小巷里。

  他站在夏紫云那栋小楼的门前,猛拍着镂空雕花的铁门,直着喉咙喊:

  “紫云,请你开开门,我特地来向你澄清一切,你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他愈喊愈大声,可是,屋子里面却寂静无声,一点回应也没有。

  “紫云。”他再度的喊:“你为什么不开门?我求求你,你快开门,让我见你一面,千万别把我阻隔在门外,也千万别让误会造成我们的分崩离析,好吗?”

  尽管他喊得声嘶力竭,尽管他是那样的苦苦哀求,但那扇冰冷的铁门,却依旧紧紧的封闭着。

  这下,把骆奇弄得更心急如焚了,门板也敲得更狂更乱,咚咚作响。他仍然不死心的,一连叠声的喊:

  “不,不,不,紫云,你不能这样残忍,不能这样铁石心肠,不给我辩白的机会就判了我的罪,那对我不公平,不公平!紫云,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开门吧,只要你肯见我,我一定把真相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因为我爱的人始终是你,不是石霜霜啊。”

  蓦然,就在他的哀嚎声中,他听见一扇门被拉开的声音,立刻仰起头,才发现开门的是隔壁一户人家,正走出来一个少妇,隔着栏杆对他说:

  “你别再敲了,就算你敲破了门,叫哑了嗓子,也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

  “因为里面根本没有人,全走光了。” 

  “全走光了?”骆奇不信的问:“怎么可能?这一大清早,紫云和晓竹他们姐弟俩,又能到哪儿去?”

  “他们搬家了。”那少妇清楚的说:“昨天夜里,紫云匆匆整理一些衣物,就带着晓竹离开这里了。”

  “什么?”骆奇大大一震,“他们离开了这里?不会的,不会的,紫云没有理由这么做,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不相信。”

  “是真的。”那少妇一脸认真的说:“这屋里已是人去楼空,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紫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坚持要搬家,我怎么留也留不住她。”

  “那么你告诉我,紫云他们姐弟俩究竟去了哪里?”

  那少妇低叹了一声,才摇头说:

  “我问过了,紫云却不肯说,只轻轻回了一句……”

  “是什么?”骆奇激动的问。

  “她说她也不晓得要去哪里,只想赶快逃开这儿,逃得远远的。”那少妇有些怜悯的回答,

  瞬间,骆奇的心一直往下掉,仿佛掉到了谷底,而五脏六腑也一阵一阵的绞痛起来,他突然失声的叫:

  “紫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害得你身心俱创,害得你无家可归,害得你四处漂泊,我真是该死,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可是要我怎样,才能把你找回来?”

  他的声声呼唤,把那少妇打动了。

  “对了!”她寻思的说:“紫云在意大利其它地方,没有任何亲戚,她一定走不远的。或者,你可以到附近的‘圣天使’教堂,去找安修女看看,也许她就暂时住在那儿,又或许你晚上可以到布里蓝去碰碰运气,我想,紫云是非常需要那份工作的。”

  “对!”骆奇猛的振起身子,喃喃的说:“紫云的身世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放任她漂泊无依,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于是,他去了圣天使教堂,也见到了安修女,却一无所获。

  于是,他又去了布里蓝,酒店的领班经理用带着惋惜的声调告诉他:

  “你别找仙杜拉了,她早早托了人来向我辞职,连什么原因也不讲清楚,害我懊恼极了,不知酒店少了受欢迎的仙杜拉,生意会冷清多少。”

  听着这样的话语,骆奇的魂魄都散了,飞了,整个身子也摇摇欲坠,然后,他带着满身的伤痛和失落,茫茫然的走出布里蓝,也茫茫然的走在夜色笼罩的街头,心神俱碎的喊着:

  “紫云,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接下来的日子,骆奇就忙乱的在街头上寻找着。

  他几乎找遍了佛罗伦斯的每一条巷弄,每一家酒店,每一寸土地,甚至附近的每一个省份……但夏紫云,就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一样,完全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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