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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分男人 page 3 作者:朱言

  「这个你就外行了,你见过哪个大企业家要缴税?不欠银行一屁股烂帐,就算好的了。」

  「别告诉我,你已经开始为官商勾结铺路。」

  「没错没错,我从台湾挖一大笔钱,然後宣布破产,再卷款到大陆,开创新事业,不出十年,你会在时代杂志看见关於我的报导。」

  「报导你成为全世界十大企业家?」

  「说不定喔!」

  「到时候别忘了提携我。」

  「问题。」一个givemefive,他们达成协议。

  巧笑倩兮,她的美丽深深迷惑他的眼睛,她很美,比上回远远看见那次更眩惑人心。

  「为了你的慷慨,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

  此刻,方劲完全忘记,今晚的邀约对象是章亦辰,不过没关系,重色忘友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吃法式料理吗?」

  她累坏了,可是这个男人比钞票还耐看,於是关袖决定挤出三小时精力,陪他吃饭。

  「主随客便。」

  「好啊!我们还等什麽?」

  勾住方劲的手,她向不讨喜的「蟑螂」挑过一眼,随著方劲走向得来不易的停车位。

  於是瞬间,配角变成背景,章亦辰楞楞地看著他们从自己身前走过去,慢慢失去踪影。

  什麽!他居然输了?

  从国小开始,他和方劲追同一个女人,从来没有落败经验,这会儿……初尝当手下败将的滋味,他理解方劲当年的心情。

  关袖果然不是普通女人,她特殊到让人——傻眼。

  第二章

  这就叫作安全感吗?

  关袖看著专心开车的男人,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没有和他讨论哪家的法式料理有名,她安安心心地靠在椅背上,任由方劲去主宰方向。

  关袖曾听过很多女人这样子形容她们的丈夫,她们说:「他总是在我张惶无措的时候跳出来,发挥镇定剂效果。」

  以前听这种言论,她常暗自在心中偷笑,笑一群笨女人,想要镇定剂到药房跑一趟就得了,何必费尽千辛万苦,把一个男人圈回家,养著顾著,还要时时小心篱笆外有没有过路女客,对墙内男人产生重大兴趣。

  这理论和男人想喝牛奶不想养乳牛的道理一样!所以,关袖是个爱买鲜花回家供瓶,却不耐烦培养盆栽的女人。

  侧眼望向方劲,他不是太帅,可是他很有品味。

  他没有一身单调西装,而是搭配出高尚气质的休闲套装.—他的车子没有一堆子芳香剂,只有乾乾净净的清新,每样东西都放在它该在的位置里,没有错置,没有大部份男人习惯的紊乱。

  这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要盖方方正正的房子,每个格局、每个布置都必须有条不紊。

  红灯的时候,他回过头望关袖一眼,微微的笑容,将他方方的脸拉出柔和线条。

  糟糕,他更好看了,再看下去,她不会拿他当单元剧,她会将他视为连续剧,一直一直看不停,这是种糟糕的情形。

  到时,时间一到,生理时钟会自动对她提醒,时间到了,那个人要出来喽,快快放下手中工作,专心一意……

  唉,老妈看电视三十年经验还不够作为她的前车之鉴吗?

  她发过誓,不当个面目可憎的家庭主妇,可是现在……她一点一点在堕落当中……而贪看方劲就是堕落的第一步。

  突然,他侧身,横过她,伸手帮关袖把安全带系上,他身上的气味落进她鼻息间。

  没有意外,淡淡的古龙水恰如其份地衬出他的品味,这个味道她喜欢,偷偷吸几口,那是吗啡,让她已经累得想喊救命的躯体飘上云间,松松的、轻轻的,一朵一朵友善白云托住她的疲惫。

  「我不喜欢红单,我宁愿存著这笔钱,下次请你吃饭。」他解释自己的突兀行为。

  「好啊!下次我们吃四川菜。」

  关袖直觉预约起下一次,忘记她的时间拿来换钱,可以换很多很多,多到让自己数到手酸的钞票。

  没有手足无措、没有脸红害羞,她的表现和一般女子不同,这让方劲满意极了、她果然是个特殊女人。

  「你敢吃辣?」

  「为什麽不敢?吃辣犯法吗?要不要缴交罚款?如果要的话,你要早一点通知我、我从此不吃辣。」她不做和钱过不去的事情。

  这串话说到後来,有些些模糊,打个小小呵欠,头靠在椅间,棉花糖飘进他车厢、软软的香甜沁在心田,拢著她、兜著她,舒服……

  「我有两个姊姊,她们很怕吃辣,她们说吃辣会让皮肤出现立即反应!第二天,就可以在脸上看见战败後的满目疮痍,所以只要她们在,我家的饭桌上就不能出现辣椒的直系亲戚。当然最辛苦的不是我们!而是可怜的姊夫,尤其是二姊夫,婚前他没辣椒就没办法让饭菜入口,娶了姊姊以後,日子变得惨澹无光……」

  又是红灯,他轻轻踩下煞车,一颗带著香味的头颅顺势掉到他的肩膀,这个立息外不在他的意料当中。

  居然,她就这样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上?没有怀疑、缺乏恐惧,她的全然信任教他不知所措。

  这样一个女人,用特殊来形容?未免太过简单!

  稍稍侧眸,他撞见一个睡美人,微卷的睫毛,细细密密地在眼睛下方投出一道阴影,粉粉的腮边是诱人的芬蜜……

  他不晓得该不该为她等上一百年,然後才拿来屠龙宝剑,披荆斩棘,为他们的未来铺下康庄;不过肯定的是,一百年後,他会老得拿不动宝剑,只能挥起拐杖吓吓可恶顽童,届时,他成不了睡美人的英雄。

  於是,他选择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俯下身,他在她颊边落下轻吻……

  LLLLLLLLLLLLLLL

  棉花糖效应持续,醒来时,关袖还闻到淡淡的香甜气息。

  什麽味道?

  是……百香果?

  伸懒腰,她打个不雅呵欠,揉揉惺忪睡眼,好累……经过四十八小时的日夜荼毒,再多的觉都不够她睡。

  再伸一次懒腰,懒?她是够懒的了,除开赚钱,日常中她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伸懒腰,然而,年近三十,她尚未出现发胖现象,可见得,赚钱是件劳心又劳力的工作。

  手支後脑,正式睁开双眼。

  天花板的圆形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床的味道不坏,但也不是她睡惯的那张,衣柜不是她认识的式样……

  猛地,弹跳起身,她环顾周围,她睡到谁家去了?

  歪歪头,关袖想了半晌。

  啊!想起来了,是那个让人觉得安全的男性。果然,这种男人内含镇静效应,让自己在他身边睡得安安稳稳,连醒来都觉得舍不得清醒。

  拉开棉被,她低头看自己,衣服有些凌乱,但该扣的地方没有一处散开,下床,脸上的残妆还在,可见得她没被搬动得太厉害。

  既来之、则安之,她跳下床,站到梳妆台边,梳妆台是很男性化的造型,没参杂异色的纯黑边框上,雕著一条张牙海龙,镜面乾净得像一池湖水!简简单单的几瓶保养品秩序排列。

  这房间是他的吧!他把它让给自己,他睡哪里去了?

  管他,人家好客,她没事替主人担哪门子心。看看壁上挂钟,凌晨两点?她睡了五个钟头,如果在这时候吵醒主人,要求他送自己回家,他会不会继续好客?

  她走向橱柜,打开门扇,一柜子的男性衣物,整整齐齐排列,和他的车子相当一丝不苟。

  她从衣柜找来T恤短裤,走进浴室里面清洗。

  二十分钟後,从浴室里出来的女人换了一副清纯面貌。

  头上的发雕洗掉了,湿湿的长发技在後背,脸上的彩妆卸除,她的年龄自动往下调降五岁。

  下楼,她有些饿,半夜起床找东西吃,是她常做的事。

  不过走下楼梯,她没找到厨房,却先看见一扇透著昏黄灯光的门,关袖走近,敲两下。

  「请进。」

  方劲的声音传出来。

  咦?主人没睡?半夜两点了呢,他也是个工作狂,一做起事就没日没夜?关袖轻轻一哂,大方推门进入。

  「哈罗!我应该说晚安吗?」关袖问。

  方劲还在画稿,工作台上的小灯亮著,他弯腰,聚精会神看著上面的横直线条。

  「你在忙,我不吵你,我有点饿,可以借用一下你家厨房吗?」

  「我再二十分钟就完工,厨房在门出去右边,我不晓得冰箱里有什麽食材,你自己去找。」

  他勉强抬头望她一眼,投过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匆匆地,又看向自己的工作。这是特例了,平日工作,他很少让眼光移位。

  「你饿吗?要不要顺便替你准备?」

  「好啊!谢谢。」

  这回他没再举头望她,人家常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依她看,认真的男人一样帅气。

  走出门外,顺著他的指示,她找到厨房。

  冰箱里的生鲜东西不多,但罐头乾粮和冷冻食品不少,她翻出面条、佐料,二十分钟不到,两碗香喷喷的汤面出现,工作室有了春天。

  收拾桌面!他喜欢整齐乾净。

  接手端过面碗和椅子摆置好,他们面对面坐下,筷子挑起长长面条,热腾腾的雾气在两人中间缭绕。

  那是一种……家的感觉,有些温馨、有几分甜蜜,这种感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份温馨竟发生在一对陌生男女身上。

  「你的手艺不错。」

  他的评语中肯,没有夸大阿谀之嫌。

  「开玩笑,我爸是总铺师,专门在马路旁边办桌子。」

  头一仰,她的骄傲尽在脸上,未施脂粉的睑庞透露出稚气,女强人的影子在她身上缺席。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穿著目己的衣服,过大的尺寸挂在她身上,袖口处连卷几卷,她看起来像个布袋戏偶。

  「真的假的?你们家专门在帮别人办喜事?」

  「婚丧喜庆都做,你要结婚请客的话,我要我爸帮你打九折。不过……我猜想,你宁可去餐厅请客,花一桌两万块的冤枉钱,也不会让你的客人坐在马路旁边。」

  上上下下打量他,这种有洁癖的男人大概也无法忍受自己在马路边边吃饭吧!

  「你又知道?对了,你爸做这行,你家兄弟姊妹有没有下去帮忙?」他问得兴致勃勃。

  「你想呢?告诉你,我两只手可以拿七瓶酒、四道菜,信不信?」伸出手臂,她展示肌肉。

  「你是蚂蚁转世?」

  「什麽意思?」

  「蚂蚁可以搬得动比自己体重还重的东西。」他解释。

  「什麽?你以为我几公斤?请别小看我。」

  「我以为,所有女人都希望别人把自己的体重估轻一点。」

  「轻一点、重一点有什麽差别?杨贵妃、赵飞燕都领导过时代流行,爱胖爱瘦全在个人选择。」

  「你说得有理,真不晓得那些瘦身机构是为谁开设?」他揶揄她。

  「为你们男人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不会吧!是他的资讯有误?现代女人减肥比例比男人少?

  「不对,你弄错了,舍得拿几万块钱减掉两公斤肥肉的是你们女性同胞。」方劲站在理字上。

  「哪些女人那麽无聊,没事拿自己得来不易的金钱开玩笑?要不是太多男人喜欢拿女人身材大作文章,女人才不会没事欺负自己。」

  斜睨一眼,她虽不是大女人主义的拥护者,可是是非曲直,她分辨得清清楚楚。

  「小姐,你离题喽,我们在谈论你的家庭,不是引爆男女战争。」他用筷子敲敲她的碗公提醒。

  「我的家庭,和全世界几千万个家庭一样正常,一个克勤克俭的老爸、一个精明能干的老妈,和四个俗称赔钱货的女儿。」

  「你们家没兄弟?」

  「这是我老爸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要不是我妈翻脸,我老爸还打算凑足七仙女,非要跟老天爷多赌几个回合不可。」

  「四个小孩?为数不少,你排行老几?」

  「干嘛做身家调查?你想娶我?」

  关袖从自己碗里挑起一块肉片,摆入他碗中,美女是不会在深夜吃太多脂肪的。

  「有何不可?你敢嫁我没道理不敢娶。」他夸下豪语。

  「先生,说话请小心一点,这是个没有人喜欢承诺认帐的时代,要是我认了真,你想逃可没想像中那麽容易。」她恐吓他。

  「我为什麽要逃?娶了你就像娶了一座合作金库,你累积财富的本领不比地下钱庄差,有你当老婆,往後吃香喝辣,羡煞多少男人。」

  「方先生,您太谦虚了,如果我是合作金库,你就是聚宝盆了,听说你从不会让钱过家门不入。」

  「谁告诉你的?又是贯承出卖我?」

  她笑笑不回答。

  「我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早晚我们家贯承会被你们家艾晴吃得死死。」

  他哀怨地叹口长气。

  「说到赚钱史啊,我想你赢不了我。」关袖转移话题。

  「哦?你的历史辉煌吗?」

  「小时候,我妈会把办桌子剩下的养乐多冰在冰箱给我们当点心,当时我才四岁,就会拿养乐多去转卖给邻居小朋友,把钱存在铁罐里头。你记不记得我们小学时期学校有办储蓄运动?人人手中一本存摺,当时我可是全校最有钱的一年级生。」

  「为什麽说是全校最有钱的一年级生,不说是全校最有钱的学生?」方劲问。

  「因为我上头有三个姊姊,她们分别是全校最有钱的二、三、四年级生。」

  「不得了,有你们这些姊妹,关家不就变成全国首富啦!」

  「全国首富不敢当,地方首富跑不掉,我爸在老家的别号是关仔舍,走路两个台风在後面跟著,风吹仙袂飘飘举,好不威风。」

  说起关家四仙女,地方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捞钱是你们家的显性遗传。」

  「不对,是家学渊博,我老妈是我们四个女儿的榜样,有接摊的时候,我们全家出动,从分瓜子、倒酱油最简单的学起,然後端菜、雕花、当助手料理,再成为总铺师的左右手,这个过程是我们四姊妹的童年兼青少年;没摊可接的时候,种菜种果、养鸡养鸭,帮玩具工厂或成衣工厂代工,我妈从不浪费时间怨叹命歹,她积极将每一分钟用在赚钱上。」

  「真伟大的女性。」这是他的评语。

  「只有伟大?你的赞美太吝啬,你应该说——你有一个举世无双、媲美孔孟的好母亲。」

  「看来,你拿母亲当偶像,崇拜得很。」方劲笑说。

  「当然,在我眼中,我母亲比那些穿名牌、戴钻石,成天无所事事,只会打牌逛精品店的贵夫人要高尚得多。」

  站起身,方劲把吃过的脏碗收拾好,往厨房方向走,关袖跟在他後面上路上对自己的妈妈赞誉有佳。

  打开水龙头,方劲拿起菜瓜布,三下两下把碗洗得乾净。

  「关袖,你一个不小心,批评到你婆婆——我母亲了,小心点,我要代母报仇。」

  说著,他把一手湿水甩在她脸上,关袖来不及尖叫,第二波水珠侵袭过来,点点水滴在她脸上停歇,她像一朵沾上初露的睡莲,淡淡的香甜、微微的娇嫩,她美得教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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