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斯朝凯萨琳走过来。
凯萨琳喉咙紧绷,心跳极快,她想假装不在意地别看他,但她的眼睛就是管不住地定在他身上,怎么也无法移开。
他阴鸷的蓝眸锁在那只扶在她腰围上的毛茸大手,脸色铁青得难看。
“我可以和你跳支舞吗?凯萨琳。”他的口气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邀请,反而有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波曼拉住索尔斯扶着凯萨琳手肘的手,气愤道:“你没瞧见我们谈得正愉快吗?索尔斯!”
“是这样吗?”他对着凯萨琳询问,然后不等待她的回答便转头对波曼说:“我需要为跳一支舞而与你比武吗?波曼公爵。”
波曼整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他气恼又畏缩地不甘心道:“事情当然没有那么严重,你爱说笑了,索尔斯。”
“那请容许我们先行离开。”他没好脸色地对他点头行礼,然后强迫性地扶着凯萨琳离去。他带领她滑入舞池,立即引起众人注目。
他踩着优美的步伐和她跳着华尔滋,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支舞曲,却意外配合得极好,两人的舞步看来就似天生完美的一对,优雅而迷人。
但这外人眼中完美的配对其实是暗潮汹涌,他们彼此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但当两人身体碰触时却针锋相对。
“你就不能稍稍收敛一下你的行为吗?”在两人靠近时他这么说。
“我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吗?高贵的索尔斯伯爵!”再一次靠近时,她问。
她琥珀色的眼瞳再一次闪现怒火,这可恶的男人就非得每回见面都先与她吵上一次才行吗?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在甲板上时已经有所改善,这几天,她一直在等他向她示好,可是这该死的男人并没有她预期的表现。
他反而疏远她,假装两人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事情般远远盯着她,冷淡而带距离地。
她一直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尽量假装不知道他的监视,却不住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如一道锋利的剑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当你与男人调笑时,看来就像个荡妇般!”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几乎捏碎了她。
“多谢褒奖,这让我明白我依然是魅力四射。”她顶嘴。
“你究竟懂不懂得廉耻?我真为已故的杜伯林男爵感到难过!”
“收起你虚伪的面具吧,索尔斯!你和其他男人一样,恨不得能爬上我的床,你以为我不明白吗?高贵的索尔斯伯爵!”
他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腰,那双宝石般的蓝眸喷着盛怒的炽焰。
“你给我过来!”
“不要!”
她迎向他的愤怒,而她眼中的火焰绝不亚于他。
倏地,他拉着她中断舞曲,无顾旁人的侧目,强迫式地拖拉着她离开舞池。
她用力抽回手,甚至用另一只手去拨他紧握的大掌,但他握得牢牢的,任她如何用力仍是无法抽动分毫。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红肿的手腕一眼,改将她抱起甩在肩上,像拎着货物般地扛着走。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她大吼着,双手如打鼓般在他背上用力捶打。
“如你所愿,我们进房去。”
他轻松地交代着,仿佛她的捶打就像是按摩般,不痛不痒。
她有一秒钟的时间停下捶打的动作,怔愣地睁大眼,然后又开始更为猛力的捶打。
“你这个蛮子,自大的变态狂,你满嘴的仁义道德,表面上好似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实际上却与一条种猪没有两样!”
他打开房门,将她丢进柔软的大床,眼中饶富兴味地再问一次。
“你刚刚说什么?”
凯萨琳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说种猪,你就像一条劣质的种猪!”
在她那样骂他之后,索尔斯竟然在大笑?而且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她以为她看错了,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你疯了!”
她批评道,然后站起来整理衣衫。
他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因疼痛而惊呼一声。
“让我看看。”
索尔斯皱起眉头,轻轻将她搂进怀中,“有些红肿,还好未伤及筋骨,不过还是得上上药会比较好。”说着,他站了起来寻找医疗箱。
他的嗓音好听极了,具有催眠的作用,当他用那种软软的关怀语气同她说话时,她觉得浑身就像要融化、没气了。
他轻柔地牵过她的手,让她整个人都窝进他怀中,然后双手绕过她的身子为她上药。
“痛吗?”
“这还不都是你弄的。”她嗔道。
“我是在保护你,难道你不懂吗?波曼对你充满色欲,他要你。”
“别傻了……”
她话还没说完,索尔斯突然把她扳过来,用力扣住她的手臂。
“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难道你不明白你对男人的影响力?”他的手慢慢抚摸着她的手臂。
“不,我不知道。”她呻吟,他的抚触让她感觉舒服极了。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一直引以为豪,且一再运用它。至少我就不只一次看到你对其他男人施展媚笑。”
“那是做给你看的。”她反驳道。
看了一眼他瞠大的眼后,她吞了吞口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监视我,不要否认,我知道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否认,我是在看你,不只看你,我还想要你。但我却不准其他男人以同样的目光看我的女人,你明白吗?”
“你的女人?”他占有的口吻令她欢喜,但又不愿意被视为某人的财产。
“怎么?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女人?”他搂近她,爱抚着她的背。
“刚刚是谁还在为已故的杜伯林男爵抱不平?而这会儿却说我是他的女人!”
“你这该死的小妖精,难道就没人能管住你的嘴吗?”他吻上她的耳朵,并轻咬着耳垂,舌尖顺着她的耳廓勾划。
凯萨琳再也没有力气与他争辩,当他的手滑进她的亵衣之内,来回抚摸她的背及大腿时,她柔柔地轻吟起来。
“我想我终于找到管住你嘴巴的方法,而我相信我会爱上它。”他开始解开她的扣子。
她按住他的手。“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好的解释,这几天你为什么总是避着我?”
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裤头上,让她的呼吸一下子急遽起来。“你总在不该问问题的时候问问题,现在我并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他继续解开她其余的扣子,然后拨开她胸前的衣服;他低下头,先是轻吻着她的丰盈,然后急切地吸吮。
她原本还想抗辩些什么,却被他带来的悸动打断。她将双手插进他的发中,将他紧紧搂在胸前。
她已经等得太久,这会儿她只想抛开恼人的问题,尽情享受眼前的快乐。
欲望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不住地颤抖着。
他缓缓地褪下她的衣物,立刻在她赤裸的身上落下无数的吻,而他的手同样也没闲着,自胸前一路抚到了她的小腹,再往下……
她倒抽口气,他的拇指滑入她的毛发,然后他抬起头给她一记奖励的笑容,深邃的蓝眸变得晶亮。
“你好美。”他赞扬着,来回地在她敏感处轻轻拨弄,而她只能在他的碰触下不断蠕动,“对,就是这样,再把脚张开些,让我仔细地看看你。”
凯萨琳无法连贯他的话,只能不住地甩头、嘤咛、叹息,然后再不自觉地抬高臀部,任他尽情地来回爱抚。
他再次抬起头,将厚实的身躯覆上她的,并掳获她的唇,饥渴地亲吻着她,舌头与拇指共同轻舞。
她的手指伸入他浓密的黑发,身体因欲火高张而激颤,燃烧的核心就在他手指爱抚之处。
猝然,他一指溜入她的体内,她哭喊出来,愉悦加深。
他注视着她,不可思议地低喃:“你好紧!”
她突然想起了有件事情尚未告诉他,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抽开身想要开口,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她瞪视着门板,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同样地对门板皱起眉头,咕哝了句她听不清楚的语句,然后丢给她一件衣服。
“先穿上它。”他交代着,接着他快速地套上一件衬衫后再去开门。
“索尔斯伯爵,船长有紧急的事情想与您商量,能否麻烦您到船长室一趟?”
索尔斯这才发现船身摇晃得有些异常,他蹙眉道:“告诉菲利,我马上过去。”
“好的。”
他走回房内,迅速地穿好外套,然后在凯萨琳额上印上一吻,“甜心,真抱歉,我们又得中途停止,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的回到你床上!”
“索尔斯,我有话要……”
“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慢慢告诉我你要说的事情,不过,这会儿我却必须尽快到船长室去,我们的船好像遇上一些麻烦。”
她叹了口气,“好吧,有机会再告诉你,反正也不是很急。”
她无奈的口气让他一度想留下来,但理智却催促他得尽快离去,他再一次亲吻她的唇,不舍地道:“嗯,乖,我会尽快赶回来。”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
“嗯。”他再看她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她望着紧闭的门板,心头涌上甜蜜的滋味,她紧紧圈住自己,不想让刚才的那份感觉流失,美好的唇型漾起甜蜜的笑容,喃喃自语:“这才算是好的开始吧!”
第六章
“索尔斯伯爵,还好你来了!”菲利一见索尔斯马上走过来招呼。
“究竟发生什么事?菲利。”索尔斯走向观望台。
“不是很清楚,刚才突然遭到两、三支弓箭袭击。”菲利深锁眉头凝视着前方。
“清楚由哪个方向射击的吗?还有没有其他异状?”索尔斯观察其他操作上有无问题。
“应该是由西南方射击,因为西南方好像有船只。”
“我看看。”他由菲利手中接过望远镜往西南方向观测。
“我想那两、三支箭应该是误射才是,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索尔斯做下结论。
“这有些冒险,索尔斯!”菲利不太赞同。
近来海域并不安稳,再加上战事连连、海盗猖獗,来往的船只均各求自保。
“听好,菲利,先把船往北移,避开不必要的麻烦,然后给我一艘小艇,我得去看看。”
“索尔斯,对方很可能是法军,我认为你这么贸然前去并不妥。”菲利仍是担忧,虽然索尔斯是全英国最神勇的武士,但他仍不赞成让他独自前往。
“菲利,别忘了对方也可能是咱们受难的英军。”
“可是……”
“我想对方的告知意图谓大于攻击,否则绝不会只射两、三支箭而已,是不是?”他动手准备下船,下船前他说:“菲利,船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会尽快与你会合,别担心。”
菲利仍是担忧地看着他的小艇离开,才转头下令:“将船往北移三十度角。”
一声令下,众兵立即动作,将船缓缓往北移,菲利远望小艇,喃喃自语:“祝好运,索尔斯。”
入夜,在大伙儿筋疲力竭地苦等一天均无消息后,漆黑的海上终于瞧见一小簇火苗。
“黛拉,快来看看,那儿是不是有船接近?”凯萨琳着急地拉着黛拉眺望远处的火苗。
“嗯,好像有。”黛拉频频点头,惊喜地唤:“波曼,我们是不是该把船驶近,好让他们上来?”
“你疯了吗?如果对方不是索尔斯而是法军,那我们不就是去送死?”波曼气急败坏地嚷道:“菲利,射击,快!快发动射击,千万不可让船再靠近!”
“不!”凯萨琳惊喊,整张脸倏地苍白。“那如果真是索尔斯呢?我们难道也要发动射击吗?”
“那也没办法。”波曼有丝得意地说:“我必须为了全船的安全着想。”
“不行!”黛拉阻止,为难地看了看凯萨琳,也瞧了一眼志在必得的波曼,“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看,说不定待会儿就会有讯号传来。”
“等?等死吗?黛拉,我瞧你是胡涂了,如果真是法军来袭,你以为就船上这些贵族淑女们,有办法与强大的法军对抗吗?”他嗤道,然后大声向菲利下令:“射击、射击,千万别让对方有机会接近,快!菲利,发动射击!”
“这……公爵!”菲利颇感为难。
“怎么?你忘记谁才是这艘船真正的主人了吗?我说射击,你就射击。”波曼气得跳脚,这是一个能光明正大除去索尔斯的机会,他怎能轻易放过。
凯萨琳在众人叫嚣时,紧绷着脸默默无声地凝视着海上那一小点火簇。她在祷告,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虔诚地祷告,她在心中一直喃喃:神啊!请佑他平安,请庇护他无事,请你保护他,请你让他平安归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瞬间温热起来,望着仍是不分敌我的船只,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傍徨。然后,她转开头,想制止就要奔流下来的泪水。
“菲利船长,咱们还有小艇吗?”她突然问。
“有的,有什么事吗?杜伯林夫人。”
“请为我准备,我要亲自去接索尔斯伯爵。”她宣布。
“凯萨琳!”
全船一阵惊呼,大家都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谁也不敢想象一个贵族夫人单独下船所可能造成的后果。
蓦地,又一阵夹带喜悦的惊呼声:“看!是烟火、是烟火,是索尔斯伯爵回来了,那不是什么法国军舰,是咱们英勇的索尔斯伯爵!”
“哇——”
全船一下子振奋起来,在手舞足蹈的,彼此相拥安慰,为索尔斯的平安欢喜,也为全船的安全高兴。
但有一人是除外的,那就是波曼公爵,他脸色不好地看着眼前的场面,知道他又错失一次下手的机会。
“等着瞧吧,索尔斯,总有一天我会打垮你的。”波曼喃喃自语,并以不友善的目光注视着欢喜中的凯萨琳,双眼瞬间迸出一道冷光。
不一会儿,由船上便看出驶近的是一艘小艇,小艇上坐了数位男人,其中高举着手的正是索尔斯伯爵。
小艇好不容易靠近后,在众人协助下,小艇上的人纷纷上了船。
然后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连忙下跪齐喊:“陛下!”
凯萨琳怔愣住,望了一眼身穿白色长袍、袍上绣有代表着王族的狮子图腾的男人后,赶紧跟着下跪。
“全起来吧,众卿、夫人们毋需多礼。”爱德华慈祥地说着。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儿?”波曼上前询问。
“王领着众人亲征法国,不意却在途中遭法国巡逻舰攻击,所幸索尔斯前来救驾!”黑太子威尔斯亲王说。
“是吗?那真是陛下鸿福齐天,实乃万幸、万幸。”波曼奉承着。
“是啊,大家都辛苦了。”爱德华说着,然后注意到眼前的金发美女,“这位是?”
黛拉微微一笑,明白没有任何男人会错过凯萨琳的美丽,她牵起凯萨琳走向前向爱德华请安,“禀陛下,这是已故杜伯林男爵的遗孀,凯萨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