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嫂站在一旁,以相当狐疑的目光看着绯衣。“采音小姐没告诉过你?这还以为你不知道地方哩!”
恍惚的感觉瞬间逝去,绯衣再度回到现实。
血色自她的脸上倏地褪去,她干笑了两声。“我猜的,不过是巧合罢了!”
就在此时,绯衣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古意盎然的雕花木床。
绯衣甩甩头,企图把这些突发的情绪给舍弃。
等梅嫂一打开房门,绯衣整个人都僵住。
这……这床……首先映人她眼帘的,竟是那张和脑中所浮现完全相同模样的床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梅嫂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差人把行李搬进来,没多说话,立刻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将绯衣从呆滞之中唤醒。
“我是个小说家,想像力当然会比别人丰富。”她搔搔脑袋,心虚地安慰着自己。
行李默默地躺在地上,她完全没有整理的欲望。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她近日的行为失常?
该不会是……
绯衣恐惧地瞪着戴在手上的血龙镯,全身的血液似乎凝结不动。
自从它出现后,她的生活大为混乱。
那只玉镯就像妖魔鬼怪的化身,此刻正一步步地吞噬着她的神经。
绯衣突然觉得想吐,想把体内所有的不寻常,全部吐出来。
她连忙捂住嘴冲到浴室,双手扶着洗脸盆,大吐特吐起来。
一直吐到胃里的没了,她还是不停地干呕着。
好不容易,这想吐的感觉终于平息。
绯衣全身虚脱地坐了下来,一手颤抖地摸着那只玉镯。一定要拿下来。
她试图转动手腕欲取下镯子。
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地拉、扯,使劲地拔,搞得手都肿了,血龙锡依然安稳地黏在手上。
“何苦呢!”
绯衣的耳畔响起了一声轻叹。
但她把全副心力都放在调子上,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完全充耳不闻。
肥皂!她把戴着玉镯的手腕抹满泡泡,跟着奋力——扯——
唔!总算拿下来了!
绯衣胜利地看着掌心的玉锅,开心地笑了。
“我赢了。”排衣示威地对玉镯说着。“我赢了。”
“唉!何必呢?”
轻柔的叹息声再现。
绯衣沉醉于胜利之中,没加予理会。
这心头的重担一去除,精神便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不振。
绯衣打开行李箱,随手拎了一件便衣套上,即扑倒在床;没多久便沈沈睡去。
月色当空,星光耀耀。一场盛大的慈善酒会上,冠盖云集。
今天出席的人士,个个衣着隆重,气势不凡,镁光灯僻哩啦地闪个不停,场面好不势闹。
温廷瑜穿着一套紫色丝绒西装,默默地倚在无人的角落,冷冷地看着川流不息的政经名流与达官显贵。
他双眉深锁地盯着敌人之一的贾风,此刻正拥着美丽的妻子一块入场。
据说:‘神秘的单身汉”,自从结了婚之后,即一扫往日的冷淡作风,全心爱护这位梦中佳人。
不过,看他那粉雕玉琢得有如洋娃娃一般的妻子,难怪他会忍不住去疼。任认有那种像水晶般细致、易碎的妻子,都会忍不住去保护她的。
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恩爱模样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尤其那美诉贾太太已有身孕,让贾风更是小心翼翼、全心全意地呵护着。
廷瑜看了这幅景象,隐隐地牵动了心底的愁绪。忍不住地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岁月,他其实没什么童年可言,自从年幼的父母相继过世后,童年便急速消失了。
他忍不住苦涩地牵动嘴角,为着不愉快的回忆。
接着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见素有“财经新星”之称的许秋扬,搂着一名红衣女子,朝着贾氏夫妇的面前走去。
那四个人似乎很熟,看来相处得极为融洽。
一直到贾风结婚当日,见到盛装出席的许秋扬,廷瑜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的交情匪浅。的确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位笑容满面、智商二二O的天才,竟和一向独来独往的贾风是朋友,让人不奇怪也难!
会是……这两个干的吗?
生性狂傲的贾风想必放不下这个身段,应该不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而对于另一位IQ超过二二O的天才来说,更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所以也不会是许秋扬的主意。
难道是白金实业的白亚力?
廷瑜看了看四周。尚未见到白亚力的踪影。
会是什么人窃取了龙腾的极密档案呢?对方有何意图?
他不断思索着,眼睛却不听使唤地望向贾家夫妇。
若是爸妈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这个想法一闪过,他随即自厌地皱着眉。
这个地方,他实在待不下去了。那些逢迎拍马、阿腴献媚的笑脸让他恶心,他一心想离开这鬼地方。
“喂!廷瑜。你要上哪儿去?”徐宇扬及时拉住了他。“你该不会又想开溜了吧?”
温廷瑜毫不掩饰地点头。
徐宇扬忍不住叹气。“别这样!你若跑了,那我怎么办全要我一个人应付吗?”
“要不然我请你当副总干么!”廷瑜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膀,继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家伙!”徐宇扬无奈地摇头。
月色朦胧,万籁俱寂的夜里,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那女人,她又出现了。
只要见到她,绯衣便知道自己身在梦中。
这次她身穿衣料轻薄的白色睡袍,窈窕的身段一览无遗。
她妖媚地面对着绯衣,举止妖娆冶艳、风情万“你到底是谁?”绯衣质疑。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笑着,伸手轻抚着绯衣的脸颊。
“你回答我啊!”绯衣提高声调,再一次地喊道。
那女人止住脚步,轻转过头来,秀发微微飘动着。
绯衣双手紧握成拳,微微发汗,屏住呼吸地静待她回答。
时间仿佛停止转动,这一刻漫长得似乎永不休止。
女人顿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道:“我?我就是你啊!”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排衣大惊失色地退了一步。
女人温柔地注视着她,眼里射出热切的光亮。“你和我都是这家的一份子,你了解吗?”
“什么?”绯衣拼命地摇头。“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这家的人。”。
女人再次微笑地看着她。“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你也会进这家的门。”
“我不明白……”排衣感到有些晕眩。“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相信我!”女人真诚的态度,令绯衣半信半疑起来女人嫣然一笑,随即转身,她示意绯衣随她走。
突然间,绯衣觉得身体渐渐地发热起来。体内的温度缓缓升高,身体越滚越烫,皮肤亦变得敏感不已。
她的呼吸由缓而急,仿佛有人在她体内燃了一把火;而且越烧起旺;情欲的横流,在心里澎湃翻腾不止。她好想褪去所有束缚,让清凉的夜色缓和她那滚烫的身体。
“去吧!”女人停在一扇陌生的房前,对她鼓励地一笑。
绯衣顺从地扭开了门把,轻轻地走了进去。
温廷瑜在近午夜时分,以不要命的速度,飙回温家大宅。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他遇到棘手的问题时,温家大宅总能抚平他那不安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吧!老家总能让他觉得温暖、安祥。毕竟这里曾记录着他与父母亲和乐融融的生活,虽然那十分短暂。
因此他不愿将房子更动太多,让它保持原来的模样最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此趟之旅,竟会有另一项收获,就在他舆洗完,而按奈不住睡神的招唤渐渐昏睡时,他作了个的美梦。
在梦中,一名姿态娇柔;面貌清丽的女人,以温暖的拥抱、抚慰了他的心。
那个女人有一双善解人意的眼眸,充满仁慈与热切;看着他的眼神如此专注,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他层层封闭的心扉因她而开,这个女人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他不想放开她,只想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
只有今夜!他想把这个妖精幻化的女人留住。
他要将她据为已有,要她的身体和灵魂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吸吮着她的乳香,抚遍她细嫩的肌肤,并与她倒卧在床,把意识全抛出九霄云外,尽情地享受这曼妙的结合。
滴答……滴答……哗啦哗啦的雨水由缓而急地拍打着窗台,敲醒人们的好梦。
傅诽衣睡得正酣,对这不识相的雨感到很无奈。
他摸摸头,觉得有些隐隐作痛,随即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玻璃窗上的水珠一滴滴地落下。
“下雨了……”她喃喃自语,望向纱窗外汇集而成的水坑。
“好冷!”她下意识地拉拉被子,想藉由体温躯赶凉意。
咦——
一只小麦色修长的大手,一动也不动地拦在她肚子上。
她疑惑地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正好端端地抓着被子。
那么这只手,连同压在颈子下的手臂,都不是她的喽!
她吓得全身僵直,动也不敢动。
待她看清楚自己的背脊正亲匿地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还可以渭楚地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那源源不绝的暖意。
他的呼吸冗长而深沉,分明睡得正甜;暖和的鼻息,吹抚着他的颈背。
她才发现,原来……昨夜的激情并不是梦。
天啊!她到底做出了什么事?
她该不会“偷袭”了这位男士吧!
突然,她心虚了起来,想快点从这阵混乱中逃开。
她轻轻地朝外挪了一小寸,那男子也跟着动了一下’,害她吓得差点忘了怎么呼吸。
真是,没事抱那么紧干么!绯衣不悦地皱着眉。
她缓缓地移开那男人的大手,警觉地盯着深怕他醒来,等确定他依旧熟睡,才敢继续行动。
绯衣抓起一个枕头偷偷地将之塞进他原本搂着她的手中,乘此机会滚了出耿。
长长的睫毛静悄悄地躺着,肌肉纠结的胸脯正随着呼吸做深沉而规律的起伏,祥和的脸宠仍旧睡得安稳舒适。
是……他!
绯衣赶忙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怎么会是他呢?
是那个在梦中曾出现在溪边的男人哪!
不过,他的皮肤较黑、也较年轻,否则和梦里的男人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看着看着,她感到脸颊有些灼热,昨晚霓一幕幕艳火辣刺惊险的镜头,飞快地自脑际闪过。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溜之大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滑下床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上,然后路手蹑脚地拉开房门……
没人。长长的走廊里连个影子也没有。
她轻轻地将门阖上,然后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第三章
搞了半天,刚刚那个根本不是她的房间嘛!
傅绯衣倒在床上,懊恼地想着:“我怎么会梦游,跑到那里去呀!”她膘了茶几上的小圆钟一眼。
“才五点多钟……也罢!去洗个澡吧!”
她站起身子往浴室走去。这下得好好洗个澡,把昨夜的狂欢气息给洗掉。
想到昨夜,她就十分沮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种没道德、没操守的事情来?
难道是因为太寂寞了?
不过……那个男人长得不赖,也十分具有吸引力。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喃喃诉说着……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嘛!”绯衣气得跺脚,怨自己竟被一名陌生男子搞得情绪大乱。
她赌气地将衣服一脱,甩到地上,顺手扭开水龙头准备洗个热水澡,让乱糟糟的脑袋镇定下来。
噢!天哪!绯衣突然尖叫起来。
这不是真的!
那个镯子那怪异的血龙镯……
如今正安安稳稳地戴在她昨晚红肿、今日瘀青的右手上。
昨夜到底怎么回事?傅诽衣努力回忆着:“我累得倒头就睡,然后……”
小怜!
是那个女人。
“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沮丧地瞪着镜中那张苍白又无助的脸,“哇”的—声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珠自颊边滑落,她的心情有如基隆上空的乌云,厚重地压着她透不过气来。
“你赢了——”绯衣喊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怒对着空荡荡的浴室嚎陶大哭着,想把积压多日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全部渲泄出来。
由于近日的睡眠不足,再加上精神崩得太紧,已快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她简直受够了!
“唉——”幽幽的叹息不知自何处传来,绯衣立刻知道,就是那个神秘女子。
“你还是不懂……”轻柔的语调里,带着一阵浓浓之的失望。
那柔和的声音不再出现,绯衣依然若失地低下头;举手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痕,迅速地将整个人埋在热呼呼的水气中。
洗了个澡,身心果真舒坦许多,绯衣走到行李箱前,随手挑了件无袖浅黄的套装换上,决定下楼走走。
“采音昨天很晚睡,应该还没起来吧!”傅排衣自下楼后,没看到一个人,又没啥事可做,只好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这屋子真大……”她细细欣赏着偌大的空间,古意盎然的家具,和不知哪个朝代的骨董花瓶栏木地板一尘不染,大理石的桌子光洁冷峻,墙上挂着一幅幅不知名的画家所描绘的画作,排列整齐地以精美的相框核起。
“你在这里偷偷模模的干什么?”冷不防的声音自身后窜出,把傅绯衣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幽魂似的梅嫂正面露凶光地盯着她,依旧穿着散发出冰冷气息的黑衣裳,像为谁服丧带孝似的。
傅排衣忙陪笑脸道:“啊!我睡不着,时间又太早,所以到处看看……”
“你最好不要乱走!”梅嫂冷冷地说。“到别人家一点儿也不懂礼貌,现在女孩真是越来越不知规矩。”
“对不起……”傅排衣也搞不清白己为何要道歉,不过这个梅嫂总让她毛骨惊在,还是赶紧避开的好。
“那我回房里去了。”她喂蠕地说着,迅速转身离傅绯衣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梯,想到那个恐怖的视线正严密地监视自己,不免感到仓惶失措。
“哎哟!”大概是太匆促了,左脚一下踩空,重心不稳,眼见整个人就要摔了下去……
一双结实的厚手及时抓住了她,硬生生地把她给提了起来。
他惊魂未定地靠在他胸前,吸嚅道:“谢谢你。”
待意识到他搂得太紧,她心慌地想要推开他。
但男人却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一双手依然霸道地箍着她的小蛮腰。
“请你放开我——”排衣抗议道。
“你不现在才故作清高,似乎嫌晚了吗?”男人嘲讽者。
绯衣猛然抬头,却见到那张此刻最不想面对的脸宠。
为什么不让她就此滚下楼梯、摔断颈子呢?
面对昨夜的男人,她开始在心中哀嚎着,为自己可怜的命运。
温廷瑜很少生气,因为他从不让情绪左右自己,他认为没有理智的人都成不了气候,更何况他这百人之上堂堂大企业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