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讲你是愿意代替阿杰的喽!”
他眯起眼睛,危险地呢喃道。
庭龄毫不畏惧地点着头。
这时一丝疑惑也跟着袭上心头。
因为她敏锐地感觉到,当楚奕望着自己时,眼眸中多了一抹怅惘和痛苦。
这眼神让她想起那天在于罗和纪天家中的情形,同样的无奈和不安。
“即使遭到鞭打?”
“没错!”
她再次肯定地说:
“他是一个好男孩,他以能在你身边服侍为傲,甚至视你为崇拜对象。我希望你的判决也能是非分明得让我心服口服!”
“很好——我是很愿意对你执行这项处罚。”
他的回答,硬是让庭龄的心抽痛了一下。
但这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失意绝望。
“不过——我是不会笨到让你身体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句话又将她的欣悦如数奉还,颇为受宠若惊。
但他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对她狠狠地投掷一颗炸弹,将她炸得粉身碎骨,支离破碎。
“毕竟你那美丽的胴体还得用来吸引男人,说不定会成为我的星球最好的外交礼物!”
话一停,顿时传来他潇洒狂傲的笑声。
“这话是什么意思?”
庭龄戒慎地不自觉提高音量。
直觉所得到的答案,可能击垮了她全部的自尊,果然
“我安排将在广场举行一场拍卖,送你给众星球的男人使唤,说难听点,也就是你最后的下场将沦为星际妓女!”
楚奕僵硬地露出阴森的笑容。
接到小离通报的琳琳,仓皇匆匆地赶来,一定足就听见这样残忍的话。
如此刺狠的言语,逼真得令她不知该是喜是忧?
她清楚了解哥哥之所以采用这法子,也是想拿它来抵触其他十二座星球联合的审决审议。
楚奕的话犹如将庭龄打入了黑暗的深渊,所有的寒毛矗立冷颤着。
“妓女——”
她绝望地重复这句话。
原来小离说的是这件事。她并不是奴隶,而是妓女。
在广场上举行的就是一场拍卖她肉体的拍卖会。
她喉头发紧的程度,煞是有人死命捏进她脖子般的难受。
该死的,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不将她紧拥入怀中,告诉他,那并非他愿意做的事,他多想——不能,他绝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他要她恨他,否则日后将无法面对各种降予在他们身上的难关。
假使他一放纵自己的感情,那么她的性命将有如风中残烛般,最后香消玉殒。
不,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不能!
就在楚奕再也无法说出任何之时,庭龄猝然整个扑向他,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他身上用力捶打重道:
“你安排的?你凭什么——凭什么?”
她嘶声呐喊,长长的指甲不留情地挥掠过他脸颊,立刻浮现出一条长长的鲜红血丝。
在旁的琳琳倒抽口气,欲想拉开两人时,她看见哥哥眼底流窜过一抹痛彻心扉的神色,继而他高高的举起手臂。
“不可以——哥——”
伴随琳琳的遏止声,庭龄被狠狠地甩跌倒地,但倔强的她抬头,一丝血液正缓缓沿着她苍白的唇边流出。
“哥,你这是何苦!”
在旁缄黑难言的琳琳,也被这狠狠的巴掌给震骇住。
鼻头渐酸的她,十分了解哥哥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他是为了保护庭龄哪!
唉,那则流传千年的传说可真害人不浅!
不管琳琳的苦劝,楚奕现在一心只想离开庭龄那怨恨的眼神,那宛如一把利剑,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他急如火星地转身,飞步跨出她们两人的视线。
“庭龄,他有他的——”
苦衷。
琳琳硬是把最后两字吞进去。
她抬起手腕,靠着腕际的通话器:
“顾方,让医护人员进来!”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头的顾方大叫道。
不想多做解释的琳琳,懊恼的关掉通话器。
这时庭龄也已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
她们两人谁也没开口。
琳琳是欲言又止,而庭龄则是冷若冰雕,将自己锁在冰塔里。
面对这两人彼此之间的仇视,她能替哥哥解释什么?
不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庭龄对他继续误解下去,即使到最后可能彼此弄得伤痕累累,她也无言以对了!
现在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全受到全宇宙的注意,假使庭龄对楚奕的憎恨表露在众人面前,而楚奕也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两人彼此厌恶仇视彼此,那么这就是最好的防护色了!
但琳琳心中又不安的浮现出另一个问题隐忧。
身体孱弱、身处绝境的庭龄究竟能承受多少加在她身上的苦难和折磨,万一哪一天,适得其反——
唉!
她悲伤地叹口气,悄然地把门带上,让庭龄有空间去划清以后的思维。
穿越层层走廊,她一脚闯入哥哥的休息室,一眼便瞧见他拿一条毛巾,心不在焉的擦着脸上的血丝。
“别太过火,否则我担心她会被人逼得崩溃的!”
她桉过他手上的毛巾,皱着眉替他轻拭血液。
“待会儿去一趟医务室,脸上的伤痛就可马上消失了!”
“不需要,它正好可以提醒我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
他语重心长地低语道。
“哥,你这招有用吗?”
她仍不放心地问道。
楚奕举起手指轻按紧蹙的眉端,无言地闭上眼睛,拒绝回答她的话。
他累了!
琳琳第一次见着哥哥有如此疲惫的时候。
身为欧塔星的首领该如何维持星际的和平,难到得真的牺牲掉庭龄的生命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各星球首领一瞧见楚奕走进会议厅,一致起身致意。
人数虽十三人而已,但个个气势超凡,更突显这次巨头会首的重要性。
“这是你们全部人的意思?”
楚奕铿锵有力的话,不断在大厅回荡着。
无需他抬头凝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光听他的声音,就足以显示他此时正处于易怒的状态。
慢慢地,他才抬起头来,并将厚重的判决书,用力地抛向会议桌中央,目光炯炯地掠过每个首领,紧抿的双唇,等待着众人的回答。
“没错,这是我们联合的判决!”
“有必要这么做?”
他问道。
“牺牲掉一个地球女人的性命,就能维持星际间的和平,怎会没有必要——除非,你舍不得?”
其中一位开口道,他们一心想探清楚奕心中对此事件的想法和做法。
当然,更想得知他对那女人是否真的有感情的存在。
“有话你们就直说吧!”
楚奕虽然已知太多传言左右了这场会议的公平性,但他表面仍讳莫如深。
冷静!
他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这两个字。
“谣传说——”
发言者有意无意地朝一旁缄默的理驷瞄了一眼,明显让楚奕清楚谁是散谣者。
“还是由我来说吧!”
一句果断的话及时堵住差点暴发的气氛。
他就是台塞星球的首领,纪天。
不过,整个会议他发言并不多,原因无他,因为他是楚奕的好友,再怎么样,都很难保持中立。
这一点顾忌,纪天早就料到了,所以为了停住众矢之的,开口就针对敏感话题。
但重要的是必须让楚奕了解!
其他首领心里有何顾虑、猜忌,进而将彼此的误会澄清,否则即使牺牲了庭龄的生命,恐怕也于事无补。
“有人说,是你派遣溥磊前往地球,寻掳了一个叫庭龄的女子。”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奕和纪天之间非常有默契。
想当然耳,他也知道纪天的用意为何,所以何不也顺着纪天的话来回答,藉以划清所有人的猜测。
“很简单,因为你想统治所有星球,所以便想找到传说中的女子。传言,那对恋人的下一代将是统治整个宇宙的人物,而我们是未雨绸缪啊!”
纪天最后加上几声讽刺的笑声,以做为最佳的解释。
“这绝不是威协,但我想你们个个心里都清楚,假使我有统治你们你的野心,还用得着等到我的下一代吗?”
楚奕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
接触到他眼神的人,无不畏缩了一下。
他们心里的确清楚得很。
无论科技、星舰战斗力都比他们强盛好几倍,即使联合对抗,恐怕也敌不过欧塔星球以及它那出类拔卒、威严轩昂的首领。
没有人愿意提出反驳的话,楚奕继续说道:
“不想追究造谣者有何居心。不过,溥磊之所以坠跌在地球,是因为受到强大火力的攻击。很不幸地,溥磊副官指挖一名也是高阶层的队长——”
他眼神锋利一转。
“对于这指控,理驷队长,你有何话要说?”
后者明显的畏惧了一次,但他立刻起身为自己辩称道:
“无凭无据的指控,怎可定在我身上。再说,楚奕首领,可别寻私人恩怨,只因为我站在对抗你的一方,你就故意抹黑我,这未免——”
理驷顺理成章的推得一二净。
多大的指控,倒是暂可利用这说法来挡箭,真是一石二鸟!
“很好,现在你是在指控我污蔑你的人格喽?”
楚奕索性靠着椅背,两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不容任何人辩驳的说。
“不——属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理驷咬牙切齿,不情愿地微低弯身。方才他为自己辩解的立场是被允许的,但假使被视为不敬长官的意图,这罪他可还不敢担当。
如果他继续犯这一禁讳,不但会被赶出场外,至还会失去队长的职位。
“很抱歉——”
其中一位首领开口道:
“理驷队长的对错我们管不着,毕竟他是你的下属,也是你星体上的人。呃——你了解我的意思,我们今天只想针对那名女子!”
他拉回每个人渐移的焦点。
其实,每人都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今天受审的人,并非楚奕,而是在场的每位首领。
楚奕森冷地微扯嘴角,斜斜挑高俊眉:
“审判她?我们没有资格去审判她的生死!”
“假使她有危害我们的自主权,我们就有绝对的资格。或许在征战力上敌不过你,但我们却不惜背水一战!”
荒唐!
楚奕在心里斥责道。
从刚才强硬对话看来,除了纪天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坚决处决庭龄的性命。
假使他再坚持反对,那么反而更令人相信,相信庭龄是他深爱的女人!
其实原本不应弄得这么复杂的,假使没有那两具木乃伊,他们也没理由、证据来定谁的罪。
现在这胶着逆局,将造成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弄是草木皆兵,人民痛苦,看来唯一解决之道,就只有采取下下策来抵挡了!
“依星际公约,外来者将不得成为任何星体上的公民,这点大家应该比一般人更清楚吧!”
他话甫落,立刻引起其他十二位首领的呢喃声。
“你是说星际公约一·三条?”
之所以令他们难以置信的原因在此,他们不相信他会使用这条约,一旦公约执行下去恐怕比死亡更令人难以按受。
“没错,我们既然有法律规条,何不依循执行。”
法条规定假使俘掳者自动放弃拥有外来者的权利,那么外来者的身心将丧失所有保护。
“但——你不怕她最后沦为——”
“星际妓女,是不是?”
楚奕愉悦地仰头大笑,豪爽的笑声让其他人面面相觑,并且开始动摇了先前那则谣闻。
“我何必介意?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冷静地说道,就连纪天也开始不禁相信楚奕的话。
“但我们又怎能以你片面之词就相信你的话呢?”
另一名首领问道。
“我会做给你们看的,我会的!”
楚奕暗暗吞下涩意加强最后三个字,冷冷地应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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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棘手极了,你说是不是?”
在所有首领陆续离开之后,纪天才直言不讳地说道。
闻言的楚突缄默地点点头。
英挺逼人的脸庞出现从未被笼罩的浓浓惧意。
开会时,一直保持坚定、无惧的坐姿也软化了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地摊在首席位子上。
很明显的,方才那场会议对他来讲,的确掏尽所有的元气。
他缓缓叹了口气,举起手指按捏着鼻梁。
“你相不相信前世?”
纪天佯装随口一问,敏锐的他注意到楚奕鼻梁上的手指,微微停顿僵硬了半晌。
“荒谬,我看你胡涂了!”
他倏地站起,并且睥睨地斥道。
“我不胡涂,是你害怕去面对这份感情,拒绝接受你和庭龄彼此曾属于对方,却又双双死去的事实!别再逃避了,难道你不怕历史重演吗?难道还要等到你和庭龄像那两具木乃伊时,才——”
他反唇相稽,一一摊开来
“愚蠢的分析,迂腐的传言!总而言之,庭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保住她的性命,也只是尽我该做的!”
话毕,楚奕做势正要举步离开,以严肃的行动表示拒绝继续这他视为可笑的话题。
但纪天可不会就此罢休,他连忙开口紧迫盯人道:
“做你该做的事?你该做的事就是让她沧为星际妓女吗?你有没有问过她本人,说不定她宁愿一死,也不愿活在如此凌虐的屈辱下——”
“够了,你说够了!”
楚奕顿时的一阵怒吼,阻断了纪天苦口婆心的话,依他如此激动的反应,明显的显示私下的他,压抑太多的压力了。
“别在这时候告诉我该怎么做,因为我们并没有像你和于罗那样的幸运!”
他眸子盛满了疲倦,心力交瘁地嚼吐出话来。
我们?
他可是指自己和庭龄!
纪天此时不再咄咄逼人,他知道楚奕已无法承受任何苛责,因为他心里比任何人更无法原谅自己啊!
第七章
庭龄有如步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踏紧大得有如客厅的浴室。弧圆状的巨大莲蓬头,高高架在挑高的天花板上。墙壁四处雕刻着各种奇怪的雕像。
当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其中一座雕像时,它上头便洋洋洒洒落下百片的花瓣,当它落在赤裸的肌肤上时,却又神奇转化成悦人的液状乳液。
花香绕旋了整个浴室,逐渐抚平了庭龄紧绷的神经。她不禁软化了僵硬的面颊,不自觉卸下平日深锁的柳眉,而缓缓地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淡淡微笑。
动人出色的面貌犹如绽放的花瓣,那样地令人着迷而屏息。她轻抚白皙的肌肤,让这细柔清香的泡抹抚平她全身的紧绷感。
庭龄踏上高高的阶梯,停立在巨大的莲蓬头下,准备让清水沐浴过全身时,才发现她所下的指令根本没有用。
刚才小离明明是这么教她的啊!怎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者是她记错了指令?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马上又重新在手掌上拍了几下,怎料,偌大的浴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一颗心扑通地震动着胸前,恐惧刹那间揪住了她。她害怕黑暗,尤其是独自处在这陌生的地方。口干舌燥的她慌乱中又胡乱下了一堆印象中的指令,希望能被她门、懵对,能让浴室再度灯火通明,好解除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