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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你痴狂 page 10 作者:言亘

  当她是三岁孩童那么好骗!紫儿冷哼一声,将手伸向心澄。“拿来。”她平淡的语气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什么?”心澄心虚地笑笑,企图掩饰心中的不安。

  “画。”紫儿不耐地斜睨着她。“我要你手掌下的那幅画。”瞧她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做大事的人。“不要!”心澄直觉地叫道。随即在紫儿的瞪视下,心虚地低下头。“那是我胡乱画的,没什么好看。”她嗫嚅地解释道。

  那副委屈的模样,活像受尽凌虐的小媳妇,惹得紫儿一阵心烦气躁。

  “算了。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省得待会儿她又哭得唏哩哗啦的,她哪里受得了,而且她也舍不得。

  “谢谢你。”心澄抬头,对她感激地笑笑。

  “免了,我只是不想看你哭丧着脸的样子,丑死了。”紫儿皱了下鼻头,嘴硬地回道。

  心澄没有反驳。她知道紫儿是刀子口、豆腐心,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

  “对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紫儿双眼一亮,一个转身便往窗边的红木椅子坐了下来,满脸得意地凝视着心澄。“等你听了之后,一定会更感激我的。”

  “我要你向清妙神尼借的神鼋镜你拿到手了。”心澄肯定地说。紫儿和清妙神尼师徒情深,这样的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这是其一。”

  “那其二……”心澄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并趁紫儿不注意,偷偷收起画像。

  “你想知道?”紫儿秀眉一扬,轻声笑了起来。“行,不过得依我的条件。”她乖机敲诈。

  “你要什么?”心澄防备地看着她。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准没好事。

  “我要它。”紫儿兴奋地站起身来,小手一指,便指向窗外的大树。

  心澄顺着她的手势抬眼望去,她这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想要它?我没听错吧!”又多了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下有好戏瞧了。

  紫儿用力点了下头,两眼闪闪发亮地望着傲儿。“你那只鸟既威风又骄傲,身躯庞大得可以载我到处游玩,我要你把它让给我。”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紫儿当初看到傲儿时,就起了非分之想,如果能够得到它,她遨游天下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心澄轻叹。“傲儿是一只有灵性的神鹰,不是你口中的普通鸟类,你这么说它,它会不高兴的。而且就算我愿意把它让给你,你也无法驾驭它。”若傲儿是如此好驾驭的,那它早被普阳给抢走了,哪里轮得到紫儿痴心妄想。

  紫儿不服。“我每天跟它玩,还喂它食物,它从来没有拒绝我。”她天真地反驳道。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是神鹰,也不能例外。

  “你想收买它?”心澄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想你会大失所望。没有拒绝不表示接受,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它根本不会理你。”她说得直截了当,却是事实,可惜紫儿不信,非跟她争个输赢不可。

  “你一定是想要我放弃才这么说,对不对?”紫儿强辞夺理。

  “你很清楚我的为人,我不想多做解释,至于傲儿,你未免小看它了。”心澄冷笑着。“只要它肯去做,普天之下,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别想用一点点的食物,就妄想它会向你臣服。”心澄一说完,傲儿立刻回应她的话,朝紫儿抗议地叫了两声。

  紫儿充耳不闻,依然故我地质问心澄,“既然它那么骄傲,那么高不可攀,为什么还会听你的话、受你指挥?”

  “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意思。”心澄无奈地摇头。“傲儿是因为跟我有缘,才答应了苦大师留下来保护我,是它选择了我,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她今天才发现,原来跟紫儿讲理这么辛苦,真不知道子豪这十几年怎么过的,居然受得了紫儿。

  “不明白。”紫儿不悦地怒瞪她。“不过是只鸟,哪来那么多心思。我要你去告诉它,从今以后,我才是它的主子。”

  她刁蛮的语气,听得心澄直皱眉头。

  “傲儿是属于它自己的,任何人都无权支配它。如果你有本事,就亲自驯服它,别想叫我帮你。”心澄可不吃这套。

  “你……算了,当我没说。”紫儿自知无趣,小手一挥,又坐回椅子。

  其实紫儿也不是非要傲儿不可,不过想试试心澄,看她是否依然像从前那样对她百依百顺,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真是令人沮丧。

  “那么,你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吗?”心澄旧话重提,直觉得有大事发生。

  “瞧你紧张的。”紫儿取笑地睨她一眼。“从进门到现在,我滴水未沾,现在口渴得很,等我解过渴之后,我再慢慢把事情说给你听。”得罪她是要付出代价的,紫儿才不管她有多心急,径自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等她觉得玩够了,才以十足认真的语气问道:“姐,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很爱子英哥吗?”

  心澄蹙眉。“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肯原谅我?”她不安地问道。

  “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他的感情,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怕说了之后会影响你的决定。”

  心澄倏地一惊,立刻冲到紫儿面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突然说这些话?”

  紫儿早就料到心澄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轻叹一声,拉着心澄坐回椅子,直到心澄的情绪稍微缓和之后,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我回来之前去了子雄哥那里,正好听到他和子英哥在吵架,子英哥怕你有危险,决定在你之前取得密函,他还警告子雄哥不能告诉你,否则他将不惜和子雄哥断绝兄弟关系。”她压低声音,神情凝重地看着心澄。“日期就定在三天后。”

  心澄听了,真是百感交集。在子英口口声声说恨她之时,竟然还肯为她出生入死,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觉得高兴还是害怕。

  三天!他为什么那么急?如果晚一天,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一切。如今他除了暗中帮他,别无他法。

  “紫儿,我要你现在就替我办一件事,你可愿意?”她恳求地看着紫儿问道。

  紫儿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应道:“没问题,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替你办到。”

  心澄感激地点了下头,起身回到案前取出机关图放在桌上,一边看着图,一边问着紫儿,“你可知道我要你借神鼋镜的目的?”

  紫儿摇头,一脸茫然的走向她。

  “所谓上乘的机关,通常是和阵式互相配合,我仔细研究过你偷来的机关图,明王府的机关并不如表面单纯,它用的正是七七四十九阵中最难破解的盘龙阵。”心澄说到这里,用手指在案上画了一个简略的阵式加以说明,“赵昱将阵设在此处,正是龙跃天门之局,想要破此格局,必须暂时封闭天门,双龙一旦门户洞开,全阵可破。”

  紫儿虽然不十分清楚心澄所说的阵式,但聪明如她,很快就能抓到重点。“姐,你所谓的天门,是否就是阵中央这块像八卦镜的小格子?”

  “孺子可教也。”心澄赞许地笑笑。“既然你能找到天门所在,那么你应该猜得到我要你借神鼋镜的目的了。”

  紫儿灵机一动,兴奋地叫道:“莫非正是用来封闭天门?”

  “没错!”心澄大声回道,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天门上的两扇门户,就好比八卦镜内的阴阳两极,每极各有一只眼,为双龙盘踞之所。不识盘龙阵得,误以为这八卦镜只是镇宅之用,贸然闯入,必遭灭绝之灾。”

  紫儿吓了一跳。“这么厉害,你不会要我去送死吧!”她才十四岁,人生还长得很,可不想这么早死。

  “胡说八道。”心澄宠溺地敲了下她的头。“我只是要你把神鼋镜偷偷放在八卦镜上,这么一来,机关内的阵式经过三十六个时辰便会自动破解,到时闯关夺函乃轻而易举之事。”

  “三十六个时辰!正好整整三天,这么说来,我得马上行动,不然就来不及了。”紫儿大叫着往门口冲去,脸上除了紧张还有一丝埋怨。都怪梁子英那家伙,没本事又爱逞能,害她东奔西跑,一刻也不得闲。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心澄见她就要夺门而出,连忙起身追了上去,拉她回到屋内。“这次的行动非比寻常,危机性也相当高,姐姐实在不想让你去冒险,但机关房的高度非我能力所及,而且四周还洒满滑油,眼前只有你才上得去,情非得已,只好你帮忙。你的大恩大德,姐姐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她便朝紫儿深深一福。

  “你这是做什么?”紫儿轻喝一声,嘴角一撇,不悦地道:“你是我的亲姐姐,怎么可以对我行此大礼,你想折煞我啊!”

  “礼多人不怪嘛!”心澄眨眨眼,讨好地握住她的手。“就算是亲姐姐,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向你说声谢谢也不为过啊!”见她不再抗议,心澄目光一凝,叮咛道:“记住,一定要在子时之前把神鼋镜放在该放的地方,然后马上离开,不得逗留,知道吗?”

  “为什么?”不过是个阵式,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以为呢?”心澄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杏眼一瞪,低声警告道:“你不听我的话,保证你一命呜呼,你说严不严重?”

  “机会难得,难道连看一眼也不行?”紫儿嘻皮笑脸地问道。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心澄疼爱地摸了下她的头,柔声解释道:“八卦镜一旦遇上神鼋镜,方圆三尺之内立刻产生结界,如果不马上离开,必遭其所伤,轻则昏迷,重则筋脉尽断。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连一点点小伤也不愿意。”

  她真情至性的表现,让紫儿感动得差点落泪。

  “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圆满达成任务。”紫儿难得认真地说道,旋即打开房门,一跃而上屋顶,往京城方向直奔而去。

  ※  ※  ※

  紫儿离开后一个时辰,心澄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紫儿!难道她出事了?!心澄忍住椎心之痛跑出屋外,对空吹了声口哨。傲儿闻声飞下大树,停在她脚边。

  “傲儿,紫儿有危险,赶快去救她!”她面色惨白地对傲儿说。

  傲儿叫了一声,立刻衔命而去。

  “希望还来得及。”心澄喃喃自语,双脚一软,筋疲力竭地瘫靠在门边,心中只希望紫儿能够平安归来。

  “你怎么知道紫儿有危险?”子英由暗处一闪而出,拉着她走进书房。

  心澄别开脸,不愿回答。她知道一旦说出真相,他一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那么她失去的将不止是他的人,连他的心、他的爱也会一并失去,而且是永远的。

  “回答我。”子英愤怒地吼道。

  “我……”心澄抬眼,绝望地看着他。“我……”支吾半天,她还是说不出口。

  “你到底说是不说?”子英握紧拳头,极力克制想杀她的念头。

  心澄见事已至此,将牙一咬,大声回道:“好,我说。”她鼓起勇气,一古脑儿将隐藏了十六年的秘密全说出来,“我可以感应到即将发生的事和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你心里所想的事。当初普阳公主就是看中我的特殊能力,才将我留在燕子谷加以训练。可是我从来没有用它窥探过任何人,除了动物之外,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或许不完美,但对人绝对尊重,这也是她坚持不对赵璜父子使用特殊能力的原因。

  “相信你?”子英冷笑一声,慢慢朝她逼近。“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你对傲儿说的话,你准备瞒我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爱上她,一个满嘴谎言又不知悔改的女人,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放不下她?难道他这辈子注定要毁在她手里?不,他不要,就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他也要反抗到底,要她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心澄在他的逼迫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我真的不是存心要骗你,实在是找不到适当的时机。以前我胆小、害羞得连话都不敢对你说,之后你又误会我,不给我机会解释,所以我才一直没告诉你。”她讷讷地辩解道。

  “找不到适当时机?”子英狂笑。“我看你根本是故意隐瞒,亏我一直那么相信你,爱你,原来这一切全是谎言。”

  “子英哥,别这样,求求你……”心澄无法忍受他满脸的伤痛和轻视,那会让她更加愧疚。

  “住口!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子英眯着眼,轻蔑地看着她,强烈的痛苦让他变得残忍,不择手段想要伤害她。“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既虚伪又邪恶的女人,还不如一个烟花女子。”

  “你说什么?”心澄难以置信。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他居然用这么低贱的字眼形容她。

  子英突然一声冷笑。“我说——”

  “住口!你就不能不要伤害我吗?”心澄怒目回视着他。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心这么恶毒,竟将她的心伤得这般彻底。“是的,我欺骗了你,但我一心为你着想,这有什么不对?”她大吼着为自己辩白,不愿再委曲求全,任他羞辱。“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为什么还故意拿这些话糟蹋我?”

  子英置若罔闻,狠了心不再相信她。“你不但欺骗了我,更像赵香兰一样卑鄙地设计我、利用我,将我的真心狠狠踩在脚底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孟心澄,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哀莫大于心死,注视着一脸冷漠的子英,心澄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想不到她多年痴心的结果,换来的竟是他永无止境的伤害,可是这能怪他吗?不,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傻,太容易付出感情。

  也许在之前,她就该认清这一点,那么她就不会被他伤得这么重、这么彻底。

  “你可以走了。”她忍住泪水,朝他骄傲地抬起下巴。从前,她一定会为此痛哭失声,如今她不想再自取其辱,也不想哭。她为他流的泪已经够多了,现在就算在他面前哭尽了眼泪、哭瞎了眼睛,也唤不回那一夜的温柔。

  “如果你来的目的是要我恨你,你已经办到了,但如果你想要我放弃计划,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白费心机了。”子英一再激怒她只会让她更加看清事实,却不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她知道他是故意要刺伤她,她可以不计较,但是她不能忍受他污蔑她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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