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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万里 page 4 作者:树梢

  一直热情大方的依曼忽而闪过一丝羞涩,低声道:“三哥,我想和你作。”

  那双星眸中闪烁的期待,激起了轩辕泓云的情欲。他把依曼的手握在掌心,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满天的星斗静静闪烁,夜晚的树枝无声摇曳。晃动的灯影映在雪白的墙壁上,拉出两个相偎相拥的影子。

  呼吸有些粗重了,意识在逐渐升温中渐渐迷蒙,微醺的感觉如同酒醉。

  罗衫半解,反复轻吻着怀中美丽的人儿,轩辕泓云将手慢慢探入了依曼最后一层的遮挡下。手指一寸寸抚过那细腻的肌肤,最终来到胸部。

  如骤遇的疾风暴雨,甜蜜的气氛在这一刻被忽然冲散。轩辕泓云猛地推开了依曼,脸色苍白。

  “你……你是男人?!”

  西旻国国主亲自指婚的郡主,又怎会是个男子?!

  依曼却没有一丝惶恐,反而点头道:“是。我国国主一直膝下无子,我父亲是他的长弟。按照国律,如果父王有子,便可被册立为皇太弟,而他的儿子就是皇太子,国主百年之后,便可继承王位。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出生之时,父王却对外宣称是个女孩,所以没有被册立为继承人。也亏得他有韬光隐晦的先见之明,后来我两个先后被册立为皇太弟的叔叔,都无辜被指谋反,他们的儿子也是暴毙而亡,死的不明不白。”

  缓了口气,依曼苦笑道:“我又不真的是女子,自然素来喜欢和男人交往。那些流言蜚语,也是因此而起。若不是国主指婚拒无可拒,我是绝对不会嫁人的。好在你是个好人,新婚夜轻而易举的便被我糊弄了过去。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终于还是喜欢上了你。”

  依曼昂起头来,唇角带着一贯的倔强:“我以前从没有真心喜欢上什么人,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王爷,也不是因为你是我嫁的人,甚至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我喜欢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我爱上的人只是你。你刚刚答应了,你对我也是一般无二的。”

  怎会一般无二?轩辕泓云发下誓言的,是群主,是妻子,是女孩,却不是面前的这个男孩。

  ——即便我什么都不是,你也还会喜欢我?

  这样单纯火热的爱,轩辕泓云作不到,心中竖起那一道高墙的他,又怎可能心无芥蒂的因为爱所以爱?

  在轩辕泓云的沉默不语中,依曼紧紧咬起了下唇,力气大的几乎咬破。

  轩辕泓云不忍的移开视线,逃避着依曼责备的目光,他整整衣衫,背转过身,向着房门走去。

  握起的右手中,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依曼知道,今天若任由轩辕泓云离去,从此他便再不会回来自己身边。一咬牙,右手食指探出,向轩辕泓云背心穴位点去。

  背后一阵风声袭来,轩辕泓云轻展身法,避开了依曼的偷袭。回首间,迎上了依曼倔强不减却受伤含泪的双眸,刚硬的心蓦的软了下来。

  为了成就他的正直他的良心,他已经亲手伤害了最疼爱的六弟。五年前的悲剧,难道今天又要再次重演吗?

  一瞬间的心动,他的动作僵硬了。

  颈后大椎穴一麻,已被依曼点中。身体顿时无力的瘫软下去。

  身材比他矮小一头的依曼用与身高不符的力气,毫不费力的将他拦腰抱起,直直的向着床榻而去。

  身体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轩辕泓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奋起内力,虽然会受内伤,可是他能冲开被封的穴道。

  一滴……两滴……咸涩的眼泪滴落在轩辕泓云白玉冷石般的脸颊上,他抬起眼看,依曼那张泪水纵横的脸映入了视线,终于冲垮了他最后的心防。松开的右手,再也抓不住那柄无情的玉简。

  适才于清盛那一番颠倒伦常的话蓦上脑海,他的坚持,难道果真是错?

  他长长叹了口气,终是缓缓合上了眼睛。

  依曼一挥手,烛火在晃动中熄灭。

  十六岁处男的青涩技巧只能用粗暴来形容,轩辕泓云被贯穿的一刹那,随着男孩不知体恤的动作,潮热的鲜血顺着两腿间流下。

  这是第三个与轩辕泓云交欢的男人,最生涩的一个,却是唯一一次他按照自己的心愿做出的选择。

  “三哥,你喜欢我,对吧?无论是男是女,是群主是乞丐,我都是我啊。”

  耳边听到依曼悲切的询问,轩辕泓云却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点头。

  月光一泻如华,如水夜色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生锈的命运转盘在吱吱作响中开始慢慢转动,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沉沦于尘世的人们推向未知的明天。

  第五章

  清晨的时候,书房外传来吵闹声,轩辕泓云立刻辨认出了其中属于依曼的声音。就在他想要开口吩咐下人们放依曼进来时,对方已经硬闯了进来,伴随着不知哪个倒霉奴仆发出的凄惨的“哎呦”声。

  “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你在躲着我?”披散的长发和微喘的呼吸显示着少年是如何匆忙的从卧室赶来,他撅起的嘴巴带着几分娇憨中愤怒,瞪大着一双眼睛直视着轩辕泓云。

  书房是轩辕泓云处理公务的地方,存放着一些公文和他的印鉴,除了打扫的仆从,素来不准别人靠近,就连依曼也不例外。从昨晚的迷乱中醒来后,轩辕泓云便躲进了这方安静的天地。不可否认,他在躲避着依曼。

  “府里的规矩你知道,你不该随便进来这里。”轩辕泓云摇头道。

  “你讨厌我了?”委屈的泪花立刻闪现。

  “没有,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即便经历了一次次的风波迭起,他的心情也没有如现在这般混乱过。就在昨晚,一刻的心动让他放弃了自己一直死死守护的伦常道德,放开了手中的玉简。许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他放纵自己的情感,沉沦在情与爱之间。

  柔情绮旎只在这一刻,一如昙花只开那短短的一夜。

  天明的时候,随着初升的朝阳驱散绮迷的夜晚,他的理性也再次支配了意识。

  就在懊恼几乎占据了脑海的时候,身边的依曼一个翻身,那犹如初开的雪莲般清澈含笑的脸庞映入了他的视线,他终于渐渐释然。

  幸好,昨晚他没有再次毁去这幸福天真的笑容。

  可是他也已明了,他与依曼之间再不会有有如昨日的明天。同性,那是一道竖起的新墙,割断了他们相守的前路。

  一夜缠绵,偿清了一笔情债。

  一夜沉沦,也已是他能允许的极致。

  劝依曼回国去吧,纵然心痛,天下总无不散的宴席。

  被封的穴道早已自解,他伸手为依曼盖好了被子,悄然下了床。沐浴更衣后,来到了书房。

  “我不要你一个人去想!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你不听听我的意见?”依曼激动的说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从今以后,隐姓埋名,永远在一起。荣华富贵,功名前程,我都不要!”

  并非怀疑依曼的真心,可是轩辕泓云不能点头。十六岁的少年还不知道利禄权势的甘美,那么十年后呢?二十年后?总有一天,天真的少年会长大,那时他是否会后悔为年轻时那段热血冲动的情爱放弃了一切?

  即使依曼可以不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放弃。尽忠圣上,守护江山,是他生为轩辕氏人的责任和义务。自小,他便是在太傅们如此这般的遵遵教诲中长大的。

  “你不肯?”依曼的声音颤抖了,转动在眼眶中的晶莹泪珠眼见便要涌出。

  点头,便是愧对圣贤教诲,不忠不义。

  摇头,便是愧对依曼深恋,无情无义。

  放马战场的轩辕泓云好似展翅的雄鹰,海阔天空,无拘无束。此刻雄鹰的翅膀却被万般柔情所绕,一层层陷入了那挣不开的情网中。

  脖颈僵硬了,最终,他还是石化般的坐在原位,一言未发。

  “三哥,你说句话,说句话啊!”依曼冲了上来,激烈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哭道:“不,我不求你和我走了,如果你放不下你的国家,我可以为了你留下来。我愿意一辈子装作女人,做你的王妃。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讨厌我。”

  那一刻,轩辕泓云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无情的人。爱他的少年为他哭泣,他却还能如此冷静的说出下面的话。

  “回国去吧,依曼。西旻国传来消息,国主病重。他膝下无子,一旦他驾崩,以你父王的实力必可夺得王位。当初你父王遵旨让你来和亲,必定也是早看准这一点,委屈你一时便可回去,并不想让你久留于此。直此非常时刻,你该回去助他一臂之力的。日后他登基为王,你便是太子,前途无量。你还年轻,我怎能让你为我误了一生?”

  即便不抬起头来,他也能想见依曼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不要我了?你要赶我走?我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静坐书房之时,轩辕泓云便已拿定了主意。此时看到依曼难过,他心中也不好受。可想来想去,此时若再心软,如何才是了局?他硬起心肠,强作冷漠的道:“你准备一下,明日我遣人悄悄送你走。皇上那边我会找理由解释的,不会坏了两国邦交便是。”

  “你……你怎能如此冷情冷性?!”依曼想了想,又软言求恳道,“你怪我昨晚强迫你吗?你若在意,我让你抱回来就是了,总不让你吃亏,还不成吗?”

  又不是以一换一的做买卖,轩辕泓云摇头笑道:“昨晚是我自己情愿的。”

  “那你又为何要赶我走?”

  轩辕泓云叹道:“一夜,还不够吗?”

  “不够,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

  两个男人,哪里来的一生一世?又怎能够一生一世?轩辕泓云断然拒绝:“依曼,别再逼我了,有些事情,不是想与不想能左右,而是能与不能。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有些事情,我不能一让再让。我该早朝去了,别任性了,去准备准备行囊吧。一时难过,总胜过日后一世后悔。他日你见的人广了,经的事多了,自会慢慢忘了我的。”

  还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他的人,抓到了他的心,到头来,竟还是春梦一场。

  汉人说,镜花水月都是空,可是依曼不信,不甘。

  看到轩辕泓云决然欲走,他咬咬牙,道,“你说的没错,我来中原前父王确是打算不久便接我回去的,不仅如此,他还吩咐我和师兄做一件事!他要我们把你带回国去!”

  “我?!”

  “不错,他找高手伪造了你与他往来的书信,要我们带来中原后,作为你里通外国的证据,找机会交于朝廷,逼你……逼你带着旧部兵马,投向西旻国,助他争那王位!”他狠狠心,接着道:“为求逼真,父王要我们在信上偷盖上你的私人印鉴。我们成亲那晚,我师兄赫连趁着人多混乱,已经……已经潜入你的书房,偷盖了你的印鉴。这些信,现在都在他手上!”

  轩辕泓云苦涩一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不是的!”看到那人苦涩笑容的一刻,悔意已经顿生。说过要让他永远快乐的,为什么自己竟然会一时鬼迷心窍的想要要挟他?仅是那涩然的微微一笑,便已如一根有毒的尖刺,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

  “对不起,三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啊。我喜欢你,又怎么忍心伤害你一分一毫?我爱你啊,新婚那晚第一次见面,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才宁愿违反父王的意思,也始终不肯让师兄把信交出去。你别担心,我既已下定了决心永远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就去找他把信要来,全部毁掉!”

  说罢,不等轩辕泓云开口,他已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看他冒然而去,轩辕泓云心中总觉不妥。待要追出,门外却有仆从提醒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该上朝去了。”

  官员误了早朝时刻可是重罪,无奈,轩辕泓云只能暂且放下依曼之事,更了官服而去。

  步出书房的时候,却见转角处似有一道人影闪过,他心念一动,想要过去看个清楚。老管家却已在声声催促:“王爷,再不走,真的要迟了。”

  或许是打扫庭院的下人吧。轩辕泓云整整衣冠,疾步出府,上马而去。

  早朝罢后,轩辕泓云来到兵部,心中却兀自挂念着依曼之事。一番争执,谁想又意外的牵出了信件一事。赫连素来听依曼的话,应是能顺利解决吧?可他若是不肯背叛旧主之命,断然不肯给呢?

  若是给了,看依曼神色,却也似是决不肯走。又该当如何处置?

  若他真的走了,自己真能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么?身边无一可信可爱之人,那般孤寂刻骨的日子,自己又要重尝吗?

  自己又何尝愿他离去,为何他偏偏不是女子呢?既全了伦常,也圆了二人心愿。

  轩辕泓云不禁苦笑,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有些事情你想得好好的,他偏偏不让你如意。素来最厌违背伦常的自己,第一次微然心动,却又是个男孩。依曼只道他无情,却不知他心中何尝不苦?

  可是他不能违了素习的圣贤教诲,更不能误了依曼前程无限。

  若是一开始便知道依曼真实身份,自己又怎会对他心动?对他,究竟是爱意多些抑或是歉意多些呢?这歉意,但只对他一人,还是含了对轩辕泓风的愧疚在内呢?

  于清盛劝他要放开心胸,谈何容易?果真放开,他又岂还是他?

  他思绪芜杂,心情纷乱无比,隐隐的总觉得像要发生什么,整个上午竟是身不守舍,无心公务。好容易挨到晌午时刻,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出了兵部,想要回府一趟。

  刚出兵部,还未上马,却远远的便看到依曼疯狂策马而来。一看到轩辕泓云,他便一脸惶急的奔了过来。

  “三哥,我……我……”

  “别急,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那些信不见了!”依曼慌乱无措的道,“信原本一直藏在师兄房中柜子里,我去找时,却已不在那了。我去找师兄,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他。我好怕,我怕他会擅自……”

  两人对视,轩辕泓云已知依曼之担心。赫连早就暗恋依曼,他若知道依曼为了自己,决心背叛父王,永留中土,一时嫉愤攻心,将那信件交了出去……

  猛然想起早晨在书房外看到的人影,轩辕泓云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那必是赫连伏于窗外,偷听了他二人的谈话去。

  “三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任何责怪都不再有用。轩辕泓云反而镇定了下来,道:“你先回府去,等我消息。”

  “不,我陪你去见圣上,把事情都说清楚。”

  说什么?承认他纵使属下,阴谋陷害朝中将领的罪责吗?轩辕泓风本已对依曼心存厌恶,抓到了这个把柄,素来心狠手辣的他不知要如何对付依曼?轩辕泓云摇头,正色道:“小曼,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不要说,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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