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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之恋 page 11 作者:海晴

  因为这一切,无忧选择了和他的同族的那个软弱男人一样的道路。

  “陛下,您最近脸色不太好,需要请御医吗?”

  两个星期以来,皇帝憔悴得连大臣们都看不过去了,在御前会议上,皇帝频频的打哈欠,面色青黄,整个人明显的瘦了一大圈,这不像是那个勇猛的狮子皇,那个仿佛整个霍享斯道芬皇家的精力聚于一身、神彩飞扬的雷因格林二世。

  “朕没事,你们继续。”

  从贴身侍从手里接过冷毛巾,雷因敷了一个冷面,抖数精神继续强撑着精神听财政大臣的财政报告。

  这十数天以来,雷因也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不可思议的疲累,晚上睡不好觉,白天虽倦意正浓却又无法安睡,胃口全失,甚至对性欲也提不起一点劲来。这不像是纵欲过度的表现,虽然之前他的确是无节制的渴求肉欲,但以他的年纪不可能在休息了如此之久后仍未恢复。御医也查不出结果来,只是急坏了皇宫上上下下。

  那个人呢?

  在知道他得病后,还是这么平静,看着他风轻云淡的表情,就好像他是个陌生人,即使是在床上,他也没再对他起反应,好像以前的一切根本是他自己的幻想,那个对他又哭又笑的银色精灵又躲回他自己建造的保护壳里去了。

  将一小滴“地狱使者”倒入酒杯里,无忧端起皇帝专用的黄金酒杯转过身,却发现雷因的一双灰色利眸又将他牢牢攫住。好像是自从他开始将毒药加入到皇帝的酒中后,皇帝就一直在这样看着他。

  “陛下!”

  迎着皇帝的注视,无忧心虚的低下了头。他总有种感觉,自己的罪行已被识破,一向善于洞悉他心的雷因格林二世是不是已穿透他的保护膜,将他整个人看个通通透透了呢?

  “看着我。”

  见无忧迟迟不肯抬头,雷因不奈烦的用手指托起那颗小脑袋。

  “你总是不肯看我,为什么?我长得很难看?”

  “不,陛下……”

  雷因打断了无忧的话,将他抱上床趴在自己身上。

  “请陛下保重龙体。”

  “够了,我不要听!你总是不肯叫我的名字,难道你非要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可吗?我还以为,你已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反抗了,原来我错了。”

  “臣不敢渝越君臣之礼。”

  “哼,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种东西,叫我的名字,无忧,叫我的名字。”

  雷因格林如一个渴望赞赏的孩子似的哀求着,在无忧面前,他是无防备的,面对最心爱之人狂傲的狮子充分的展现出即使在母亲面前也不曾出现过的赤子之姿,为了一个称呼,毫不在意的脱去帝王的尊严。

  “陛下,臣不……”

  “叫朕的名字,这是命令!”皇帝发怒了。

  “雷因。”

  无忧战抖着将头埋进皇帝胸怀里,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热得炙人。天呀,这是第一次不是在交欢中被激情虏获而叫出皇帝的名字,这两个在其它人口是禁忌的字,眼前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付予了自己使用它的充分权利。

  雷因微笑着抚着无忧的银发,他不喜欢每次都用强逼的手段,但这个倔强人儿的心是铁做的,整整一年了,自己以无比的耐心与深情,以一个皇帝的最低姿态去祷求他的一个盼顾。

  他的魂依旧在飘荡,不在他身上,不在这个屈灵宫里,可能也不在这个世上,为了捉到那朵几近透明的魂,他花了一个男人最大的心力。

  “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有我雷因格林,其它的我不会要求。”

  仿佛作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雷因接过无忧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残余的酒顺着唇角流下,就像一道血的小溪,不祥而妖异。

  “雷因陛下。”

  无忧握紧了拳头,伏在皇帝身上,听着他不如以往强劲的心跳,无忧有点动摇,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总是这么脆弱,他执着于自己的心,那是自己无法给他的,为此,他愿意付出生命为代价吗?

  无忧咬紧了下唇,是自己亲手将毒药倒进他的酒杯中的,一个星期后,这个给他强烈温暖的男人将会发狂,死去。这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吗?他真的希望雷因在自己面前死去?

  “苏台候爵已在首都外一小撮一小撮的集结军队,等我一死,他就会冲进来,将苏台家那个六岁的笨小孩捧上皇位,宣布自己为摄政王。”

  无忧一惊,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僧侣不可以干御朝政,所以他从不过问朝廷上的事,雷因也从不将这些话带进俩人相处的时光。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有朝中的那些大臣们,由着他做这么多的事,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居心何在?真是太蠢了。”

  皇帝轻蔑的笑了一声,转而搂紧了在他怀里轻轻颤动的无忧。

  “无忧,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做傻事。”

  强烈的心跳让无忧不得不从皇帝怀里坐起来,天呀,为什么皇帝要说这样的话?

  “这个皇宫已有太多愚蠢的怨魂,我不希望你会成为其中一个,不值得的。”

  “陛下。”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服侍朕了,安分的呆在你该呆的地方,直到朕召见你为止。朕累了,你下去吧。”

  无忧恭身,僵硬地行了一个礼,走出御寝宫。

  一走到无人的回廊上,他的惊惶马上冲破了纤薄的自制,心脏狂跳得仿佛要穿透胸膛而出。那一瞬间,无忧几乎要以为皇帝已知道一切了,会吗?可能吗?

  雷因格林毕竟是雷因格林,他十八岁就以智慧取得天下,这种小小的诡计他不可能看不穿的。

  如果他知道,为什么又要绝口不提呢?他是个不乖的宠物,以狮子皇的性子,对付他根本用不了一句话,可他一直容忍着自己,只是因为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还没得手吗?

  无忧从袖子里摸出那个青玉瓶子,手忙脚乱的将瓶子里的毒汁通通倒进燃烧着的火盘里,然后将最后的罪证丢进回廊另一面的人工湖。

  他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呢?自己的做法的确愚蠢,可除了这个办法外,他还能如何,他想摆脱现在的自己呀,心好痛,无数的为什么已将心折磨得体无完肤。

  他可以自杀吗?恐怕自己一死,自己的家人朋友都不免同样命运;而现在他所有的祈盼是苏台候爵的仁慈,自己已不期望能活着走出这个皇宫了,他还是无法避免的走上了威尔拉的旧路。

  第十三章

  刚进入初月,东部地区的天气说变就变,去年的冰都还未完全融化,新一年的雨季马上就来临了,连续三天的大雨洗刷了古老的新芳都大街小巷积聚的污垢,冲去了欢庆寒月来临时的酒气与脂粉的俗艳,换上的是水的清新香味。

  还是在下着雨,街上行人稀少,偶尔一辆横冲直撞的朴素马车驶过溅起的积水沾污了路边的撑着大伞做雨具生意的小贩身上,被溅了一身湿的穿著背心的大个子男人用没什么品味的脏话破口大骂。

  马车停在一条偏僻小巷里,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披着黑色斗蓬的人敲开了其中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的狭窄木门。

  一进到温暖的室内,阿尔斯基立即就丢下沉重的带帽斗蓬,整个人都扑到这间屋子的主人——林肯南恩谢普罗西恩身上,直把人家推到躺椅上坐倒才罢休。

  “啊!我讨厌下雨,我都找到身上长苔了。好无聊,要是被我压在身下的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就好了,再来一杯香浓的多卡酒,身边就是我的宝贝大狗。”

  阿尔斯基死死的抱住林肯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人家身上。

  “抱歉在下既不是大美女也不是乖巧的忠犬,只是个满身汗味的臭男人,委屈大公阁下在在下怀里呆一会儿吧,”

  林肯医生笑呵呵地抱住希尔达大公的细腰,“皇宫里发生这么好玩的事你还长苔,说明你没用功。”

  “才不是,”阿尔斯基用力的打在林肯肩上,“为了雷因我都快跑断腿了,那个臭家伙真会使唤人,也不怕我过劳死。”

  “事情办完了?”

  “离成功只差一线,就等着某人奈不住性子。苏台虽然挺聪明,可惜对快要到手的东西没什么奈性。倒是有一件事我挺在意的,可是雷因死都不肯告诉我。”

  “什么事?”

  “给他下毒的人,苏台在宫里的奸细,这个人一定是雷因身边的人,不然不可能逃过试食官的眼晴把毒下在皇帝的酒杯里,我担心这个人的存在会再次威胁到皇帝。雷因格林明明知道却对我保密,真不够意思!”

  林肯眼里闪过精光,他放开阿尔斯基,捡起进门时被大公随手丢到地上的雨衣斗蓬。

  “你真的看不出来?”

  “看什么?”

  “皇帝陛下心里的秘密。下毒的人是无忧。”

  “什么?不可能。皇帝这么爱他,他不可能害雷因的。”

  “你以为只要付出就会得到相同的回报吗?说出口的爱意,别人就一定会接受?无忧并不像皇帝爱他那样深爱着皇帝,甚至可以说是不爱他,他的心可能正在矛盾,他拒绝一个爱上皇帝的自己,当一个人的精神处在极度混乱中时最极致的做法就是自我毁灭。”

  “我的老天,我还以为他们在相爱。不行,我不能让无忧死,我一定要救他。只要还没让皇太后知道就还有救。”

  阿尔斯基从医生手中接过斗蓬,冷不防被林肯抓住了手臂。

  “为什么你要这样维护无忧,你们的交情还没到生死与共的程度吧。上次也是一样,为了救醒他,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给了我,为什么?”

  阿尔斯基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吧。”

  阿尔斯基踮起脚尖在林肯唇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走出了这个温暖的房间。

  从窗户缝里看着载着一国大公的马车离开自己视线,林肯叹了口气,收回依恋的目光,将眼睛投向房间正中央看上去看像是一个天体仪却永不停歇地转动着的金属架。

  透过这个“转轮”,他可以看到命运正以他不可逆转的方向前进。

  前世他以帝王之尊终一生都在反抗着到死都未能改变的天定命数,在今生以一个小小无力的平民之手可以逆转吗?他可以改变他们三人既定的命数摆脱前世的桎梏,全新的走完这一生吗?

  “西区亚,这一次,换我给你一个再生了。”

  阿尔斯基睁大水汪汪的美眸努力装出最无辜的样子看着面前的男人。

  天可见怜,此刻他只想把那个卖消息的线人拖到私牢里处死,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出现在新芳,而被他轻易捉住的自己也真是笨到姥姥家去了。

  记得被敲昏前,他刚从林肯的诊所出来,马车还未驶出林肯居住的小巷就被四个穿黑斗蓬的男人控制,跟着有人爬进车厢打昏他。

  天呀,堂堂希尔达帝国的大公居然在众目暌暌之下被抢财劫色,这能看嘛。劫持者将他“强行”带到一处从来没见过的房子,然后被掏空所有差点没脱光的自己就被押去见这个叫亚历克赛班度拉苏台的男人了。

  “委屈您了,大公殿下,我的手下太粗鲁了一些,您没受伤吧,殿下不必惊慌,只要我的事办完了就送殿下回去。”

  “卖我的条件你大概也和我皇兄说好了吧,他支持你当皇帝?”

  “只要是和殿下有关,费尔迪南陛下就似乎变得很不理智,只要在下将殿下平安送回希尔达,陛下就不干渫麒麟国的内政。现在就请殿下在我这蓬舍里屈就几天了。”

  说完,苏台就带着手下离开,只留下阿尔斯基一个人趴在不大的房间里那张狭窄的小床上大吼大叫。

  “喂,你至少也把我的手解开吧。”

  霍享斯道芬王朝一百八十四年初月十日,屈灵宫终于对外宣布久病卧床的雷因格林二世病危的公布。

  的黎波里神殿开始了为皇帝康复而作的“十四天祈祷”仪式;新芳都的市民们为了他们皇帝的健康都在家门上插上祈求神佑的茱芡花环,所有的歌舞,娱乐,宴饮都在这一天被禁止,直到皇宫里再次传出皇帝龙体康健的消息。

  太快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当被囚禁了三天后终于被附近的居民救出的阿尔斯基在皇宫大门外见到自己的心腹侍从时,他就知道他被救得太迟了。

  事情的发生超出了众人想象中的快,雷因格林二世病危的消息传出不到一天,在凌晨时分,原本防卫在首都附近的防卫军就毫无计划、毫无理由地浩浩荡荡开进城内,将屈灵宫围了个泄水不通,苏台候爵在少数亲信保护下当着目瞪口呆的朝廷大臣的面走进了晋见大厅。在那里他见到了雷因格林二世。

  失望的是他见到的不是病弱、疯狂一如他想象中可怜的男人。灰色眼眸的帝王威严地站在皇座前,挺拔的身躯找不出一点儿外界传闻中的虚弱。

  见到这样的皇帝,苏台笑了。

  “早上好,雷因格林陛下。”

  “你很有自信。”

  “因为我胜券在握。这场仗我赢定了。”

  “这个皇位对你来说就比生命更重要?”

  “皇宫已被我包围了,除了退位,我想不出陛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性命。”

  雷因坐到最高位的皇座上,右手托着腮帮子。

  “朕可以做的事有很多,朕可以让人马上将你捉起来,关进监狱,也可以让人将你放在外面的那些军队解散,朕可以马上将你砍头。”

  “陛下现在还有那个能力吗?陛下的生命现在掌握在我手里。”

  “朕可以!”

  雷因刚说完这句话,从大厅两边的隐秘大门后立即跑出几百名全副武装手执长剑的银甲骑士,这是皇帝的亲兵,近卫骑士团,领头人正是雷因格林的心腹,红克里米亚。

  “陛下,现在抓我是不明智的,围住屈灵宫的军团人数可是陛下亲兵的几倍,还有包围住新芳的驻外军团,如果我死了,他们立刻就会闯进来,宣布陛下驾崩,新帝今天就可以登基。”

  “你是说,蓝吉?”

  雷因大笑出来。“你以为那个白痴可以坐上这个皇位?”

  “历史上的帝王并不是每一个都是聪明人。”

  “然后你就可以以摄政王的身份一手遮天?这个办法不错,你很聪明。”

  雷因伸出手,候爵恭敬地在他手背上印下作为一个臣子的服从之吻。

  “把他抓起来。”

  红一声令下,近卫骑士马上蜂涌而上将苏台包围在团团剑光中。

  苏台以眼神询问皇帝。

  雷因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血红酒,“苏台,虽然全国上下都说你很有智慧,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笨,你太低估了你的对手,朕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从你一开始将那个小孩放在身边朕就知道你会这一天的,所以朕也作好了凖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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