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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之恋 page 13 作者:海晴

  无忧惨淡的微笑着,他是如此幸运,一直都活在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毫无保留的深情里,可惜这是他从来都不希望得到的东西。

  “我真的从来都不想要你的爱吗?不是的,雷因,我所求的仅仅只是一点不属于‘狮子皇’和‘代祭’的凡人之爱,你的心向往的不是我的笑,你要的是高高在上完全占有式的服从。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去探索过我的心,所以尊贵的你从没有了解过我。我的时间就要停止,我不会看见身后的事情,也不想知道,至少就让我在这一次相信我是带走了雷因格林‘狮子皇’的全部。”

  “这是从纽舍尔特到黄金城的特定路线,囚车都是走这条偏离主大道的小径到刑场的,这是我们动手的最佳地点,就在这个转弯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劫下来。”

  阿尔斯基指着铺在长桌上被红红绿绿的线条画得乱七八糟的地图向斜倚在主位上的雷因解悉他心中已成形的计划。

  “现在最麻烦的是皇太后,她通过党羽将这件事提交到了朝廷上讨论,让我们的行动受到了诸多限制,一定要让她以为无忧已经死了,所以我在黄金城内也作了安排。”

  雷因仿佛从出神中醒过来,眼睛终于投向面前的地图。

  “替死的人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是谁。”

  “朱可夫。”

  “为什么是他。”

  灰色狼王眼严励的注视着阿尔斯基。

  “也许你不知道,朱可夫也是银发,他也有符滕堡家的血统。”

  阿尔斯基收起了地图放进自己襟怀里,“他就像是专为了这一天而活着似的,无罪的他却要为别人牺牲,世界真不公平。雷因,我不想说是你害了他,但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是你将无忧逼上了绝路。”

  “我从不后悔爱上他,现在也不。”

  “知道苏台为什么这样做吗?”

  雷因点了一下头,“应该说从他十四岁那年当我的侍从时开始我就知道了,红、威尔、苏台他们的心意我全知道。”

  “可你伤害了他们所有,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是不是流着黑血,你可以杀掉天底下所有爱你的人,却不肯让不爱你的无忧死去。”

  “他爱我,我知道他爱我,那个傻瓜,为什么他只会自己往死地里想,却不肯来问问我是不是肯为他抛弃一切,所以我不会让他死,在他亲口对我说爱我以前,他必须得活着。”

  “如果,我只是说万一,无忧还是死了呢?”

  阿尔斯基吞了一口口水,真糟糕,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的。

  雷因望着一向活泼好动的表弟,“疯狂!疯狂的攫取我一直在为之努力的东西,然后毁灭它,既然我是雷因格林,那就让我以疯狂狮子之名结束掉我的生命,我不需要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东西,所以无论失去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我希望不会看到这样的你。”

  阿尔斯基在雷因额上轻吻一下,“这是场赌博,无论生或死,我都希望我喜欢的人都活着。”

  霍享斯道芬王朝一百八十四年初月十五日,继苏台家族之后,前王帝“代祭”无忧乌利尔路德维希因犯有叛国罪被麒麟帝国最高法庭判处死刑,根据‘不染血’教团法,凖在其服务过的的黎波里神殿里进行绞刑。

  死囚的黑色马车飞快地奔驰在青绿夹影的林间小道上,向着黄金城悄无声色地前进着。

  来到拐弯处,车夫习惯性的收住缰绳,放慢速度,突然,从两旁的草丛里跳出数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扯住了马,其中一个黑衣人将车夫拽到地上,手起刀落,一声闷哼后车子只溅上了几点血红。

  无忧只感到车子停了下来,在他还没来得及产生疑问时,车门就打开了,黑衣打扮的男子极快地在他颈侧重击一下,无忧失去了知觉。

  黄金城塔楼的大锺敲响十三下,向全首都的市民宣告,又一个生命的终结。

  历代用来处罚犯戒僧人的刑堂里,在只有大司祭和监刑官在场的情况下,被套上白色头套的犯人在高高吊起的绳子上断了气,在头套的边缘垂落着一缕几近苍白的银发缕。

  僧侣们快快将尸体解下来,盖上白布送去火化。僧侣们小心的打开刑堂一边的小门,门后是一条黑色的石梯,通过石梯就是神殿用来停放尸体的地窖,腐烂的臭味通过打开的木门涌到刑堂每一个角落,几乎让刚进来的客人昏倒。

  “等一下,皇太后陛下想看一看尸体。”

  说话的是近卫队长官红克里米亚,在近卫骑士们保护下的是帝国第一夫人皇太后玛丽娅费多罗斯林优莱奥莫芬。

  皇太后雍容华贵地站在阴暗的刑堂大厅里,离她不远摆在地上盖着白布的就是被处刑的无忧尸体。一想到那个银发妖精就要变成一条肿涨发黑的尸体在地底下发冷、腐烂,玛丽娅皇太后就有说不出的兴奋。

  “红,你去看一下死的是不是他。”

  红走到尸体跟前,揭开白布一角,在那一瞬间,他不知是该吁一口气还是失望,他迅速盖好白布,心里作出了决定。

  “回禀陛下,您可以放心了。”

  皇太后紧盯住将要被送进地窖的敌人尸体,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雷因不会看着他喜欢的人死而什么也不做,从前天起,她的探子就回报说阿尔斯基在积极筹划着什么,一定是和无忧有关。红虽然是个可以信赖的盟友,但他并不完全是自己一派的人,他忠于雷因更甚于自己,一想到这个,皇太后心底的不信任扩大了。

  “等一下,我要亲自验证犯人的身份。”

  皇太后推开拦在面前的骑士,快步走到尸体前揭开遮掩真相的碍眼白布,然后,一向高贵雍容的女子倒退了几步,怒视着红和大司祭。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尸体的脸划烂了我就认不出来了吗?哼,原来那个小妖精真的没死,别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我一定要看到无忧乌利尔死在我面前。”

  红率领骑士团单膝跪在地上,“皇太后殿下,请容臣说一句,可否请殿下就此不再过问这件事呢,无忧乌利尔已死在黄金城,他不会再出现在皇帝陛下面前,所有的事都已结束了。”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红克里米亚?你好大的胆子,我不会让任何有可能伤害我儿子的人事物存在这个世上!红,包括你。从今天起,我解除你近卫队队长的职务,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也会乐意在命令奖上签名的,因为无忧的死你也有一份。”

  皇太后昂首走出刑室,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大笑出来。

  她真是佩服自己的头脑,从一开始她就不完全信任红,所以她早就派亲信埋伏在阿尔斯基身边,她不相信那个鬼灵精怪的大公会做无意义的事,原来他们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偷天换日?真像是阿尔斯基会做的事,不过没有意义,她会让无忧假死变成真死。

  第十六章

  颈侧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冲上大脑,冲开了沉重的双眼,懒散的意识重新催动大脑活动,就眼所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的绿色,耳朵听到的是阿尔斯基永远活力四射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略嫌有点沙哑。

  “你看,我就说你打得太重了嘛,睡了这么久才醒呢,笨艾鲁罗斯。无忧你还活着哟,还会痛哦。”

  说完,无忧马上就感到左臂上一阵酸痛。阿尔斯基居然在拧他。

  “我知道我还活着,不要再拧我了,痛。”

  挡开阿尔斯基又想不规举的玉手,无忧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从后面提着坐到草地上。回头一看,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艾鲁罗斯冷着酷酷的俊面挪到他们倚靠的树后面去,他虽然尽力摆出生人匆近的杀手面,但却无法再让无忧害怕了。

  “我可以问一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这里是黄金城附近的树林,你会在这里是因为有人不想你死。”阿尔斯基捂着肚子说。

  看了一下四周为数不多的数人,无忧心里顿时明了,眼泪立即突围而出。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朱可夫,为什么不是我死而是无辜的他?”

  “既然明白了就不要辜负朱可夫的一片心意,他拼了命来救你,就是要让你好好活下去,所以,你必须要活下去,无论以任何方式。”

  “我该怎么做?”

  擦干了泪水,无忧挺直了腰无惧的望着阿尔斯基。

  “逃亡,离开麒麟!到遥远的国家去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活下去再也不要回来了,只有这样做,对你才是最好的,在雷因身边你不会快乐,至少现在的你不会快乐。”

  “我懂了,你要将我送到哪去?”

  “首先我们得摆脱皇太后的追兵,那个老太婆太厉害了,居然留了一手。”

  阿尔斯基捂着腹部,额头冒出的汗珠沿着面颊滴下来。“居然……半路伏击我们。”

  “殿下,你受伤了?”

  不等说完,无忧就动手撕开阿尔斯基的衣服,纤细的腰肢上乱七八糟地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破布,一看就知道是临时用衣袖包扎起来的,大概是受伤后骑马,伤口不断裂大,洁白的布面上渗出大片鲜艳的红色。

  “天呀,他们怎么敢……”

  无忧忙解下这包得不成样子的布条,将自己的腰带撕开,做成纱布重新包扎,阿尔斯基左腹伤得很重,白色的皮肉往外翻,狭长的伤口汪汪地流着血,全身的皮肤变得惨白,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立即治疗,而不是陪他逃亡。

  “不值的,不值的,不值得为了我这样做的。”

  “别说……傻话……你以为……你是谁……我只是看不过……那个死老太婆……自以为是,无忧……你一定要逃出去,我……死不了的,我……还有……等我回去……的人呢……要是……我不回去……喝他煮的……难喝到极点……的汤,他会……哭死的。所以……你也不要死,不要……死在雷因……看不到的……地方,让他……找你……一辈子,一辈子……不要……让他好过……懂吗?”

  无忧紧抱着阿尔斯渐渐变冷的身体,含着泪点头,“你也不要死,我们一起活着,不要让我一个人独自努力。”

  在四周警介的骑士们骚动起来,艾鲁罗斯走过来,低声说道:

  “他们来了,我来引开他们,你快走,黄金城是最接近国界的地方,从教皇地的水路可以出国界,记住,沿着河的下流走,不要回头。”

  无忧将开始意觉不清的阿尔斯基送到剑圣手里,微笑着,“像以前一样,我将我重要的朋友交给你了,你也要像以前一样保护好他。”

  将下摆绑到大腿上,无忧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吧。”就往旁边的林子深处跑去。

  艾鲁罗斯注视着无忧瘦小的背影,直到那耀眼的银色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走向早已在等他的部下,属于他的战争现在才要开始呢。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另一个灵魂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威尔,我不想再尝到失去你时的痛苦了。”

  想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跑在这样林子里了,记得上次是在狩宫的林子里被皇太后雇佣来的杀手追杀,他也是这样没命的逃呀逃,孤单一个人无助的跑着。

  总是一个人。四周是熟悉的景物,一草一木都还是和他离开时一样,就连远处黄金城那高高的塔尖都还是那么惹人触目。

  记得在雷因带他到屈灵宫之前,当他还只是一个因为受牵连而被发配来当小僧侣时,这里是他的天堂,这个一年四季都是青葱翠绿的树林里有他和朱可夫的回忆,那时候只有朱可夫和他说话和他玩,在这里不受拘束的唱歌,互相抚平受到虐打的伤口,这个林子收集了他的痛苦他的欢乐他的怨恨。

  依着熟悉的小径走,无忧终于跑出了看似无边无际的树林,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队持着长矛的近卫骑士。

  第十七章

  我就要这样死去吗?

  为什么我一定要死?

  难道我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吗?

  我不要权利,不要财富,不要名誉,我只想平静的过完我的人生,这样也不行吗?

  我不要死得这样没尊严。

  我不要带着遗憾死去!

  “怎么处置他。”

  一个近卫骑士踢了一下被打得昏死过去的无忧,“打成这样还死不了真是奇迹,我开始怀疑,符滕堡家族的人是不是都不是人。”

  “给他一剑算了,速战速决,上头的命令,不要活的。”另一个骑士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你们真下得了手呀,他长得多美呀,皮肤滑滑的,真不愧是皇帝的男宠,比女人还美。”

  一个束着小胡子的银甲骑士用小刀挑开无意识的猎物胸前的衣结,眼里露出贪婪的欲望流光。

  小胡子男人擦了一下口水,就要摸上无忧伤痕累累却仍发出雪白诱人光泽的胸膛时,一只穿着饰有貂毛的长统靴的脚踢开了他的大手。

  “下流!老子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部下,帝国骑士团真的堕落了吗?好歹这小子也曾是高高在上的‘代祭’大人,就算是男宠也还是个人,人都要死了,还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吗?”

  三个银甲骑士被骂得低下了头,“小队长,那您说该怎么处置这个人好。”

  被唤作小队长的骑士搔搔头,“这里是教皇地,不能染血,勒死他吧。”

  解下披风的束带,打成结套上无忧纤细的脖子。

  “不要怨老子,是你命不好,如果可能老子也不想杀你。”

  慢慢收紧手的力度,没有感觉的无忧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就完全软了下来,只是一双满含着愤怒的碧绿大眼睁得圆圆的,宣渫出对正加诸于他身上的暴行的哭诉。

  套在颈项上的粗绳将脖子勒成不正常的细,无忧的面色从紫色变为苍白,身体的温度也变得像正在流动的河水一样冰冷。

  在确定他真的停止了呼吸之后,队长才松开了抓得死紧的绳子,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费这样大的劲杀一个人,在看着无忧渐渐变冷的同时他以为自己的生命也在随着他一起流走。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执行命令而已呀,为什么会对猎物产生这样的感情?

  可是,这个人死得这样纯洁,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污渍,在他那双碧绿的眼眸里看到的自己才是人间最低等的生物吧。

  端端正正地摆好无忧的尸体,合上他仍睁得大大的眼睛,队长感到自己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接过同伴递过来的匕首,割下一撮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银发放在嘴边亲吻。

  “至少,这是一个活着的人对你的最后敬意了,代祭大人。”

  四个骑士的身影随着马蹄声消失在树林里,流水的哗哗声取代了人的声音,清新的草香味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溶入空气中,没有血的腥味,没有最后的哀嚎,也没有人看到那抹一国帝王费尽了心机也没能抓到的芳魂在幽幽的哭泣着,泪水变成了雨,重新落到他所眷恋的这块大地上,寻找着他的爱,他的情,他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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