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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爱浪荡子 page 3 作者:金吉

  「不了,我还有工作。」

  朱岩桐沉吟了半晌,决定暂时不勉强她,点点头,起身。

  「我先带妳到客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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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季将至,夜里气候温和宜人,也没有太多蚊虫。

  这栋房子虽然不像大城市里那些现代化的高级别墅,但在原始古朴中充满随处可见的设计巧思。屋子的砖瓦、篱笆色彩鲜明,以天蓝和米白为主、砖红和浅红为辅,阳台上和窗口植满热带草本植物,阿兹提克和玛雅传统手工艺品点缀着屋子,为了不使现代化的家具设备在这栋房子里显得突兀,每样物品的材质与设计皆经过精挑细选,看起来都有点古味。

  白若楠洗完澡,身上穿着休闲服装,微湿的发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几分。屋子里很安静,听得到外头隐约和着虫鸣、海潮的风声,还有不知哪里正在举办庆典的音乐和笑语声,却丝毫不能打扰她所感受到的静谧,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从坐上飞往墨西哥的班机开始就转个不停的心思,意外的有了沉淀的空间。

  这里不是大城市,而是太平洋东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没有烦人的忙碌嘈杂,一切都像脱下了文明的累赘包装,赤裸裸的、纯朴的,却热情浪漫。

  她的矜持与严谨,相形之下显得格格不入,可是除了朱岩桐大胆的视线之外,没有什么会让她必须穿起铠甲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她只是习惯性的自我保护,在层层包裹中欣羡着眼前的世界。

  她想到朱岩桐与孩子们玩在一起时的情景。他与那些孩子彷佛是同一个群体,像是从未沾惹文明的尘埃,也从未被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镀上一层虚华,但那分明是踩进去就洗不清的大染缸啊!一旦身上有了世故的标记,在童真的对映下怎能不自惭形秽?

  那样的赤子之心是伪装不来的。

  白若楠忍不住又翻出那些文件,看着密密麻麻的铅字,突然觉得可笑。

  她在这个行业几年了?没当过杂志编辑,同行间多少也有些交涉,怎么会忘了媒体渲染的本事?

  纪录和前科总不会是骗人的吧?白若楠不禁又想。

  但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不会让最凭直觉、也最诚实的孩子们这么喜爱;更何况只要是人,谁没犯过错呢?

  其实,除了在他眼前出糗而让她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多了一分尴尬外,朱岩桐并没有为难她──莫名其妙的装熟、攀关系也还没到冒犯的程度,只是让气氛变得有点冷而已,说不定还只有她觉得冷。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挤她的讯息,反观她,多么小心眼又没风度,现在静下来回想,连她自己都感到惭愧。

  看来她犯了一个最糟糕的错误,就是先入为主。

  白若楠将那迭文件丢进垃圾筒,对着镜子将头发梳成马尾。

  趁着出去吃晚餐时,顺便向他道个歉吧!虽然想到他很可能又会直勾勾的盯着她,还净说些很难笑的冷笑话,让她有一瞬间的迟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白若楠把眼镜戴上。这次她一定会记得站在面对光源的位置!

  第三章

  吉他的旋律轻快而欢愉,孩子们的笑语声,还有人群的嘈杂声从房子前院传来。

  前院生起营火,不知何时聚过来的男男女女,有的在准备食物,有的跟着吉他的乐音伴奏或跳舞。

  朱岩桐换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和浅色粗布衬衫,前襟的钮扣却没有一颗是扣上的,跳跃的营火像是在他眼眸深处也燃起了火花,橘黄色的火光勾勒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曲线。

  他将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只留了半个月的胡子还没能如他所愿蓄成落腮胡,不过配上深刻立体的五官,已凭添几分沧桑颓废。

  他的十指戴着大大小小的戒指,在吉他上拨弄出流畅热情的音符,身旁有人以手风琴、小提琴、甚至是拍手伴奏,搭以简单的歌声合音,孩子们和少女们则围着营火跳舞。

  白若楠椅在门边,双手抱胸,定定地看着那幕景象许久。

  这里每一个人的笑容都显得那么真实自然,眼里的欢乐、出口的笑语,彷佛发自内心,原始而毫无矫饰。

  朱岩桐处在他们之中,同样怡然自得,人群像是因为他而聚集,他的光芒就算在人群中也难以被掩盖。

  他们知不知道他曾经吸过毒、进过监狱呢?白若楠心里一浮现这个疑问,忍不住自我厌恶。她这样的想法和那些挖人隐私的狗仔队有什么两样?

  这一边,朱岩桐老早就注意到白若楠,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

  虽然她没把头发放下来,但至少束起马尾的样子看起来不再那么严肃,如果能把那反射着火光的眼镜也拿下来就更好了。

  一曲终了,朱岩桐将吉他交给身旁的印地安男人,由他继续弹奏下一首曲目,自己则悄悄地来到白若楠身边。

  注意力始终在他身上的白若楠发觉他走过来,不禁有些慌张,幸好反射着火光的镜片让她有种被保护的安全感,才能佯装若无其事地看着跳舞的人们。

  令她相当意外的是,场中热闹的气氛没有因朱岩桐这位主角暂时离开而降温──至少在她看来,他应该是这场欢宴里被众星拱月的主角。

  朱岩桐一在她身前站定,就习惯性地又把一手撑在门上。

  「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他问。

  对他的亲近感到不自在,白若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背脊抵在墙上,故作冷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可是大家是为了欢迎妳才聚到这里来的。」他说。

  「欢迎我?」白若楠只觉得受宠若惊。

  朱岩桐笑了笑,解释道:「因为岛上很少有客人,」而且又是他的客人。「这里的人一向很好客,一定要给他们机会尽地主之谊,否则妳可能得忙着到每一家去作客。」所以他才提议大家聚在一起,免得她这一趟来别说没有度假的感觉,搞不好还会被太过热情的居民吓到。

  「可是……」白若楠对这样的善意很感动,只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别扭,「我不习惯这样。」她看了一眼火堆旁穿着粗布衣裙,却仍然热情奔放的女孩们,自惭形秽。

  即使没有高级的化妆品和洋装,她们的热情与浪漫仍然像燃烧着火焰的玫瑰,教人移不开眼。

  「我跟她们不一样。」白若楠小声地道。

  朱岩桐挑眉,眼神有一瞬间变得疏离。

  「哪里不一样?因为妳是文明人?」他的口吻难掩嘲讽,以为她终究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自以为是。

  白若楠倏地抬头,有些生气,也有被误解的委屈。

  「我没有那么想!」而且正好相反。

  「不然呢?」他忽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拿下她的眼镜,它遮去了太多事物,尤其是她真实的感情和想法。

  他想要直视的、他感到好奇的,是她的真心、她的灵魂,而不是那层层包装保护的外壳。

  白若楠嗫嚅起来。

  「我不会跳舞,而且我也没她们……好看。」女孩们不算漂亮,但每个人散发的光芒却教她羡慕,那比任何雕琢过的美都要灿烂夺目!

  朱岩桐恍然大悟,眼里的疏离瞬间消失无踪,嘴角忍不住勾起微笑。

  果然,她就和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感觉一样──好紧张又怕生的女子。

  「笑什么?」白若楠嗔怒地瞪着他。

  朱岩桐终于忍不住抬起手,在她还来不及抗议时拿下她的眼镜。

  「你做什么?」冒失鬼!白若楠想抢回眼镜,但他却将手举高,让她连踮起脚尖都勾不着,只得与他怒目相视,总是被掩藏住的美眸隐隐燃烧着火焰。

  朱岩桐心跳小小地失速,只是极其轻微的,还不足以织就情愫。这样的异常不是因为白若楠拿下眼镜后美得沉鱼落雁,在演艺界多年,他看过形形色色的美女,白若楠的外表相比之下平凡无奇,让他心神微动的是她眼里的生气。

  他似乎了解自己为什么对她感到好奇了。初见她时,他彷佛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牵动他心里最深处的感情,如今这个影子在她赤裸的眼里鲜明起来。

  那是他曾经熟悉的眼神,以冷漠、脆弱、孤寂和善感堆砌而成的骄傲,和他自己刻意遗忘的本性如此相似。

  「把眼镜还我!」白若楠努力维持冷静的声音要求道。

  「这是多少?」朱岩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还给我!」白若楠被他满不在乎的反应激得渐渐藏不住恼怒的情绪,她觉得他就像幼稚园里欺负女生的可恶小男生。

  「妳先回答我。」

  「二,快还我。」

  「至少妳不是完全看不到。」朱岩桐把眼镜藏在身后,面向白若楠和她闪躲追逐着。

  废话!除非她眼睛瞎了,这么近怎么可能看不到?白若楠生气地跺着脚。

  「你要不要还给我?」

  朱岩桐仍是一脸痞痞的笑,「如果妳想进屋子里去拿备用眼镜,我建议妳最好用瞬间胶把眼镜黏在鼻子上,否则我照样抢过来。」

  「你有病啊?!」白若楠为之气结。

  「妳的两点钟方向,烤小羊排的大婶穿什么颜色的围裙?」他又问。

  他想测量她的视力,以为她戴眼镜是戴好玩的吗?白若楠气呼呼地开口。

  「黄色,不过我看不清楚,你快点还给我。」

  朱岩桐点点头,「很好,这么一来我确定妳不会因此而跌倒,或是一脚踩进火堆里去。」说着,他将眼镜收进他的衬衫口袋,「我先替妳保管啦!」

  「你不能这样!」白若楠叫道。他是土匪吗?土匪也会抢些值钱的东西!

  「妳有没有听过丑大鸭的故事?」他忽然问。

  白若楠一愣,「什么丑大鸭?」

  「丑小鸭长大了,却变成了丑大鸭,牠本来就不是天鹅,却整天觉得自己不属于群体。」

  他说她是丑大鸭吗?白若楠有些生气,觉得他很失礼。

  「直到有一天牠终于了解到,其实牠并没有跟其他鸭子不同,只是牠心里认定自己不属于群体,事实上群体从没有排斥过牠。」

  白若楠因为他的话而呆站在火堆旁,原来在追逐中,他竟然领着她跑进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没有人天生和别人不同,妳或我都一样,重点是要如何加入他们。」

  所以呵!在这场欢乐的宴会中,星星和月亮都是主角,他的短暂离开不会中止欢乐的气氛,只要加入他们,快乐的火苗就会延续……

  朱岩桐笑着晃了晃她的眼镜。

  「看得太清楚胆子反而变小了,等结束了我再还给妳。玩得开心一点!」说罢,他朝弹奏音乐的人群走去。

  可是她不戴眼镜的话,每个人的脸孔都糊成一片啊!

  「等等……」白若楠想追上去,三、四个女孩和几个小鬼头却围住她,拉着她的手加入众人的行列,每个人都以最真挚的热情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刚开始她很僵硬,简直像机器人在比手画脚,但是却不好意思拒绝这些友善热情的人。

  至少朱岩桐说对了两件事。

  加入人群不是那么困难;看不清楚别人脸上的表情,她反而会自在许多。

  过去,她总在镜片后小心观察着别人的表情,因为太在意那些视线所代表的反应,结果是把自己绑得动弹不得;此刻,当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那道绑住她的无形锁炼似乎也跟着松开。

  有样学样地在火堆旁「绕」了两圈──她相信自己的动作绝对算不上是在跳舞,顶多是跟着人群在火堆旁顺时针绕两圈──已经足够让她口干舌燥、汗流浃背。

  拿着托盘把啤酒和饮料送给每个人的少妇,体贴地递给她一杯饮料,白若楠想也没想地喝了一大口。

  味道怪异的酒,不过也不是那么难喝,而且掺了冰块,正好解渴。

  她在周遭人的欢呼声中一口气喝干,身体的干燥解决了,酒精让她整个人飘飘然,跟着节奏起舞的身体不再硬邦邦的,连嘴角和脸上的线条都不经意变得好柔软。

  白若楠双颊酡红,几绺滑下脸庞的发丝因为薄汗粘贴在颊上,迷蒙的视线、火热的温度、热络的气氛,让她忍不住漾起微笑。

  朱岩桐的视线紧锁着被小鬼头们簇拥的白若楠,指尖在吉他弦上拨弄出不疾不徐的节奏,是对营火旁那个容易紧张又内向的「舞蹈初级生」小小的体贴,尽管周遭吆喝着、吵闹着,他的眼中却仅剩下白若楠嘴角淡淡的笑花。

  开始时只是因为好奇,被那种隐约和他相似的灵魂吸引。

  她看起来很年轻,但那身死气沉沉的打扮却和她的外表相差甚远;她的脸部表情和背脊似乎总是绷得紧紧的,紧到当他无意间瞥见她镜片后清澈却小心翼翼观察周遭的眼神时,忍不住担心她会把自己给绷断。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自我保护,他也不例外。

  但是白若楠用来自我保护的「壳」却复杂许多,看上去像冰块、像刺猬,冷漠、严肃、拘谨、不喜与人亲近,真的触碰到了才发现她是纸老虎,周围的人感觉不到压力,因为她把压力包在自己的壳里。

  朱岩桐自认不是心理学家,不过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却足够在观察后归纳出这些结论,尤其是他认定白若楠有着和他相同的灵魂……

  他的视线随着她旋转,她唇畔的那抹柔媚,好像困锁在沙漠中需要细心守护的花蕊,对比她平常小心万分的自我压抑,显得异常珍贵。

  朱岩桐失神地手上一滑,音乐差点走调,不过摇滚天王可不是当假的,一个回拨,就像即兴来一段转折的小插曲,惹得周围的人拍手叫好。

  琥珀色的眸子再度追上白若楠的身影。

  他决定今晚结束以前,都不把眼镜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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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的舞蹈暂时告一段落,消耗体力过后特别容易肚子饿,一旁的两张长桌上早已摆满各种食物,全是今晚来到这里参加聚会的主妇们所准备。

  白若楠被邀请坐在长桌的一端,因为她是主客。

  她整个人晕陶陶的,好像还玩不够、跳不够似的,这样的心情让她在面对众人时难得的不感到紧张,红着小脸接受每个人热情的欢迎。

  桌上都是墨西哥家常料理,玉米饼、鸡肉和salsa酱等等,还有各种仙人掌料理。体谅她是外地人,吃不惯以玉米饼为主食的墨西哥菜,因此桌上还有义大利面。

  朱岩桐坐在她右手边,不时替她服务,倒饮料、取餐点,偶尔趁着她不注意时,一双眼睛又直勾勾地盯着她瞧。若她正好抬起眼,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他也只会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好像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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