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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卦 page 4 作者:邪铃

  「这是为何?」故做为难,大老虎大声的说着。

  「本大当家和二当家胜待兰子和松伯,悱文已经万分感谢,又那能让大当家二当家再破费。今天,易悱文只想带走兰子和松伯,不想再增加或减少什么了,不知两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就做罢。」

  易悱文的意思很明白了,一是他要带走兰子和松伯,带走的是两个完整的人。二是他不想带走其它的人,不管是不是完整或不完整的人。在一阵推违中,最后大老虎勉强的同意了易悱文的要求。

  事情本要结束,但是大老虎依然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这次换大老虎请求易悱文了。

  「我知道,这样做不合易大侠的规矩,但事出无奈,所以才会想到借用松伯和兰小姐的名义,请来易大侠,还望易大侠看在我的薄面上,看上一看病人。」

  「哦,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看一看病人,这事就算了了。」波澜不惊的易悱文很平静的注视着大老虎。

  「只要易兄看了病人,如你不愿意治,我绝不勉强。」刚才还诚惶诚恐的表情,突然却变得几乎带着得意而自信的表情,那脸只说明一句话,易悱文看了人一定会救人的。

  凡人都有好奇,易悱文不好奇,竹君也不好奇,就连站在竹君旁边的松伯也不好奇,只除了一个人,兰子。兰子很好奇是什么人让大老虎如此毫无理由的自信,是什么人让大老虎如此费尽心机。

  而眼前的人值得大老虎无理由的自信,也值得大老虎如此费尽心机。

  ***

  竹君惊呆了,美人,竹君不是没有看过的,荆美人的媚,兰子的俏,莫大娘的艳,甚至是曾经遇到没有细看的书生的俊,那都是属于世上男女不同体态的美,也包括站在他旁边,见到面前的人有一丝分神的易悱文的魅。而眼前的人却美得无骨。

  人正躺在一个小园亭的凉床上,美丽无暇的脸孔,乌黑弯弯的眉,一双眼眸幽深婉柔,静静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闪亮的头发柔顺的散落在床上,苍白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几近透明。

  惟怜是个美女不但很美而且很柔,不只是她的气质柔,长相柔,还有她的身体也是柔的,她得的病叫柔骨症。惟怜活了二十年,有七年都在床上渡过。

  惟怜虽然美,但还有至于美的让人说不出话,但易悱文说不出话来,因为她长的太像过去的一个人,一个易悱文记忆深处的人,易悱文的妻子,一个让他感受到十天的家庭幸福,却让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痛苦的思念,一年时间来怀念。

  ***

  易悱文出风竹园时有无数的朋友,现在回去是却是无数个朋友再加二个,一个大老虎,一个母老虎。

  易悱文出风竹园时是二个人,现在回去却是五个人,易悱文,竹君,惟怜,兰子,还有就是松伯。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着,易悱文像平日一样的看病冶病,兰子像平日一样打理饮食,松伯也像平日一样料理着花草,只有竹君感觉到已经不在像平日了。

  渐渐的易悱文的怀中不再出现竹君,易悱文手中握住的也不再是竹君,易悱文静静注视的也不是竹君,一切都被另一个名字所代替。面对这一切,竹君无助了,从来就无欲无求的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向别人说出自己的愿望,如何去争取自已想要得到的东西。更别说对于事情的发展感到高兴的兰子和松伯会帮助他。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一个从内到外,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女人味,美丽而不嚣张,温柔而不软弱,多病而不自怜,多才而不高傲。自然兰子和松伯对于惟怜非常的喜欢,特别是兰子,从惟怜那里她感受到早已经失去的母爱。

  竹君被刺痛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易悱文,也没见过如此温柔的易悱文。看着被易悱文细心的抱在怀中的惟怜,看着被易悱文轻轻的握着手的惟怜,看着被易悱文轻轻扶着能走动的惟怜,虽然竹君知道易悱文对惟怜如此温柔关心是因为她长的像一个人,而抱和握着惟怜更是因为惟怜的病。但他依然感到了一股从心里慢慢升起的恐慌,一切都在悄悄的变化中。

  竹的目光在追逐着不再注意自己的易悱文,竹的微笑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易悱文,竹知道自己在等待,等待着易悱文发现自己的恐慌,等待着易悱文重新握住自己的手,或等待着自己的心全部死去,等待着自己的最后希臆的绝望,等待着本不属于自己的快乐彻底消失。竹只敢去等待,竹没有去破坏现在的勇气,他怕,怕即使用尽一切都无法得到自己的希望。

  竹很坚强,即使耳不能听,他就用眼睛去听着人语鸟叫,嘴不能言,他就用自己的手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右手残了,竹咬着牙,用了一天时间学会用左手进食,用了一年时间学会用左手写出整齐的字,竹本想用一辈子的时间,静静的站在易悱文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学着易悱文教他的功夫,因为他知道自己与易悱文永远无法握着手相拥出现在阳光中。但现在竹发现,一辈子已经变成永远的梦,因为他根本无法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一种陌生的叫嫉妒的感情摧毁了他的平静。无法忍受的像无数的针刺在全身痛得全身像被撕裂成碎片一般,他从來沒有像此刻被煎熬。

  竹很自卑,竹君在叫小六,在莫大娘身边十年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自卑,小六叫竹君,在易悱文身边一年的时候,竹君知道了这个词的含义。他曾经从来不在乎的他的嘴,他的耳,他的手,甚至他的性别都成了他自卑的地方,因为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实现的愿望,一个他感觉是高不可攀的愿望。而面对这个愿望的另一边却是美丽,温柔,动人,聪明的惟怜。因为他知道惟怜看易悱文的眼神和自己的一样。

  八月的气候很好,幽静而清凉的风竹园,让人睡意绵绵,但竹无法入睡,因为冷。

  竹从也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冷,不是天气的冷,而是体温的冷,当他偶然间触摸到惟怜的手时,惟怜的手很软,惟怜的手很热,一种熟悉的热,一种与易悱文相同而不同的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一块冰,一块已经块要碎去的冰。而易悱文看自己的眼神,更让竹知道了,他终于在了解并眷恋着人体的温暧同时也可能失去了那份温暧的。

  静静的竹君躺在床里边,那是竹在三个月前养成的习惯,因为床的外面,易悱文会躺着。竹看着那本应躺着另一个人的另一边床,感觉仿佛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个荒诞滑稽的美梦,那个爱护着自己,拥抱着自己的人是竹自己寂寞而荒凉的心制造出来的。

  「不,不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梦,我不要让这一切变成梦,我要它依然是现在。我不要等待了,我不想失去那个梦。」

  竹君的心在体内跳去着,竹君的足在石路上跑着。

  今天的月亮很亮,月光很柔,轻柔而朦胧的照在树间花丛,像是一首伤感的诗在虫叫鸟鸣中传唱着。

  迷乱的心,急促的步子,深深的喘气中,竹的全部意识都在轻轻的祈祷着。

  他会等着我的,像那天一样开着门看着我,他会握住我的手告诉我那一切都出自于我的多心,自忧。

  我为什么要自卑,我第一次遇见他是也是现在的样子,他抱着的时候也是现在的样子,一切都没有变。悱文请你等着我,等着我告诉你,我一直没有对你说的话,我要说出我的害怕,害怕我太重视你,害怕你太重视别人,害怕自己太在乎你,害怕你不够在乎我。请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让我感觉一切都迟了。我不需要世人的认同,只需要你的确定。

  竹从没有想到自己的感情原来如此的激烈,原来自己已经陷了下去,一开始就陷下去,也许早在几世前已经陷下去了。

  第一次感觉自己原来是活着的,他的心也能跳如此的快,他的血也能流如此的急,原来从失去亲人那一刻起,他一直就寻找着一个人,一个带给他做人所有感情的人,快乐,迷茫,嫉妒,恐慌,还有幸福。原来自已也拥有这样激烈的感情。原来自己的心里还能容下另一个人。

  门就在竹的面前,竹站在那里,看着这扇门,颤抖着却虔诚的推开了门。

  站在开着的门前,竹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瞎的。

  月亮还是那天的月亮,竹君还是那天的竹君,易悱文还是那天的易悱文,房间还是那天的房间,只是房间中多了一个人,一个正被易悱文抱在怀中轻轻吻着的人。

  不可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竹君的血液凝固了,那是易悱文从来不曾对自己做过的事。那也是竹君从来不敢奢望的事,被易悱轻轻的抱着,进行只有情人才会做的亲吻。

  那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进入的世界,慢慢的竹的脚向后退去。为什么我的呼吸那么重,我的心跳那么快,我的脚那么僵,为什么别人会得到我从来不敢奢望的吻。发生的事就象梦境一样虚幻而不真切,只是场噩梦吧,我所看到的只是自己幻想的最不希望看到的而已。悱文不在这里,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为什么我要跑到这里,我还是等明天早上来好了。

  但易悱文抬头的眼神,告诉了竹一切都是真实的。竹崩溃了,他从没有想过易悱文会用如此的眼神看自己,没有不快,没有不悦,甚至没有惊诧,有的只是一片漠然,好像竹君只是走错门的人。一个旁人,无关紧要的旁人。

  竹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听不到声音,他无法忍受着从易悱文嘴里说出的:「出去。」那么简单的二个字的冰冷,那二个字不仅仅是从房间里出去,也许更是叫自己从他的心中出去。一种会将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割裂的痛苦。

  门关上了,竹静静的站在易悱文的门口。

  世界最残酷的事并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而是得到并失去。

  今天的月亮很大,呆呆的竹看着倒影在水中的月亮。月亮边上的人是谁,那么丑,那么苍白,今天很冷,为什么他穿那么少。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带着悲哀的嘲笑,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你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嘲笑我的无能吗?

  请不要嘲笑我,我累了……我不停的找一个人,我找到了那个人,不要他全部属于我,我只想我能属于他,在我无助的时候能静静的拥抱我,在他痛苦的时候,我能静静的站在他身边,我很高兴我找到了他,但……我没有想到,他并不需要……我属于他……请不要嘲笑我……我无法抗拒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的被重视的幸福。那种空空的心被填满的幸福……也许那只是我单方的……幸福。请不要嘲笑,我如何能赢得了一个在人心内住了六年的鬼魂化成的人形……

  你为什么笑,那笑看起来像哭,为什么不哭,大声的哭,大声的说出你的怨,让天下的人知道你为什么哭。不要像我,我已经忘记了如何哭了,难道你也像我一样,永远都哭不出来,叫不出来。

  「唔,唔。」竹笑了,压抑的,死死的咬着唇笑,竹不敢笑出来,怕笑过以后他什么也没有剩下了,连同泪水都没有了。

  看着人越离越远,我却无能为力,我到底那里出错了。难道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是我的自作多情。还是那只是老天的一个玩笑,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玩笑笑的最后就是,那世界根本就不属于我。

  如果我能说话,你是不是会停下你的步子,倾听我的心声。如果我能听见,你是不是会加重的脚步,让我听音寻踪,如果,我有一双健康的手,我能不能紧紧的抓住你,不让你离开。如果,我是女人,你是否会拉着我的手并肩走。

  拼命的竹摇着头,不是,一切都不是!如果永远只是如果,你从来不会为了什么停住步伐,但为什么你要在我毫无防备,措手不及时,结束一切。为什么你给予以后,又无情的剥去。

  水中的人,你为什么哀伤,你的脸在述说着寂寞,痛苦还是惊恐。你现在一定和我一样孤单,如果你无法上岸,那你允许我下水吗?也许说不定我们都不会感到寂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怕拒绝,太怕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寂寞,这里那么冷,和我的体温一样冷……这里好静,没有风吹过的发飘,雨下的地动,只有天上挂的月亮……月亮好远,我升着手都无法触摸……

  是什么流进了我的口里,那么的凉冰,为什么我看不清月亮了。呵呵,我现在躲在这里,不知道悱文会不会找到我。

  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下,如果悱文找到我,记得要叫醒我……

  第四章

  风竹园依然还是与一年前一样,依然还是四个长住的,不同的就是竹君走了惟怜留下了。竹君是带着病走的,竹君要走谁也拦不住,在一个夜里跌落水中感染起寒气,在一个早上不告而辞离开了。

  那天早上很早,竹君醒了,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熟悉的脸,那张他看见就会给他带来快乐幸福和痛苦的脸,现在这张脸却自己带着快乐和痛苦。

  静静的竹看着他,他深深的看着竹。终于像是山火爆发一样,竹看着眼前的人带的怒气,紧绷的俊美脸庞上带着痛苦的寒气,深邃的双眸像一堆要熊熊燃烧的烈火,全身散发出的一股危险而无奈之气,那种气氛让君感到一丝丝的害怕,这样的悱文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的混杂的气,如此激烈的感情,悱文一直都是平静而温和。

  「我应该拿你什么办,昨晚我看见你跳进水,你知道那是如何的感觉吗?你是有意的吗?还好我跟着你,不然……」

  死死的悱文抓住躺在床上竹的肩,像要抓住一个快要消失的物品一样。竹君不会消失,但竹君是会死的。如果不是易悱文救起了水中的竹君,那现在竹君不会躺舒服在床上,而是躺在那冷冷的水中。

  「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恨你。」几乎是用力的易悱文紧紧的抱着竹君。

  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身温,很久没有得到的拥抱,竹几乎有一种依然在做梦的感觉。但颈边的深呼吸,身体感受到来自另一个身体的心跳让竹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放开了抱着竹的手,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依然很苍白的竹,易悱文心被揪住一样的痛,几乎是不由分说的,易悱文狂烈地吻上了那两片他垂涎已久那发白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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