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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卦 page 5 作者:邪铃

  竹脑海里刹那时一片空白,那用力含吮着他的唇,让他无措。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探入他口中挑逗他温软的舌尖,不留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那种让身体迅速的发热的吻,让竹君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与空白,那混乱和空白让竹无法思考,无法行动,连呼吸都不会了。

  「唔……」在他竹君快要窒息的时候,易悱文终于离开了竹的唇。现在竹的脸不在是苍白的,竹的唇也不再是白色的,第一易悱文发现竹竟然是如此的美艳,一种与性别无关的美艳。散着的黑发衬着微微发红的脸,明媚带着水气会说话的的双眼,被吻的红肿的唇,微微露出锁骨。一切都在说着一种风情一种情感,那种风情叫撩人,那种情感叫爱恋。

  易悱文看着竹几乎一字一句的说着:「你马上离开风竹园。」

  易悱文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总能很妥善的处理与他人的关系,但竹君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几乎是无法预料的,易悱文没有想到君竹对于他的情绪和感情会有如此大的影响。而让他明白过来的是惟怜。

  易悱文很喜欢惟怜,不仅仅是因为她酷似亡妻的长相,更是因为那是他逃避自己强烈感情的借口。

  一直以来竹君都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静静的迷恋着他,静静让易悱文没有感觉出来竹君对他产生的影响。直到惟怜的出现,易悱文才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亡妻的影子渐渐的在他的心里淡了,细细一想居然无法回忆起她的样子。而现在填满他心里的是一个淡淡的人,一个叫竹君的人。

  易悱文感到了恐惧,他第一次害怕感情,怕那美丽的十天和痛苦的五年再出现在他的人生,虽然妻子是在他十八岁那年死去的,但那种人生无情,生命无常的痛却到现在他还记着。他不敢再去经历那种痛苦,因为一想起竹君在自己的面前无助的死去,易悱文的心脏几乎是绞起的痛,那种要掏空思想,摧毁意志的痛,他知道了竹君有足够毁掉他的力量。

  而在那个夜里他也知道了,他也有足够毁掉竹君的力量。

  于是,他要逃避两人的自毁,他要避免那还没有达到无可挽回的可能,用了最笨的方式,用了他认为只是短痛的方式,用了他认为最能自欺欺人的方式,将竹君粗暴的驱除他的生命,也将自己赶出竹君的世界。

  而这一切,只因为鬼刺还活着。

  鬼刺没有死那是一个很可笑的事,但是易悱文知道,很强烈的危险感向他袭来,第一次他有了无法把握的事,他不知道鬼刺将会是谁,不知道鬼刺什么时候会刺出他的武器,但他知道,竹君的存在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也不像以前那此冷静。同时他死了,相信竹君也不会独活的。他想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那怕他会被刺中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愿去冒险。

  有时恨比爱更能让一个人活下去。

  天很热,风很暖,人很多,声很杂。

  竹君不知他是如何走出竹风园的,没有目的的他独自游荡在路中。

  三人三剑向着竹君刺出。

  五人死去,三剑断去。

  有时死士的名字也可叫做替人去死的勇士。

  风竹园很平静,即使是一只鸽子飞进都不影响风竹园的平静。

  鸽子很白,鸽子很肥。

  鸽子不是用来玩,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看的,用来看它脚上绑的纸条的,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很少,但足够让看者放心了。

  竹遇虞

  ***

  竹君不知是如何遇见虞江书的,虞江书「慈笑书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幸运的遇见了竹君。

  从第一次见面,书生就对竹君有了深刻的印象,不是对于竹君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有印象,也不是竹君的特殊情况有印象,而是书生从来有没见过这样的人,如此淡然的人,仿佛人世间的名,利,权都不曾出现于他的眼中,干净得不曾经历过世俗的磨练。

  从第一次见面,竹君就对书生没有什么印象,第一次见面时竹君的所有视线都幸福的落在易悱文身上,而第二次见面,竹君的所有心灵都沉浸痛苦中。

  至到与书生待上二天后,竹君才有反应了。

  书生很惊讶也很生气,如果说曾经竹君的淡是漠然的淡,是对物质无视的淡。那现在竹君的淡是死灰的淡,是对生命无视的淡。前者的淡是对死的淡,后者的淡是对生的淡。那双唯一带着亮点的眼睛,现在是一片木然,苍白而微带黄的皮肤,瘦瘦的身体,让书生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死人,一个濒临心灵死亡的人。

  竹君能忍受这样的毁灭,书生不能忍受竹君的自毁,易悱文也不能忍受这样自毁的竹君。这时他明白竹君要比鬼刺重要多了,他将鬼刺的威胁看的过重,将竹君的影响看的太轻。

  这里是枫花山庄,不是风竹园。这里是虞江书为竹君安排的房间,不是易悱文为竹君准备的房间。

  虽然不是风竹园也不是竹君曾住过的一年多的房间,但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二个憔悴的人凝视着。

  竹君静静的站了起来,看着走向他的易悱文,看着易悱文伸出的手,看着易悱文脸上淡淡的微笑,看着易悱文轻声的说到:「一起回家吧。」

  家,竹君失去了十三年的一个词,为了这个词,他等了十三年。现在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竹的生命了。为了这个词,竹原谅了悱文曾经给他的伤害,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自愿接受的爱带来的伤。

  家,易悱文已经六年没有说出口的词,现在终于说出了,带着绝不回头的气势,带着对过去的痛苦现在的不安和未来的希望。他知道他会将快乐和痛苦与竹君一起分享,因为人生不应将未来全部押在未知上。

  紧紧的二只手深深的握住了。紧紧的两颗受伤的心靠在了一起。

  「慢。」一人走了进来。

  竹君原谅了易悱文并不代表虞江书谅解易悱文。

  从一开始,虞江书就很喜欢竹君,从一开始,虞江书就很关心竹君。

  从一开始,虞江书就对易悱文很不满,从一开始虞江书就对易悱文很嫉妒。

  从一开始,虞江书就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感情,喜与怒,从一开始虞江书就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武器,一把刀。

  刀用来做什么的。

  刀锋用来切,刀背用来剁,刀尖用来挑,刀把用来敲。

  现在虞江书正拿着他的刀,面对着易悱文,至于他要用刀那一部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英雄喜欢吹风,英雄喜欢站在屋顶上吹风。

  虞江书和易悱文是江湖上公认英雄,他们喜不喜欢吹风,江湖中的人不知道也不敢问,但至少现在他们站在屋顶上吹风。

  竹君不知道为什么易悱文接受虞江书的挑战。

  易悱文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受虞江书的挑战。

  虞江书只说了一句话:「得失不由人,生死不由天。」

  易悱文懂虞江书这句话的意义,虞江书也明白易悱文的心境。

  竹君站在屋下,看着屋顶的人,他不明白这场比试的意义,因为他不是江湖人。江湖人知道英雄惜英雄,更别说两人都是江湖中的英雄,高处不胜寒,难得有机会相互切磋武艺。江湖人更知道要看他们的比试较量的不可能性,四大生器四大死器从来没有比试的,特别是易悱文。现在他们有机会看见,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机会,除了竹君。

  九月的月亮很亮,照着屋上银白色的刀身如出水之龙,莹光剔透。

  九月的风不大,微微吹对着屋上一青一蓝之衣角微飘。

  「点到这止。」

  易悱文腰间有一把剑,一把从没有离身的剑,一把放在剑鞘中的剑,一把除了易悱文没有人看过剑。

  屋上人身闪跃,书生凌波一步,转到悱文左后方,右手一带刀挥即出。悱文轻转后退,「锵,」一声清鸣,剑脱鞘,恰接住快速而来的刀,剑气飞腾,刀光闪烁。

  刀飞,剑舞。刀只是轻飞,剑只有一舞。

  「铮铮!」刀剑合鸣,人影飘摇。

  一声轻啸,人影相分。

  高手过招千招不见胜败,高手过招一招定输赢。

  书生的刀还在手中,易悱文的剑已经入鞘,只是一瞬间书生看清的那把剑,一把只有一半剑身的剑,一把通体发红,在月的映照向闪烁着诡秘之光的剑。

  就如同除了竹君无人知道这次比试一样,也无人知道这次比试的输赢,只除了比试的二个人。

  ***

  竹君被易悱文接回风竹园的第四天,惟怜被大老虎从风竹园里接走了。

  竹君是幸福的被接回来,惟怜是失落的被接走,惟怜喜欢易悱文,易悱文也喜欢惟怜,但却不是惟怜想要的喜欢,她想要的喜欢已经属于竹君了。

  惟怜不认命,但现在也不得不认命了,毕竟即使她献上了吻,也敌不过竹君的一滴泪,一滴竹君没有留下的,易悱文却看在眼中的泪。

  惟怜很大度,惟怜知道她想要的不是她的,惟怜拿的起放的下。在她能站起来的第二天走了,只留下一把琴。

  赠琴,珍情,要他们好好珍惜这段情。

  琴很好,弹出的音也很美,易悱文很喜欢,竹君更是很珍惜。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发不出声音却可以制造出声音,一种非常美丽的声音,即使他听不到,但易悱文能听见,他也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声音。

  竹君天天练,悱文天天教。两人形影不离,情切意浓,第一次,没旁人来打搅他们的世界了。

  终于竹君学会了最简单的一首曲,但在易悱文耳边却是最无人能比的曲。

  十月的竹依然很美,十月的琴依然很动听,十月弹琴的君竹很专心。

  高堂流月明,万籁不到耳。一听清心魂,飞絮春纷起。(席上听琴)

  风竹园内竹君弹琴,风竹园内悱文舞剑。

  竹君弹得很痴,悱文舞得很迷。

  寒竹映银剑,飞雪吹仙音,清池水泛波,翠竹拂涟漪,人在剑中行,琴在雪中游。一切都如此和谐而诗意,除了一根弦,一根冲入剑影中的弦。

  一根应在琴上的弦,应在竹君手中弹挑的弦,应与其它弦共同织成美丽音符的弦。

  但,现在那根弦不在琴上,那根弦也不在被竹君弹挑,那根弦也没有发出美丽的音符,只因为它现在正插在易悱文的胸上。

  世人知道琴上用来演奏乐曲用的叫弦,它离开琴的以后还是叫弦,即使插在人身体上它也叫弦,但他们却不知道,它的另一个名字,当被鬼刺握住,灌入内力将弦变成一根长针时,它叫死弦,一根可以杀死人的弦。

  「你还是刺出来了。即使我有预备,我还是没有躲不过你的一刺。」易悱文捂着胸口伤,笑着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

  伤口留着血,伤口刺的深,一个快接近完美的伤口,只除了一点,它偏了,即使只偏了一点,它也成为了不能死人的伤口。

  「如果没有事先知道的话,我一定躲不开这一刺的。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竹君,小六,还是应该叫鬼刺。」

  静静的易悱文看着眼前的人,一个本应在琴前坐着的竹,现在正握着弦的竹,冰冷双眼的竹,脸色苍白的竹,一个不是竹的竹,一个不像杀手的杀手,一个没有杀气的杀手。

  躲过的一刺死,躲不开的一刺伤,都是那一刺。

  易悱文的胸前流着血,鬼刺的胸也流着血。

  易悱文的胸前插着一根弦,一根琴上的弦,鬼刺的胸刺着一把剑,一把只有半个剑身的剑。

  才飞舞在手的剑,插地剑轻鸣;才细细弹奏的琴,人走韵音在。

  轻雪飞飘,寒竹微摇,景还是当时的景,人还是当时的人,只是点点的血痕破坏了这景这人,破坏了这一季的幽幽恋冬情。

  第五章

  天世镇,镇不太大,名字却大,天下世界都在此镇。

  天世镇的人比大城的人少,比小镇的人多。

  天世镇的人很平常,平常人说平常话,除了阿保。

  天世镇的人可以不知道别人家里的鸡下了几个蛋,哪家的狗咬伤了哪个人,却不会不知道阿保说了哪些话,知道人说了什么话是一会事,承认那人说的话又是另一会事,更何况是出自于阿保。

  阿保,小坐茶站的跑堂,跑堂的嘴都会说,跑堂的话都会编,阿保也不例外,而且更强,因为他的皮很厚,常自称自己为天世镇第一跑堂的,是师出名门,说自己曾被京城某一茶楼高价聘请,但自己嫌京城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拒绝了。所以天世镇的人都爱叫他臭屁保。天世镇第一臭屁王。

  叫臭屁王的人很多,叫第一臭屁王的却不很多,阿保当自无愧。阿保很臭屁,阿保的屁也是真的臭,臭得那天夜里与他同住的那个实在忍不住了,只好离开房间。

  与阿保同住的叫小力,小力的气力大,小力的嗓口大。天世镇都爱叫他吹牛王。什么牛都能吹,即使牛皮已经吹破了,他还是无所谓。臭屁王吹牛王名符其实的二个活宝。

  小力憋着气冲出了房间,外面的空气很好,外面的天气很冷。

  寒风吹着,衬着天上的星星也分外的清冷,清冷的就像一双双眼睛在夜黑中窥视着人。小力冲出房间身上只披了件外套,哆嗦着小力决定去厨房,厨房里很暖和厨房里很明亮,更重要厨房里有很多吃的。

  小力到现在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厨房,当时就算要被屁臭死,被气憋死,他也应该决不出房间,即使出了房间,他也宁愿被冷死,被冰死,被饿死,他也应该决不进厨房。

  每当他讲起当时的事时,他都心有余悸。

  厨房里为他提供的不是夜宵,而是一剑。

  一个男人在厨房里很平常,一个全身是血,满脸苍白,眼光锐利而冰冷的男人出现在厨房也很正常,但手中拿着一把正滴着血的细剑的陌生男人出现在夜里厨房中就不平常了。

  男人当看到小力冲进厨房时脸未变,气未改,仿佛闯进来的只是一只鸡一只狗,男人的眼神也让小力感觉自己只是一只鸡,一只正在被屠宰的鸡。感觉得到自己仿佛被那眼睛穿了个洞,那感觉真实的让小力低下头检查,发现在自己的胸前真的有一个小洞,一个慢慢流着血的洞。小力这才知道,男人手中剑滴下的是自己的血。

  看着男人平静的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倒下了地。最后的意识只听到门外传来的幽幽风声中夹杂着:「18,门主请你回令。」

  天世镇还是那样的天世镇,天世镇的人还是那样的人,臭屁王的屁依然很臭,吹牛王的话依然也没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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