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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法师(下) page 10 作者:狐狸

  可现在,他满脸阴沉地任眼前一副喜出望外状的神官念着喋喋不休的祈祷词,谢天谢地罗西安没有来,他猜那个人一定在另一个城市百思不得其解,也许他会自以为想通了,然后露出让他起鸡皮疙瘩的温柔笑容。

  他揉揉眉心,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最近这些无意义的浪费越发不能容忍。“快一点。”他不耐烦地说,不出意外地看到对面神官目瞪口呆的神色,颇像他更年轻时冲那些身为长辈的大魔法师们叫“闭嘴”时,他们的表情。

  他吸了口气,放柔声音。“我觉得没必要理这些繁文缛节,婚姻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就是彼此真实的心意,哦,或者加上神的认可。”他说,对于一个生活在光明主宰大陆的黑暗信徒来说,他的谎话一向张口就来,只是大部分时间他懒得说罢了。

  “如果我是光明之神的使者,神官大人,我可犯不着让一个次神来祝福我,我自己就能祝福我自己了。”他快速在身边女子的颊上吻了一下,“好了,这就结束吧。”然后转身往外走,杰林娜眼捷手快一把抓住他!

  神官从没见过这架式——一个来结婚的凡人——虽然他来头不小,但竟然在这里公然蔑视蒂娅温多的权威,拒绝她的祝福,而糟糕的是自己竟找不出一个词来反驳。

  费迩卡不耐烦地回过头,“还有什么事?”他说,杰林娜挑衅地扬扬眉,“应该吻嘴唇,你没结过婚总看过人家结婿吧!”

  “哦,”法师淡淡地说:“那是蒂娅温多定下的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一边收回自己的手。

  杰林娜看着他高挑挺拔的身影毫无常识地消失在神殿后面——而且她和神官同样,也找不到话语来指责,因为仿佛这个人做出的事总能让那些民众认可,因为他长的帅?这是多么不公平……

  “等一下,你还没有完成结婚的程序……”神官终于找回了语言,作为一个圣职者他还太年轻,而且前来参拜者大都谦卑诚挚,从没见过这副高高在上架式的家伙。

  “他可真是太傲慢了,是吗?”杰林娜哼了一声,“连点豆腐都不让我吃。”她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神官,不耐烦地摆摆手,“照国王陛下的话做就行了,他不是光明之神的转世吗?再说你以为是谁在管你吃饭。”

  “可我是蒂娅温多的信徒,他怎么能这样蔑视……”

  “啊哈!”圣凯提卡兰的新皇后嘲讽地挑起眉,“我打赌如果你把这件表现他强烈魅力的事说出去,军队肯定误会了什么把你抓起来杀掉的,说不定你的女神一定会显神迹救你出苦海,是吗?”

  神官怔枉那里,对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威胁神职人员、亵渎神祗的行为一个字也做不出反应,而且他也没有勇气反抗她!

  然后他看到那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姿态优雅地提起裙摆,和她的丈夫一样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婚礼毕竟是神圣的仪式,所以理论上宣誓的过程不允许太多人像看热闹一样围观,但少数的亲友是可以的,所以弗克尔斯远远就看到那位法师毫无规矩——当然这个人脑子中大概从不知规矩为何物——拂袖而去,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跑向后殿,希望在他采取行动前阻止他。

  是的,行动,他毫不怀疑这个人的下一个动作是大摇大摆地走向广场,唤醒那头宁静趴伏着的巨大银龙,乘着它向天空而去,让高空和速度吹拂他染上俗世尘埃的身体,再不回头看上一眼。

  还好神殿的结构都差不多,弗克尔斯成功地抄近路跑到了前面,当看到不远处那个走过来金发男子的身影时,他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紧张。

  他向他迎上去,对方看到他倒没怎么吃惊,也许他那双眼睛根本没有在看他,他看到的只有他的终点,那无数的魔法典籍,和近乎永恒的沉寂。对于这个人,生命真的只在于思考与解读,其它真的什么也不代表了吗?自由或禁锢,人类或幽灵,对他真的毫无意义吗?

  法师看了他一眼:“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完了,我要走了。”

  弗克尔斯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他知道那个人不喜欢这样,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出一秒他就会错身离去,理所当然。

  法师不耐烦地看着他。这是和他在一起时,他最常看到的表情……他突然想起昨晚他的表情,那双蓝眸中薄薄的情欲和之下更深层的冷冽,他渴望向他证明什么,可那一刻他绝望地意识到,即使证明了,也仅会得到感情在他的生命中不占任何地位的结论。

  “我说的走一圈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走一圈。”他艰难地说,希望拖延他离开的时间,虽然这样很蠢。“你至少演这个救世主到婚礼结束,而且你刚才竟然打断了誓言,破坏了圣殿的规则……”

  “我以为你知道你找的是一个死灵法师,而非你英俊的救世主。”法师不耐烦地说,“我可不觉得我需要完成包括游街、谈判、生孩子一堆的关于婚姻的问题——还好后者凯洛斯早就代劳了。”

  弗克尔斯咬了下唇,“我知道这一切对你什么也不是,费迩卡,这些俗世的名利,别人的死活,对你什么也不是。魔法是你眼中唯一的东西,你能拒绝世界上最大的诱惑,即使那换来的是全大陆的惧怕与厌恶,我也许永远弄不清楚你的神经是怎么构造的,我只是请你……留下来……”

  “你无权和我谈论这个,让开。”另一个人冷冷地说。

  “见鬼!”弗克尔斯叫他,他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可是这会儿所有的愤怒和恳求都大叫着涌了出米,“我不能放你去那里,那太疯狂了!这世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研究魔法,也许只是没有那里的书多,没有那里寂静——可那却是永生的寂静!”

  “你永远不会理解,弗克尔斯。”法师柔声说,“你想要什么呢?这个国家的平安?精灵们退军?甚至这个大陆?哦……那再简单不过。”他凑近他,蓝色的眼中却是一片窒人的黑暗,“你看看外面,那些精灵军容肃整,他们的魔法天下无双,但那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你恐怕并不容易想象出我从温塔那里得到了什么,你看,你要想什么,弗克尔斯?”

  他柔声低语,抓住他的衣襟,弗克尔斯被那眼中的邪恶弄得无意识后退两步,但双眼却像被吸引般无法移开。“我可以帮你得到一切,我只要挥一挥手,这里所有的一切,千万大军,古老的城市,全都将化为齑粉,闪电,火海,巨大的时空裂缝……我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绝对的王,所有的人匍伏在脚下……哦,你想。”他印着他的眼睛,露出嘲弄的微笑,“没有人不想。但是,我不感必趣……我就要走了。”

  他放开那个目瞪口呆的男人,转身,向外面走去。

  弗克尔斯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正看到他消失在门外的阳光中,他的身影在光线中被融化得越来越小,直至不见,好像变成了阳光的一部分。

  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在那一瞬间,他被那双眼睛牢牢攫住,他承认那一刻他的心为那诱惑怦然而动,没有人不会心动,可……

  他闭上眼睛,外面传来巨大的欢呼,他知道那个人已经走向他的银龙。

  “他会回来的。”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弗克尔斯回过头,弗卡罗站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法师消失的走道。

  “你说什么?”

  “我说他怎么可能这么干脆消失,而在为祸世间前不拉上我?”弗卡罗哼了一声,“如果他肯,谢天谢地,弗克尔斯,你确定他不会回来吗?”

  “我……我不确定……”弗克尔斯喃喃地说,心中像升起了一小丝曙光,费迩卡身上发生过太多次不合常理的事了,现在他拥有了温塔的力量,也许真的有什么办法……

  “他和你说过什么吗?我是说,那个药材的事……”弗克尔斯问,声音越变越小,和他的喜悦相反,弗卡罗的脸色阴沉得像要下起雨来。

  “他昨天晚上跑来找我,”圣兽恶狠狠地说,“像是希望我在外头再待一阵子,说什么……‘希望你记清你的所有者’什么的,他妈的!”他紧攥着剑柄,像想冲过去把那个人砍死,但考虑到实力差距终于没有那么做。

  外面的欢呼声猛地大起来,弗克尔斯顺着那个人走过的走廊走出去,阳光灿烂的刺目,他眯起眼睛,光线却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张大眼睛,巨大的银龙映入眼帘!整个天空只看到它不可一世的身影!它扬起的劲风掀起他的长发和衣摆,他看不到那上面的人,但他知道他的表情,他将要向着另一个世界去了。

  到那有着清寒空气,俯视一切的世界里去……

  他真的会回来吗?或是只是他的妄想?只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就是,他不属于他。

  弗克尔斯低下头,阳光刺得眼睛很不舒服。

  ☆☆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大法师之塔

  费迩卡从龙背上跳下来,大法师之塔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可以想象以后的无数年仍将继续伫立在那里。

  几个年轻的法师惊讶地看着这边,窃窃私语,他们的身后,一个白袍男子艰难的挤出来,一边叫道,“光明之神在上,我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一只大过头的风筝……”他揉揉眼睛,叫道,“真见鬼,我不该这么年轻就开始老化!”

  “人该对自己的年龄有自觉,艾瑞德。”费迩卡说,向他走过去。几个年轻的学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边死死盯着那头银龙,只有艾瑞德站在那里没动。

  “你认识我?”他皱眉,“该死的,金发蓝眼,英俊挺拔,骑在银龙的背上……你不会是那个大陆最近流行的救世主吧!你那龙是怎么弄到的?”他同样好奇地盯着那个庞然大物。

  “以你的光明正直,恐怕连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也弄不清楚。”费迩卡嘲讽地说,对这些人刻薄的语气几乎已成了条件反射。

  艾瑞德皱起眉,“这挑战人修养的语气听上去可真熟……不过我不记得我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还好那无关紧要——”他说话间,一个黑袍红发的女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这话,插口道:“英俊的男人怎么会无关紧要呢?”

  “我是来打开真知之门的。”费迩卡说。

  这回,所有的私语声和争吵声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像见鬼样瞪着他。

  “你说什么?”红发女子说,“能再重复一遍吗?你刚才好像说真知之门,你是指准备来学习法术吗?你说的该不是那个见鬼的真知之门对吧——”

  “就是那个真知之门,”费迩卡面无表情地重复,“‘死者才能进去的真知之门’。”

  “显然你疯了,”艾瑞德做出结论,“年轻的救世主,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缺乏刺激呢?还是你觉得这样很酷?也许规则上它是供法师学习的,但任何知识无法应用便是徒劳!别抱什么幻想,小子,不管你的魔力再强,一入真知之门,绝不可再重见天日——”

  “我以为你改掉碰到人就要卖弄一番新学课程的毛病了。”费迩卡冷冷地说,他身后的庞然大物突然扇动翅膀,弄得法师们紧张以待。金发男子站着没动,翅风扬起他的金发和礼服,艾瑞德突然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他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但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巨龙腾空而起,树木的叶片被吹得哗啦作响,掀起阵阵波涛,它转眼消失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中,变成一个小点。艾瑞德叫道:“等一下,我还没有看清楚……”

  留下来的男子毫不犹豫地向里头走去,看架式对大法师之塔轻车熟路。法师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毕竟他们不能像剑士那样野蛮地进行肉搏,至于一只龙足以破解法师之塔的大部分魔法防御,而其他的部分对他好像也没有效果。

  “等一下,你是个剑士!”红发女子叫道,跟在他身后,“英俊的救世主,今天应该是你的新婚之喜,你娶了法斯廷美丽的公主,这身礼服很适合你。你该回去陪你的新娘。”

  “听我说,小子,我知道你是传说中的勇者,也知道你很厉害,也许还懂一点别人不懂的东西,但是……”艾瑞德说道。费迩卡没理他们,他径自穿过那宽阔的大厅,走过迷宫般的走道。

  他的样貌和打扮引来一些法师的侧目,但大部分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无暇他顾。他走向那他自少年起就无数次窥探的黑暗角落——在法师之塔无限深的地下,通过黑黑的长长甬道,数道铁门紧锁。

  “那个……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的话。”红发女子叹了口气,看上去是阻止不了了,“我们会让你进去,大法师之塔欢迎任伺为魔法而来的客人。”

  “当然,我会印上我的血印。”他边走边说。艾瑞德奇怪于这个男人怎么对地形如此驾轻就熟,他确认他从未在这座塔中见过这个年轻人,虽然这个人的步伐和神情像极了曾在塔中待了颇长一段时间的人。

  “等一下,我们需要开会确定……”艾瑞德跟在他后面解秆,因为这家伙看上去是个剑士,他并不敢太靠近他,至于魔法,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对救世主八成没有效果。

  “哦。”前面的人用讥诮的声音说:“你们还没改改塔里死只蚂蚁都要开会哀悼的习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艾瑞德分辩,他们已经走进了地道,两侧的魔法光球散发着青白的灯光,甬道像太古怪兽的肠子,弯弯曲曲延伸向无限的深处。

  索娅应该去找其它人了,希望他们可以早点来阻止这个疯子,这时金发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吸了口气。

  一道巨门横在眼前,它深厚得像由最固执的黑暗所凝结,上面刻着古老的咒符,它们占领了它的每一寸空间,守护着这古老的学识之殿。

  “你必须得知道咒语,而且如果你的决心不足,它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见鬼,你是在送死!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一间房子以外的地方,这不是死是什么!”艾瑞德仍在试图劝服这个一意孤行的年轻人。

  “死,只是对你们来说。”费迩卡喃喃地说。我从不需要别人理解我的喜悦。

  “我不能想象会有人做这种事,这太疯狂了。”白袍说,心里抱怨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怎么还不来——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比起行动力,法师永远落后其它职业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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