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谦无言,翻了个白眼道:「兄弟,那不一样好不好。」大错特错,而且错得离谱!他早该想到以武仲英的智商,动了心也只会变得更白痴而已。
「哪里不一样?」问是这么问,可是对于他的回答武仲英倒没存着半点期望。
「大大的不一样!」赵克谦比了个夸张的手势。「我说,那位小姐现在会每晚躺在你床上,不是心甘情愿的吧?」
他一句「不是心甘情愿」惹怒了武仲英,他投向赵克谦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凶狠」两个字可以形容。
「我像是会强迫女人的急色鬼吗?」说那什么话!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被他可怕的杀人目光一瞪,赵克谦才惊觉自己说错话。「我是指,你跟她之间的关系是建筑在金钱上吧。」
赵克谦很努力的修饰自己的话,虽然说武仲英一贯的原则就是用钱买女人省得惹麻烦,可是看他现在这可怕的表情,自己还是别太刺激他才好。
「那又怎样?」武仲英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向来如此。
赵克谦在心里连骂了三句大白痴后,才耐住性子开口:「那她会躺在你的床上也是因为收了你的钱啊。」这个人,一定要他把话说得那么白就对了。「再说,人家说不定也不知道你大少爷动情了咧。」
「我没有。」武仲英直觉的否认。「我只是觉得她跟以前的女人不一样,所以我才烦。」
「你到底是在烦什么?」面对这种人,赵克谦也只能顺着他的意往下接话。
「烦她有一天走了,我上哪儿去找另一个这么配合的女人。」没错,就是这个原因。不可讳言,姚宁云是史上表现得最好的情妇,要是她真的跑到世界各地去流浪,他要上哪儿去找下一个人选?
难不成要继续累积他「情妇杀手」的败将人数吗?侯琬羽会先疯掉吧。
赵克谦无言了。听他这么下注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出主意。
「舌头不见了?」嘲弄的看向身边无声的好友,武仲英不明白他刚才还喳呼得很,怎么一时就没了声响。
「我无言以对。」赵克谦回他一眼。「不过要是你只是想留住她,我倒是有点小小的提议。」
「你有办法?」这下子换武仲英意外了。
「是啊,要把一个女人留在身边还不简单。」赵克谦一脸正经。「你只要拿真心对待她,让她离不开你不就好了。」
他说完才想逃命,没想到武仲英却认真的思考起来。
「真心对待?给她更好的条件吗?」这么说也有理喔,也许他该跟姚宁云谈一谈,将合约重订。
「喂……」赵克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如果你想让她不离开你,你最好别这么做。」
武仲英眉头打起结,怒视好友。「你一下说要这样,一下又说别这样,你是来乱的吗?」
「乱的人是你好不好!」赵克谦忍不住大骂:「你如果一直把男女之间的关系物化,那女的保证会离开你。」
「不然到底该怎么办?」武仲英挫败的低吼。
「真心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人!」赵克谦的手直戳他的胸口。「就算你不爱她,你也算喜欢她吧。多关心她一点,不要一靠近她就是想着上床,别把她当成钱买来的情妇,把她当个朋友啊!这样就算她有一天离开,也会跟你保持友好联络。」
这一番话说得武仲英茅塞顿开。
「克谦,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办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也许他该试试。
虽然,他一向不明白如何对女人付出真心,但是总该学一下了。
第七章
「出去玩?」星期假日,向来睡得晚的姚宁云却在十点钟就让人给摇醒,她瞇着眼,狐疑的望着前方那抹兴奋的人影。「别闹了。」她不支的再度扑回床上,继续睡觉的决心相当坚定。
「谁在跟妳闹。」武仲英好笑的看着她赖床的娇憨模样,再度拉起她,要拖她出门的决心比她还坚定。「快点起来换衣服,我给妳半小时准备。」
准备什么啊?他是在搞什么鬼?
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姚宁云斜睨着他。「我想睡觉。」她陈述着一项事实。
「不行。」武仲英笑得相当愉快,像抓到她的小辫子似的。「别忘了我才是老大,我说了算。」他惋惜的拍拍她的脸颊,带着些微的遗憾。「这正好是个经验,看妳以后还敢不敢半夜偷爬起来画画。」
姚宁云很想大发脾气,但是他的话提醒了她。自己是个情妇,没有权利说不的情妇!
所以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听话的起床梳洗,只是她仍把浴室的门摔得震天价响,稍微抒发一下她的起床气。
而目送她进浴室的武仲英并没有被她的举止给惹火,只是摇摇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宠溺的神态。
幸而现场没其他人在,要不然肯定会引来不敢置信的尖叫。
「好了,要去哪儿?」没三两下,姚宁云就回到房间,很努力的想保持她完美情妇的形象,只可惜成效有限。
没办法,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已经渐渐很难把武仲英当成一个单纯的金主,公与私的界线已经越来越模糊。
「秘密。」偏要探测她的底线在哪儿似的,武仲英的回答相当欠打,嘻皮笑脸的神情也刺目得很。
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姚宁云真的很想借那把刀来用用。
「那可以走了吧?」她忍!
「当然,走吧。」他犹不知死活的笑着,朝她伸出友善的手。
姚宁云还能怎样,当然只能乖乖的把手放上去,任由他拖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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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廊?」
确认这是武仲英的目的地后,姚宁云怀疑的挑了挑眉。
不是她想抵毁他,而是和他相识以来,她很确定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没半点艺术细胞,就连附庸风雅都嫌无趣。而他难得把她七早八早挖起床带出门,居然是来画廊?
「怎么?我偶尔也想培养一下艺术气质啊。」武仲英答得煞有其事一般。「每天看妳醉心作画,我当然会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魅力。」
姚宁云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不信。
「别再那样看我了,要不然我可能会马上带妳回家,今天一整天我们就得在床上过了。」不自然的回避她的探视,武仲英刻意以轻松的玩笑口吻闹她,不愿让她看出自己的刻意讨好。「进去吧。」
姚宁云没再说什么,顺从的跟着他进入这家颇负盛名的私人艺廊。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培养艺术气质,当她眼前出现一幅又一幅的画作后,整个心思都移转了。
看着她专注认真的侧脸,武仲英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是滋味。
他人还站在她旁边耶!
虽然她专注又着迷的神态很是迷人,可是这样被人彻底漠视还真是头一遭。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跟这种了无生趣的画作争宠的一天。
「小宁,帮我介绍一下吧。」武仲英不甘寂寞的硬是牵起她的手,要她担任解说导览员一职。
奇怪的称呼、奇怪的要求,让姚宁云微微一愣。
「介绍?」她不解的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别太高估我的艺术涵养。」朝她俏皮的眨眨眼,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我顶多知道那个笑了很多年的歪头女人叫蒙娜丽莎,至于是谁画的、哪年画的,又是什么派的代表,那就完全不知道了。」
姚宁云难得被他逗笑了。「那你希望我怎么介绍?」
被她那清艳的笑容摄去心魂,武仲英也回她一抹温柔的笑意。「当然是讲得浅显易懂最好,当然,如果能不含半点惹人发毛的艺术气息更好。」
她瞪大眼。「那是什么说法?」
「总之,就讲讲妳自己的意见好了。」他的大掌包覆着她柔滑的掌心,笑得很自在。「妳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反正他就是不想被她晾在一旁。
她狐疑的大眼再次扫过他,没发现这是两人头一次轻松出游,更没发现他笑眼里的温柔与独占。
「怪人。」她忍不住咕哝。
「妳也没正常到哪儿去,我们互相。」武仲英笑出声,催促道:「好了,我准备好了,替我的艺术修为加点分吧。」
看了眼他不同于以往的亲昵模样,姚宁云勾起了唇,开始缓缓的牵着他游走在偌大的空间中,对着各世代的画作轻轻细语。
而武仲英则是一路噙着笑意,随着她转来转去,偶尔回以几个表示明白的单音节,可是炽热的目光并非投注在画上,而是胶着于身旁的可人儿。
各取所需,各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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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梦中翻身却扑了个空,武仲英随即转醒,瞪着身旁的空位三秒后,立刻下床走向书房寻人。
「又偷爬起来,画画真的比我还重要吗?」推开门,果然看到枕边人聚精会神的对着画布挥笔,不知道醒来多久了。
姚宁云忍住叹息,很不爱思绪被中断,所以才会每每等他睡着后再将自己关进书房作画,偏偏武仲英像是装了什么感应器似的,开始把起床捉她当成是一种习惯在培养,他不嫌累啊?
「睡不着就起来了。」她尽量不露思绪,毕竟自己没资格抱怨,只要合约存在的一天,自己就应该全是属于他的,自然不能抱怨他不给她独处的时间作画。
可是相处的时间越长,她也不得不认真的思考起来。
作画的灵感一再被打断,影响不可谓没有,她自己也很清楚,最近的作品总带着无法连接的不协调感,让她怎么看都不满意。
也许该考虑解除合约了,不管怎么说,她的兴趣是画画,会走上情妇这条路也只是为了有良好的经济来支持自己的理想,不应该本末倒置的让情妇这个职务影响自己的目标。
只是现在距离她目标的存款金额还有一点差距,这点让她为难了起来。
还是换个对象?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接着很快的被她扑灭。
她已经习惯了与武仲英的相处模式,若是再换个新环境,恐怕会有适应上的问题。而且谁知道下一个对象能不能给予她作画的自由,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会比现在还惨。
她努力想着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不去理会心底那过度抗拒可能代表的心事。
「有我陪还睡不着啊?」武仲英打趣的道,没发现她的心事,笑笑地朝她伸出手。「走吧,真睡不着的话,我只好牺牲自己了。」
姚宁云真想白他一眼,他的脑袋里只有装这些色情思想吗?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乖乖的伸出手任由他搂回卧房,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未完成的画独自留在黑暗的书房里。
唉!等到明天他去上班,自己大概也忘记那份感觉了吧。
两个人回到房里,武仲英并没有真的对她实行方才的建议,只是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呼吸拂在她白皙的后颈。
「画画不是坏事,可是晚上是用来睡觉的。」浅啄着她迷人的颈侧,武仲英表达自己的意见与关心。「妳的作息太不正常了,这样不好。有兴趣是很好,可是身体也要顾。」
她三天两头在闹头痛,不是没有原因的。
温暖关怀的语气渗入姚宁云干涸已久的心房,她闭上眼,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把这一刻收入心底。
即使是曾经也好,至少曾经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不管他的企图是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感动不已。
虽然打断她的灵感很可恨,可是他的关心很真诚,让她无法怪他;他的动作很珍惜、他的语气很温暖……闭着眼,她的嘴角渐渐上扬。
他,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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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袅袅的浴室中,抵着墙交缠的两具身躯,在高低交织的欢爱声浪中,慢慢静止。
娇喘着气,靠着墙的姚宁云想推开武仲英落地,武仲英却不从,仅是放开了那只架在他肘弯的玉腿,改为环在他腰上。
「再等等。」他紧拥着她,额头轻抵在她身畔的砖面,借着那冰冷的触感冷静自己,不想太快让她抽身。
姚宁云无法拒绝,却对这样全然倚靠着他的姿势不安;她放开他的腰想自己站立,却发现根本构不着地面,只能艰难的踮着脚尖。
感受到她的不自在,武仲英发出沙哑的低笑,好心的退开一步,放她落地。
「让我抱着不好吗?」漫不经心的抛出问题,他侧身扭开水龙头。
「人要脚踏实地才安心。」她低着头不去看他灼人的目光,藉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这个男人渐渐在改变,变的是生活、是习惯,但是她却捉不住原因或规则。
他以往从不留宿,现在她天天起床都能在自己的床上找到他。
他以往来都是为了上床,现在却会找她聊天,甚至进书房看她作画。
以往两人亲热都只在房里床上,现在却四处寻找惊喜,再也不拘泥于地点的问题。还有,以往完事后,他总是冷淡有礼的起身冲澡;现在则是爱抱着她一会儿后,才又笑又闹的拖着她一起进浴室。
太多改变了,让她手足无措的心慌。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或者说,这个男人的行为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就像先前,他从不带她出门,除了不是很愉快的公事宴会之外,他们可说是没交集的。
可是现在,他一有时间就拉着她四处走,不是带她去什么有名的餐厅吃大餐,就是陪着她去逛美术馆、画廊。
记得第一次他硬把她吵下床带去颇负名气的一家私人画廊,离开时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带她去?
因为妳喜欢──他就这样回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彷佛她的困惑有多么不该。当时她的表情就好像是面前出现了八只脚、五只手、化大浓妆的外星河马,又好像是有人乘机塞了她一口过期的冷冻食品。
她愣得很彻底,也无言得很彻底。
因为她喜欢?可是在他们的关系里,不是向来以「他喜欢」为指标吗?什么时候连她的喜好也重要起来?
她不懂,也不要。他开始对她好,可是她却希望他别对自己好。
「又出神?」武仲英恶意的拿起莲蓬头洒了她一身湿,不喜欢自己在她身边时,她还是一副恍神的模样,像是随时魂会飞不见。
突如其来的水花让姚宁云惊叫一声,一转眼便对上他狡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