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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绝影 page 14 作者:季翔

  「颖兄弟,你怎么来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高衍泽热络的抓著「他』道。

  绝影微露著笑,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恭喜高兄终於赢得美人心,要当新郎倌了。』

  「你知道啦!这么说,你是专程来参加我的婚礼罗?」衍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乃人主常情。」绝影拍著他的肩,不以为意地表示。

  「如果不是颖贤弟,我不知得等到何时才能让红袖点头答应呢!算起来,我又欠你一份人情。」

  「那倒是不敢。不过……」绝影靠近他的身侧,放低声量,「只要高兄把娇妻缠住,别来烦我,在下就很感激了。」

  回想起那情景,衍泽不由得哈哈大笑。

  骆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讶异老四居然认识颖觉峰,且两人还显得如此亲热。虽然知道衍泽性情随和,对待朋友热情大方,但他就是有股冲动想上前将他们分开。不过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在一旁静观其变。

  展卓与骆云向来熟稔,一点细微变化皆逃不过彼此的眼。他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对这陌生人另眼相看,尤其他其貌不扬,又是个男子。

  倒是靛涛看不过去,明明是老大带回来的人,老四怎么反而比谁都熟络?「这人是老大带回来的,你凑什么热闹?老大都还没介绍给大家认识哩!」

  「对不起!小弟失礼了。」衍泽摸著鼻子,乖乖退到一边。

  骆云引见大家后,说道:「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来到大厅,等仆役奉上茶水、点心后,骆云才开口询问雁虹堡的近况。

  见四位当家谈论著事业,绝影无聊地四下张望,评监起堡内的摆设。

  这大厅果然很「大」,也许是常款待各路英雄豪杰的关系,除去现有的桌椅外,剩余的空间还可以放下四、五十张大圆桌。

  墙上无啥特别的摆设,却刻有不同的文章,面对大门的那面墙上则挂了副豪迈生动的骏马图。虽然空间宽广,却不教人感觉空洞,反而有种特殊的味道,可见设计之人的确花费了不少心血。

  绝影回过神来,发现那些男人不知何时已结束谈话,张著一双双审核意味浓厚的眼睛打量著她。她挑高了眉,不在意地踱回原位落坐,张大眼回视他们,「比眼眼大啊?」

  众人连忙收回眼光,装作没事的样子,只有展卓依然不改探究的神色。绝影手指敲著桌面,不耐烦地开口,「阁下看够了没?还是不曾见过如此俊美的脸孔,爱上在下这张脸呢?」

  正在品茗的靛涛闻言呛了一下,满脸通红地咳个不停。拜托!他那副尊容人家是避之犹恐不及,哪个瞎了眼的东西会喜欢?

  「阁下未免太自作多情。你应该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才是。」展卓不屑地撇敝嘴。

  「有啊!在下每天都有照镜子,感叹老天为何给在下这么俊秀的容貌,教天下女子为不才倾倒。唉!想不到这张脸对男人也有相同的效果,真是罪过啊!」绝影装模作样地捂著睑,哀声叹气道。

  「哼,连名震天下的第一美人潘萦潆我都不屑—顾了,阁下这张登不上台面的脸怎么吸引得了我?!」展卓嫌恶地撇过头。

  潘潆潆乃银杏帮帮主潘雄的女儿,貌美如花、高傲骄纵,对人从不假辞色,偏偏对展卓芳心暗许,万般地讨好他。然而展卓面对如花似王的美人非但毫不心动,还冷脸相待。

  「美人有多美在下是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晓得有一种人偏好残缺之美,愈丑愈爱。也许二当家就是这种情形,否则怎会目不转睛地盯著在下看呢?可惜在下对阁下不感兴趣,只能拒绝二当家的心意了。」绝影煞有介事的说,还面露歉意的看著展卓。

  展卓怒不可遏地瞪著这个丑怪的小子,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的脸皮这么厚,睁眼说瞎话,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关潼在一旁掩嘴偷笑。一路上都是他被气得半死,现在终于有人自动送上门当替死鬼,他当然乐得在一旁幸灾乐祸。

  骆云和衍泽憋著笑,不想再火上加油,好歹也要给自己的兄弟留点面子。不过瞧老二吃了亏的闷样,真替他感到可怜,谁教他要和吃人不吐骨头的颖觉峰杠上,算他有眼不识泰山,找错人了。

  靛涛有些崇拜地看著颖觉峰,对他的舌战能力甘拜下风。可是基于手足之情,他觉得应该为老二说话。「展卓虽然不喜欢潘潆潆,却不代表他没有审美观念,不喜欢美女。倒是阁下仗著口舌之利,说得天花乱坠,未免欺人太甚。」

  「呵!你这么清楚二当家的心态,敢情你是他肚里的虫?要不你倒是举个例子出来,好教在下心服口服。」

  「嗯……」靛涛抓破头也想不到任何例子,索性拉开嗓门大吼,「我说有就有,了解老二的人自然明白,岂需什么证据?」

  「可是在下既不认识,更不了解你们二当家的个性,也许你们是受过他的荼毒或好处,当然会帮他说好话了。」

  听颖觉峰愈说愈夸张,衍泽不禁屏息,头疼这个惹事精的本事忒大,展卓、靛涛怕不剁了他才甘休。

  「你居然敢侮辱我们?」

  「这么大声干啥?我可不是被唬大的!我哪里侮辱你们了?」绝影当贼的喊抓贼,气势可不见低弱。

  「说过的话还不敢承认!你不是隐射展卓和我们……嗯,不清不白吗?」靛涛也不知该如何启口,用词非常小心。

  绝影捧腹大笑,趴在桌上,夸张地浑身抖动。她勉强抑住笑,抬起头来,「是你们自己满脑子肮脏的想法,我什么时候说你们不清不白了?在下只说茶毒、好处,也许二当家平日兄友弟恭,待人极好;也或许他脾气不好,常与你们动手。自己心术不正还编派在下的不是,你们才欺人大甚!」

  被他一阵抢白,靛涛高张的气焰全弱了下来,只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当个闷葫芦。

  「嘴巴长在阁下身上,怎么说都是你对。可事实真相大家心知肚明。」展卓按捺住火气,一字字清楚地说。

  「同理可证,二当家占尽便宜,在下也无可奈何。所谓有理走遍天下,随阁下嘴皮说破,清者自清,在下不会放在心上。」

  展卓脸色沉暗下来,眼看就要出手,衍泽眼明手快地拉住颖觉峰,不想见他们大打出手。骆云则按住展卓的右肩,对衍泽使个眼色,要他将唯恐天下不乱的颖觉峰拖走。

  由此,他们初相见便结下了梁子。

  当晚,绝影闲来无事地到处溜达,偏又好死不死地晃进谢绝访客的傲月楼,被余气未消的展卓逮个正著。

  「滚出去!」展卓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绝影向来离经叛道惯了,才不可能乖乖听话,「展当家何必这么小气,让在下见识见识傲月楼又有何关系?」

  「傲月楼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速之客才会有惊喜呀!」

  「阁下不要再卖弄口舌,否则休怪展某无礼!」

  「好啊!礼多人必怪,在下也比较喜欢无礼的人。」

  展卓顾不得大哥的叮嘱,决定先给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点教训。

  正当他要出手之际,绝影却伸手喊停,「喂!这没赌注乱无聊的,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在下若不巧胜了展当家的,那这傲月楼就任我来去;倘若阁下有幸赢了我,在下就不再烦你。」

  展卓才不在乎什么赌注,他只想打掉那一脸惹人厌恶的表情;再说,他也不相信颖觉峰的本事,遂随便地同意了。

  既然有了赌注,绝影当然打得比较卖力,还故意逗得展卓团团转。

  展卓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他别冲动行事;谁知他还是被自己的傲骨所驱,傻傻地跳入颖觉峰的陷阱。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展卓已经汗流浃背,而绝影仍活蹦乱跳地不见疲态。决定不再玩下去,绝影飞快地点住展卓的穴道,「承让了!」

  展卓虽然一身傲骨,倒也有容人之心。他心甘情愿地认输,而且很高兴能与高手过招。

  就这样,傲月楼成了绝影的别院,三不五时便去破坏展卓的宁静。久而久之,展卓也习惯了他的怪里怪气,有时还会与他东拉西扯一番。

  听完展卓的叙述,众人皆莞尔一笑,他们想像得出当时颖觉峰的嘴脸。

  骆云并未责备展卓,毕竟他也受了教训。看靛涛蠢蠢欲动的模样,也许该让他尝尝苦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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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夜深,在外闲晃的绝影这才尽兴地回到旭日楼,打算好好睡它一觉。

  推开房门,瞧见桌上的餐点,绝影先是一愣,后又见骆云安然在座,她蹙起眉头,索性门也不关了,看他又要要什么花样。

  「啧!没事跑到我房里,又是大鱼大肉的……骆大当家,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绝影绕著他,前後左右地瞧个不停。

  「颖兄弟智冠群伦,想在你面前耍把戏,无异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还有这点自知之明。」

  「少灌迷汤了,我可不吃这一套。阁下到底有何贵干?」绝影可是笃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之言,若没事骆云为何要备齐酒菜,还专程在这儿等她这只倦鸟归巢?

  「骆某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这些菜肴只是纯粹补偿兄弟今日滴水未进,雁虹堡待客有失之处。」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骆当家对在下心有不满也不一定。再说,在下也不至于自恋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区区在下我,骆当家不如直陈来意。」

  雁虹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众人必得在大厅一同用餐;她是何德何能,竟有此荣幸获准在房内享用大餐?

  「在下派人来请兄弟用膳,你老是缺席,莫非是嫌弃雁虹堡厨师的手艺?或是在此住得不开心?」不然她怎么成天向外跑,不到天黑不回来?

  「唉,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要我安分地同大家进食,在下实在是做不来。再者,在下也没办法闲在屋内,当然要出仆活动一下筋骨。这些跟你们的待客之道扯不上关系,不要再拿那些琐碎的理论来说嘴了,在下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就因为如此,所以骆某与展卓他们讨论过了,为了避免兄弟饿著,我们会让人另备饭菜送过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必这么麻烦?在下常往外跑,弄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与其让那些佣仆痴等,还不如我自己在外头随便解决来得简单。」

  「他们的职责便是伺候宾客,如兄弟不肯让他们尽分内之事,岂不是逼他们自动辞去职务?」

  「你再慰留他们不就得了。」

  「这是当然。问题是他们良心不安呀!」

  「这么著吧,倘使用餐时间到了,而在下尚未出门,我自会吩咐下去;但在下若出去了,那就免了。」绝影做出最大让步。

  「既然兄弟坚持,只好这么办了。」骆云不再逼她。他看著桌上的餐点,「你用过膳了吗?」

  「早在外头用过了。怎么,骆当家还未进食吗?」不会吧?!离晚膳时间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难不成他就在这儿干等?

  骆云露出苦笑,他是担心她挨饿才在此等她一起用餐,谁知……「既然你已用过,我派人将这些饭菜撤走。」

  「算了,你还是赶快吃一吃,免得饿昏头,在下可担当不起。」绝影半强迫地把碗塞到他手中,自己则坐在一旁当陪客。

  闲著无聊,她随便找个话题,「你们家老四就快成亲了,怎么你们这些大哥们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是『寡人有疾』吧?」

  正喝著汤的骆云差点没将嘴裏的汤汁给喷出来,「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怎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瞧一般人都是老大先娶亲,再来才是老二、老三,最后才轮到老四;难道雁虹堡特立独行,从小的开始往前数吗?」

  「我们倒无此规矩。反正婚姻大事也说不准,谁先碰到了,谁就先娶,何必分什么先后次序?」

  「喔!」绝影仔细打量骆云,「我瞧你也长得人模人样,应该有不少女子臣服于你,怎么还没碰到对眼的?要是眼界太高,当心将来形单影只,得孤老终生。」

  「人说终身大事,既是大事,又岂能儿戏?骆某不愿误人终生,也不想后悔一辈子。」

  「一定是你要求的条件太高了,不然怎会找不到人选?」

  「这种事本来就是讲究缘分,强求不来。你呢?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将来?」骆云反问她,也想知道她有何看法。

  绝影偏头略微思索一下,耸肩不在乎地表示,「在下还年轻,也无责任在身,不必烦恼此事。而且天大的事也有人帮我打点著,轮不到我来烦恼。」

  自小,她的一切琐事泠飒都打点得好好的,从来不教她花费心神;她也理所当然地将—切交给他负责,自己落得轻松。

  「兄弟言下之意,似乎将婚姻大事交由他人来决定?」骆云倒是相当讶异,毕竟颖觉峰不像会乖乖听令的人。不知是谁有如此本领?

  「有何不可?我压根儿没想过这事,更懒得搭理,不让人插手行吗?」绝影不懂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是你,你应该有一定的择偶条件吧?不如说来听听。」

  骆云别有深意地看著颖觉峰,目不转睛地直言,「骆某的要求并不高,但求心意相通,夫唱妇随。」

  「太抽象了!而且心意相通、夫唱妇随也是等你们熟稔,甚至拜堂后的事,算什么条件?说得具体一点吧,譬如长相、性情、才艺等等。」

  「这个嘛……像兄弟就可以了。」

  「阁下寻我开心吗?以在下这副相貌,胜者不知凡几,骆当家又岂会独身至今?」这人有毛病呀?!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对著一张夜叉似的脸过一生。

  骆云浅笑著解释,「兄弟且听骆某道来。兄弟乃性情中人,毫不虚假造作,内在的美丽,掩盖过外貌的美丑;更何况你隐藏于面具后的脱俗面容,非其他人所能及。」

  「在下生性顽劣,又喜捉弄别人,算什么性情中人?而这副皮相不过尔尔,怎能与天下美人相比?骆当家太过牵强了。」绝影故作呕吐态,很是不以为然。

  「兄弟太过自谦,反教骆某惭愧。」

  「别岔开话题,你倒是快回答我的问题。」

  「颖兄弟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虽说你们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这些日子以来,接受骆当家的款待也是不争的事实,在下常四处走动,也许能替骆当家留意留意,就算是回报阁下的款待之情吧!」人情债难还,她又不喜受牵绊,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骆云闻言大惊,她懵懂不知他的心意就算了,居然还异想天开地要将他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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