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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想你 page 3 作者:夏霓

  看着正在穿鞋的他,天芸扁起嘴,突然觉得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家伙嘴巴虽坏,心地却出乎意料好的很。

  「嗯?」回过身,见她眼底似乎蓄着泪意,穆丰洹感到困惑。「没……没那么难决定吧?」

  被他见到自己的窘态,天芸打起精神笑着说:「面,我想吃面。」

  「好,等我十五分钟。」

  直到他出门后,广天芸抱着他的公文包坐在沙发上,俏脸堆满欢欣的笑容,比尊可爱的洋娃娃还要鲜活妩媚。

  穆丰洹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身着浴袍、脖上挂条毛巾,手里擦着湿发。

  没想到这丫头真能耐饿,自从早上那份烧饼油条吃完,她似乎仅靠冰箱里的苹果果腹。直到他亲眼见她狼吞虎咽吃面的模样,才知道她真是饿坏了。

  方才甫进门就见她抱着公文包傻傻盯着玄关,表情比被拋弃的流浪狗还可怜,好似怕他一去不复返似的。

  回程怕面闷糊了,他还特别跑步回家,却意外见到那丫头独自伤感的模样。他不晓得如何安慰人,只草草将东西搁在桌上,倒杯水给她就回房冲澡。

  没听到吃面的唏哩呼噜声,穆丰洹放轻脚步,见她趴睡在桌上,手里还拿着筷子,傻里傻气的样子真是好笑。

  「嘿,小……」这看来不满二十的脸蛋,小姐都把她给叫老了。「丫头?」

  她没反应,睡得极深沉,浓密的睫毛未有动静。

  见到桌面有两碗分了一半的牛肉汤面和刀削面,以及半碟小菜,穆丰洹忍不住失笑,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不过他比较喜欢吃干面。

  「傻丫头,饿了一天还不吃饱点,半夜饿醒别找我要东西吃。」嘴里虽然叨念着,穆丰洹仍很认命地将她给抱进房里,轻巧地放在床铺上。

  替她拉上被后,他准备转身离去,一截藕白小手探了出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他袍带给扯开,穆丰洹顿时觉得有股凉意。

  若非他已经有点历练,换个毛头小子,准以为她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穆丰洹泰然自若地拉拢浴袍,想要重新绑好,她却不放手,仍抓着袍带不放。

  他叹口气,蹲在床边凝视着那张睡颜,见她悠悠转醒。「怎么,睡不好?」

  天芸没说话,大眼迷蒙,在枕头里蹭了几下。「唔……」

  穆丰洹坐在地板上,抽回袍带,结还未绑好,一边袖子又被她捏紧。「还是刚刚吃得太急,现在胃犯疼了?」他自顾自地将结给缠紧,确保不会再有春光外泄之虞。

  她朝坐在床沿的他再靠近些,扯着他袖口,睡眼惺忪。

  「如果没事,就早点睡,好孩子作息要固定。」陪在她旁边,房内墙角有盏他刻意留下的小灯。

  「你等等还要工作?」

  「嗯。」

  「已经十点半了。」

  穆丰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闹钟。「更正,现在是十一点零五分整。」

  「你加班老板知道吗?」

  「大概吧,现在哪个上班族没加过班的?」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她聊着,突然很想来根烟。

  「那他会给你多少加班费?」天芸抱住他结实的手臂,还在上头蹭了两下。

  「如果今年年终跟往年领的一样,就该偷笑了。」唉,在小朋友面前不可以抽烟,有危国家未来栋梁的健康。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有没有名片?」

  听她如此说道,穆丰洹假意探进浴袍口袋内,才又对她微笑。「很抱歉!名片没带在身上,下次补递,你不介意吧?」

  天芸不禁笑出来,「真不告诉我?还是你在装神秘呢?」

  「我从哪里看来爱装神秘?」摸摸她的头,穆丰洹晓得这丫头也不会久留,像她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孩,做什么事不过都当尝鲜。「穆丰洹。」

  她伸来一手,摊开掌心。「写给我看。」

  穆丰洹扬扬眉,倒是顺了她的意,一笔一划留在她的掌心底。

  温热粗厚的指尖磨擦着她的肌肤,令人感到有些发痒,天芸在他写完最后一笔前,就收起掌心将他紧紧握住。「我记住你啰,穆先生。」

  「或许总有一天,你也同样会忘记。」面对她的率直与热情,穆丰洹倒是很冷静。

  「你的好,我会放在心里,一直一直。」

  穆丰洹不禁笑道:「不过是顿晚餐,就能收买你的心,也未免太过轻易。」真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我好象喜欢上你了唷。」天芸扯扯他的袖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可不可以?」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穆丰洹有一瞬间怔楞,却很快恢复过来。「我会当成这不过是你暂时想找个依靠的借口。」

  「这哪里看来像借口?喜欢一个人,难道还有理由?」嘟着嘴,想拒绝人也别拿这种说法来敷衍她。

  拍拍她的脸,他有些笑意。「别说任性的话了,千万不要因为寂寞,而随便找个人爱,那是很危险的。」

  面对她的无依无靠,穆丰洹只得暂时做个好心人收留她,此刻短短的交集,到头来终究还是会以平行的方式度过彼此的人生。

  彼此关系越简单,分手时就会越显得轻松自在,毋须庸人自扰。

  「嗯……你是Gay?」

  穆丰洹差点想掐死她。「蠢丫头,我哪里看起来像了?」

  别人被妖言惑众的湛言误导也就算了,她又没见过那家伙,到底这可怕又该死的观点从何而来?

  「你确定?」

  「废话!」

  「那这表示我赢过世界上一半的人种啰?哇,我打败很多人呢!」天芸兴高采烈摇着他手臂。

  「是是是,很高兴你一路过关斩将,不费吹灰之力。瞧,那些觊觎我的臭男人正气得牙痒痒呢!」

  「你有没有女朋友?」她赶紧打铁趁热,探探虚实。

  「丫头,夜已深,大伙已睡,你也该敲敲周公的大门,好孩子不能超过十一点了,还睁着大眼。」

  「那就是没有啰,我的机会又更大了!」见他迂回逃避,她嘿嘿笑了两声,似乎胜券在握。

  「你的问题太多了。」替她拉高被子,他拍拍她的头。「快睡吧。」

  「你唱歌,唱歌给我听,我就会睡了。」

  「流行歌?」他摆摆手。「我不行。」

  「都可以,你唱嘛!」

  穆丰洹扬扬眉,清清嗓。「接下来为你带来一首本人特别喜爱的歌曲。」

  「太大声了,会吵到邻居的。」天芸捏捏他鼻子,小心提醒。

  「娃娃国、娃娃兵,金发蓝眼睛!娃娃国王胡须长,骑马出王宫……」

  低缓浑厚的嗓音轻柔地滑过整个房间,天芸笑着凝视那线条优美俊逸的侧脸,明白这男人虽歌艺失败,五音不全,却仍带着感情唱着歌。

  「娃娃兵在演习,提防敌人攻,机关枪,哒!哒!哒!原子弹轰、轰、轰!」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听着这不算太好听的儿歌,也觉得可爱的娃娃国竟被他改成雄壮威武的军歌,确实有些古怪诡异,但她仍旧看着他,专注认真。

  「娃娃国,娃娃多,整天忙做工!娃娃公主很可爱,歌唱真好听……」

  搂住他脖子,天芸倦意泛滥成灾,不知他究竟把歌给唱完没,只是在陷入梦乡前,小声在他耳边喃道:「真好听……」

  「娃娃兵小英雄,为国家效忠,坦克车,隆!隆!隆!喷射机嗡……」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穆丰洹终究没把歌唱完,一径让她搂着,陷在她特有的甜美气息里很久很久。

  若有似无的馥郁果香缠绕在鼻端前,用一种极其细腻轻柔的速度,动摇他的理智。直到他回过神来,才惊觉时间已匆匆流逝。

  他看着肩上已睡得深沉的容颜。那浓密长翘的羽睫会随着她眨眼眯眼,展翼飞扬,微鬈的褐色长发因为她的摆动,而显得秀长柔美,姿态动人活泼。他很讶异在短短时间里,自己竟将这女孩看得如此仔细。

  弯下身,他视线停在艳红的嫩唇前,不过毫厘的距离,像是种甜美无声却又可怕魅惑的邀请,好似在摧毁他固有的理智。

  穆丰洹很快站起身,将她轻轻抱回床铺中央,深怕她夜半睡跌在地。

  抹抹脸,他不晓得自己那短短的一秒钟里,为什么会出现想吻她的念头。

  收在身侧的两拳握紧,拿回她手里的眼镜,在戴上它前,给了她一个吻,只是礼貌性的晚安吻,并无任何逾矩。

  第三章

  落地窗外日照晒进房内,今年的秋季异常温暖,仿若春光降临。

  「唔……」拢紧眉头,咬着牙关,穆丰洹迟迟尚未清醒,猛地一个挣扎,总算顺利从梦里脱逃。

  呼——怎么他最近老在做噩梦?

  视线自外头蓝天调向床边,穆丰洹本想起床,却在下一秒,吓得一双眼快要凸出来。

  「丫头?」她为何出现在自己身旁?

  老天!他身上光溜溜的耶!尽管自己裸睡惯了,但他却没料到有天会恨死这项习惯。他的哀号哽在喉咙里不敢吐出来,再看向睡在身边的天芸,他很快地环顾四周……

  很好!不是他脑筋打结或是欲求不满,根本是这丫头爬上他的床。

  暗吁口气,他小心翼翼拉高她的被子,想看看该在她身上的,有没有被自己半睡半醒中给剥了下来。

  哪知他什么都还没看到,天芸就缓缓睁开眼,害得穆丰洹尴尬地瞧着她,掀起的被单不知该放下还是再扯高些。

  「嗨,早安。」天芸揉揉眼,打个呵欠。

  「……早。」穆丰洹若无其事收回手,偷偷拉开彼此距离。

  「我们这样算不算一夜情呀?」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的天芸,也不着痕迹的偎近他。

  穆丰洹瞠目结舌。「注意你的措词。」

  「好吧。」她只好换套说词。「那……『像不像』一夜情?」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哪里来的一夜情?」他恼火地吼叫,捶了她头顶。「你这臭丫头,好的不学,净是搞鬼!」

  「那你刚刚手在干什么?」一早就被人扁个包的天芸,没好气地问:「想侵犯我喔?」

  「没有!」穆丰洹回绝得很快,完全不给她一点面子。「你想都别想我会侵犯你!」

  「啊……是唷。」

  他忍不住翻个白眼,这是一个女孩应有的反应吗?「你的口气让人听起来觉得很可惜。」

  「一点点、一滴滴的机会都没有?」天芸再凑近他,眯起眼问。

  穆丰洹瞪眼,捏起她的面颊。「你饶了我吧,难道没人告诉你爬上陌生男人的床,是件很危险的事吗?」

  天芸鼓起两颊。「我一早醒来无聊嘛。」

  「就算闷死也不行!妳不可以一早爬上男人的床,任何男人都不行!」

  「为什么?」

  「因为男人……」差点全盘托出的穆丰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跟个不经人事的小丫头说话,忙踩煞车。「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

  「那爸爸呢?」

  穆丰洹楞了,脑海画面跳到她抱着脸上贴着「爸爸」卷标的男人睡在一块,差点岔了气,心头酸刺得很。「勉强可以。」

  「噢,那你呢?」

  「应该……」顺着她的话,穆丰洹险险说出不该说的话,在惊觉后猛地扯开嗓门大吼:「我又不是妳爸爸!」

  以为他会上当的天芸又嘟着嘴。「好可惜唷,没得逞。」

  「你脑袋里别净装些算计人的鬼点子。」穆丰洹敲敲的她额头,那口气听不出责备的成分,倒是多些溺爱。

  「放心,我只想算计你。」她笑得很甜,像尊可爱讨喜的瓷娃娃。

  「别忘了你现在正踩在谁的地盘上。」用这种笑容就想打发掉他?穆丰洹虽然不想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可理智却率先叛变出走。

  「我晓得你不会跟我计较。」天芸像只小猫蹭着他,穆丰洹不禁皱起眉头,她会不会对他太过放心?好歹他也是个身心发展健全的男人呀!

  穆丰洹伸手顶住她的额头,拒绝她再靠近。「我里面没穿,你可别趁机吃我豆腐。」

  「我知道你有裸睡的习惯。」她早见识过了。

  「那你还敢上我的床!」他狂吼,这女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天芸吐吐舌,做个淘气的鬼脸。「我故意的。」她怎能说是因为他的睡颜吸引人,才令她忍不住靠近。

  面对他的包容与温柔,天芸沉溺在其中,多年以来,她总想找个真能疼爱自己的人,又或者该说,这也是天底下所有女人的希望。

  「要调皮玩闹,也该有限度。」穆丰洹板起面孔教训人,真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摸摸他的头,天芸就像是在安抚暴跳如雷的狮子。「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我才放心。」

  穆丰洹低吟一声,没空理她的动作,满脑子都被她口中的「信任」,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他出手了,岂不是落个辣手摧花的恶名?

  趁他不注意,天芸飞快的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又一溜烟地跑出房间,仅剩穆丰洹楞在那张大床上。

  穆丰洹沮丧的坐起身,克制住那突如其来涌上心头的情欲,不是他道行太浅,要不就是那丫头的魅力太吸引人。

  按着鼻梁,他不停告诫自己:他们的生活圈天差地别,个性也南辕北辙,她的来历不明,更何况她有大好的青春,不该被他这种在尘世打滚太久,浑身沾满铜臭味的男人给耽误。

  穆丰洹叹口气,明白无论如何说服自己,她在他面前也仍旧是个女人,一个道道地地的可爱女人。

  宽敞简约的办公室内,湛言手捧着卷宗,流利的报告各项工程款项,以及着手进行的企划方向,但眼前的男人却明显的心不在焉。

  「简而言之,未来十年,由于传统产业的复苏与振兴,造船、炼钢将会是未来最具发展潜力的投资,而董事会也决定……」湛言瞳眼闪过狡诈的光芒,想知道他究竟出神到何种境界。「驳回这项提议。」

  「嗯,很好。」穆丰洹不知又瞄了腕表第几次,虽不耐却未表现出来。

  「这么说来,总经理也同意董事会的决定了,真可惜,这还是你辛苦很久的企划,我会好好回复的。」他收回卷宗,冷冷看着穆丰洹。「接下来……」

  「是,请继续。」精神已呈放空状态的穆丰洹,仍很制式的响应。

  「人事部的经理因为母亲过世,请三天假,公司想向会计部请款……」

  「好好好,红包多少都可以,按规矩来。」

  「丧假三天。」湛言倾身提醒大白天就在发梦的上司,浅浅一笑。

  「喔,很棒呀,恭喜恭喜,记得帮我送个礼物过去,你打算红包包多少?」

  「是白包!」湛言大吼一声,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的神游已经到达非人的境界了。「人家办丧事已经够难过了,你打算送什么礼物过去?棺材吗,还是师公、整组的诵经团?」

  穆丰洹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失态。「你挑,哪个实用就送哪个。」他埋首在演示文稿内,藉以掩饰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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