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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守护者 page 3 作者:席晴

  怱然,脑中闪过那名戴着面罩的神秘男人,她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想到他……

  她还来不及搞清楚自己是否对那个男人有什么特殊情愫,手机便响了起来。一见上方的号码,她的心凉了半截,颤抖地回应:「喂——」

  她怕,怕医院的人告诉她,父亲走了。

  她非常清楚父亲的状况很不好,只是,她希望有奇迹啊!

  「苏小姐,这里是天使医院,妳的父亲正在急救,请妳尽速赶来。」

  「好。」泪水瞬间决堤,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一度消失的蒙面人——撒拉弗这时又突然出现,递上一条雪白的手帕给她。

  打从他派遣单同调查,得知苏黎到夜店上班后,他便以蒙面人的姿态暗地里保护她。

  苏黎一看见他,甚为惊讶,虽然她就是知道他在附近,但她以为只有在她遇上危难时,他才会出现。

  一颗慌乱的心,在见到他之后奇迹似地安定了不少,同时也像期盼已久,终于得到了依靠一般,激动了起来。

  她没有多说什么,抓起手帕胡乱擦着泪水,红的、蓝的……各色的妆,瞬间全部糊成一团。

  「要哭,就哭个够吧!」他温柔地说。

  她怔了几秒,最后反而吞下泪水,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她将手帕还给他,「谢谢你的手帕,我想我该走了。」

  撤拉弗接过已花成一片的手帕,百感交集。

  好个勇敢又自负的女孩。苏黎拉开门,准备离开时,又折过身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撇了撇唇,苦笑,「一个妳祈祷出现的人。」

  「我——」祈祷出现的人?那不是天使吗?

  不可能,天使怎么会有肉身?

  「信心是开启任何可能事情的关键。」他说。

  「你也是基督徒?」她又问。

  「算是吧。」

  「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话落,她挥挥手,转身就走。

  她走后,他慢慢拿下面罩,单同和保镳此时也由暗处走至他身边。

  单同拿着另一件长大衣为他披上,「老板,外边在下雪。」

  「谢谢。」他说:「回去医院。」

  「是的。」单同应道。

  上车后,单同忍不住又再次劝道:「老板,你真的不须如此辛苦亲自出马,由我或是其他同门保镖保护她……」

  单同的话未说完,就被撒拉弗截断,「她是我的责任。」

  「老板……」单同还想再说什么。

  「别再说了。」撒拉弗的声音中,有着不容人反驳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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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黎赶到医院,主治大夫泰格仍在急救室中,护理长则在一旁安慰她:「妳父亲的情况虽然没有预期中的好,但是泰格医师是个非常优秀的医师,请相信他会全力抢救妳父亲。」

  「谢谢。」她抬头对护理长道谢,正好对上护理站上一幅巨幅的天使画像。

  她怔了一下。这天使和一般人们认知的天使极为不同,他共三双翅膀,而且有四个头。

  在天使的记录中,有特别描述炽天使——撒拉弗,他是以六翼四首的方式显现在世人面前。

  护理长注意到苏黎的目光所在,便拍了拍她的手,「妳相信神或天使吗?」

  有如调色盘的那张脸一下子犹豫了。她本该回答相信,可是这一刻她犹豫了。

  「没关系。」护理长理解地再度拍了拍她的手,「神自有他的安排。」

  「谢谢。」她只能回应这句话。

  「对了,这里有一封妳的信。」护理长从口袋中取出刚才由一个小弟手中接到的信封。

  「我的信?」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要寄给她的信,怎么说也该寄到她家里才对,但她还是接下它。

  她到一旁拆信,发现里面有一张即期支票,正好是她这些天工作的薪资,另外还附上杰奎琳写给她的信——莉莉:

  今晚发生的泼酒事件,我知道不是妳的错,但我们不能再聘请妳了,因为那三个女人来头不小,我得罪不起,所以只好请妳另觅高就。

  至于她们要妳赔偿的八千美元,已由一个戴着面罩的男子付清,奇怪的是,他也警告我们不可再让妳到这里上班。在双重的压力下,我只有放弃妳这个好员工。

  妳聪明伶俐,是个好帮手,但是我说句体己的话,这个环境不适合妳。好好找份工作,钱也许没这么多,但或许可以避免沦落「地狱」。我已身在「地狱」,因此知道当灵肉都出卖后,就什么也不剩了。

  很可悲,但别同情我,妳要好好地站在阳光下,也许有天天使会来帮助妳——如果妳相信有天使的话。

  最后,祝妳好运。

  还有,别再来找我或回到这里。

  杰奎琳

  看完信,苏黎感觉自己好像脱了层皮。若不是那个蒙面人多次相助,只怕她早已成了那群恶狼的消夜了。

  她曾对蒙面人的身分感到好奇,也想正式谢谢他,但总因夜店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近日父亲的病情让她担忧不已,以致一直无法把握机会谢谢对方。

  握着信与支票,她感到好无助。

  窗外依然下着雪,她抖了下身子,才想起她身上这件长大衣,是那个蒙面人为了遮掩她被扯破的制服而脱下来的。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着大衣。

  这毛料好柔软、好舒服,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让最她感到好安心、好温暖。

  他真是个好人,下次若再遇到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时机谢谢他,可能的话,她想看看面罩下他的真实脸庞……

  扣上了扣子,她将信及支票放进大衣口袋,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急诊室的红灯仍然没有熄灭,她只能虔心祈祷——

  「神啊,请为我留下我的父亲。」

  不远的后方,高大的撒拉弗一直注视着苏黎的一举一动。

  睇着苏黎无助的单薄身影,一股强烈想陪伴在她身边的欲望,终于使得从来只隐在她身后保护她的撒拉弗,从暗处走向她。

  他静静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苏黎察觉到身边有人,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撒拉弗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好似他和苏黎一样都是守在急诊室外的忧心家属。

  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语地静静坐着。

  今晚发生太多事情,她累了,也许下意识知道他是个可以让她放心安歇、全心依靠的避风港,所以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头也往撒拉弗身上靠了过去。

  撤拉弗动也不动地承受着苏黎的重量,深怕梢梢移动就会惊扰到她,破坏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睡眠。

  他梢侧过头,凝视这张五颜六色糊成一团的脸,几度打算为她洁净,最后还是作罢,决定让她静静安睡。

  女人的美丑不在于化妆与否,而在于她的想法。

  她拒绝他全额支付住院的开支,毅然到夜店打工,不愿同流合污陪客人出场或是跳上空舞,只是安分地担任一个端酒的女侍,这样的坚持令他感到惊异,是什么力量让她如此自爱与「顽强」地活在纽约这个大染缸中?

  他就这么任她挨在自己的臂膀上,她似乎觉得那是一道安全的屏障,也像舒适的枕头,几经扭动,仍然没有醒来。

  从凌晨两点、三点……临近五点,她仍然熟睡,而他则是一动不动地任她倚靠着,尽管他手臂已发麻,仍是不愿移动,就怕吵醒她。

  但是现在,天快亮了,他该走了。

  突然,他听见她的声音:「天父,真的有天使存在吗?」

  撒拉弗吓了一跳,看着她,发现她是在说梦话。

  「有吗?」她仍然问着。

  「有的,我亲爱的女儿。」撒拉弗回应。

  她仿佛听见了,满足地再度沉睡。

  他唤了人来为她弄了个枕头,自己缓缓抽离。

  临行前,他还特别令人为她做了些事,才安心地离去。

  天才刚亮,苏黎就醒了,下意识地往身旁看了一眼,昨夜坐在身旁的那个男子不见了,她内心没来由的有点失落。

  这时急诊室的红灯熄了,累了一晚的泰格医师上前对她说:「妳父亲的病况目前暂时稳走下来,但还不能见客。妳也累了一晚,先回去休息,下午再来吧!」

  「谢谢你,谢谢你泰格医师。」她连连致意。

  「我只是尽我的本分。」泰格瞄了一眼在苏黎身边不远的特制餐车,「对了,妳的早餐别忘了吃。」他说完即离开。

  她的早餐?

  她这才注意到长廊上的餐车。这丰富的早餐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还热气蒸腾的,是什么人为她准备的?

  咦?怎么还有枕头?是谁这么好心?

  难道是他?昨夜的那个神秘男子?

  她依悉记得问过天父,这世上是否有天使有在……

  难道他真的派遣天使为她做了这些事?

  她因「恩典」而喜不自胜。

  吃完早餐,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用力吸了口气,空气好冰冷,但她的内心却异常的温暖。

  也许她的守护天使一直在暗处守护着她。

  「相信美梦,就能成真。」她怱然想起这句话。

  她相信天使的存在吗?

  是的。今天,起码今天她相信弛在。

  铃……她的手机乍响。

  「喂——」

  「我是达西,有事找妳商量……」

  第三章

  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站在纽约自由女神像的对岸广场,拍摄着代表纽约精神的女神像,也有一些街头艺术家在那里表演,他们面前盛钱的容器中,总是有着不多不少的铜板与纸钞。

  但这一切都与苏黎无关,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与达西会面。

  良心说,那天达西在梅茜百货公司丢下她,她本不想再理会这个把话说绝的男人,可是昨晚她刚失业,而他又说有新的工作机会想和她谈谈,她也就暂时放下成见,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距离他们见面的时间已过了十五分钟,他还是没来。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意志不坚与无知。

  她给过达西许多次机会,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情形:他迟到在先,强加解释在后,最后又不欢而散。看来,今天大概也是这种模式吧?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与其如此,不如再去找一份工作。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喊声:「苏黎,别走!」

  她转过身子,昨夜脸上糊掉的妆已为净白的脸蛋所取代。

  「对不起,我迟到了,实在是……」达西连跑带叫地奔至她的身边。

  她咬着唇办没有阻止他说话,但也没有答腔。就像认清一个人的底牌,任他喊着手中仍有王牌时,依旧处之泰然。

  达西发现谎扯不下去,苦笑道:「妳不再相信我了,对吧?」

  她还是那抹淡笑。

  「OK,OK,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达西脸色一整,有点不明白几天前还有点好骗的苏黎,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快说吧,待会儿我还要上课。」她自父亲重伤后已旷课多日,再不去上课,只怕会被当掉。

  「老天,妳还去上那个永远找不到饭吃的神学课?」他夸张地拍了下额头。

  「不准污蔑神!」她有些激动地反击。

  他冷哼了下,又摇了摇头,「我没有污蔑妳的神,我只是不相信弛的存在。」

  「Stop!」她再度出声阻止。

  「OK,算我没说。妳到底要不要打零工?」他问。

  「那得看看是什么样的零工。」她学聪明了。

  「到我乐团演唱。」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似有隐言。

  「那个女人不唱了?」她不可置信地反问。

  「她?别提了!这女人除了叫床的功夫了得之外,歌声简直不能听。」他将对方批评得一文不值。

  苏黎为他的行径大感摇头,前些时日,他还说她的歌声和自己不相上下,今日却……

  「我想不用了。」她决心和他划清界线。

  「先别拒绝,我对妳和对她是完全不同的,谁教我们是旧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准备带她过海。

  「放开你的手,我哪里都不去!」她努力地挣扎。

  「我知道妳需要钱。」他还是没松手。

  「那又如何?」她的心头一惊,他是如何得知她迫切需要收入?

  「短期之内妳将如何快速增加收入?纽约市又不是慈善之都,在这里没有背景、没有人际关系,就只有领救济金外加等死的份。」他血淋淋的剥开事实。

  「你又能提供什么机会,且不要我付出我不愿付出的代价?」

  「苏黎,我真弄不懂妳,好歹妳也在纽约长大的,难道不明白,这个城市没有白吃的午餐或晚餐的道理?妳想快速赚钱就得付出代价。想成为乐团的主唱,红遍纽约,甚至全国,要打通多少关节?这些事与人有些是可以用钱、用人情摆平,有些就是祭出妳自己,妳还不明白?」他越说越大声。

  她算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知道,若想以歌声赚取报酬,而且是较多的报酬,是不可能不出卖自己的。

  她再度咬了咬唇办,「谢谢你,达西,我们到此为止吧!」

  话尽,她转身就走。

  他一把扯过她来,用力之猛,让她疼叫出声。

  在他们不远前方的撤拉弗,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也为她感觉心疼。

  「你想干汁么?」苏黎边喊边揉着疼痛的关节。

  「我很抱歉弄痛妳,我只是要妳……」达西仍然想辩解。

  「我说到此为止,结束了,你还不明白?这钱我赚不起!」她再次往前走。

  达西在后方大骂:「×女人!自命清高个什么劲儿?妳不干,还有许多女人等着捡呢!」

  她越听越难过,自责不该来这一趟,真是自取其辱,泪水就这么合着冷风自脸上滑下。

  苏黎拚命往前走,当然不知道后方跟着撒拉弗。

  自从他觅得苏黎,及明了她风雨飘摇的际遇后,他就无法自拔地想接近她、保护她,甚至希冀随时伴随着她。

  这也是他或明或暗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

  自她出现后,工作好像已不再是他的第一顺位了。

  他一语下发地与她保持三步距离,保护着她,但她却以为达西又跟了上来,发泄似地嚷道:

  「别再跟着我,我不会出卖我的灵魂。离我远一点!」

  撒拉弗仍不发一语,依然踏着稳健的步子跟着她。

  「你不懂吗?不要再跟着我了!」

  她一个转身,就看见金光照在撒拉弗那近乎完美的脸蛋与头发上,这幅天使降临般的画面,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撒拉弗定定地看着她,今早的苏黎有一种独特的美,清新干净得像晨光的露珠,就连梨花带雨的脸庞也似经过雨水冲刷的荷叶,让他感到格外的震撼与心动。

  「是你……我……我以为……」她期期艾艾地说,语不成句。

  对了,他是之前在拳击赛时短暂交会的男子,难怪昨晚她觉得他面熟。

  「是我。妳还好吗?」

  他的声音好温柔,也有点熟悉,就像……像那个一再帮她、救她,令她莫名心安、想依靠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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