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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君劫情 page 4 作者:小陶

  「是啊,我去溜溜就回来,你不懂骑马,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恪纯挥挥手,就走出了她的大帐篷。

  在蒙古,几乎所有人都懂得骑马,也因为地方辽阔,骑马就成了代步最好的方式,在每个角落,都可以看见人们骑马,不论男女。

  恪纯每次都暗笑着,这自由自在的风气,在京城内恐怕是绝无可能的吧?

  她虽然是千金小姐,但满人尚武,在满人女子当中,不会骑马的便少之又少了。来到这里,她才发现会骑马的小本领并没有白白浪费掉。

  西边是马厩,似乎养了不少马,远远的就能听到马嘶声。她在马厩内挑了一匹后便上了马,一边哼着歌,一边朝营区口骑去。

  刚好正值守卫换班时间,一个不留意,就让她顺利溜出去了。

  「哇!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这儿是这样的风景?」

  恪纯整个人都傻掉了,营区外居然……居然就是一片绿茵如毡、坦荡无际的草原。

  坐在马上,她能够远眺四周,蓝天、白云与草原彷佛相融相连;绿原上渗出的地下水,自然形成了一个个小湖泊,宛若镶嵌在绿地里的明镜,辉映着云影天光;远方间或传来骏马的嘶鸣和牧羊人的音哨,这景况令人心旷神怡。

  「出来散心果然是对的。」恪纯高兴低喃,脸上扬起明亮的笑容。

  本想骑马去草原的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喝采声。回过头来,才发现到东边是座有许多靶子的骑射围场,那里有许多人聚集,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吗……」好久没这么开心的她,顿时改变主意,兴奋地驱马往骑射围场走去。

  走近一看,恪纯见到围场内有几个男人边骑马边射着箭,这就是蒙古人日常生活中的消遣活动吧?

  她充满兴致地观赏这新奇的比赛,可其中一个男人,很快便成了她难以忽略的焦点,她不禁看得痴了。

  一身骑射装束的他,更添几分英武飒爽之气,骑在那黑色骏马上,迎风冲向箭靶,不费吹灰之力地拉开巨弓,指间轻扣三支羽翅飞箭,手一松,破风之声骤响,只见三箭直飞出去,三个箭靶同时中箭,却因为箭力太强,箭靶倒地,弄得沙土飞扬、眩人眼目。

  剎那间,围场四野一片寂静,人人目瞪口呆,像是被定了身般,个个如泥雕木塑一样既不会动也不会叫喊,只听得微微抽气声,全因这惊人的一幕。

  忽然有人一声高喝,鼓掌声如惊雷霍地响起,几乎震破耳膜。

  突然被掌声惊醒的恪纯,仰头看着那个男人,心里快要把持不住。

  这就是豪气盖天、横亘北方大漠的蒙古勇士吧!难怪迷倒这么多人,连她这个外地人都被他的风采迷住了。

  「马儿啊,难道你们这里的人和马都如此杰出吗?难怪咱们大清都不得不跟你们兄弟相称了。」恪纯轻轻抚摸马鬃,又俯身在马耳边低声细语,惊叹地跟牠说她此刻的感受。

  马儿也似乎听懂恪纯的赞美,尾巴不停扫动,喷着气甩了甩头。

  「是吧,你也认同我的话,对不对?」恪纯咯咯的笑,可是突然间,马儿发出大声嘶鸣,吓到了毫无防备的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啊——不要乱动!」

  远处那人听见恪纯的尖叫,定定朝这边看,然后策马而来。

  「不要乱动好不好?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回营地去好了。」恪纯还在小心安抚身下的马儿。

  「你没事吧?」

  浑厚耳熟的声音传来,简单一句话就令恪纯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她转过头,看见眼前那张俊逸卓绝的脸庞,霎时被夺去心神。

  「是你?!」她的心被猛狠地撞了一下。

  刚才在围场上见到的英雄,原来就是当日在围场树林内勾动她心魂的男人。

  不会错的,就是他,只有他才会这样狂放不肆地望着她。

  图察尔挺拔的身躯一震,立即认出眼前的姑娘,就是那个令他情不自禁想保护亲近的女孩,随即惊喜万分,眼神比刚才赢得比赛时还更为晶亮。

  「真的是你吗?」他策马走近她,喜上眉梢的发问。

  她果然是那次狩猎活动中某位王公大臣家的随身丫鬟,看来皇上真是为他选对了和亲之人。

  「我……我不认识你。」心里蹦蹦跳的恪纯,反射性地摇首否认。

  这些日子以来,始终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再见到他,她的思绪全飞了,可是她仍没有忘记,他只是一个藏在心底的甜蜜小秘密。

  以前她身为格格,已经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小插曲;现在她身为亲王未来的准王妃,一举一动都与两国的邦交紧密牵连,更加不能让旁人知道她和他的事情。

  所以面对他,一定要否认、极力撇清。

  「你不认得我?」图察尔的笑容僵住,紧盯着她因紧张而几乎紧绷的神情,大声地道:「你说谎。」

  「我没有,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恪纯的脸颊因他的盯视而微微发红,却仍大剌剌的说谎。

  图察尔皱眉,不满她的说词。

  他绝不会看错,他忘不了这精细美丽的五官,也忘不了她的声音和表情,可是为什么她要否认两人认识的事情?

  「我没有认错,就是你。」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以肯定自己并不是在梦中,而是确确实实地遇见她。

  「不、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恪纯慌乱躲开,双脚猛地夹住马腹,马儿便向草原湖泊方向跑去。

  「该死的。」他低咒出声。

  她竟然逃开他?他有那么可怕吗?她知不知道她会跟着主子来到蒙古,全都是因为他?

  正当图察尔不断懊恼时,他又听见她的惊呼了。

  那个丫头究竟会不会控制马匹啊?他真怀疑,她刚才是故意策马逃开他,还是不小心被焦躁的马匹带走。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从围场走来的,是自己的得力下属兼好友巴木克,他发现主子盯着一个女子骑马而去的背影,便好奇地问。

  那姑娘是谁?他难得看见图察尔脸上流露出担忧和在乎的表情。

  事情好象很有趣呢!

  「没事,我去看看便回来,你不用跟随了。」挥手说完,图察尔就骑着黑马,快速地追了上去。

  第四章

  天然湖泊座落在碧绿如茵的草原上,远处漫山遍野开满了小黄花,高耸的峭壁悬崖间落下清泉飞瀑,既有草原特有的苍茫格调,又有类似江南明媚的风光,这样的景色甚为壮观。

  图察尔策马直驱,轻而易举地追上恪纯那匹速度不快,却跑得毫无章法的马。

  看到图察尔,恪纯恍如看到救星,顾不得那是她刚才想要逃避的人,害怕地求救:「怎么办?怎么办?」

  「停住,给我停下来。」他扬声高喊。

  「我有拉住缰绳,可是它就是不肯停下来啊!」恪纯对身下的马儿完全没有办法,只有不断地失控尖叫。

  她以前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可为什么一来到蒙古,什么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要娶她的亲王出征不在家,偏偏遇上这令她心神不定的男人,现在连马儿都忽然发疯,不听她的指示。

  图察尔见她快要冲到湖边,再不停下来,她就要连人带马掉进湖里去了,于是他气急败坏地更贴近她的马。

  「别动,我来救你。」

  「你、你想怎样?」满脸惊恐的恪纯,不解地看着充满自信的图察尔。

  图察尔没有说话,迳自沉着脸在心底盘算,待奔跑中的两匹马贴得最近时,他飞身扑过去,一只健壮的手臂适时揽住恪纯的腰,两人双双跌落在草地上。

  「啊——」一切发生得太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道使恪纯紧开双眼,只懂得放声尖叫。

  图察尔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连滚了好几个圈,一直到慢慢停下来,他才松一口气。

  彷佛时间就此停住,两人搂在一起躺在草地上,谁也没有反应……

  恪纯惊魂未定,脑袋仍反应不过来;图察尔则需要些许时间,让心跳稍为平稳下来,同时贪恋着她身上的幽香。

  「照这样看来,每次见面,我都必须解救你的灾难才行。」图察尔率先开口,淡淡地说道。

  恪纯睁大眼睛,这才惊觉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她全然分不清自己呼吸急促的原因,是因为太害怕还是他搂得太紧,只知道此刻自己吸进的全是男人独特的气息。

  不行,她不能被他迷惑!

  「放开我。」恪纯脸一红,推开图察尔英伟挺拔的身躯,狼狈地爬了起来。

  「你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图察尔摇头,深幽的眸中满是失望。

  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再一次的救了自己——

  恪纯感到惭愧,好歹人家多次挺身相救,自己却没来由的给他脸色看,再怎么说也是她不该。

  「对不起。」她开口道歉。

  图察尔起身,扬眉凝视她片刻。「刚才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儿会乱冲,之前它明明还很乖的。」

  「马虽然体型高大,外表上看似温和,却是非常胆小,警戒心强且缺乏理解力,必须长时间耐心调教,是不是你用什么粗暴的态度或行为对待它?」

  蒙古族被外界称为马背民族,蒙古人丢了马,还有什么作为可言?因此他们待马也跟待家人一样了解与珍惜。

  「我没有,虽然我是第一次骑它,但有不时抚摸或轻拍示好,绝对没有做粗暴的事。」恪纯不服气地嘟起小嘴,悻悻然道:「说不定它不喜欢我这个『外人』来骑它吧!」

  「什么外人内人,住在我蒙古土地上的,就是一家人。」图察尔听出她的挫败感,却不认同她的话。

  这时,两匹马也折返主人身边,恪纯的那匹马显得非常平静,好似刚才那样惊险之事完全没发生过。

  图察尔认出那匹马是养在营区内的马,不由得失笑。「真巧,你竟选上一匹刚生完小马的雌马,难怪它脾气如此阴晴不定了。你这个从大清来的姑娘,下次没有人陪伴时,千万不要擅自骑马。」

  哪有每次都那么好运,刚巧有他来营救她的?

  他盯着她,似乎在看她闹笑话,所以恪纯更羞得无地自容,几乎抬不起头来。「我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看来她还是不要这么爱玩,假如不小心受伤了,翠翠她们肯定会紧张得如临大敌,亲王那边的侍从也不好交代。

  图察尔看了她好半晌,也不见她正眼瞧他,再想起她否认见过他的事,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好好抬头看着我?」他不悦地用手扣住地下巴,硬是要她抬起头,凝视自己的眼睛。「我有那么不堪入目吗?」

  「不是这样的……」

  她随即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双有生以来见过最深邃幽远的瞳眸,比宁静的夜更幽寂、比广阔的海更沉静,却又如猎豹那般炯亮,似隼鹰那样犀利,彷佛要穿透她的眼直射她心底。

  就是这眼神,让她一颗心就这样被他摄走的。

  「唔……你可不可以别这样看着我?」恪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只得开口要求他。

  「为什么?」他偏要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才被自己抓住的女孩。

  「你的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教她从此再也逃不出他的男性魅力,任他予取予求。

  「这是褒还是贬?」图察尔脸上没半点笑意,反而认真地说:「倒是你,你的眼比夜明珠更璀璨,比日月还要夺目,我不会不想看你,更不会叫你别看着我。」

  「你说话非要如此直接吗?」恪纯的两顿如火烧般又红又烫,羞恼地瞪他。

  「咱们蒙古汉子可不像你们中原人,说话总是文绉绉又辞不达意。」图察尔话题一转,回到她否认认识他的举动。「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得我、逃开我?」

  他相当介意她的表现,不只因为他的高贵身分,就算是单纯如男人与女人的相处,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

  「我们不该认识的。」恪纯黯然回话。

  「可我们就是认识。」固察尔的眼神霎时复杂起来。「你讨厌我上次跟你要的谢礼?」

  「也不……完全是。」想到初吻被他夺走的那一幕,她的脸颊又热烫起来。

  「那不就行了?」图察尔又动情地以吻阻住她的呼吸,仿佛不餍足似的一再掠夺她的芳津。

  恪纯的脸颊泛起一阵阵热烫,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般跳得好快,全身几乎没了力气,就这样瘫软在他的怀中。

  他又吻她了,还是这样的毫无预警,教人措手不及。可是……为什么她不想拒绝他,只想好好沉沦,这行为简直就像花痴一样。

  她来到蒙古,人生地不熟,未来丈夫把她丢在营区自生自灭,她到底该如何自处?在她心底,有多么的彷徨无助,多需要别人安慰陪伴。而这时候,他出现了,她根本没法拒绝他。

  终于,图察尔放开那被他吻肿的菱唇,观赏她的红脸蛋,不禁满意的一笑。

  恪纯一获得解放,立即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渐渐的,她眼角泛红,泪水就这样浮上了眼眶。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他诧异地盯着她的眼。「你其实是讨厌我吻你的,是不是?」

  如果知道她不喜欢,他图察尔一定不会仗着男人的优势侵犯她,甚至惹她哭。

  「不是,不是……我就是不讨厌,可是我明明该逃开你,我不能这样不守规矩的……」她内疚了。

  「为什么?难道你怕你家主子知道我们的事,会责怪你是不是?不会的,她不会的。」图察尔拉着恪纯的小手,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是不知道那位要当他王妃的满清格格长得是圆是扁、个性是凶是柔,但这里是他的地盘,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休想轻举妄动;更何况,他甚至已有意纳这位漂亮可人的小姑娘为侧室,岂能容旁人伤害她?

  恪纯误以为图察尔说的主子,是远在北京的皇上,便煞有其事地点头叹气,道出她心底的不安。

  「就算皇上他不能亲眼目睹,身边也有上百双眼睛在看着我,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明白自己的身分,是代表大清前来和亲的格格,就在出了皇宫的那一刻,我就该舍弃个人的感受,早晨醒来念着的是满蒙的安定,晚上入睡前想的也是不能忘了满蒙的安定,连梦中也只记挂着满蒙的关系,我不能、也不该再接受其他男人的心意。」

  图察尔握着她手腕的手劲霍然加重几分。「你就是来和亲的恪纯格格?」那个要指婚给他的姑娘?

  「对。」恪纯以为他听见她是他们亲王未来的王妃,现下心慌了,才会出现如此紧张的反应。

  「这下子,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装作我们俩不认识了吧?这样对你我都好,特别是你。以后,我们不方便再见面了。」说这话的同时,她的心在微微抽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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