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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大亨 page 12 作者:路可可

  「这年头要找到像吴秘书一样做事细心谨慎的人,真的不容易。」他说。

  「只有公事上喜欢,还是心里也有喜欢?」她不想把问题埋在心里。

  「吴秘书对我了若指掌,连我喜欢喝多烫的茶,不爱吃甜食,这种小细节也记得清楚。」

  「我也很清楚……」洪玫瑰不甘心地大叫出声,声音却马上降低了八度。她低下脸,颓下肩膀,一颗泪珠滑出眼眶,滴落到牛仔裤上。「不……我不知道……」

  成震宇看着她的可怜兮兮,伸出手想拥她入怀,可他屏住一口气,硬是强迫自己把手背到身后。如果他想知道自己对她的重要性有多大,他就得忍!

  洪玫瑰迟迟没有等到他伸手拥抱她,她咬住唇,又掉了一颗泪。她紧握着拳,心慌得只想哭。

  「知道你的生活习惯,是很重要的事吗?」洪玫瑰看着地板,闷声问道。

  「如果妳用心的话,妳就会注意。就像妳会注意谷地惠美子的漫画男主角在心里有情绪时,就爱挑眉毛一样。」成辜美黛轻声地说道,朝孙子眨了眨眼。孙子难得要演戏,奶奶怎么可以不凑上一脚呢?

  「我真的很不用心吗?」她疑惑地望着成震宇。

  「妳真的用心吗?」他反问。

  「如果我没用心,那我们怎么会开始谈恋爱?你不是说过就是因为互补,所以我们才会喜欢彼此那么多的吗?」洪玫瑰小委屈地低语着。

  「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成震宇的胸膛不规律起伏着,喉结也因为压抑着情绪而上下起伏着。

  要忍,要忍,不可以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很楚楚可怜,就功亏一篑。

  「我们还在同一艘船上吗?」她凝视着他,鼓起勇气问。

  「对。」

  「只是这艘船搭了太多人,现在重心不大稳了,是不是?」洪玫瑰从沙发里站起身,唇角的笑容仍然在颤抖。「我想,我需要回家好好想一想。」

  她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很虚弱。

  成震宇严厉的面具垮了下来。他一个箭步上前,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欢迎回来。」要命,他真想吻她,真想直接把她抱回房间里缠绵不休啊。

  洪玫瑰霍然回过身,好用力、好用力地回抱着他。

  她这辈子都走得很顺遂,从没真正努力过,却总能得到她所喜欢的。插画天分、留学机会,甚至连他的爱情,她都到手得太轻易。

  如果要努力之后,才会让人更懂得珍惜,那她一千、一百个愿意,因为她不想失去他!

  「我会为了更了解你而好好努力的,但是,你也不许对我隐藏任何心情,可以吗?」洪玫瑰直勾勾地看着他,用力揪着他的衣襟,大声命令道。

  「我答应妳。」成震宇郑重地承诺道。

  「成震宇,晚安。奶奶,晚安。」洪玫瑰朝他们挥挥手,拉着行李,走出成震宇家。

  屋内,成震宇和奶奶无言地对望着。

  「天……」成震宇吐了一口大气,整个人倒入沙发里。「这比和难缠的客户打交道,还让我提心吊胆一百倍!」

  「你对她会不会太严格了一点?」奶奶低声问道。

  「让她好好想想我们之间,总是件好事,她不能永远习惯都是我在付出。」可她的开朗与笑容,就是对他最大的付出了啊……

  成震宇皱着眉,心中的恶魔与天使不停地交战着。

  「但是,洪玫瑰是个很习惯对别人付出的孩子啊,左邻右舍都那么爱她,就是因为她的热心亲切啊,她当初不也特别带着你,东跑西跑地到处介绍环境吗?」

  「她的嘘寒问暖、热心亲切,是针对一般大众,而不是只针对我。她应该要意识到,我对她有着特殊意义才是。」成震宇抿着唇,不悦地说道。

  「唉哟,搞了半天,敢情你竟然是在吃醋啊。」成辜美黛摀着唇,低笑出声。

  「不是。」成震宇霍然站起身,动作飞快地走向楼梯。「我先去洗澡了。」

  「明明就是嘛。」成辜美黛看着孙子辣红的耳廓,她蓦地爆出阵阵大笑。

  玫瑰娃娃果真能耐不同凡响啊!居然能让她这个一板一眼的孙子,开始感情用事了──不简单哪!

  只是,她不免好奇一向大剌剌的玫瑰,会选择用什么方式怎么来拉回成震宇呢?

  成辜美黛发现她开始期待后续的精采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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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纽约回到台湾的第一晚,经历了成震宇被吴秘书吸引的事实,洪玫瑰以为她会失眠。

  可她身子太累,脑袋里情绪又多到她没法子思考。所以,才洗完澡,她便选择了直接倒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但,她一直在作梦。梦中的她持续和一个没有脸的吴秘书拔河,拔到她睡醒时,都还觉得腰酸背痛不已。

  洪玫瑰起床,在简单梳洗完毕之后,脑中灵光一闪──

  她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她把自己喂饱了之后,花了三个小时拟定作战计划。

  他老说她没有效率,她这回就要让他瞧瞧,在非常时期时,她的执行力会有多强。

  她不但要让他知道她对他有多认真,她还要昭告天下她的决心。

  洪玫瑰看着手中完成的计划表,她满意地微笑着。

  「成震宇,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打电话给他。

  「大约七点半吧。」

  「好,那你待会儿先借我十分钟时间,我传真一张表格给你,你填完之后,马上回传给我。传真号码多少?……嗯,谢谢。不打扰你办公了,拜。」

  洪玫瑰挂完电话,马上传真了一张表格过去。

  一分钟后──

  成震宇在办公室里瞪着那张甫传真过来的表格。

  他不能置信地揉着眼睛,瞪着那张表格……

  「哈!」真有她的!成震宇压着额头,笑到眼泪都飙了出来。

  她对他进行的了解,还真是有「效率」啊!

  这张表格上列举了一百条问题。从最喜欢的食物、最喜欢的饮料、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音乐类型、最喜欢的国家、最困扰的身体毛病到最不喜欢别人做出何种举动……各种各类包罗万象的问题看得他傻眼。

  成震宇笑到几乎拿不住那张传真。

  他一边填选,嘴角的笑容怎么甩都甩不开。

  既然她大费周章地做了表格,那他就大发慈悲地别折磨她太久好了。横竖,他最大的用意,就是想让她认知到她对他应该再多几分用心,不该总是那么漫不经心。

  看来,效果是达到了。

  成震宇填着表格,好不容易写到最后一题时,他乍然看到表格底下,那一行写得小小的句子──

  其实,不用了解太多,洪玫瑰也知道成震宇是她最喜欢的人!爱上了嘛!

  成震宇咧着嘴笑,笑得嘴酸,笑到吴秘书送茶进来时,他还是收不回他的满脸笑意。

  他还闹什么别扭,还想要她付出什么呢?光是她带给他的喜悦,就已经将他击败得溃不成军了。

  尾声

  想当然耳,这一整天成震宇的心情好得惊人。

  他难得的满脸笑容,吓得全公司都以为即将要世界末日了。

  成震宇吹着口哨,比预定的七点半还早回到家。

  一下车,他赫然发现他家大门上,端正地贴着一张大海报──

  海报上,画了一个Q版的洪玫瑰娃娃。

  娃娃那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和微嘟小嘴,教成震宇笑得更灿烂了。

  海报上的娃娃奋力地搬着一个大箭头,箭头指向右方。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了?成震宇一挑眉,跟着箭头方向前进。

  箭头挂在街上的每一个转角处,大到他没法忽略,却也明目张胆得让他讶异。

  她现在是昭告天下,她即将要进行的「阴谋」吗?

  成震宇弯弯走走,走走停停,他发现自己走进了最热闹的小吃街,而且每个人都对着他笑!

  米店老板娘笑着对成震宇挥挥手。「你真好命喔!」

  成震宇礼貌地点头。

  水果摊的老板,送他一盒切好的苹果。「来来来,这是你最喜欢的苹果,今天的苹果很香脆喔。」

  成震宇拿着苹果,道了声谢,心中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洪玫瑰一定要把阵仗搞得这么大吗?

  冬瓜茶店老板从店里走出来,端来了一只500CC免洗杯。「这是我家祖传的青草茶,保证清凉降火又不会甜。不但能治疗你的胃痛,还能降肝火,很有效。」

  成震宇一口气喝完了青草茶,因为他现在真的觉得胃痛、火气大了──她是把他写给她的那张表格,贴在里民公布栏上不成?

  成震宇费了九虎二牛之力,笑僵了脸,才好不容易走到了写着「终点」的榕树广场。

  他站定一瞧,嘴巴却再也合不拢了。

  那、那是什么玩意啊!

  榕树边的大广场,搭了一个阿拉伯式的白色大帐篷。帐篷边还悬了张大旗,写着──「法国餐厅」。

  榕树下,奶奶被大伙簇拥着,对他挥了挥手。

  「奶奶,这是……」他想他快口吐白沫了。

  「你去忙你的,我们大伙今天都是来当见证的。快去、快去!」成辜美黛推着他往前走。

  帐篷边立了个告示牌,写了今晚菜单──

  前菜:法式极品开胃盘。

  主菜:黑松露酱汁肥肝菲力牛排。

  和他们初吻的那家法国餐厅菜色一模一样。除了甜点之外。

  眼前法国菜的甜点,居然是「豆花」!成震宇推了下眼镜,瞇起眼睛,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一阵小提琴的乐声响起,奏的正是「结婚进行曲」。

  成震宇全身骤起鸡皮疙瘩,转身就想逃跑。

  岂料──

  洪玫瑰穿着一身OL的正式套装,双臂大张地挡去他的去路。

  「妳干么穿成这样?」成震宇皱眉看着她将长发盘成髻的老气模样。

  「你最近不是喜欢秘书吗?我投其所好啊。」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说我喜欢秘书了?」成震宇直接把她抓到身边,拔下她的发簪。而且还故意把她的头发全都拂乱成一团,这才罢手。

  洪玫瑰胀红了腮帮子,用脚踢了下他的小腿。「好了啦!我警告你,不准再捣乱了喔!」她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一朵「红玫瑰」立刻落入她手里。

  洪玫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高举着红玫瑰,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

  成震宇屏住呼吸,脸色开始发青。

  「成震宇,你愿意嫁给我吗?唉哟!」洪玫瑰猛打了下自己的头,懊恼地大叫一声,眼巴巴地看着他。「我练习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说错啦!反正,我要说的是──你愿意娶我吗?」

  「妳在跟我求婚?」成震宇看着她所摆出的强大阵仗,仍然不能置信地摇着头。

  见鬼了,她竟敢抢先他一步!成震宇撇去形象,索幸盘腿在地上坐下,与她用同一高度面面相觑。

  「对。」她说。

  「妳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充分了解到可以走入婚姻了吗?」他存心出难题,耳根却在发热。

  「当然啊。我手上有着你回复的传单表格,我现在堪称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了。」她有恃无恐地嘿嘿笑了两声。相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互相妥协哪。

  「如果我里头都是乱写一通呢?」他一挑眉,反问道。

  「你找死!」洪玫瑰双手扠腰,凶巴巴地大喝一声。

  「洪玫瑰,说话文雅一点。」成震宇皱眉命令道。

  「你里头填的资料,真的都只是在呼咙我?」洪玫瑰把红玫瑰一扔,直接揪住他的衬衫,狠声盘问着。

  「我填的资料都是真的。」

  「好,算你有良心。那──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啦!」洪玫瑰瞄了一眼周遭愈来愈多的人潮,她压低声音说道:「喂,好歹给你自己留条生路吧。我把整个里的人都叫来了,你如果不回答『好』的话,可能会被乱刀砍成十八段。」

  成震宇一挑眉,不予置评。

  洪玫瑰气得直跳脚,揪着他手臂,呱啦呱啦地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全说出了口──

  「了解这回事,值得你那么坚持吗?我或者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可我爱你爱得要命啊!如果要我每天伤脑筋,想着要怎么样更了解你,我会得忧郁症的。倒不如一举让你感动到痛哭流涕,让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这样比较实际吧。」呼──好喘。

  洪玫瑰拍着胸口,气息未定地看着他。

  快说「YES」啊!她的眼神这样对他说道。

  「我没把戒指带出来。」成震宇抚着她的脸庞,露出淡淡一笑。

  「你……你说什么?!」她抓抓耳朵,以为自己耳背。

  成震宇握住她的下颚,凝视着她逐渐变成焰色的小脸。

  「妳愿意嫁给我吗?」他认真地问道。

  「我愿意!我愿意!」洪玫瑰大叫一声,八爪章鱼似地盘上他的身子,小脸埋在他的肩膀里,不住呵呵傻笑着。

  周遭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和笑声。

  而成震宇这回对于周遭的目光,则是已经相当处变不惊了。毕竟,这些人都是他们的相爱见证者,他何来不自在之有呢?

  「喂,刚才他求婚的这一段有录下来吗?」洪玫瑰忍不住回头询问道。

  成震宇脖子上暴出一条青筋,他拉下她的身子,凶神恶煞地问道:「妳叫人录影!」

  「对啊,有证据比较好办事。而且,我还要寄一份拷贝光碟给吴秘书。」她意有所指地看他一眼。

  「吴秘书?」他挑了下眉,表情有些发噱。

  「你如果再敢帮吴秘书说一句好话,我就发帖子,叫吴秘书出来单挑。」洪玫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口气不善地威胁道。

  「妳是单细胞动物吗?我都已经跟妳求婚了,不正代表妳在我心中的分量无人可比拟嘛。」成震宇搂住她的腰,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但是,你心中还是可能对吴秘书存在着好感啊。」她瘪着嘴,不安地瞅着他。

  「我对吴秘书确实是有好感。不过,我和吴秘书之间有个很大的问题。」成震宇停顿了下,在她耳边低语道:「吴秘书是男的。」

  「你说什么!」洪玫瑰尖叫出声,头开始发昏。

  「吴秘书是男的。」他很好心地又说了一次,还附赠一枚忍俊不禁的笑容。

  「天啊!」

  洪玫瑰看着方圆百里的亲朋好友,她头皮发麻,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冲动过头了。就为了一个假想敌,她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啊!

  「妳我之间,总是我在认真,妳偶尔追求我一次,没什么损失吧。」他搂着她的腰,微笑地凝视着她。「不过,妳这回的认真,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永生难忘啊。」

  洪玫瑰瞪他瞪他瞪他,很想用头去撞壁,但其实很怕此时的懊恼力道会让她撞得头破血流。

  所以,她决定用头拚命地攻击他!

  「哼,这一次,算我败给你啦。」她撞累了,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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