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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日迷情(下) page 8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小女娃跌跌撞撞的跑着,接着就因为撞上冠庭,往后跌坐在地,这下哭得更大声更响亮了。「呜哇……呜呜……」

  麻姑厉斥一干宫女。「怎么把公主带到这里来了?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是、是公主哭个不停,奴婢才……」宫女们唯唯诺诺的说。

  公主?那不就是炎玉的女儿?

  「她叫什么名字?」冠庭蹲下身,好奇的看着哭到抽噎的小女娃,长得还真像炎玉,长大之后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瞪了那些宫女一眼,麻姑才回答她的问题。「她是喜嫔娘娘所生的丹霏公主,也是三位公主之中年纪最小的……还不快把公主带回去?」

  「是、是。」

  小女娃哭得脸上都是眼泪、鼻涕,睁着大眼看着冠庭,这么惹人怜爱的孩子,谁都想抱一抱。

  「乖,不要哭了。」她很自然的伸手将小女娃从地上抱起,「有没有哪里痛痛?姨来帮妳呼呼好不好?」

  麻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姑娘,这……」

  「她为什么一直哭?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生病?」冠庭轻拍着还在抽噎的小女娃,然后问着照顾她的宫女。

  垂着头,宫女被问得不知所措。「公主刚吃过东西……她、她只是爱哭。」小孩子爱哭是正常的。

  「小孩子会哭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可不像大人有表达能力。」宫女的回答让冠庭很不以为然,只好直接问本人。「丹霏,妳告诉姨,是不是哪里痛痛?」

  小女娃困惑的看着她的表情,然后好奇的摸她的脸。

  「来!叫一声姨……虽然我比较喜欢妳叫我姊姊,叫姨有点老了。」冠庭不禁失笑。「乖,叫姨。」

  她还是张着酷似炎玉的大眼看着冠庭,接着展眉笑了。「格格……」

  笑起来的模样特别可爱,冠庭索性把她举高,逗着她玩。「哇!笑了、笑了,这样会不会怕?」

  「格格……」小女娃笑着挥舞四肢。

  「那再来一次!」

  因为这个游戏是她遇过最好玩的,小女娃格格格的笑不拢嘴。

  宫女们吓坏了,以为她想对小主子不利。

  「姑娘,快把公主放下!」

  「妳会吓到公主!」

  麻姑看着冠庭的眼神渐渐的跟之前不太一样,她在宫里看过太多女子,分得出虚伪和真诚,而冠庭的眼神是完全没有假装,是那么的自然。「公主开心得很,岂会这么容易被吓到。」

  「哇!妳偷亲我?」被小女娃赏了个湿湿黏黏的吻,冠庭哈哈大笑。「那我也要亲妳……啵!」

  小女娃被亲得有点痒,格格笑着往她怀里钻,向来认生的她居然愿意让初次见面的冠庭如此亲热,其他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姑娘,公主到现在都还不会说话。」麻姑天外飞来一笔。

  闻言,冠庭嘴角上的笑弧瞬间垂了下来。「不会说话?她会哭会笑,不像是个哑巴。」

  「御医也找不出原因,公主就是不会说话。」

  冠庭满眼怜惜,端详着小女娃笑到红扑扑的脸蛋。「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不会说话?是给哪个御医看的?丹霏乖,来,叫姨。」

  小手摸了摸她正在说话的嘴唇。「……娘。」

  这声「娘」震惊了那些照料她的宫女。

  「谁告诉妳她不会说话的?」冠庭和她大眼瞪小眼。「不过不是叫娘,应该t姨才对,来!叫姨。」

  「娘!」小女娃这次叫得大声又清楚。

  她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暂时先当妳娘好了,走!我们去吃点心好不好?丹霏喜不喜欢吃点心?」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麻姑眼底有着淡淡的感动,换作其他嫔妃,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肚量来接受其他女子所生的孩子。

  「怎么办?她把公主抱走了,万一让娘娘知道……」

  麻姑利眼一瞪,「她知道了又怎样?她有关心过公主吗?」

  「可是……」

  「或许王上是对的,她才最适合当我们的王后。」

  第六章

  「娘……呜呜……娘……」

  不肯跟着宫女回去,小女娃哭得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还要来得凄惨。

  冠庭被她哭得心都揪紧了,那哭泣的小脸和哭声勾起她天生的母性。「真的不能让她留下来吗?」

  「这是宫里的规矩。」麻姑示意宫女尽快将小女娃抱走。

  小女娃巴在她身上不放手。「娘……娘……」

  「别哭、别哭,丹霏最乖了,明天娘再陪妳玩好不好?我向妳保证明天就可以见到娘了。」冠庭又哄又搂,也是很舍不得。「好不好?」

  她哭到全身都抽搐,扁了扁红通通的小嘴,「好……」

  「这才是娘的乖宝宝,那么明天见了。」很不舍的将怀中的小女娃交给宫女,眼眶微红的看着她被人抱走。「这是谁订的烂规矩?她才多大,就把她和亲娘分开,一点道理也没有。」

  麻姑还是得纠正她。「姑娘,这是历代王室立下的规矩,不能打破。」

  「喜嫔娘娘是她的亲娘,难道不想把女儿带在身边照顾吗?」她就是不懂。「硬是把一对母女拆开,未免太残忍了。」

  「这是规矩。」还是老话一句。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冠庭来回踱着步子。「要是谁敢把我和孩子分开,我就要谁的命,难道象征尊贵崇高的王室都不在乎亲情吗?」

  麻姑险些嘴角就要上扬。「王上并不介意。」

  「说得也是,我看他八成连抱都不曾抱过自己的女儿……可恶!我非得想办法改变这些不人道的规矩。」

  「那也得等姑娘当上王后才行。」麻姑好心的提醒她。

  冠庭脚步一顿,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半晌。「明天早上我们继续练习。」

  「是,姑娘。」这回她的嘴角真的往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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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个月前,王上下了几道圣旨,将几名分别在各城当差的官员全都宣进宫,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因为这些官员有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都曾经是前朝大臣,虽然人依旧是官职在身,不过心却还无法忘记前朝。

  看着几名官员进了御书房,御史中丞躲在暗处偷笑,他的离间之计看来是成功了,只要王上疑心一起,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人,轻者罢官,重者九族抄斩,如此一来,还怕他们不起兵造反。

  不过连续两天,接见了几名官员,只见他们来去匆匆,神情肃穆,也不见王上将这些人治罪,这下子御史中丞可感到纳闷不解了。

  「张大人请留步。」见有官员出来,他上前叫住对方。

  身居井宿城内某个县的县丞闻声回过头来,「原来是李大人。」

  他佯装客套的询问。「张大人要回去了吗?」

  「是啊!下官正急着赶回井宿城,不知李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么简单就回去了,御史中丞满腹狐疑。「方才张大人和其他两位大人在御书房见过王上,不知王上都说了些什么?」

  县丞倒是没有隐瞒。「原来是要问这个,其实王上只是问了下官几个有关井宿城内水患频传的事。」

  「王上向来将治理水患的事交由郡守处理,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来?」御史中丞深表意外的问。

  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脸上也有着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光芒。「下官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由于潍河长年以来泛滥成灾,井宿城内各县的官员可说是绞尽脑汁、用尽方法,最后还是免不了让老百姓们落得无家可归的命运,加上河道淤积、大堤加高,造成高堤悬河,一遇上大水年分,洪水便会淹没屋舍田地,百姓自然也就无法幸免于难,真是叫苦连天。」

  御史中丞点头称是。「张大人说得是,潍河确实是朝廷历代以来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过王上这回倒是提出一项很好的建议,他说只要充分发挥潍河含沙量大,河道比降大,河滩宽,水性自调的特点,便能巧妙的利用这些优势。」他满脸惊奇的低喃,「原来王上如此关心井宿城,也了解潍河的动静,下官真的很意外,还以为王上对这些根本一无所知,只是一味的要求官员去克服困难,却无法体恤众人的辛劳。」

  闻言,御史中丞在心中低哼,「治水工程谈何容易,可不是光在纸上谈兵就可以办到。」

  「下官也是这么说,不过王上又反问下官,什么样的植物枝干强壮,而且生长快速?」因为改朝换代以来,有志不得伸的郁闷心情,说到这里一扫而空。

  他一脸迷惑,「这关植物什么事?」

  「李大人可就有所不知了。」县丞两眼发光,让他整个人看来年轻不少。「下官平时正好喜欢养花莳草,对这方面有十多年的研究,于是就向王上禀明,能够拥有这种优点的植物当属乔木、灌木和葛巴草了。」

  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讲的却都不是重点,御史中丞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然后王上怎么说?」

  县丞不由得沾沾自喜。「王上可没有考倒下官,想不到王上居然会想到利用植物的特性,将这三种结合在一块,形成一道道的导洪带,它的作用就是在洪水爆发时滞洪导流,使主流稳定在河道处,防止形成顺堤行洪的险情,达到淤滩刷堤的目的;洪水下退时,也在约束导流工程的控制下,继续冲刷着河道,从根本上防止发生退水溃堤的危险……王上真是聪明过人,居然想出这么妙的点子。」

  听他赞佩有加,御史中丞眼光有些阴沉。「张大人过去对朝廷、对王上不是有诸多不满吗?怎么才一转眼就变了?」

  微窘的的轻咳一声,「这都是下官的愚蠢,无法洞悉王上的心意……李大人,下官还赶着回井宿城和郡守以及其他大人商讨这项新的治水工程,不能跟你多聊了,下回有空再请你喝一杯,下官告辞了。」

  「哪里,张大人请。」

  事情的演变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还跟原先预想的截然不同?御史中丞忐忑的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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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微臣不能、不能再喝了。」

  张宿城内某县的户曹接过王上亲赐的第数杯酒之后,已经不胜酒力,若不是靠着仅存的意志力,只怕早就出糗了。

  炎玉坐在藻席上,「小嵩子,再赐刘卿一杯。」

  「是,王上。」虽然不明白王上的意思,小嵩子还是上前再斟上了水酒。

  眨了眨眼,努力保持清醒的户曹只得勉强端起了爵。「多谢、谢王上。」小口的啜饮之后,手也抖了。

  他笑眼中闪过一道诡谲之色,「朕再跟刘卿干一杯。」

  「王上,臣、臣真的不能再喝了……请王上恕罪。」头部变得好重,视线也模糊了。

  「朕亲赐的酒,刘卿胆敢不喝?」炎玉冷冷的问。

  户曹因酒气而涨红了脸。「臣,臣唯恐在王上跟前做出无礼的举……举动,还请王上恕罪,容臣先告、告退。」

  「朕听说酒后吐真言,难道刘卿没有话要对朕说?」他狡狯的问道。

  身躯不稳的站起,户曹摇摇晃晃的拱手。「微,微臣不敢。」

  「朕听说你时常在酒过三巡之后,便大肆的批评朝政,对朕有诸多不服,今日机会难得,何不畅所欲言?」

  「王上明鉴,微臣深知君、君臣之道……若有不满定当循正道向王上提出谏言,绝无私下高谈阔论、批判朝政之理。」户曹虽然有七分醉意,但可不会因此忘记自己的身分。「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话才说完,再也抗拒不了酒意,「咚」的一声倒地不醒。

  小嵩子连忙上前,「刘大人!刘大人!」

  「醉倒了?」炎玉问。

  他真要替户曹捏一把冷汗。「是的,王上。」

  「把他扶下去休息吧!」

  见王上似乎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小嵩子这才稍稍安心,急忙唤来殿外的太监,将户曹抬下去等待酒醒。

  炎玉嘲谑的笑了,「好个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上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王上息怒。」

  嘴角扬起一抹涩笑,「朕没有生气,只是有种……青天霹雳的感受,甚至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朕错了这么多,若是朕真的信了奏章上所写的,将他们一一处死,那么朕会成了什么?恐怕将会是一个容不得异议,以自身喜好来判断是非的昏君了。」

  小嵩子说出真心话。「可是王上并没有这么做,这乃是朝廷和百姓之福。」

  「是啊!朕险些就要铸成大错了。」炎玉不由得苦笑,想到这个可能性,依旧胆战心惊。

  他看了下时辰。「王上也该传膳了。」

  「传吧!」接下来的君臣斗法还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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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月宫  寝殿

  「我不行了……」冠庭大剌剌的往榻上倒下,全身都没力了。

  麻姑站在床头瞪着她,「姑娘这像个当王后的样子吗?妳还没用晚膳呢!快点起来,用膳可还有许多规矩要学。」

  「连吃个饭都这么辛苦,王后果然不是人当的。」她真想黏在床上都不要起来。「谁来扶我一把?」

  旁边的小宫女上前拉她起来。

  「谁教我不想被人看扁,自找的没办法。」冠庭哀声叹气的说:「都已经这么晚了,今天就让我早点睡,明天再继续好不好?我保证明天会更认真的学。」

  麻姑眼底掠过一道莞尔的笑意。「这可是姑娘自己说的。」

  「对、对,是我说的。」

  「那用过膳之后,姑娘就早点就寝吧!」麻姑看在她配合的份上,也没有再刁难,至少连着几天下来,的确有不少长进了。

  冠庭大声欢呼。「耶!」

  「咳。」

  「呵呵。」她傻笑两声。

  麻姑还是绷着张脸,转身让小宫女下去传膳。

  当晚膳送来,冠庭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什么规矩,宛如是大军扫境般,麻姑原本想开口制止,最后还是随她去,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手抚着微凸的肚皮,满足的叹气,「吃饱了。」

  让小宫女把东西都撤下,才回头就看到冠庭把嘴张得好大,连打着呵欠,害她也很想跟着翻白眼。

  「请姑娘更衣后再睡。」

  冠庭因为打呵欠的关系,所以语焉下详。「不、不用啦……这样睡就好。」

  「那怎么成?」麻姑可不容许她随便。

  才正打算将她拖下床更衣,便听到外头的吆喝声。

  「王上宣诏了!」

  敬事房的太监总管带着两名小太监,大摇大摆的进了霁月宫。

  率先出来迎接的是麻姑。「原来是公公。」

  「王上有旨,今晚要宣姑娘侍寝!」元蔘两眼长在头顶上,看了两眼,「怎么不见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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