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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赎 page 8 作者:东堂翔

  「那么……我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你才是对的?」永昼全然不把他的举动放在心上,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水裔,丝毫不畏惧。

  「这三年……你一直都不肯见我,这是为什么?」水裔一想到这里,就不禁哭喊著,长期压抑的思念在此时全数进出。

  「因为你忙啊!不是吗?」永昼抬起手摸摸他的脸颊,嘴边的笑意丝毫未曾退去。

  「少骗人!你明明可以来找我的。」他毫不领情的拉开永昼的手,气愤得大喊。

  一切的真相,觉雁都已全数告知他了。

  永昼其实一直都有到觉府来,而且这三年内,来的次数更为频繁,只是每回他都刻意地避开自己,所以对他来说:水昼依然音讯全无。

  若不是前几日恰巧遇见,他至今可能依然被他们蒙在鼓里。

  「你为什么要躲我?」他眼眶泛红,愤恨地问著。

  「因为咱们还不到见面的时机,此刻是你先来找我,我们才有机会重逢。」永昼正极力隐藏某种心思。

  「所以……你根本不打算见我?」水裔突然压低声音,充满哀伤与不解。

  「正是这么打算。」他不否认,故意让水裔伤得更重。

  「你……你到底……到底……」水裔挫败的低下头,双手依然扯著永昼的衣领,脸迳自往永昼的胸口里埋去。

  「我真的猜不透……你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埋在他胸前的水裔闷闷的说著,将眼泪全往他的衣领抹去。

  「你什么都不用管,专心你现在的责任。」永昼依旧冷淡与无情……在那温柔微笑的外表下,却是无比的绝情。

  「你、你到底是谁?」

  水裔开始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永昼,他只知道眼前的他叫作永昼,是花下重金将他回复自由之身的人。

  除此之外,他根本一无所知。

  永昼从什么地方来,又居於何处,他全然不知,可是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又让他直觉永昼隐藏著什么内情。

  「我是永昼啊!」永昼安抚似的伸出手揉揉水裔的发丝。

  该死,他又想要巧妙的避开这个问题,水裔心里暗骂著,心中的疑惑依然无解。

  「可恶?」

  水裔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愤恨地推开永昼,脸颊上还挂著眼泪,眼神却是无比气愤。

  「你!可恶!」他伸出手直指著永昼。

  他如此愤怒的神情看在永昼的眼里,却活像是个小孩子在要脾气。

  永昼非但无任何紧张感,反而想笑出声,这样的水裔不就跟十几年前自己初次见到的水裔一样吗?

  那个有些孩子气、有些娇憨的小鬼……

  「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不准笑!」水裔气得怒拍桌面,不小心翻到了好多东西,整个桌面弄得乱七八糟。

  「好。」永昼抿住嘴,脸上依然挂著微笑。

  「你实在太可恶了!」水裔气得怒骂好几声可恶,却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又哭又气的盯著一派轻松的永昼。

  他被永昼害得好惨,心里在意这人的一切,又摸不清他的底,让他伤神不少。

  他非得把这些损失讨回来不可!

  每瞧一回永昼这张笑脸,就让水裔越看越气愤。

  两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气愤的水裔稍稍平息紊乱的气息,方才的激动亦逐渐冷却。

  他心底正做著打算……

  「你……」对了!他现在的身分可是有足够的资格命令他人的,水裔不怀好意地瞄了瞄永昼。「现在你听好!」

  挥别方才的愤怒,水裔突然充满了自信,虽然眼底还有著一些些的泪水,但是这些都不构成影响。

  「我以副将军的身分命令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觉府!」水裔扁著嘴唇,一副赌气的模样直指著永昼。

  而永昼的反应依然是老神在在,朝他揖手行礼。

  「小的遵命。」永昼的神情未变,倒是眼底闪过了谁也看不透的光彩。

  「你……」

  或许早已预料到永昼会是如此,不会有多大的情绪反应,但是水裔的心底依然希望永昼能梢梢的透露些什么。因为他永远都看不透永昼那张温和笑脸之下,究竟藏了些什么?

  「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就算觉将军说情也一样!」水裔强势地说。

  「是。」永昼依然没有反抗。

  「等会儿我会处置你的,你先待在这里吧!」说完之後,水裔连忙转身离开,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下来。

  总之,他先留住永昼,其余的等他想清楚再说。

  他脚步快速的往楼梯移动,不一会儿,阁楼只剩下永昼一人。

  听见水裔逐渐走远的步伐,永昼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落寞的神情,一个谁也没在他脸上看过的落寞神情……

  长长的回廊上水裔飞快地想步回房里,打算回房之後好好的冷静一番,再来想好计策,看是要怎么处置永昼。

  觉雁早就等待在回廊的最末端,只见他双手环胸,身躯倚著廊柱,一脸无奈的看著走近自己的水裔。

  「我都照你的要求把永昼带到你面前了,你还有什么打算?」觉雁无奈的问著。…

  「先把他留住。」水裔依然双手握拳,方才的激动至今尚未消退,连带他对觉雁这个共犯也有一肚子的怨。

  「用意何在?」觉雁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他便猜到会有很多问题发生,没想到此刻正一一浮出台面。

  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永昼计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能成功吗?

  「因为有太多、太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却不肯说,既然他不肯说,我就把他逼到肯说为止。」水裔眉头深锁,直视著觉雁。

  「你啊……」觉雁闻言也只能无奈的叹著气,他抬起手拍拍水裔的肩膀劝说著,「别被一时的怒气给冲昏了头,有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事到如今,若是被水裔的一时冲动毁了这一切,相信事後永昼铁定也不好受。

  「觉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水裔眯起双眼直视著觉雁。

  莫非连觉将军也知道他不知道的内情吗?

  「没事、没事,我只是希望你对永昼要沉住气而已。」觉雁连忙回答,直觉水裔这小鬼的眼神太过清澈,仿佛要将一切看透。

  「再过两天就是册封的日子,你就要升为御门将军,好好担待些,可别冲动啊。」觉雁拍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

  水裔一语不发的盯著觉雁离去,直觉觉将军一定也知道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既然他已留下永昼,他非得逼他说出真相不可!

  想著想著,他又跨出步伐往寝房的方向前去。

  然而,他的脑子里却一直挥不去永昼那抹神秘的笑容与觉雁的那一番话……

  「帮我把衣服穿上!」身上只著一件衬衣的水裔,别扭的将一套外衣丢给永昼。

  「好。」永昼接过外衣,轻松的将衣服摊开,细心的替他披上,还仔细的绑上衣带。

  这是永昼的新工作,也是水裔将他留在身边之後,对他所做的安排——当他的随身侍从。但永昼却似乎很乐在其中,不但水裔的穿衣吃饭都由他打理,甚至连他洗澡、睡觉时,他都会跟在他身边候著。

  这反而让水裔觉得永昼不像侍从,反而比较像……奶娘。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册封大典,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正细心替他绑紧衣带的永昼细心的询问著。

  「没、没有……」任由永昼动作的水裔,有些茫然的摇头。

  此刻他们正身处御门将军所属的宫府里,前天他们便已经搬离了觉府所属的将军府邸。

  虽然这两栋府邸距离不远,同样位於皇门侧,但是位阶上与所属位置就差了许多。

  御门将军的位阶虽然不比觉雁的将军位阶来得高,但是他掌控著所有人员出入皇宫的安全。

  不管是王宫贵族或是官员们,都必须经过这御门才得以进入,它更是军事重地,所有策略几乎都在这里拟定。

  而水裔今日将被册封这无比尊贵的官阶,任谁也想不到,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卑微的战俘。

  只是,水裔是水府遗孤的这事,被觉雁给压了下来,他上交的所有与水裔有关的身世资料全都是捏造的。

  这些都是为了避免朝廷察觉异状,进而让永昼等人的身分曝光。

  至於水裔能有今天这般地位,全是靠他自己的实力挣来的,这一点也让觉雁不得不佩服永昼的计画。

  过了午时,冗长又沉闷的册封大典才结束。

  穿著正式官服的水裔正漫步返回御门,可他却若有所思的盯著地面行走。

  这会儿,他的脑袋里想著好多事情,尤其是永昼的事一直让他挂心不已,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他总是声嘶力竭的扯著永昼的衣领逼问他到底是谁,但是永昼总是微笑以对,不肯透露一切。

  以俊就合。知道了……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任何事情……

  水裔记得当初永昼是以官商的身分进入羯族,他翻遍了所有的官商资料,就是找不到永昼的名字。

  偏偏他自己又对永昼这名字熟悉不已,好像很早以前,在两人未见面前,他就在哪里曾听过这名字。

  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那抹笑容是那么的熟悉……

  「边走边想事情,很容易出意外的。」熟悉的声音突然窜进耳里,让水裔警觉的抬起头。

  御门的另一端,永昼正伫立在那儿,一身白衣绣锦,非常适合他的气质,却也透著一股谜样的感觉。

  一阵清风吹过,吹动了两人的衣摆与发丝,水裔盯著他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一个劲儿地抿著嘴,神色复杂。

  「你……你在等我吗?」沉默了许久,水裔迟疑的开口询问。

  「当然,我正在等你这个御门将军归来。」

  永昼笑得很开心,他从来不曾见他如此笑过。

  「少说这些浑话,我很累,你陪我歇会儿吧!」水裔刻意不去看永昼,随即挥挥手便往屋里走去。

  「好。」

  见永昼也跟上自己,水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从自己留住他之後,窝在永昼怀里睡觉竞成了习惯,这也是他的所有要求里最特异的一个,不知为何他就想这么睡,这么做似乎让他好睡许多。

  或许旁人会觉得这要求很怪,但是他无所谓,反正现在他最大,说什么都对。

  深夜时分,寝房里的纱帐全被放下,有时随著微风轻曳。

  水裔睡得很熟,倚著永昼的胸膛,不时还有些微的鼾声传来。

  夜风的舒爽,让他们只著一件衬衣便入睡,而永昼身上的衣领也被熟睡中的水裔在不知不觉下给拉松,他一只手搭在永昼的胸膛上,一手握拳时而对他磨蹭著。

  「你在诱惑我吗?」永昼对著熟睡的水裔失笑道,但是搂住他腰际的手臂却不知不觉收紧。

  面对这犹如孩子般的稚气睡脸,永昼的神情不禁放柔,悄悄的贴上水裔的双唇,轻轻吻著。

  而水裔则是皱眉回应,顺道喃喃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呓语。

  「还是个孩子啊……」永昼不禁宠溺的说。

  正当他沉醉在这美好的气氛之际,门外有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静谧的空间,响起了几声碎石落地的声响,让他警觉的起身。

  他小心翼翼的放开水裔迳自下床,穿好外衣之後,轻声的走到门口,悄然的推开门。

  「二哥。」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站在屋顶,轻声的唤著。

  「下来吧!现在守卫交接刚好没人。」

  永昼站在门前朝他挥手,这名男子随即手脚俐落的跃下屋顶,来到他面前。

  「现在寨里情况如何?」永昼低声的询问。

  「不太好,前几日大哥动手打了殿下。」这名男子无奈的叹息著。

  「发生了什么事?怎会让他动手打人?」永昼闻言不禁挑眉回应。

  向来冷静的长夜居然会动手打人?

  「说来话长,等你有空我再解释前因後果。」男子又是一阵摇头。

  「我多少猜得出原因,想必是为了阿蒙吧?」永昼不禁微笑著。

  「你猜对了八成。」不愧是二哥,任何事都料事如神呢!

  「好了!改日再谈,你先干正经事吧!」永昼才刚说完,随即栘动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名男子随即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动作迅速的来到经阁,这里藏了许多重要的文献资料,而这些也是他们的目的。

  夜里,两道修长的身影跃上了经阁的屋顶,不一会儿黑影没入经阁里,直到天快亮之际,两道身影才又从别的窗口窜出。

  他们躲到另一个小门,永昼熟稔的打开小门让这名男子出去,准备离去的男子手里拿了不少卷轴,一脸担忧的盯著永昼。

  「二哥,你在这里没问题吧?」方才他就想问了,二哥的脸色看来好憔悴。

  「没问题,我在这里很好,倒是你把这些东西藏好,知道吗?」永昼推了推他,要他尽快离开。

  「好,我会的。」男子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夹紧准备离去。

  「保重。」

  「二哥也保重。」

  永昼送走这名男子之後,这才又小心的关上门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回寝房时,却意外对上不知道何时坐在石阶上等候他的水裔。

  而他似乎很早就在此等著他,这会儿正一脸郁闷的盯著归来的他。

  「你去哪里了?」坐在石阶上的水裔劈头就问,他的神色不佳,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出去走走。」永昼不慌不忙的回应,仿佛方才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骗人!你整夜不睡,跑出来走走?」水裔皱著眉头起身,其实永昼离开之後,没多久他便醒了。

  悄悄的跟了出来却看不到永昼的身影,这御门虽大却只有几栋官舍而已,谁在哪里随即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却找不到永昼的身影,害怕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水裔几乎整夜都待在这里等著他出现。

  「是啊!我就是睡不著,倒是你穿这么单薄,这时候还是很凉的,你当自己不受风寒侵袭吗?」永昼走近他,脱下身上的外衣要往水裔身上披。

  而水裔却是毫不领情的拨开他的手,微怒地站起身。

  「别岔开话题,我都瞧见了,方才跟在你後头的黑衣人是谁?你们又拿了什么?」虽然他不知道永昼去了什么地方,可是在小侧门的情形他可是都看得一清二楚。

  「抱歉,现在我无可奉告。」永昼还是铁了心,什么都不肯透露。

  「你还是不说?」水裔急了,他扯住永昼的衣领逼问著,两人贴得好近,都可以嗅到彼此的气息。

  「你不怕我抓你问罪?」水裔威胁著永昼,若是将这些事情提报上去,恐怕会有不小的风暴。

  「这么做对你没有好处,反而会害了很多人。」永昼淡然的解释,因为他很清楚水裔只是在威胁他。

  「连这般威胁你也不肯透露?」水裔眯起双眼,气愤地想掴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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