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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末日 page 8 作者:嘉恩

  「对呀,你快把话说清楚。」

  「她们好,还是我们好?你快说啊!」

  其中一名女子沉不住气,上前一步,赏了对方一巴掌。

  「呀,你打我?」

  「打你又怎样?!」

  「姊妹们,快上,非得给她们个教训不可。」

  霎时,场面完全失控,青楼女子们当众对打起来,你推我拉,互不相让,每人脸上全是非要置对方於死地的险恶表情。

  扭打在一起的两名女子撞上了一旁古董店门口的小桌子,桌子上的一只花瓶就这么倒下,一名小女孩正好经过。

  刀牡丹立即奔向前,将小女孩一把抱起,花瓶落在她来不及缩回的脚上,连忙伸出一手扶住花瓶瓶口,不让它有所破损。

  「小姐,你要不要紧?」古董店的夥计惊骇不已,赶忙将花瓶自她脚上移开。

  古董店老板也连忙上前,「小姐,你的脚要不要紧?」那么沉、那么重的花瓶落在她脚上,定会令她受到重伤。

  「我没事。」刀牡丹摇头,但从脚传来的剧痛令她额头渗出冷汗。

  「小红,小红……你在哪?」一名妇女推开围观的人群,扬声大喊,四处寻找失散的孩子。

  「娘。」在刀牡丹怀中的小女孩推开了她,朝自己的亲娘奔去。

  那名妇女朝刀牡丹微笑点头,表示感激,随即带著女娃离开。

  「牡丹……」淳于玥自然也瞧见方才所发生的情况,但他被夹在这些女人中间,动弹不得。

  她的脚可有受伤?

  刀牡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老板,还好这只花瓶没破,但请你放到店里头,以免又被人撞倒。」

  古董店老板连忙吩咐两名夥计将那只大花瓶放到店铺的最里头,再也不摆在外头了。

  刀牡丹缓缓站起身,咬著牙,忍著疼,避开人群,缓缓往一旁人烟稀少的小巷步去。

  淳于玥见她脚步不稳,走起路来有些跛,心疼不已。

  「够了,你们全给我让开!」他低吼出声。

  原本还在打架的女人们,全都被他所发出的怒吼声吓到,又见现场竟有这么多人围观,连忙摸摸鼻子,一哄而散。

  淳于玥连忙追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牡丹……」

  刀牡丹用力甩开他的手,「走开,别碰我。」忍著疼,伸手扶著墙壁,继续往前缓缓步去。

  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更不愿与他交谈。

  淳于玥看著她跛著脚,双手扶著墙壁,缓缓往前走的纤细背影,刹那间,整颗心被揪疼。

  不发一语,他快步上前,将她扛在肩上。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刀牡丹用力捶打他的背。

  淳于玥吭都不吭一声,扛著她往街道的方向走去,众人的视线全落在他们身上。

  刀牡丹气煞,「你……」

  他是故意带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好逼她乖乖就范,不再反抗吗?可恶!

  淳于玥将她放下,再抱於怀中,就是不让她自己行走。

  刀牡丹紧闭双眸,不愿看他。

  淳于玥自然明白她还在生他的气,但此刻他早已顾不得那么多,抱著她加快脚步,很快便回到天下镖局。

  在外守门的谢德见状,立即上前,「小姐,你怎么了?」

  「你别多问,快去拿金创药来。」淳于玥一声令下,抱著刀牡丹快步进入宅第,一脚踹开她的房门,将她轻柔的放在床铺上。

  刀牡丹这才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睨著他,「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好,请你马上离开。」

  淳于玥并未移动步伐,依旧站在她面前。

  「你没听见吗?」她朝他大吼。

  谢德捧著金创药入内,眼前情景让他大为讶异。小姐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吗?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

  淳于玥转身,接过谢德手上的金创药,「这里没你的事了。」将他推出厢房,并将门扉紧掩。

  谢德在尚未弄清楚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就这么被淳于玥给推出门外,还没得拒绝。

  应该……没事吧?他也只能搔搔头,迳自离开。

  淳于玥才一转身,只见刀牡丹拿起触手可及的东西往他用力丢来,吓得他连忙闪避。

  刀牡丹气煞,能砸的东西全往他身上砸去,下手毫不留情。

  只见花瓶,瓷器,玉杯……碎落一地。

  「快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她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他。这花心的男人……到处和女人求婚……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淳于玥左闪右躲,「等等……你先别那么生气,我们有话好好说……别乱丢东西啊!」

  「谁跟你有话好好说?!」刀牡丹气得站起身,缓缓往前步去,准备抬起前几日才刚送来的黑檀木圆桌,往他身上砸去。

  淳于玥连忙奔上前,将她的双手紧紧握住,以免她真的把那张圆桌扛起,往他用力丢来。

  「放开我!」刀牡丹恶狠狠的瞪著他。

  「不放。」淳于玥说什么都不能放,要是真放开她的手,没命的就会是他。

  「你……」刀牡丹手不能动,只好用力往他的鼠蹊部位踢去。

  淳于玥惊得连忙往後退去,那东西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用过,要是真被她踢中,那还得了?

  他单手握住她的双手,略微弯身,另一手紧紧抱著她的双腿,以免她再次往他的命根子踢来。

  「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他开始怀疑,前几日她的温柔体贴全都是假象。

  「我为什么不能冲动?我还想杀了你!」刀牡丹见手脚都被他制住,气愤不已,倾身向前,就要咬他。

  淳于玥这回也不避开,任由她用力晈他的手臂。

  刀牡丹狠下心,用力咬著,直到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才放开他,皱眉看著他。

  「你……为什么不避开?」就这么任由她咬他?

  淳于玥微微一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如果这么做能让你不再生气,我再让你多咬几口都行。」

  「放开我。」此刻她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生气。

  「除非你不再生气。」淳于玥直瞅著她。

  凝视他许久,刀牡丹这才缓缓点头。

  淳于玥放开她,让她的手脚重获自由。「你先坐下,让我看一下你的脚伤。」

  刀牡丹并未反抗,坐在一旁的圆凳上,任由他为她褪去长靴。直到现在她才觉得疼,方才竟气得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淳于玥见她的脚淤血红肿,心疼不已,抹上金创药,轻轻的按摩,好将淤血化开。

  「抱歉……」他柔声低语。

  刀牡丹面无表情,「用不著跟我道歉,反正向女人求婚几乎成了你的习惯。」

  淳于玥抬起头,直瞅著她,「老实说,我很後悔之前所做的那些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因为你一直想逃离我身边,还不只一次後侮对我说过求婚的话。」刀牡丹耸肩,装作不在意。

  事实上,她的心感到一阵闷痛,就连呼吸也觉得难受。

  「不是的。」淳于玥放下药膏,伸手紧握著她的柔荑,「我是後悔在遇到你之前竟会对那些女人搭讪求婚。」

  在街上瞧见她受伤的情景,他的心被紧紧揪疼,更自责为什么不能前去保护她,反而被那些女人困住,只能眼睁睁看著她受伤。

  刀牡丹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去细想,更不愿去多加猜测,以免又会让自己伤心。

  「我绝不会再对任何女人搭讪求婚。」淳于玥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眼。

  她的好,他再明白不过,而这世上怕是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让他有这种心动的感觉。

  也许……让她逼婚,这也不错。

  刀牡丹在他的深情注视下,不禁羞红双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就算只是谎言,她听了也高兴。

  「相信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淳于玥将她的手置於胸前,立下深情的誓言。

  刀牡丹凝视他许久,这才缓缓点头,「那我便信你。」突然,她想起一事,「你快把衣衫脱了。」

  淳于玥挑眉,「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打算要与我洞房吧?」此刻他眼底布满笑意,而非之前的惶恐惧意。

  刀牡丹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笑,快脱。」

  「是是是……」淳于玥轻叹口气。

  唉,他没跟她说笑啊!如果是现在,她再向他提出上床的要求,那么他一定会乐於接受。

  待他褪去身上的衣衫,只见她一直瞅著他的手臂。顺著她的目光看去,手臂上有道渗出血来的咬痕。

  刀牡丹取过金创药,轻柔的为他上药,「你应该避开的。」

  淳于玥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你在内疚?」

  刀牡丹并未避开他的视线,「嗯……」真的很内疚。

  「那……你帮我缝制一件新衣,就当作扯平。」淳于玥弯下身,朝她微笑。

  望著他迷人的笑容好半晌,刀牡丹才反应过来,笑著点头。「好,我帮你缝制一件新衣。」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得好好休息。」淳于玥笑著穿上衣衫,俯身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随即转身步出厢房。

  刀牡丹望著紧掩上的房门,伸出白皙柔荑,轻抚上自己的唇,虽然只是个轻柔碰触的吻,但也让她的心狂跳。

  他吻了她……这会是真的吗?

  她缓缓走到床畔,坐了下来,眨著眼,有些不确定方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最後,她倚靠著床,甜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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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刀牡丹由於脚受了伤,行动不便,只得请人到街市去购买布与针线回来,准备为淳于玥缝制衣衫。

  负责跑腿的谢德,将买回来的布料与针线恭敬的交给刀牡丹。「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全买回来了。」

  刀牡丹跛著脚上前,笑著伸手接过。

  谢德瞪大眼,「小姐,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皮肉伤,不碍事。」她轻轻摇头。

  谢德皱眉,想起昨儿个的事,「该不会是那家伙害你受伤吧?」

  「那家伙,你指的是谁?」

  蓦地,谢德身後传来淳于玥低沉的嗓音。

  「就是在指你。」谢德转头,恶狠狠的说。不要以为他生得比他高、比他壮硕,他就会怕了他。

  哼,只要是谁敢欺负小姐,他谢德第一个去找那人讨回公道。

  刀牡丹坐回椅子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对昨日的事,还是有些介意。

  淳于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有些不悦,连忙将挡在前头的谢德推开,笑著走到她身旁,「什么事令你不开心?」

  「哼,没什么,只是想到有人好本领,到处去和人求婚,未过门的妻子满街都是。」她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呃……你别这么说嘛。」淳于玥讨好地陪著笑,多希望她能将昨日发生的事全忘了。

  刀牡丹迳自取出针线,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我说的全是事实。」

  谢德皱眉,瞪著他的神情万分不屑,「你这人真是要不得,哪能见一个就求一次婚?像我,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谢德,说得好。你听见了没?谢德的年纪虽然比你小,却比你更懂得做人的道理。」刀牡丹朝谢德露出绝美笑容。

  谢德看傻了眼。啊,小姐正对他笑呢!

  淳于玥转头,恶狠狠的瞪著谢德,「你少说几句行吗?」真的觉得他很惹人厌,更有股冲动想掐死他。

  谢德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我马上帮你准备。」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谢德喜孜孜的步出房间。

  待谢德一离去,淳于玥随即上前,迳自坐在刀牡丹身旁,「你别生气,我已经在忏悔了。」

  「谁准你坐下的?」刀牡丹睨了他一眼。

  淳于玥连忙站起,不敢再坐著。

  「站好。」刀牡丹一声令下。

  淳于玥站得直挺挺,连背也不敢弯。

  刀牡丹倾身靠近,开始为他量尺寸。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高,应该比爹和哥哥们还要高,背部也极为宽阔,手长,脚更长……不晓得谢德买回来的布料够不够用?

  淳于玥任由她为他量身,只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让他有股冲动想将她一把拥入怀,好好品尝她的唇。

  「呃……你会缝纫?」他连忙找话题,要不然老是胡思乱想。

  「当然。」刀牡丹怒瞪他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我只是个会舞刀弄剑的悍妇?」

  「没……从没这么想过。」他连忙否认。

  刀牡丹不再搭理他,迳自坐了下来,取来利剪裁布,没一会儿便将布料裁成数份,再穿针引线,动作俐落的开始缝制衣衫。

  淳于玥见她女红一流、对老人小孩温柔体贴、烹饪厨艺也相当不错……怎么看都是个好女人。

  越与她相处,越发觉到她的好,之前打定主意要过著逍遥自在的独身生活,如今却已有所改变。

  成家生子这主意或许不错。

  有股强烈冲动想再向她求一次婚,而这次是出自真心真意,打算要与她厮守一生。

  「你的脚伤好点没?」

  「按时擦药,好许多了。」刀牡丹头也不抬的说。

  「怎么没见到你娘?」

  「她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她淡淡的回答。

  淳于玥搔搔头。要命,他问错问题了,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闷,赶紧换个话题,「那……你有没有打算要在什么时候成婚?」

  「那要看有没有人要娶我。」刀牡丹依旧头也不抬,耸了耸肩,「但有人向我求婚後却一直想逃,那我也没办法。」

  淳于玥有股冲动想去撞墙。该死、要命!气氛变得越来越糟了。

  只要像平常那样向女人搭讪说话的方式跟她求婚就好了,可是偏偏他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怎会这样?

  难不成这正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那个……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没来由地,他突然讲话结巴,心跳加快。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刀牡丹总算拾起头,不悦的瞪著他。

  他从刚才就一直想对她说什么而一直找话题,原本还算好的气氛,被他搞得越来越糟。要说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呀!

  「我只是想问你……」淳于玥深情款款的凝视著她,眼底尽是对她的无限爱意。

  「什么事?」刀牡丹放下针线,与他四目相视,并未避开,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期待万分。

  他打算要对她说什么?该不会是想……

  「你什么时候能把衣衫缝好?」

  刀牡丹傻眼,这就是他要对她说的话?

  淳于玥顿时想用力咬掉自己的舌。

  不是的……他不是要说这句蠢话啊!为什么说出口的竟会是这句话?

  「你既然这么急,那就别待在我房里,碍我的事。」刀牡丹冷声下逐客令。

  原本还以为他是想对她表明心意,万万没料到他竟会说出那种话来……真是气人。

  淳于玥只得摸摸鼻子,往外走去,以免再说出一些蠢话惹她发怒。

  抬起头,看著蔚蓝天空,一对雀鸟自他头顶掠过,叽叽喳喳鸣唱著,仿佛在取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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