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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装模作样的你 page 8 作者:暐夜

  傅凯斯的做法却是召告天下,摆明了要羞辱傅逸轩。

  他一定不好受吧?

  看到这则新闻,她没有多想,开着车匆匆赶到傅逸轩的住处,等了两个钟头却仍不见他回来。

  鸿翎有些失落,却也略略地松了口气。

  如果见到了他,该说些什么?别难过?节哀顺变?未经考虑就来了,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能做些什么?这个时候他会想见到自己吗?或是想独处?

  思及此,鸿翎决定不等了。

  才发动车子,却见她久候多时的傅逸轩出现了,并朝着她的车走来。

  将车熄火,她下车等他。

  来到她面前,他笑着看她,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牵起她的手往屋内走去,好像她在这儿等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鸿翎也没说话,只是侧头打量着他。他神情愉悦,不见丝毫的疲惫。那么,他还不知道那则新闻了?不太可能吧?即使他没看到,他身边的人也一定会告诉他的。

  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鸿翎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一进到屋内,鸿翎便注意到客厅的角落里有一架钢琴,平台式钢琴,这在一般家庭中并不常见。

  看了他一眼,鸿翎朝钢琴走去。

  「那是我母亲的钢琴。」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眼中的疑问,他开口说道。

  鸿翎来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弹了几个音,回头看他,「你会弹吗?」

  除去西装外套,傅逸轩扯开领带的同时抬头朝她点了点头。

  看到立于钢琴前的鸿翎,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秒,绽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将领带抛到沙发上,他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她面前。

  鸿翎警戒地看着他,「什么?」

  没有回答,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他将立于钢琴前的鸿翎一把抱起置于钢琴上。

  由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连忙扶着他的肩以平衡自己。

  他握着她的腰,柔柔地摩抚着,抬起头欲吻她的唇。

  不明白他的举动,她直觉地避开这个吻。

  这个回避的动作让傅逸轩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看过PrettyWoman”那部电影吗?」

  鸿翎一愣,随即想到电影中男女主角在钢琴上的那一幕激情画面。脑海中浮现的片段让她脸红心跳,屏住呼吸。

  她的表情告诉他,她看过这部电影,而且她也想到了那一幕。

  傅逸轩毫不迟疑地以手撑在她的颈后,霸气地以口封住她的唇。

  鸿翎在不及防备之下为他所掳获,醉在他温柔的气息里,完全无法抗拒,任由他引领自己进入翻云覆雨的喜乐之中……

  待她回过意识,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褪了一大半,与他躺卧在地板上。身下的地砖透着冰凉,但身上温暖的重量弥补了这一点。她闭着眼,满足地拥着与自己合而为一的男性躯体。

  傅逸轩动了一下,令鸿翎身体一僵,睁开双眼。

  「嘘——」他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地上太冰了,我们到沙发上去。」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对她说道。

  抱起她,将她置于沙发上,他转身至房间取了件深蓝色的浴袍披在她身上后,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

  偎在他怀里好一会儿,鸿翎拾起头问道:「你还好吧?」她相信他已经知道记者会的事。

  「我很好。」轻轻拂开她颊边的发,他问:「你呢?还好吧?」

  鸿翎一愣,了解他所问为何后,令自己讶异地,她竟然脸红了,草率地答道:「很好。」

  然后垂下头不再看他。

  倚在他胸前,感觉到他胸膛的振动,她知道,他在笑。

  没有理会他,鸿翎抓起他置于自己腰间的手研究着。他的手大而黝黑,指甲短而平整,这是一双好看的手,鸿翎在心中评论道。

  将自己的手叠在他的手掌上,显得自己的手好小且白哲。

  大与小、黑与白,她觉得这个对比挺有趣的。

  「我到你的住处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他说。

  鸿翎抬起头看他,露出一抹笑。她在这儿等他,他却到那儿去等她。

  「打你的手机,响了几百声,在语音信箱留了几百次的话,没人理我。」他说得有些怨怼。

  这令她笑出声来,没想到他也会像个孩子般抱怨。「急着来找你,忘了把手机带出门。」敛去笑容,她审视着他的眼,「我……看到新闻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低下头把玩她的手。

  这令鸿翎觉得他在逃避。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他的眼,「你还好吗?」

  抓下她的手,包在大掌之中。「我很好,真的。」

  他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抚着她的背。

  过了好久,鸿翎几乎要以为他不愿意与自己分享心情了,他却开口说道:「事实上,我很高兴,我希望那是事实。我从来不想成为傅逸轩,十五岁以前我是程逸轩,在我还是程逸轩的时候,我很快乐。」

  鸿翎的手抵着他的胸,推开一些距离,看着他的眼,「你……现在不快乐?」

  其实,她知道的,他不快乐。

  他很像她,总是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是她觉得比起她来,他更不快乐些。至少她不会勉强自己笑脸迎人,不高兴时,她不会压抑,虽不致大吼大叫,但她会冷眼相对。而他不是,他永远是这么不愠不火、

  和善可亲。如果不是这些日子以来与他相处,她几乎要以为他是个没有情绪的人了。

  「“现在”我很快乐。」他强调着。

  鸿翎听出他加强的语气了。细细地审视他的眼,她相信,他是真的快乐的。只是「现在」指的是什么?今天?这一刻?他的快乐是因为傅凯斯被逐出仲凯?她不知道,也不打算细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快乐,那就够了。

  很奇怪,他的快乐让鸿翎的心也轻松了起来。

  她抓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着。

  「十五岁以前我都住在唐家。骏升企业的唐家。」他说。

  鸿翎抬起眼怀疑地盯着他。

  她知道傅逸轩与骏升企业的唐书鸿及骏联的葛曙云交情不错,但她以为这只是企业家第二代联谊的结果,却没想到他竟在唐家住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骏升企业的唐家?」她确定似地重复了一次。

  「对。」他点点头,「我母亲是爷爷、奶奶——我是指骏升的老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从大陆来台的时候一块儿带过来的。算起来,我母亲来台的时候只有四、五岁吧?爷爷和奶奶待我母亲有如亲生女儿一般。可是我母亲太好强,总觉得自己是唐家的丫鬟,觉得自己与唐家的关系令她不光彩,一心想脱离唐家。」 

  鸿翎静静地倾听,不发一语。

  他摇摇头,「爷爷、奶奶真的对她很好,是她自己想不开。 」他看向角落的钢琴。「那个年代,学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爷爷为她买了钢琴,还送她出国去学音乐。她就是在国外认识傅凯斯的。她以为跟了傅凯斯,就有了自己的天空,就能脱离唐家。」 

  傅逸轩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如果她不那么天真、那么任性,她会活得快乐些,我也——」耸耸肩,他没将话说完。

  鸿翎看着他,觉得他在压抑自己,握了握与他交缠的手,像是想给他一些力量。

  傅逸轩有些讥讽地扯扯嘴角,「真的很可笑,我不知道我母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傅凯斯根本不要她,而我母亲以为生下我便可以逼傅凯斯就范,心甘情愿地娶她。」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傅家人容不下她,别说娶她,就连名不正言不顺的偏房都没她的

  位置。结果,她还是得回到她最痛恨的唐家。」

  「她不快乐,我几乎没有见过她笑。唐家的每一个人都真心地接纳我们,但她还是不快乐。她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也希望我像她一样。我在唐家,几个年龄相近的男孩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比亲兄弟还亲。我母亲不喜欢我与他们亲近,总是告诫我,我与他们身分不同,别去与人家攀关系。」

  他说话的语气持平,有如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鸿翎听得有些心疼,他愈是说得平淡,好像完全不在乎,她愈觉得他的背后有好多、好多的痛。

  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于是握紧他的手,她专心地聆听着。

  「可是我从来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看着她,他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因为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鸿翎抬头在他唇上印了个吻。她喜欢看他笑的样子。

  「那一段日子真的很快乐,直到我十五岁。」抚着她的发,他的笑缓缓敛去。「十五岁那年,傅家要我认祖归宗,我死也不肯。我母亲哭着求我,求我答应入傅家门,成为傅家人。我受不了她那个样子,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令我母亲欣喜若狂,她以为这表示傅家终于愿意接受她了。「她真的很天真。」他嗤笑一声,「傅家的人还是没将她看在眼里。对他们来说,她只是我的母亲,为傅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到了傅家,没有一个人尊重她,她更不快乐了。她这辈子只有傅凯斯一个男人,追求者不断,她却一心只要那个弃她如敝屣的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到三年,她悒郁而终。我母亲死后,他甚至不曾去过我母亲的坟前祭拜。」他的眼有着一丝冷硬,「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开始计画。计画着拿下仲凯,我要让傅凯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鸿翎注视他,她觉得自己了解他的心情。「傅」这个姓对他而言是个包袱。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他唤自己的爷爷为「祖父」,却喊骏升的老董事长为爷爷。而礼貌通常也代表着距离。

  傅家的人或许能够让他从程逸轩变成傅逸轩,但他们得不到他的尊重。

  「其实,傅成基——那个我称之为祖父的人也脱不了责任,他瞧不起我母亲,如果

  不是傅凯斯不成材,除了我,傅凯斯没有一儿半子,傅成基是不会让我冠上这个姓的。不过,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想同时整垮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选择了傅凯斯。因为如果不是他不负责任的行为,不会有这一连串的悲剧发生。还有,」他举起手,以指背轻抚着她的脸,「他碰了不该碰的人,他得付出代价。」

  从他的眼中,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以及想法。

  他说了许多。她相信这些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他并不是饶舌的人,而今晚,他却告诉她了。他几乎是交出他灵魂的一部分。

  那表示他在乎她吗?

  不,应该不是。

  夜晚总是使人脆弱,加上今日傅凯斯的挑衅,令他想发泄积压多年的情绪,如此而已。

  这么想令她觉得好过,也有安全感些。她怕在乎之后的承诺,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耶个东西。

  这阵子她的心情很乱,总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他,偶尔她还会冲动地打电话,甚至去找他。但大多数时候,她总是尽可能地克制自己的冲动。她觉得自己愈来愈在乎他了,那令她不安。

  「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在一阵沉默之后,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

  鸿翎不解地看着他。

  「我第一次去曙云的办公室找你的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他的语气轻松,好像他说的是今天早上几点起床、早餐吃了些什么等无关痛痒的事。

  「所以你那天喝酒了。」鸿翎说道,这不是问句。

  她能理解为什么。他母亲对他的影响太大,而且是负面多于正面。

  「对。」他回答得轻快且明确,好像他那天喝的是白开水。「我对我母亲——」他停住了,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表达。「很难说我爱她,我们之间总是有一道长长的距离。她强迫我学钢琴,要我必须是全班、甚至是全校第一名,因为她认为上流社会的孩子就该是如此的。但是她从来不像一般母亲那样对我嘘寒问暖,印象中,她从来没有抱

  过我。我习惯了她的冷淡。与其说爱,不如说我同情她吧?终其一生追求她得不到的东西,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他扯扯嘴角,「母亲这个词对我而言,有些沉重。」

  鸿翎张开双臂,将他拥在怀里。她想代替那个不尽责的母亲抱抱这个寂寞的男人。

  他总是笑着,她想,是因为他母亲不愿意笑吧?

  他不愿意步他母亲的后尘,不愿意像他母亲那样封闭自我,所以始终是这么温和地笑脸迎人,却不知道这也是自我封闭的一种方式。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傅逸轩握着她的肩将她推开一些距离,在她的唇上印了个轻吻后,扶着她的腰身让她起身。

  牵着她的手,引她来到钢琴前。

  两人一同坐在钢琴的长椅上,他有些顽皮地说:「点歌时间。」

  鸿翎笑着摇摇头,「你先弹两首给老师听。」

  他自信地点点头,动作优雅地将手置于琴键上,弹出的却是顽皮豹那首滑稽的名曲。

  在鸿翎笑不可抑的同时,曲调一转,变成浪漫电影「似曾相识」的主题曲。

  「我喜欢这首曲子,每回听到这首曲子我都会想到你。」他看着她说,指下流畅的乐声不曾间歇。

  鸿翎愣了一下,对他扯了扯嘴角,她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这或许是他调情的手法吧?她承认,方才听到的时候,心头悸动了一下。不过,她到底是理智的,她不相信这种花前月下的情话。

  看她的表情,傅逸轩知道她不相信。他笑了,「别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只是并不是那种浪漫的联想。我告诉过你,我记得每一次与你见面的情节,你没忘吧?」他扬着眉问道。

  「嗯。」鸿翎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讶异于他有这么好的记性。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一直在这里。」他举起左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确实不浪漫。他指的是脑袋,不是心。鸿翎玩味地想。

  「从小到大见过的人无数,我可不是每一个都记得的,唯独你。」他一再重复弹奏

  着相同的乐曲。「第一次无意间在公司见到你,又勾起我对你的回忆,真的很好笑,我的脑中竟然浮现这首曲子。我想,说不定我们上辈子是对恋人。」

  鸿翎耸耸肩,「我不记得看过你,完全没印象。」

  「真无情。」他摇摇头。

  不理会他的话,她问道:「所以你是在公司见到我之后,才想到找我合演这出戏的?」

  「不,在那之后。」他实话实说,「叫你上十七楼那一天才想到的。」

  那是他母亲的忌日。鸿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那一天我喝了一些酒——我平时不喝酒的,」他解释道,「虽然喝了酒,我的神智还是很清楚,要不是那些该死的感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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