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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 page 11 作者:靡靡之音

  「大师兄,你懂吗?」

  「但我对他的心,又跟以前不同,以前是心甘情愿地全信他,现在是知道他不爱我,但是在一起一天是一天,我尽了我的心好好对他,但是我知道他全是假的,我知道他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你就当我做一个梦,能做多长是多长。」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你了大师兄,容我做完这个梦吧。我答应你,梦醒的时候,过去的于慕就真正地埋在了五年前。」

  于慕把这些话说给应莫怜听,深深受到刺激的,却是梅情。

  他觉得自己有些呆了,又有些傻了,怎么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不停的在算计,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过一个可能,那就是——于慕不是采花贼。

  他总习惯用自己阴沈的心思却揣测别人,总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都是自私自利、装腔作势之辈,却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真的就有那么一种人,是真的单纯,真的一心一意为别人著想。

  这样的人,梅情从来没有遇到过,或者说他遇到过,但是他从来都想歪了。

  于慕——这就是摆在面前的一个活生生又血淋淋的例子。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还有于慕对自己的感情。

  纵然以前他已经明白于慕对自己的感情,可这次亲口听他的剖白,感觉又是不同。

  原来这其中有这么多的百转千回,有这么多的黯然神伤。——梅情看这次于慕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原本以为他只是迟钝别扭,或许粗鄙得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这番话却告诉他,自己大错而特错了。

  于慕不但还牢牢的记著五年前自己对不起他的地方,而且对于如今自己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早已觉察分明,甚至当年的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他,但那人个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感受,所以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字,甚至整日怀著这样的心情同自己在一起。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于慕又是怀著什么感觉每日对著自己?

  梅情突然连想都不敢想,一种莫名的情绪笼罩了他。

  他从小什么事情都做得完美,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败。就是做起恶事来,也有千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这件事,自己却是彻彻底底的做错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欠了于慕这么多,以前所有和于慕有关的事情全被颠覆。

  以后究竟用什么面目去见于慕?

  就是厚颜如梅情者,也有些想不出来。

  听了于慕的话,应莫怜也久久没有出声,末了,才慢慢道:「其实,也不光是因为梅情,也是为了我吧。毕竟那个真的采花贼,是我的……」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他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想起了自己爱的那个人;也想起了那时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心情。

  应莫怜长叹一声,合上了眼睑,眼睛立即酸涩起来。

  也在这个时候,他首次理解了于慕。——爱人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个不珍惜,甚至践踏爱情的人。所以,决不能就这么饶了梅情。

  池塘中的荷花,盛开恰似五年前。

  池塘旁的三个人,却再不能回到从前。

  这番说在池旁的话,改变的,却是众人今后的命运。

  ****

  那日凉亭事件过了不久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梅情的奇怪的变化。

  他经常是恍恍惚惚的,还时不时的叹上一两口气,仿佛是极哀怨的样子;居然连有时候小友和司徒晴空挑衅的骂他,他也不回嘴。更可怕的是,以前他老觉得于慕陪他的时间不够,为这个抱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现在他却处处躲著于慕。

  不过,当然,他还是没有离开万情山庄。

  于慕当然发现了梅情的这些举动。可他现在心思疲惫,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这些,反正凡事随著梅情就对了。

  可又过了几日,梅情竟然也不与他同床了。

  就算是晚上在一起,也没有身体上的接触,梅情就是抱著于慕,盯著他的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猛瞧,也看不出梅情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是于慕懒得理会,可被这样盯著的次数多了,心底也未免有些发毛。

  可根据下人们说的,有时候也曾见他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傻笑。

  不过要于慕去想梅情傻笑的样子,他不但没有想出来,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梅情进入了万情山庄的一个月后,一个季春的傍晚,他终于首次出了山庄,骑马来到了扬州城内。

  他本是为了舒解郁闷的心情而来,谁知刚到酒楼就碰到了几个狐朋狗友,说什么喝闷酒伤身,就拉他去了秦淮河上的花舫。

  梅情一边走一边想,该不会就是这几个该死的东西画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像。他心里冷笑著也没有怎么特别反对。

  酒过三巡后,众人都有些放浪形骸起来,全搂了姑娘在大腿上劝酒,旁边还有一些涂脂抹粉的小倌在旁侍侯。这人在姑娘身上揩几把油,那人明目张胆的把手伸进小倌的衣内,渐渐的都有些不堪入目了。

  只有梅情一个人端坐著喝闷酒,任谁要敬酒都一律挡开,到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看他似乎心情不好,也没人敢惹他,更没人敢上去问他出了什么事情。梅情也就自得其乐,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

  慢慢的,所有人都是面红耳赤了,只有梅情的脸色越喝越白,身上的煞气也越来越重,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让周围的气压也一并低了下来。

  所有人都后悔怎么把他叫了过来,这下还真是扫兴。

  这下众人也自在不了,其中一个稍微机灵些的,连忙叫了花舫上的鸨母,请她送两个唱小曲儿的过来。

  谁知送来的这两个都是男子,也都是极品。

  两人抱著琵琶而立,年纪小些的,眉目十分俊俏;年纪大些的,虽然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可举手投足柔媚之极,也风韵十足,竟把那小的比了下去。

  两人启口唱来,清脆婉转,该高的地方拔得似空中浮云,该低的地方沉得似石落沉渊,众人连声叫好,气氛马上重新热烈起来。

  不过再饮了两三盅,众人的心思却都不在曲子上了,许多人望著这弹奏的两人就打起了歪主意。不一会已经有人拿著酒盅要请两人喝上一杯。

  那个小的仿佛还不会喝酒,脸胀得通红,连连摇头;那个大的连忙替他挡了。不过开了这个头,除了梅情,所有人都离席朝那两人敬酒,也都是那大的替饮了过去。

  大家相顾而笑,本来他们的目标就是大些的那人。——这小的虽然美,可就像青涩的果子,还需要调教几年;这个大的嘛……老手都看出,他已经尝尽个中滋味,也才能让人真个销魂。

  众人心照不宣,存的都是一样的心思,喧闹声也越来越大。

  鸨母闻声而来,她久经风月,看到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便好歹告饶带了小的离开。要知道清倌能值好多钱;这另外一个嘛……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两次,而且她也得罪不起这些大爷。这举动也就是把人留给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

  周围的姑娘和小倌们,心中虽然同情,可也怎么都不敢吭声。

  梅情一直想著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等他终于忍不住周围的喧闹抬头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始撕扯那人的衣衫。

  不过这种事情梅情也是见怪不怪了,他可没这么多的好心情管人家的闲事,刚想换个地方喝酒,一个凄惨的声音却叫住了他,「公子,公子,救救我!」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梅情脚步顿住,仔细朝著被围住的那人看去——竟是香袖。

  可是梅情仍然没打算出手相救。

  他今天心情正不好得很,关于于慕所有的事情都让他那么头痛,现在他可没什么闲功夫救人。

  他神情讪讪,香袖怎么会看不出来,霎时间觉得心都凉了。更看他举步要走,香袖哭喊而出,「公子,你真的不记得五年前的情谊了么?!」

  梅情心中一动,这个「五年前」不知触动了他心里的哪个地方,这一瞬间,他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走上前,来到色急攻心的众人后面,轻轻拍拍所有人的肩,说道,「好了好了,放开他,这个人我要了,你们谁也别插手。」

  众人全都愣住了,没想到梅情这个时候来横插一杠子。

  梅情也不理他们,径自曲下身子,帮香袖拉好凌乱的衣物,准备扶他起来。

  变故却就在此时发生了。

  原本似乎要对梅情哭诉些什么的香袖,口中突然喷出了青烟,离他近的梅情,就这么身子一软,居然躺倒在地上。

  梅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此时自己身体的感觉,刚要出声,却又被香袖封了哑穴。

  香袖居然会武功?!

  梅情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香袖显然也知道梅情心中想些什么。

  他从容的站起来,就这么把梅情晾在冰冷冷的地板上。香袖故意拨拨头发,还特意朝梅情施了个礼道,「公子,别来无恙啊。」

  无恙?

  问题可大了!

  梅情在心里喊,可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懊恼个半死,要不是刚刚突然的怜悯之心,他怎么会中了香袖这个并不高明的圈套,看来自己还真不适合做什么路见不平的好事。

  「我知道公子心中不服气,觉得我不过是凭一时侥幸捉住了您,」香袖停了一下,一挥衣袖说,「你们都下去吧。」他后半句话是对著周围说的。

  这话音一落,所有的姑娘小倌,还有陪梅情一起来的那些人,全都应声鱼贯而出。

  看著梅情惊异的眼神,香袖笑道,「公子这下明白了吧,从你来到扬州城的那天开始,你遇到的那些朋友可都是我的人,带你来这间花舫,遇见我,自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他又故意把脸朝梅情贴近了些说,「这下公子明白了吧,你此次栽在香袖手上,真的算不上冤枉。」说完便顺手拍开了梅情的哑穴。

  这时梅情却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盯著香袖不说话。

  他十分清楚,此时香袖敢解自己的穴道,肯定是有恃无恐,所以还是放弃无谓的挣扎,免得让他看笑话。

  第八章

  见他没反应,香袖也不奇怪,只是又开始习惯性的摸著自己的右手小指。

  半晌,香袖才把这只小指递到梅情眼前,让他细细端详。

  香袖仿佛深陷在回忆中,轻轻道,「公子,你知道不知道,这指头被活生生的割下来的时候,有多么的痛。十指连心,我疼得在地上打滚,把十个指甲都抓落了。」

  梅情听得毛骨悚然,心中正惊疑不定,那香袖又忽然一笑,阴森森的说,「公子,你说我要不要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呢?这春葱一样的指头,我好想切下一个来留作纪念。」

  梅情的心咚咚的跳,他保养得美美的手,往常断了一根指甲他都要大呼小叫,更何况是整整一只手指头。

  不过,要他为了一根手指去求别人,那却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他把头一偏,连看也不看香袖一眼。

  香袖却也不恼,仿佛是早料准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公子,你还是这样从来不让我失望。」香袖笑嘻嘻的道,

  他也不再管梅情,反而举起手轻拍两下,一会儿就有两人拖了一个人进来,随后两人又退了出去。

  香袖有意叫著仍然闭著眼睛的梅情,「公子,你不看一眼是谁吗?也是你认识的人哦!」

  梅情却仍是不搭理他。

  香袖一点也不介意,还是慢条斯理的道,「……嗯……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呢,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应慕余啊。」

  梅情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这下可好,躺在他身边,和他一样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可不就是于慕!

  于慕紧闭著眼睛,让人看不清是生是死。

  「他妈的,你这个王八蛋!」梅情破口大骂,「我操你祖宗十八代%$……X&%……*&#%」

  他骂了一大堆,真让人叹为观止,但是却毫无章法,大失水准,看来真是气急了。

  香袖一阵冷笑,伸手掐住于慕的脖子道,「你再骂一个字我就掐死他!」果然成功让梅情住了口。

  这个动作却让于慕的眉峰皱起,看来他人还是清醒的。

  注意到这个细节,梅情终于松了一口气。

  香袖自然也瞧见了,他慢声道,「公子,看来你很关心他嘛……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看看你究竟有多喜欢他。」

  他也不等梅情回答,径自又轻击了三下掌,马上就进来了八个粗壮的汗子。

  香袖蹲下身子,把梅情扶起来些,又把那八个人一个一个指给他看,又指指于慕说,「你看,他们好像都很喜欢应慕余大侠呢。」

  梅情神经几乎崩断,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香袖又说,「不知道应大侠能不能一次应付八个人呢?」

  「你敢……」梅情刚要出声,却被香袖打断。

  「好,我可以不动他,我还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公子你可以代替应大侠,同这些人玩一玩。」

  香袖还在笑,可梅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十分清楚香袖的意思,这是要称一称在自己心里,究竟是自己比较重要,还是于慕比较重要。

  堂堂武林盟主,怎么能被男人,而且还是男人们上?

  这是梅情的第一个念头。

  慢慢的,他又想到了如果真的被XX了,香袖肯定会把这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整个武林会怎么看自己;再说自己一向大放厥词惯了,号称什么「人上人」,这次却……那可要怎么收场?

  梅情越想越怕,手脚冰凉。

  香袖看他如此,知道他心里在想著些什么,便直接道,「那你们把应大侠拉下去好好享用好了。」

  那八人立即发出一阵欢呼声,雀跃著就把于慕往外抬。

  梅情的心都快要从口中跳出,他扭头去看,却见于慕眼角渗出的泪滴。——看来于慕也十分清楚梅情的抉择。

  怎么能企盼一个一向自私自利的人,放弃自己去救他人呢?

  看著于慕被拉出这个房间,梅情的心口仿佛撕裂的一样的疼起来。

  他想著那些人会对于慕做的事情,正是自己也曾对于慕做过的。想到那些人会撕开他的衣服,梅情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

  不行不行!

  一想起这个,梅情的理智都快要崩溃了。

  他狠狠的瞪著香袖,香袖却是闲闲的看著他,知道梅情此时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梅情从来没有这么的无力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想去救一个人。

  而这一切,都让初次感受到这些的梅情不知所措。

  他的心里千回百转,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算了,就让他们上我好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总比让狗吃了自己的好不容易才弄来的肉包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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