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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 page 4 作者:靡靡之音

  于慕一时语塞,他本来也不大会说话,此时被人抢白一通更是说不出什么。

  梅情在一旁看的好笑,急忙假意向摊主道了声谢,带于慕离开。

  接下来问到的人,答案也是大同小异,有人还十分不耐烦,言辞粗鲁,让于慕觉得尤情跟著自己受了委屈,十分愧疚。

  结果两人从早晨直到日落时分,在洛阳街上跑了一整天,都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慕也暂时死了心,觉得也许这个「梅情」是什么喜欢遁世的高人,虽然住在洛阳,可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住在何处。又想也许自己住下去,就能找到他。

  于是如此,于慕也就在梅府中安心住了下来。

  当然,他们问到的这些人都是梅情布下的暗桩。

  看你找什么理由走?

  看著于慕沮丧的样子,梅情好不得意。

  色字头上一把刀,今天你算是知道了吧。

  从此在梅府中,所有人在于慕面前,也只说老爷少爷都是姓尤。

  梅父梅母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做些什么,可实在是无力管教,也就由他去了。

  ****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过了三四个月。春逝夏至,荷风院的荷花如今已经是迎风摇曳,朵朵婷婷玉立,含羞带露,婉转生姿。微风袭来,碧波粼粼,荷香满院。

  而在这幽雅又诗情画意的环境里,却出现了很煞风景的练武时发出的吆喝声。

  因为是夏日,即使是早晨,空气中仍是残留著几丝暑气。于慕就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天气里,一板一眼的练著自己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一天放下过的功夫。

  他把自幼修行的剑法从头到尾都耍了一遍,已经挥汗如雨,等他停下来,才发觉梅情在旁边早已经站了多时。

  于慕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每次都听不到尤情的脚步声呢?他倒不是怕剑法被旁人瞧了去,而是单纯觉得奇怪罢了,按说他一个从小习武的人,再怎么也应该能感觉出尤情这手无缚鸡之力书生的到来。

  大概是自己真的没有以前那么用功了吧。这也许就是日前听到丫头们叨念的温柔乡的力量。

  一看见梅情,于慕就不由自主朝自己的爱人走过去。

  梅情仿佛才刚起来的样子,鬓发有些凌乱,眼睛也微微眯著,在于慕眼里,他就像只慵懒的猫咪。

  梅情掩嘴打了个呵欠,顺势搂住于慕的腰靠在他身上,他眼前还没有于慕高,就正好把还有些晕的头放在于慕肩上,抱怨道,「好好的早上练什么剑嘛。真是吵死人了,你就是不想让我睡好。」

  于慕温柔的笑著,也不辩解,反正他也说不过梅情。

  梅情看他木头木脑的,更不高兴了,「给你做的衣服你也不穿,换来换去都是这几件破破烂烂的,你身上这件恐怕扔在洛阳城的大街上,连个乞丐都不会要。」

  他说得刻薄,其实于慕穿的根本没这么糟糕。只是梅公子天生爱漂亮,于慕这件颜色素、布料素、样式也素的衣服,在他面前就显得十分扎眼了。偏偏不管他怎么说,又给于慕做了多少新衣,这人就是只愿穿从隐山上带下来的东西,把梅情气个半死。

  看看梅情今天的打扮,水色掐腰的长衫,正是现下最时兴的样式,那料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居然忽闪忽闪的会反光,又十分柔软,把他美好的身材衬了个彻底。当初定样式的时候,梅情还觉得这样不够,非要做衣裳的师父在下摆上绣上了映衬季节的荷花。他的头上则特意松松的用翠玉簪子结了一缕头发,其余的都垂落下来,一直披散到腰际,万分风流。

  也幸亏是他的相貌比寻常女子还要娇艳几分,套上这身惹眼的行头到也相得益彰。

  可他这么爱打扮,却又不许别人看他,更不许别人说他像女子,真是叫人十分头痛。

  这样的他站在于慕身边,于慕也就自然变成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凡人。

  梅情想想,这也就算了,反正谁到床上都要脱了衣服不是吗?于慕穿得就是再漂亮到时候自己还是要费力剥下来,刚好他带来的那些衣服衣带都很少,脱起来也方便,也就懒得再为这个和他计较。

  可是他十分不能忍受,万分不能忍受,怎么也不能忍受的是——于慕不许自己碰他。

  可四个月快过去了,也只是四次而已。梅情觉得自己已经忍得快要爆炸了,可真要霸王硬上弓,他又怕引起这个采花贼的反弹,毕竟这个人武功不低。

  其实大部分的原因是于慕很害羞。他虽然对梅情几乎已经是百依百顺,可是天性如此,对这样的事情是怎么也放不开。而且在那样的行为里,每次都是梅情自己顾著高兴,于慕总是疼得死去活来,至少要休息上三天,要哄他上当谈何容易?

  看是看得到,要吃到却不容易;如果吃不到,自己把他留在府里又做什么?可如果就这么交出去,梅情又觉得无比可惜。

  这次他算是绕了个圈把自己给圈了进去。

  这欲火和闷气集中到一起,就变成了怎么看于慕都不顺眼。

  梅情一推于慕,「还不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汗,臭都臭死了。」

  于慕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很自然的按他说的去沐浴。临走前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亲,身体却很细心的没有挨上他。

  梅情一下子就愣了,他看著于慕透明的笑容,有些发怔。

  于慕却在心底笑了,昨天春水也这样亲了他一下。他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也想应该是表达想亲近对方的意思吧,所以今天早上他也如法炮制了一回,看来效果很好。

  等于慕走远了,梅情仍是站在原地,摸著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直接出了荷风院,朝府外走去。

  第三章

  洛阳最大的妓馆叫醉相思,里面有娼妓,也有小倌。

  梅情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单凭他的容貌衣著已经是十分招摇。幸好他也是熟客,老鸨早已认识,话也用不著说什么,就直接带梅情去了香袖的房间。否则若是因为梅情的美貌又弄出什么风波,老鸨就是十条命也搭不起。

  香袖是原本在梅情面前十分得宠的小倌,相貌姣好,人也很会逢迎讨好。床技和身段都是一流,以前梅情一个月总会来个一两次,不过那都是于慕没有来之前的事情了。

  三个多月前发生在汇贤客栈的事情,早已经在洛阳城内传遍。本来大家都等著看,这次梅情要怎么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可谁知这进了府就没了消息。大家还都想,别是梅情把人给偷偷的杀了又埋了吧,可后来从梅府下人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两人亲热得很,让多少人的眼珠差点掉出来。

  洛阳本来民风开放,若是玩玩也就罢了,男男情事到也不十分禁忌,谁都有个年少轻狂不是吗?

  可这个醉相思的香袖,却是对梅情动了真心。

  这香袖是个孤儿,从小被老鸨捡了回来,自懂事起学的就是三从四德、琴棋书画,除了身子,真真是和女子没什么两样。他为人又十分自怜,别的小倌想的是,将来要如何赎身出去,取妻生子;他想的却是,如何找一个如意郎君,爱自己一生一世,托付终身。

  偏巧一次梅情来到醉相思,看中了他,选了他来伺候。那时候香袖刚刚被破了菊,伺候的都是些脑满肠肥的人,一心想著寻死觅活。这梅情一来,在香袖眼里,真和天上的神仙没有两样。

  他知道梅情比自己还要漂亮,他也知道梅情的身份地位,可是这样的人,谁能对他不动心?往往是他随口的几句称赞,都能叫自己飞上天去。他从此也就把梅情当成了戏文里那些可以花前月下的人,做起了自己的春秋大梦。

  梅情并不知道香袖的心思,他也没那个兴趣知道,只是吩咐老鸨,他看中的人别要他人再来碰,这也叫香袖更加死心塌地。

  汇贤客栈的事情,香袖也知道,却怎么也不相信。可梅情不来却是事实,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以泪洗面,又想著从一而终,自己不如了断算了。

  这几天都寻思著这事,可巧这节窟眼儿上梅情却来了。所以梅情这一次的到来,对香袖来说,真可谓是喜从天降。

  梅情一见著香袖,也没开口说话,直接就把人抱上了床,做了个彻底。

  他本就是为了出火而来,也就不怎么客气。

  雨歇云收后,香袖有几分失望,他原来还准备两人柔情蜜意一番,没想到梅情一来就直奔主题。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勉强还是把这些不快压抑下,看著梅情穿衣的背影道,「公子,你什么时候接我进府呢?」

  梅情穿衣服的手没歇著,只是转过头来皱眉看著香袖。

  香袖低头望了望自己,发现自己还没著衣,有些害羞的扯过被子罩上还泛著红晕的身体,还是说,「公子,你不是已经接了一个人进府了?」

  梅情笑起来。

  香袖看他笑了,以为是快要答应自己了,原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心思,也跟著笑起来。

  「要我接你进府?」梅情仍是笑。

  香袖笑著点点头,「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与他姐妹相称,彼此毫无猜忌,一同伺候公子。」话说到一半,他的笑容已经凝在了脸上。

  梅情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已经冷下了脸道,「我给你两个时辰,离开洛阳百里之外。要是时间过去了没到,差一里就剁下你一根手指头,差两里就剁下你两根手指头。等你手指头脚指头都剁完了,自然就会有人提著你的头来见我。」

  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香袖分辩的机会,眨眼就没有了人影。

  香袖怔怔的坐在床上,还反应不过来,怎么刚刚还和自己云雨、笑著和自己说话的人,一下子就全变了样子。他试著下床,却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梅情回了梅府,进了荷风院,坐下吩咐了手下几句香袖的事情,又让他们离开,便开始坐著吃茶。

  ——这府里的一般下人,和梅情在武林中的手下是分开的,这次他自然遣出的是武林中的手下。

  端起茶来吃了几口,梅情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还好他身旁现在没有伺候的人,否则全都不被他吓个半死才怪。

  梅情想著香袖说的话,越想越是好笑。

  什么「我一定会与他姐妹相称」,什么「一同伺候公子」……一想到于慕和别人姐妹相称,于慕和别人一起「伺候」自己的场面,梅情就差点笑得岔了气。

  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梅情真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对于香袖的痴情,他不仅没有感动,更是觉得十分可笑。他现在对于自己未来的伴侣,虽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想法,也没有列出必须达到的条件。可是身为商家之子,他知道对方一定是要能为自己牟取到最大利益的人。这一点,即使他身在武林,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香袖的想法,在他看来,根本就可以说是一个世上最大的笑话。又想到自己近日一直捉弄的于慕,他就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等他好容易笑得停下了,这才发现,怎么于慕没有过来见自己呢?

  一向是自己一回到荷风院,他就会马上来到自己身边的啊。怎么今天……

  实在是有些奇怪。

  梅情刚要吩咐下人去找于慕,却看见于慕刚刚进了荷风院,身边也没跟著什么人。

  等他进了门坐下,梅情才发觉他神色不大对头。首先是脸红得可怕,然后是他直挺挺的进了门,居然像没看到自己似的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就端起桌上的冷茶猛灌。

  好像是大受打击的样子。

  梅情觉得奇怪,也不敢过分的刺激他,只是拣最轻的问道,「于慕,刚刚你上哪里去了?」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于慕竟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好像是突然发觉这屋里多出了个人似的朝梅情猛的一瞧。一看是梅情,于慕的脸更红了,连忙转头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梅情死死拉住。

  于慕却仿佛不觉得,就算是拖著梅情还是直往前冲,梅情也死命白赖的就是不松手。

  两人僵持了一阵,梅情突然放开他了,捂著自己的手道,「哎哟,好痛好痛。」

  这下于慕倒是像被扎了一针一样马上停下来,捧起梅情的手小心翼翼的瞧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了?受伤了吗月?」

  他竟比梅情还急。

  梅情可怜兮兮的望著他,「指甲断掉了。」

  这要是别人肯定立马就要吐血了,可于慕还是郑重其事的,把那十根春葱一样的手指头一个一个仔细的捧在手心里看,结果——没有一根断掉,根根完好无损。

  于慕马上又要走,梅情连忙抱住他的腰,故意用他那低柔的声音,更低,更柔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知不知道,刚刚一直看不到你,人家差点就担心得死掉了。」

  虽然给别人的感觉可能是很恶心,不过对于于慕来说,这话的杀伤力是可想而知的。

  他停止了动作,慢慢的转过头来看著梅情。

  梅情自然是无懈可击的,幽幽的望著他。

  良久,于慕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著我?」

  梅情暗自吃惊,听于慕说这话,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自己瞒他的事情太多,也不知道于慕说的是哪一件,总不会是全都知道了吧。他于是试探道,「我有什么能瞒你的?」

  于慕冲口而出,「你说什么证明我的清白,明明……」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想起来什么似的红了整张面孔。

  梅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早上于慕沐浴出来没有看到梅情,等了半晌又不见他回来,便随便四下看看。他来了梅府这么久,却没怎么出过荷风院,也想借机走走。于慕本来为人随和,所以伺候过他的丫鬟小子,都十分喜欢这个比少爷温和多的客人。

  尤其是春水,有时候和他说著说著话,脸蛋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泛红,让于慕一阵莫名其妙。

  所以听说他要出去,大家也未阻拦。

  于慕就这么出了荷风院,走出不远,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似呻吟又似喘息,仿佛极度欢愉,又仿佛是濒死的哀鸣。于慕就这么凑过草丛去一看,竟然是一对少年在光天化日下野合。他们身旁还凌乱的扔著显然是梅府下人的衣物。

  于慕的震惊可想而知,不仅仅是骤然看见有人在面前交合的震撼,更可怕的是,他想起了自己和尤情这几天的行为,他更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是尤情把他误认为采花贼,说要证明他的清白,才和他有了如此的行为。随后的几次,也是自己抵不过那人的软语要求答应的,可尤情也从来没解释过后来的那几次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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