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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 page 9 作者:靡靡之音

  又打了一个呵欠,梅情决定再睡一会儿,可就有人不识好歹一把掀开了被子,还用力拉了他一下,想把梅情从床上扯起来。

  梅情这儿正舒服著,到没想到有人会来这么一手,没防备竟然就被人真把被子给掀了,露出了不著寸缕的身子。

  这时就听有人高声骂道,「还不起来。等人来嫖你呢?」

  让人一听就火大,梅情立即坐起来,他虽然没穿衣服,可也一点不觉得害臊。他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昨天和于慕说过话的小友。梅情一看他就来气,昨天的事情他早把这仇给记下了,还没找人讨债,欠债的竟自己找上门来,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梅情咬牙一笑,悠悠道,「我到是刚刚嫖了别人,现在累得很。」

  小友气得浑身直抖,他自然知道梅情说的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刚刚于慕再三吩咐他,要等梅情睡好,切切不可打扰,他早找人把这个家伙给轰出去了。这下又听他这么说,分明是在侮辱公子,再想想公子对梅情深切的情意,小友真是又气又恨,也想不通为什么公子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个杀千刀的家伙。

  就著什么也没穿的梅情,小友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遍。梅情也不怕他看,反而慢条斯理的捡起昨晚扔在地上的内衫穿了起来。

  见他如此,小友啐了一口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神仙,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破烂货。」他看著别人留在梅情身上的痕迹,十分不屑。

  梅情反而不恼了,他迅速的靠近小友,拿起自己的发稍,仿佛调情似的搔了搔了他的颈子。

  小友「哎呀」一声,捂住自己的脖子跳起来,反射的红了脸。他小小年纪,自然斗不过梅情。

  这下梅情更得意了,吊起眼睛道,「就算我是个破烂货,可你们公子却偏偏好这一口,你到该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小友的脸更红了,这次却是气的,他知道自己赢不了梅情,就从柜子里拿出公子为梅情准备的衣服朝他扔过去,一甩手出了房门,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梅情大获全胜,得意洋洋的穿上了衣服。

  这新衣竟十分合身,式样花色也非常合梅情的心意。他心中一动,打开刚刚小友拿出衣物的柜子。这大大的衣箱里放了总有三十多套衣服,春夏秋冬四季都有,从居家服饰到应酬所穿,无不齐全。他随便翻了翻,挑出春天穿的几套换上,居然仿佛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一般。

  在箱底,梅情又发觉了与这些衣服配套的发饰配件,也十分合自己的心意。梅情试了一套又一套,终于好不容易选出了一件,穿在了身上。

  他在铜镜面前转了几转,自恋了又自恋,之后就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于慕阅人无数,竟一直对自己恋恋不忘。

  原来于慕一直偷偷的帮自己准备了这么多衣服,他是想要自己四季常伴他身边,一件一件的穿给他看的吧。

  好不容易傻笑够了,梅情这才想起来,不知道于慕去了哪里。刚刚也忘了问小友,不过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正想著,有人已经一打帘子进了来。

  梅情回头一看,正是于慕,他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

  于慕拉梅情轻轻坐下,把手里的碗搁在桌子上,柔声道,「你还没用早饭吧,先吃完燕窝粥吧。」

  梅情却挣脱他,不愿意坐下来,反而站到于慕面前,抬抬胳膊又理理头发,有意问道,「好不好看?」

  他这举动到底存了炫耀的念头,不仅仅是炫耀自己的皮相和现在身上穿的东西,更要炫耀的是于慕对他情意——这么多年都从来忘记过自己。

  他等著想看于慕面红微笑著的脸孔。

  于慕也确实笑了,可那笑意就像水上的涟漪,只在水面泛了一丝就停了,根本没往深处去。

  他接著说,「漂亮」。然后就没了下文。

  他这样的表现梅情当然不依。

  他抱住于慕的肩——现在的他已经同于慕一般高矮——缠绵的道,「好冷淡哦,我可是想你想了老半天呢。」这么说的时候,梅情还配上一双盈盈美目,就不信不能打动于慕。

  于慕则淡淡道,「我知道。」

  语气像白开水一样没有内容。

  于慕又说,「粥快凉了,还是赶快吃掉的好。」

  这时梅情突然想起来,从昨天开始,于慕对自己就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模样,他肺都快气炸了,到好像从来都是于慕欠了他的一样。

  一看于慕又端起了那碗粥,递到自己面前,他脑子一炸,出手就把碗挥翻在地,骂道,「谁知道这是什么琼浆玉液,搞不好喝下去我就两脚一伸、翘了辫子,想要害我也不要用这个办法儿。」

  他骂完了,爽利了,才觉得后悔。

  这么一说,辜负了于慕的一片体贴到不说;弄的到好像昨晚于慕和他的缠绵,也是为了要用这粥致他于死地似的。

  滚烫的粥泼到于慕手上,顿时红了一大块。

  梅情直觉的想道歉,可是平常巧舌如簧的他,到了这时候,一堆肉麻的话到了嘴边儿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又觉得于慕到底是罪人,自己和他道歉未免太没面子。

  于慕低著头,看了那粥好一会儿,抬起头时,梅情已经根本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听他平稳的说,「你等等,我再给你端一碗过来。」

  过了没一会儿,于慕果然又重新端了一碗进来,这次梅情到不敢造次,早就乖乖坐在凳子上等著。

  等到于慕走得近了,要把碗搁在他手边的桌子上,他急忙拉住于慕,小声的试探道,「你喂我好不好?」

  他说得可怜巴巴的,就这么望著于慕。

  于慕还是不言语,只是搬过一把椅子,拿过粥,开始一口一口喂起这个比姑奶奶还要难伺候的人。

  梅情眉毛一扬,重新笑起来,

  果然于慕是爱他爱得没办法。

  可是梅情的得意显然没有持续多久。

  ****

  本来最近他的日子应该是最舒服不过的了。——司徒晴空的事情,于慕答应会帮他办好;又找到了于慕,他一点也没记恨自己,反而还是一样爱著自己;有人好酒好肉的供著,又有人好言好语的伺候。

  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要肉有肉,要欲有欲。

  这真是皆大欢喜啊。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段日子却是被人放在炉子上,用文火慢慢的炖。明明暖烘烘的,可老是觉得不对劲。要说有火气吧,可又发不出来;要说没有火气吧,又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有了这种情绪,自然最直接的承受者就是于慕。

  因为万情山庄的人,都不欢迎这个死皮赖脸不走,又总是欺负二公子的家伙。没集体拿扫帚来扫他,还算是客气了。——于慕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为了怕梅情受委屈,什么事情都是于慕在帮他做。

  但是,梅情还是不满意。

  每当他发了火,看到于慕一脸平静开始收拾一团混乱的屋子时,他就恨不得把什么人抓来生吞活剥了。

  最后被生吞活剥的人当然只有于慕。

  可不管他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想让于慕不能动,和他在一张床上躺到第二天早上。于慕却总是能在完事后起身,去收拾善后,不论伤多重都没有例外。

  因为于慕这个莫名其妙的坚持,每天看到他这样离开的背影,梅情心里都会升起一种悲凉的情绪,感觉自己有些像被皇帝抛弃在冷宫中的妃子,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不过他总是会很快的制住,这想法对于他这个尝遍百草的人来说,无异于一次侮辱。

  可是梅情很清楚,他非常的不喜欢现在这个五年后的于慕。

  现在他的笑总是淡然又带著疏离。有时明明就在自己怀里,看著他沉沉的眼神,梅情总觉得于慕的脸迅速的模糊了,仿佛正在慢慢的变淡,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这个时候,他才会惊觉,原来他们之间真的已经隔了五年的距离。

  自己怀里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会害羞脸红,有些傻乎乎的于慕了。

  现在向来,即使是装的,那个样子也很可爱。

  那么自己,还是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梅情呢?

  梅情不知道。

  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梅情不喜欢这个于慕,可又更不愿意离开。

  有了于慕的保证,他完全能放心司徒晴空的事情可以解决,他大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不再受这个活罪;但他就像著了魔一般待在这里没有离去。

  他不甘心,他恼火,他烦躁。

  他终于发觉,自己这一切情绪的来源。

  ——都是于慕。

  其实于慕对他的要求从来不拒绝。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只要他开口,于慕也会帮他办到。

  有一次,梅情有意对于慕说,从来没有一起看到过扬州八艳。结果当天晚上,梅情的房间就坐满了当然扬州最负盛名的这八位名妓。

  要是平时自己去找,说不定他还有这个心情;可一想到她们都是于慕体贴自己找来的,梅情就气得差点爆了血管。

  他又怀疑,于慕是不是在故意整治自己,是不是在拿出他采花的手段对付自己,是不是还真的喜欢自己?

  可想想又否定下来。

  任他是要拥抱、亲吻、还是上床,于慕可都没有拒绝过。

  有谁整治别人会这样做?

  那除非是疯了傻了。

  不过目前于慕的所作所为又和疯了傻了有什么两样?明明喜欢自己又把自己往外推……这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想到最后,梅情觉得自己也快疯了傻了。

  看来依他的思维方式,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于慕会变成这样的。

  日子依然过得很快。

  就在梅情的焦躁不安中,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了。于慕煮的粥的样式不断变换,这不长的十多天,梅情到已经喝了十多种不同的粥。这段时间也他不怎么出房门,觉得筋骨疏松了好多。

  这天他出了院子,刚想四处转转练练功夫,怎么就看见在不远处的亭子的里,于慕似乎正和谁拉拉扯扯的。

  梅情一看就冒火,忍住气走过去,正想大闹一阵,可一近前去,才发觉另一个人自己居然也认识,竟是司徒晴空。

  他骇了一跳,正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却又不知道司徒晴空究竟在说些什么,觉得让于慕误会了不好,毕竟虽然司徒晴空给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烦,自己却从没有把他放在过心上。

  可不让别人,尤其是于慕,白白误会了去。

  亭子里的司徒晴空仿佛正拉著于慕说些什么,于慕想离开却被扯得很紧,司徒晴空神情激愤的说著,正是发誓娶自己那时候的样子。于慕却怎么也不搭话。

  看到这里,梅情立即上前扯开了拉住于慕的司徒晴空。他可不想让于慕因为自己受别人的气。

  这时梅情也没想,司徒晴空此时怎么知道于慕和他的关系?

  司徒晴空一看来人是梅情就睁大了眼睛,呆在那里好半晌。

  他本来脸稍圆一点,年纪又轻,这样瞪大了上翘的眼睛,就显得很可爱。

  「梅情!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司徒晴空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清脆又高亮,叫了一声几乎把梅情的耳朵炸聋了。

  不过想当初,他喜欢就是这样亮丽的叫床声……

  还没等梅情缓过劲来,司徒晴空已经怒目瞪住了于慕,咄咄逼人道,「你不是说梅情回去了吗?那现在这个是谁?你告诉我,是谁?是谁?」

  他一连几个「是谁」,一步一步朝于慕逼近。到了最后一个「是谁」,人已经快贴上于慕,两个人就要鼻子碰上鼻子。

  梅情连忙把两人隔开,挡在于慕面前道,「司徒晴空,这不管他的事,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冲著我来就好了。」他说完了,到底有些心虚的朝于慕看了一眼,发觉他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吃醋生气的样子。

  梅情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又有些失望。

  这边司徒晴空却笑了起来,他捂住肚子笑了一会儿,几乎弯下了腰,最后平静下来,完全不见刚刚激动的神色。然后他款款走了几步,围著梅情绕了几个圈子,又把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几遍。

  接著又笑起来。

  梅情脸上顿时难看起来,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司徒晴空终于停下笑声。

  他不笑了,眼尾向上,就是一幅轻蔑的神情,只听他不屑道,「梅情,你以为我这是为你呢?」

  梅情也不说话,只是警惕的看著他。

  这下司徒晴空又笑了,他笑嘻嘻的说,「我现在才不喜欢你呢,我喜欢的人——」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手一抬,指的正是梅情背后的于慕。

  「——是他。」

  梅情一时还没回过味来,不过还是反射性的说了句,「你不喜欢我?喜欢他?」

  这话里面有震惊,不信,怀疑,还有感叹司徒晴空实在是没品味。

  真是无法一言以蔽之。

  司徒晴空也不理他,只顾著和于慕说,「小慕慕,人家当时是没有眼光,才会瞎了眼睛喜欢这个人。小慕慕你不要介意哦,现在我可是完完全全真心喜欢你的。」

  梅情听得快吐出来。

  这世上还真有比他还肉麻的人。

  于慕到是脸色平常,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也麻木了。

  司徒晴空显然不觉得,还自我感觉很良好,「小慕慕,你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啊,人家已经快等不及了。」

  梅情惊得快要跳脚,怎么司徒晴空乐此不疲,又要来这么一手。

  「怎么可能?于慕堂堂男子,怎么会嫁给你?」自己说肉麻的话是一回事,听别人说可又是另一回事。梅情这下反倒充当起教训司徒晴空改邪归正的角色来了,丝毫没想起原来把他带上这条道儿的就是自己,司徒晴空只不过是一条道儿走到黑而已。

  听他这么说,司徒晴空悠然一笑,道,「小慕慕不能嫁给我?那我就嫁给他好了啊?」

  他不假思索,说得十分顺口。

  梅情痛心疾首道,「司徒晴空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会想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司徒晴空翻了他一个白眼,「我爱小慕慕,这种小事又怎么会计较。」

  听到「我爱小慕慕」这话,于慕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身子震了震,可惜旁边的两人都没发觉。

  此时梅情一时词穷,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司徒晴空这么麻烦,亏自己以前还觉得他很可爱。

  ……真是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司徒晴空也发觉了梅情的怪异,他突然咯咯一笑,道,「瞧你这倒霉的样子。梅情,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谁会爱你?就是母鸡打鸣公鸡下蛋,我也不会看上你。」梅情急忙否认。

  「哦,那就好,」司徒晴空显然有些失望,不过没有沮丧。他马上撇开梅情又要去缠于慕。

  梅情当然不会让他如愿,硬是把他挡开,把于慕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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