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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神医 page 6 作者:绛玥

  这就当作是下山来的第一项游戏吧!否则太枯躁乏味的日子她是过不下去的,总得找个新鲜有趣的事儿来做才不会无聊嘛!

  呵呵!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好玩的。她愈想就愈情不自禁地窃笑出声。

  冷不防的,房门被推了开来。

  「怎么,好像很开心?」慕容飞云笑容可掬地挥着白折扇。

  夏玉娃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不悦地睨着他:「没人敦过你,在进入别人的房间之前要先敲门吗?更何况是我这个淑女的香闺。」这人懂不懂礼貌啊?真是。

  「淑女?在哪儿?」慕容飞云故意左顾右盼的作态。

  「你!」夏玉娃咬着牙·

  别生气、别生气!这个臭家伙是故意的。

  她在不久前就发现到这一点,这个人最喜欢撩拨别人的情绪,每次都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激怒人家,结果别人被他惹得情绪失控,他自个儿却悠哉游哉,坐在一旁看好戏似的喝茶纳凉,欣赏免费的娱乐;再不然就像唯恐天下不乱一样,不断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哦?这也难怪你看不到淑女在哪儿,谁教你天生眼睛就长在头顶上,怪不得没瞧见可爱迷人的我了!」夏玉娃恶狠狠地咬牙把话说完,她紧握双拳,强忍住想一掌劈死他的冲动,这次她绝不会再如他的愿动怒了。

  「是吗?」慕容飞云微笑,挑了挑眉。

  难得,她这次没跟他杠上,这丫头变聪明了。嗯,果真是孺子可教也。他一双精亮又带着三分轻佻的带笑眼眸闪过一丝赞赏。

  「你又来做什么?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只是……习惯性的会对他凶。

  慕容飞云倒是不介意她的恶声恶气,微笑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在脚伤好之前不能乱跑吗?」

  夏玉娃一愣,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没有乱跑啊!」她口是心非地道。

  其实她根本没把慕容飞云的话放在心上,跛着脚,仍然时常溜到大街上去玩。

  「如果你真照我的话去做,那你的脚伤应该早在三天前就痊愈了才是,不会拖到现在。」

  夏玉娃脸一红,当场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狼狈心虚。

  奇怪,他怎么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谁说的?说不定是你自己估计错误。」她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在这种情形下,她说什么也不会承认的。

  「是吗?」慕容飞云没有再和她争辩下去,但脸上那种你知、我知的笑容,仿佛在说她自欺欺人似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敢情是不相信我的话?」夏玉娃气急败坏又心虚,对着他怒道。

  她不喜欢慕容飞云那种能洞悉一切事物的能力,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般无所遁形,她讨厌这种感觉。

  「我可没这么说。」他无辜地摊摊手。

  「但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夏玉娃指着他。

  「难道不是?」慕容飞云笑着反问。

  「我……」被他这么直接地一问,她反而语塞了。

  慕容飞云看她咬着下唇,一副心有不甘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的俏模样,不禁又笑开了脸。

  这个小女孩的确很与众不同。她坦率、大方,完全没有时下女子的扭捏作态和小家子气;清丽可人,特殊神韵气质有别于一般人。

  「既然伤口已经痊愈,那就不再需要我了。」他站起身。

  「喂,你要走啦?」夏玉娃叫住他。

  真搞不懂这个人,他真有这么忙吗?每次都来匆匆、去匆匆的,像阵风一样。

  「我有事要办。」

  「我也要去!我说过我跟定你了。」她坚决地道。

  不跟紧他怎么行?万一他不再来了怎么办?她还没有把浪子神医这个招牌砸烂呢!

  「你没必要跟着我的。」慕容飞云实在服了她的缠功。

  老说要和他挑战,他怎会遇上这个麻烦?

  「为什么不让我跟?哦!我知道了。」夏玉娃故作神秘姿态地看着他,「莫非你在暗地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被我发现,所以才不让我跟?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真心安理得的话,就不怕别人知道了!」

  「很好的激将法。」慕容飞云微笑,「可惜对我无效。」

  夏玉娃被识破计谋,气呼呼地别开头。「不跟就不跟嘛!小器。」

  其实她心里正偷偷盘算着一件事……

  慕容飞云微着笑摇摇头,转身出了门。

  直到确定他已离开客栈,夏玉娃才蹑手蹑脚地打开客栈房门,一抹顽皮得意的笑容,在自她的嘴角荡开。他不让她跟,她就偏要跟!

  *****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很不道德的,但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白色俊挺身影,夏玉娃丝毫没有减缓速度。

  不是她爱在背后跟踪人家,只是好奇嘛!因为得知他是浪子神医后,实在令她大失所望,她原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谁知……

  不过也因为如此,她对慕容飞云更好奇了。所以,她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尾随于后。

  好不容易,她一路躲躲藏藏避不让慕容飞云发现,然后随着他走进山里,最后终于抵达目的地,看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屋。

  她跳上树,向下俯视着,里头似乎还有别人。他们在做什么呢?她感到疑惑。

  不知经过了多久,慕容飞云忽然走出木屋,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将她从树上硬抓下来。

  「喂,你做什么?放开我,你……」夏玉娃不明就里,本能地挣脱慕容飞云的箝制。

  「你在树上也瞧够了吧?小偷儿。」慕容飞云带笑地在她耳边揶揄道。

  他温热的男性气息往她耳里直喷,惹得夏玉娃一阵轻颤。

  见鬼了!夏玉娃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险些忘了挣扎。

  慕容飞云趁她发楞的空档,将她硬拉进屋内。

  「你到底要把我拉去哪里?你再不放开……」她正要出言威胁,却被屋内每双看向她的视线给停住了话。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名字是夏玉娃,特地来为两位新人祝贺的。」

  她的话还未间出口,便被慕容飞云给抢白了。

  「什么啊,我才没……」正要出声抗议,却被眼前一对并肩而立的男女给夺去了注意力。

  哇!好美的人哦!夏玉娃呆呆地望着前方,一位身着粉绿色绸缎衫子,下身穿着同色系雪纺连裙的女子,正靠着身旁的黑衣男子而立;一张细致的瓜子脸,略施脂粉,看来更加清灵出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那过于憔悴苍白的脸色,尽管已上了妆掩饰,却怎样也无法遮掩住她的虚弱和倦容。

  而她身旁的男子一身黑衣的江湖打扮,冷峻阴沉的脸孔,不苟言笑,抿紧的双唇和冰冷而没有温度的眼神,显示出他是极为难以亲近的人。

  那名美人有些疑惑和紧张地看了夏玉娃一眼,不过随即对她展露一抹友善的微笑·

  几乎是立即的,夏玉娃也报以一笑,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女子。

  而她身旁的男子……夏玉娃偏头望了一眼,那黑衣男子正用冰冷、不友善的目光瞪着她,让她霎时觉得屋里的气温似乎下降了好几度。

  他干嘛呀?那副死人脸!干啥用那种表情看她?她与他应是第一次照面,没有结下任何怨仇吧?看来看去还是慕容飞云顺眼得多,总是笑容满面。虽然她看不清他笑容下的心思、想法,不过绝对比眼前这个冰块男好上太多了。

  「黎。」那美丽女子不赞同似地轻轻用手肘推了一下黑夜黑子。

  说也奇怪,夏玉娃讶异地发现,那男子被那女子一碰,立即收起凶恶的脸孔,态度温和了许多。

  此时慕容飞云笑着开口:「玉娃,我来为你引见,这是咱们今日的新郎倌封青黎;另一位是美丽的新娘于涵心;现下正巧缺了一个证婚人,我瞧就由你来担任是最适合不过了!」

  「我?!」夏玉娃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

  不会吧?她只是想偷偷跟踪慕容飞云看他在做什么而已啊!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形呢?再瞧瞧眼一则的这一对出色男女,这一场婚礼着实太古怪了些;太冷清、太简单、太阴沉!瞧,新娘子连站都站不稳,脸色差到极点,若非将死之人……

  夏玉娃猛然心头一震,是的!她甚至不必诊断也能看出,这女子已病人膏肓、来日无多了。一股怜惜和同情不禁自她心底油然而生。

  「所有人都已到齐,婚礼可以开始了!」慕容飞云打断她的思绪,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慕容飞云栘到厅堂正中央的大座上坐定。

  「一拜天地。」清朗的男声不急不缓地宣布着。

  夏玉娃啼笑皆非地看着慕容飞云,他居然悠哉游哉地跑到一旁当起司仪来了。

  「二拜高堂。」

  两位新人向外拜完了天地,正要对厅内的夏玉娃行跪拜之礼时,她赶在他们屈身前跳下椅子,连忙道:「免了、免了!」她与他们非亲非故,怎承担得起这等大礼!

  慕容飞云笑笑,不说什么,继续念道: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封青黎搀扶着于涵心入内房去了。

  夏玉娃见于涵心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的模样,真是无奈又心疼,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上前去助她一臂之力。

  待大厅只剩下她与慕容飞云两人时,她开口道:「她快死了,对不对?」

  慕容飞云眉一挑,「哦?你看得出来?」看来这丫头果然有两下子。

  「你为何不救她?」

  「此为不能也,非不为也。」

  「那堂堂浪子神医岂非浪得虚名?」她有些不服气。

  慕容飞云摇头,「事情并非如此单纯……」

  「飞云!」封青黎忽然从房内飞奔而出,漠然的神色染上一丝掩不住的焦急和恐慌。

  「发生何事?」慕容飞云神色一整,他有不祥的预感。

  「涵儿她……」声音听得出是压抑过后的冷静,「她又昏过去了!」

  「不好!」慕容飞云间言,随即急奔入房。

  *****

  床上的于涵心脸色看来更惨白了,夏玉娃几乎可以感受到那被单下的呼吸是多么微弱。

  「如何?」封青黎终于露出紧张的神色,对着正把脉的慕容飞云问道,「涵儿她……还会醒过来吧?」

  慕容飞云拍拍他的肩安抚着,「当然会醒,只是……」

  「我明白。」封青黎沉痛地闭上眼,又缓缓睁开,深情地凝视床上的丽人儿,似是低语又像是保证道:「她是我的妻,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她走到最后……」

  看着他,夏玉娃受到不小的震撼,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情深意重?她不懂,也从未领略过这种感觉,可是,她却由衷地羡慕起这样的感情来。

  如果涵心姊姊香消玉殒,那他是否也……

  而她是绝不会让这位美丽的小姊姊死去的!

  凭着一股冲动,夏玉娃走上前去,拉起于涵心的手腕,细心而专注地为她把脉。

  「你懂医术?」慕容飞云不得不惊讶了。

  现在他明白她为何老嚷着要拆掉他浪子神医的招牌了。

  「事实上,我专精的是毒。」夏玉娃蹙眉。

  当她感觉到于涵心时而紊乱、时而缓慢的脉动时,心就已凉了半截--这果然棘手吶!

  她知晓慕容飞云已经尽力,事实上,她还活到现在已实属奇迹!

  「妳能救她?」封青黎见事情出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冲动地上前紧握住夏玉娃的双手,「救救她!请你一定要救她!」

  见到这一幕,慕容飞云的双眼倏地眯起。

  怪了,这股突然自心底冒出的闷气是怎么回事?

  夏玉娃被封青黎突来的举动给惊得一楞,随即保证道:「我会尽力!」

  这个男人对涵心姊姊是真心真意的呵!

  她霍然起身,正色道:「此种病症并不多见,大都由遗传得来,是属于罕见的双属性病症类;意即具有阴阳双属性的特征。一般大夫只诊断出表面的阴寒之症,净开些怯寒的温性药方,殊不知隐藏于阴寒之内的极阳至热才是此病的重点;温性药方却助长这阳热之气,反倒弄巧成拙。于是经年累月的积压之下,加上涵心姊姊天生气弱体虚,便让此病更加肆虐,一发不可收拾了。」

  「还有解救的方法吗?」封青黎问得提心吊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夏玉娃踱着步,皱眉思考。

  一般而言,患此病症者大都拖不过十八岁,而涵心姊姊至今仍支撑着,除了自身的意志力外,她相信还有一半的原因是靠慕容飞云的医治;因为她方才也诊断出有一种温和的力量在压制着病症,只可惜治标而不能治本。

  遗传性病症,阴阳双属性,犹如慢性中毒般的症状.....

  慢着!毒?!夏玉娃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她拍案喊道:「是了!就是毒!」

  她看着其他二位,缓缓地沉声道:「两位,我有一个冒险的提议……」

  「你想以毒逼出她体内积压多年的毒气?」慕容飞云猜出她的想法。「这行不通的。虽然此病症是由阴阳二性之气相互冲突而产生郁结的毒素沉淀在体内,但若真要用以毒攻毒之法,还是太过冒险;再者,以涵心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也未必挺得住啊!」

  「所以我说这是个冒险的提议,」夏玉娃沉吟地望着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封青黎身上,「赌不赌?」

  「姑且一试。」封青黎坚定道。

  「我必须先声明,此方法的成功率只有四成。如不冒险医治,以她目前的状况,至多支撑五日;而若失败,也许会立刻死亡!」夏玉娃神情严肃。

  「多说无益,开始吧!」封青黎沉声道。

  「那么,我需要一名内力高强之人帮她运气逼出毒素;必要时,得帮她护住心脉,尽可能维持她的生命。」

  「嗯。」封青黎颔首。

  「咳、啊……」床榻上的于涵心幽幽转醒,「黎……」

  「我在!」他飞也似地奔至床边,「感觉好些了吗?」

  「黎!」她握住他粗糙却温暖的大掌,「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知道这一回我能否熬过,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自从遇见你后,咳……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你都听到了。」封青黎心疼地望着她,「别放弃!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黎!」她投入他的怀中,潸然泪下。「我会坚强,我要活着……」

  他紧紧地拥着她,默默无言。

  于涵心专注地看着他,软弱的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他的五官,一点一滴都不遗漏。「我现在要好好的看着你,因为,怕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别说!」封青黎捂住她的唇,「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涵儿、我的涵儿!失去你,我焉能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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