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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拽到宝 page 16 作者:单飞雪

  「那不是被高家休掉的阮罂吗?」

  「司徒先生干麽跟她走在一起?」

  「看起来交情不错。」

  「不要脸,被休了不在家里躲著,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跟状元勾勾搭搭的!」

  「是啊,状元郎干麽和那女人走在一起?」

  阮罂笑,觑向师父。「听见了吧?以师父现在的身分,还是别跟徒儿走在一起。」

  「是啊。」他同意.「不过,我们同路。」

  「同路?我要回家,你去哪?」

  「出城,我住城外。」

  「噢,那麽,不同路吧?」

  「同路。」

  「为什麽?」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什麽?」

  他面色不悦,睐她一眼。「怎麽?利用完,就忘了该尽的义务。」

  「说什麽啊?」阮罂笑出来了,不懂他的意思。

  「是谁说,只要教她怎麽去西域,便要帮我打扫房子?」他郑重提醒:「忘记了?这是你的承诺。」

  原来……她眼色骤亮,高兴了,但嘴巴不承认。

  「你如今是状元郎,还需要我帮你打扫房子?」要要要,她最爱帮他整理屋子。她爱啊,心甘情愿哪!

  「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他故意讲得冷冰冰地,好似生气了。

  「我还以为,你早把那些可笑的约定忘记了。」阮罂低头,笑著。

  「我没当官,闲得很,你欠我的我都记著。你还是得还,在去西域前,都要来替我打扫房子。」很霸道的口气。

  阮罂却越笑越开心。

  真该死,胆敢用这麽专制的口吻命令她。殊不知她最憎被人管,可怎麽,怎麽忍不住嘴角一直上扬?心坎暖洋洋?竟很喜欢师父用这种霸道的口气管著、命令著,好像她是属於他的,好似他不会放过她,要跟她没完没了。

  阮罂感觉师父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好像那冷淡的性子,变温暖了。

  是因为完成了义务,所以变开朗了?还是分开这三年,他想通什麽?

  「打扫房子还不简单?没问题。」她笑笑答应。蓦地,瞠目,震住了。

  右手乍暖,往旁看,师父牢牵住她的手。同时,她听见周遭诧异的惊呼声。

  「师父?」阮罂怔住脚步。

  「走。」他拉她走。不管有人看,不理旁人议论,他牵起阮罂的手,刻意地要牵给那些人看。凭什麽诋毁阮罂?凭什麽瞧不起阮罂?就凭那些俗人,也有资格议论阮罂?

  那些好事人们的惊诧声大起来,一句句传进阮罂耳里——

  「你们看,状元牵她的手呢!」

  「他们是什麽关系?」

  「干麽对高家不要的女人那麽好?」

  怕他遭人非议,阮罂要抽手,但他握得更紧。

  「快放手,很多人在看,对你不好。」她好心提醒,他却懒洋洋回一句——

  「你几时还怕人非议了?」

  昂首阔步,牵著她,走过人们好奇的眼睛。

  阮罂又惊又喜,心跳飞怏,不敢相信,忽然这地面犹似云般柔软,踏著这不知走过几百遍的街道,但第一次,飘飘然,好像跃上云端,当他大大的手掌,温暖有力地紧握她,她就头晕,耳朵嗡嗡响,迷惘恍惚,但走著走著,向那金色光中走去,嘴角上扬,脚步轻快起来,很高兴,好开心,心满满地。

  曾经,是她主动去牵住师父的手,却被推开。岂料到,今儿个师父主动牵她。好喜欢这样子的师父……唯有在他身边,她才感觉自己是个小女人,只对他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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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人!这地方,那麽乾净,哪需要她打扫哩?

  阮罂参观师父的府邸,一厅三房,两房空荡荡,只放简单桌椅。当上状元,他跟三年前没大分别。

  参观完师父住的地方,两人坐在厅里喝茶。

  「这麽乾净,哪需要打扫?」她喜孜孜地托著脸,觑著坐在对面的师父,他目色沈敛,著手沏茶。

  「是不需要打扫,你知道我为什麽带你过来?」司徒剑沧不疾不徐地,沏茶的动作缓慢而优雅。

  阮罂著迷地看著他,看水蒸气窜出壶嘴,氤氲师父那张俊美的五官轮廓。

  「不是叫我来打扫房子,那麽是找我喝茶啊?」她笑笑说,心情好极。

  「是有东西给你。」

  「哦?最好是银子,去西域花钱的。」她得意忘形了,还跟师父逗嘴。

  司徒剑沧替阮罂斟一杯茶,放下茶壶,从袖袍,抽出个东西,放桌上。这……就是师父要给她的东西?阮罂笑容凝住了。桌上,是她绣给师父的荷包。

  将荷包推向她,司徒剑沧定望著阮罂。「这,还你。」

  阮罂面色一凛。「叫我来,为了还我荷包?」

  「是。」

  她目光骤冷。「莫名其妙.」立刻地,敛去笑容,难过了。

  「生气了?」司徒剑沧琢磨著她的神情。

  「当然。」

  「气什麽?」

  狠盯住他,她咬牙道:「司徒剑沧,你耍我吗?特地叫我来拿这个荷包?」

  「我不需要什麽幸运荷包。」这荷包带给他的不是幸运,是无形的羁绊。

  抓住荷包,阮罂紧紧揪在手中,紧到指甲戳痛了手心皮肤。她怒得面孔胀红,胸膛剧烈起伏。他不需要?杏眼射出光芒,瞪住他。

  「这荷包我花三天才绣好,第一次被你扔在旧屋,我捡回来。现在,你又还给我,什麽意思?就算你不需要,但这是我的心意,你非要等了三年亲自把我叫来,还给我?怎麽?当面给我难堪吗?」

  她越想越气,一口气快顺不上来。「不需要大可以丢掉!有必要还我吗?司徒剑沧,你还是一样,不在乎别人感受,不懂体贴别人的心情,三年前如此,三年後还是这样,混帐。」她哽咽了。

  「你要哭了吗?」他竟还这麽冷静地问她。

  她笑出来,笑得泪直淌,笑自己可笑,笑自己荒谬,一而再,再而三,让这个男人打击自己。

  「方才……我还有那麽点感动……我真蠢,以为你跟以前不同。你总是让我哭,很得意吗?你把我当什麽?为什麽总要害我伤心?你对长公主也是这样吗?还是对长公主就换了脸色?所以她才喜欢你?」

  听她振振有词的数落,司徒剑沧缄默著。看她面红耳赤,打量她脸上每个表情变化,他全看进心里了。

  阮罂站起。「这是你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让我哭,以後,咱碰见了,你别认我,我也当不认识你。我受够,真的受够了!」是因为正开心,他忽来这一手,更加难以承受。阮罂转身就走。

  「阮罂。」他喊,她怔站在门口。他对那紧绷的身子说:「我……可不可以大胆假设……假设你为我绣荷包,并不像你当初说的,是要还人情,而是别的原因?」

  阮罂不语,又听身後他说

  「你说过,你不要爱情。」

  阮罂望著外头深绿的竹林。是,她是说过,她什麽都跟师父说,还说他们谁也不爱,他们一起不希罕爱情。

  司徒剑沧又问:「我再大胆假设,每一次害你伤心,是因为你在乎?」

  竹林沐浴在夕光中,风吹过,它们便温顺地摇晃了.阮罂好像又看见,他屋前一大片芒草,当时也是这麽荡著。她心,这会儿震荡得厉害。为什麽,他要说这些?

  他还说:「我再更大胆的假设,从方才见面起,你提了好几次长公主,是因为你嫉妒。」

  「假设这些做什麽?」

  「要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为什麽?」

  「想确认你对我的感情。」

  「试探我?」

  「对。」

  「把荷包还给我,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

  「是。」

  小手往怀中探,忽回身,蓦地,司徒剑沧看见一痕白光,疾射来,他没躲,脸庞刺痛,立时浮现一道血痕。那是她新买的短匕,掠过他脸,插在他身後墙上。

  阮罂盯著他,目光阴郁。「一个从不流露感情的人,还狡猾地想试探别人的感情?」

  拭去脸庞血痕,司徒剑沧站起,走向她,停在她面前。距离太近,她不得不仰望他,他俯望的目光很强势。

  「我需要确认你对我的情感。」

  「为什麽?好来嘲笑我吗?」

  「好清楚我该怎麽做。」

  她秀眉微蹙,不明白。

  「阮罂……」司徒剑沧寒星般的眼,竟浮现悲伤的神情。

  阮罂目光闪动,直觉他将说出吓人的话,因为他的表情太严肃。

  「我决定,随你一起去西域。」

  「嘎?」他的话令她太惊愕。「为什麽?」

  他朝她微笑,眼中闪烁著温暖。「为了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也是去西域?」

  忽然,他用很专注的眼色看她,他眼中光芒,令她心跳加速,而他低沈的嗓音,融化她。

  「阮罂,我的梦想是你。」

  「什麽?」

  「我的梦想是你。」

  「你在说什麽啊?」

  「我的梦想是你。」他笑了。看她立刻双颊酡红,立刻地眼睛起雾了。

  她终於听懂,在他重复三次後,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他椰榆道,托住她的脸。「我的梦想是你。」他早该明白。

  当初,参与会试,他在考场,心如脱缰野马,想跟她走,想到发狂。尔後,看她出嫁,他将她给的荷包扔掉,却发现没办法扔掉心中的她。她在他心里发芽生根,他只能认了。

  当时捡回荷包,一个人,度过伤心夜晚。现在她自由了,这次,不想再失去她。只要阮罂愿意,他随时抛下一切,跟她远走西域。

  但她愿意吗?对他的感情,如同他对她的吗?他不确定,他怕被拒绝。他狡猾地试探了,很想窥见她心中想法,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重量。很可恶,但他真的怕,怕她不要。而她的反应,让他欣喜地确定了,他们是一样的。一样会为了对方失控,一样会因为对方而情绪激动,而想哭泣。

  「真的?」阮罂目光闪动。「你会跟我走?那长公主那边呢?你走得开吗?」

  「长公主不需要我保护,皇城少一个状元郎无所谓。但你一个人去西域,我会担心,还是……你不需要我?」

  「我要,我要你跟我去。」她激动的揪住他衣衫。「别的人我不要,只有师父,我只想让师父跟我去西域……」

  司徒剑沧抚了抚她的发,低身,贴近她的脸,更近地,靠近她的唇,很小心爱怜地,吻了那片柔软的唇。

  阮罂闭上眼睛,双手轻攀住师父温热的身子,心悸地感受他温柔如水的亲吻,从他身上和嘴内的热力,将她淹没。这亲吻变得浓烈如火,阮罂不由得张开嘴,接受他的攻城掠地。让他尽兴地抚弄她柔软如丝的嘴巴内部,至此,她的身体完全失去力量,靠著他。

  当这一吻结束,她还舍不得睁眼,偎在师父怀里,听见他说——

  「阮罂,你将听到琴声传遍长安,你听到那刻,便是我向太子告别之际,我将与你会合,一同前往西域,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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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什麽事那麽好笑?」勤儿问,在小姐睡前,帮她梳头。

  「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麽一直笑呢?」

  「有吗?」

  「打从你晚上回来,用晚膳时笑,在厅堂跟老爷夫人喝茶时也笑。现在,只是梳头,你也笑。勤儿整晚看你笑来笑去,就不明白小姐笑什麽?」

  阮罂摸摸脸,脸很烫。又按按嘴角,凝视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的确笑出息盎然。因为,她怀抱著个很甜蜜的秘密。

  「我睡了。」阮罂起身,勤儿服侍她上床歇息。

  「我想,小姐是有什麽开心的事吧。」

  「那麽明显吗?」阮罂微笑,挪好睡姿。

  「你看你又笑了。」

  「是是是,我高兴。」

  「真小气,也不告诉勤儿你高兴什麽。」

  「下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尽兴想著师父的话。

  勤儿问:「小姐,如果没事要交代勤儿了,今晚,勤儿也想去开心一下。」

  阮罂赶她走。「去,知道你责任重大,去忙吧。」

  「谢小姐成全。」

  关门,离开。勤儿回到下人睡的偏房,吹熄腊烛,日光一凛,就著月光摸出藏在床下的衣服,连连换上。

  可恶,又胖了,黑裤拉到大腿就卡住了,手伸入裤裆,将肥肉乔好,吸气,使劲拉,终於套上。嗯,穿上黑衣,蒙上黑面罩,只露出两只眼,那双眼和先前不同,此刻目光如炬,犀利利。

  胖勤儿一身黑色劲装,溜出阮府。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月黑风高,胖勤儿右手执刀,一下奔走街道,一下飞檐走壁抄捷径,心狂跳,热血沸腾,好开心、好威风啊!

  一个时辰後——

  「啊——」东街妓院,嫖客林志隆惨号,胸前中刀,血染床铺,陪睡的妓女奔出厢房呼救。

  「你……你……为什麽?」林志隆颤抖著,手指著黑衣胖女,命在旦夕。

  「哈哈哈哈哈——」黑衣胖女挥刀大笑,染血的刀锋,在墙上留下一行「奇丑无比、潦草至极」,但「义薄云天、真挚感人」的字句——

  锄强扶弱,为正义而战,我乃女黑侠黄鹦!

  「你就是女黑侠黄鹦?!」就是这一年来,教长安城内诸多恶人闻风丧胆,性好打抱不平,以肥胖跟字丑闻名的女侠客黄鹦?

  「正是在下。」黄鹦帅气地点点头,大刀直指林志隆。「你强逼欠你钱的王国安卖女还债,见人家幼女长得标致,起色心,奸淫人家,杀你算便宜你,应该把你使坏的地方切成三段喂狗吃!官衙因为找不到直接罪证,没办法将你定罪,但你死有馀辜,律法不能管的,我黄鹦来管!纳命来——」

  「等一下!」林志隆大叫:「是王国安请你来杀我的吗?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啊——」

  唰一声,黄鹦一刀结果了林志隆。林志隆胸口喷血往後倒,死前,看胖黄鹦很帅地一甩头,走出房间,还拽拽丢下一句女黑侠黄鹦的名言——

  「万事皆可谈,唯有义无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大概笑得太厉害,发出一声诡异的啪声。嗯……裤子都笑裂了。

  没人一生下来就甘心当女婢,没人心甘情愿鞠躬哈腰服侍人的。女黑侠黄鹦,正是勤儿的第二身分。每一次了结大坏蛋,勤儿便要纵身跃上长安城最豪华的乱茶坊,站在那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乱茶坊屋顶,刀插屋檐,双手环胸,遥望明月,感受满腔热血,沸腾著。自从当上女黑侠黄鹦,捍卫江湖正义後,勤儿才觉得自己真正活著,而不只是个听话的奴仆。

  勤儿对明月呐喊:「小姐,这都是您赐给勤儿的。小姐,我爱你!」

  望著明月,就像望见小姐美丽的脸容,勤儿感伤了。想到再不久小姐要去实践她的梦想,到遥远西域,她舍不得啊!她好几次说要跟,小姐都不肯,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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