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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佳人(下) page 9 作者:雷恩那

  这一方,晓清揉着小澄心的粉颊。「你也该罚,竟然跟着偷溜。」

  澄心脸红红,两手将她抱得更紧些,很有撒娇兼耍赖的意味。

  老天眷顾,有惊无险,幸好大伙儿都无事……

  她身边的人一切安好,而她还能回到这里,拥她们入怀,确实要感谢老天爷。

  「那……宫爷他……他还好吗?」这次换夏晓清脸红红。

  「夏姑娘,我家爷他其实还——」

  「清姊清姊,大哥他好——惨——啊啊——」明玉飞快抢了如福丫头的话。

  「你知道有多惨吗?呜,清姊当然不知道。来来来,我来说给你听!」

  「……然后他当然很痛,但还得咬牙撑住,然后你头也不回跑掉了,跑出去引开坏蛋,他伤心欲绝,带泪含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武林高手,由此可见,习武一事有多么重要……」

  「……再然后,我就很大气地要他去找你,他果然重色轻妹……呃,不,他就把我和澄心藏得更隐密些,奔去寻找你,然后他找到你,揍了夏崇宝那个浑蛋,之后咱们的人赶到,大哥就瘫了……大夫说,大哥那条腿说不定要废了,往后都不能走路,清姊,你说惨不惨……」

  夜已深沉。

  夏晓清在「罚」过明玉和澄心之后,发已梳开,身躯已浴洗过,果儿帮她备来一盅咸粥,她也吃下大半。

  果儿要她再歇息,只是都躺了那么久,她哪能再睡……再有,明玉说的那些话完全揪紧她的心,尤其听小姑娘最后道——

  「清姊,大哥很担心你呢,你一直睡不醒,人家澄心被那个很本事的刘大夫用药熏了熏,眼睛就张开,用在你身上却都无效……后来刘大夫说,你八成心无牵挂,心神骤弛,心平气和又心满意足,所以就放任自个儿一直睡……呵呵,大哥等了老半天都不见你醒,腿疼了也没好好歇着,后来他被畲管事请去处理一些有的没的,清姊就醒了呢……」

  夜真的很深很深了,她不歇息,他也得歇下。

  可是双腿仿佛有自个儿的意志,在夜深人静的此时,她披上薄衫,长发任由轻散,便这么走出自己的院落,静静来到主院。

  岂知刚跨进那扇月洞门,就险些撞上手拄乌木杖的他!

  宫静川扶住她的肘,四目相接,她眸心如星,迷离却也闪亮,他嗅到女儿家身上独属的柔软馨香,那让他心间颤动,几欲叹息。

  「听说你已转醒——」他开口。

  「听说你腿伤了——」她也开口。

  「我正想过去看你。」他说完。

  「我就想过来瞧瞧。」她也说完。

  夏晓清脸热,心口更热,见他发未成束,简单罩着一件宽衫,衣带系得松松垮垮,那模样似准备上榻歇息,临了却又改变主意一般。

  「宫爷的腿……」宁稳心神,她担忧问。

  「很疼呢。」语气竟与明玉装可怜时有几分相像。但宫静川没装,他确实很疼,只是他堂堂宫家主爷,rou体上的疼痛,以往咬牙也就忍了,然而现下,在这姑娘面前,他不想忍。

  「那你还站着?快进去歇下啊!」夏晓清挨近,扶持他。

  「好。」他大爷很乐竟让她扶,大大方方便把部分重量往她身上压。

  进了未点烛火的寝房,她在一室幽微中扶他走到榻前。

  她收好他的乌木杖,还帮他将脱下鞋履的伤腿抬至榻上。

  她闻到药味,心一拧,不禁幽声道:「明玉说……刘大夫说……宫爷的腿伤得很严重,往后有可能不能走路……」

  宫静川眉峰微动。

  他记得刘大夫是说,他腿伤状似严重,其实是筋与肌发炎肿热,皆赖平时保养得当,才会在大动作既跑又窜之后,未再伤及膝骨与关节,不然的话,怕是想再站起都困难重重。

  这个明玉,他说要罚她,还没想出该怎么罚,她倒先来讨好了……唔……好吧,算是小小帮了他。

  他低应了声,伸手去握她的手,在那只秀荑本能想抽撤时,淡淡问:「倘是我不能走路,再也站不起来,你还肯喜爱我吗?」

  夏晓清玉颊晕开两片霞红,幸好房中无烛火,没将她羞郝欲死的模样照清。

  心发软,也就乖乖由着他握住小手。「……我、我会待在宫爷身边,不管你变得如何,我是……就是一直在你身畔。」

  下一瞬天旋地转,她腰身一紧,来不及惊呼人已被拖上榻。

  待定神,她发现自己平躺在里侧,而他正侧卧,屈起一臂撑着头,近近望她。

  白光闪动,她知道他露齿笑了,咧嘴笑时,他右颊的涡儿会露出来迷惑人……啊!不不——这不是她现下该想之事!

  「宫爷,你、你你……我还穿着鞋……」

  「要我帮你把鞋脱下吗?」

  「不要!」她急摇头,青丝似扇面铺散,摇出幽幽薄香。「……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跟你说会儿话,我、我没要做什么的。」

  「我也没要做什么,就说说话而已,躺着说比坐着或站着舒服多了,不是吗?」他又笑,这次是眼睛闪了闪,徐声道:「白日时,我应周知府之遨前去拜访,谈了点捐资助饷之事,会面结束后,本想直接回盐场,但咱们家好歹供着一尊五福财神爷在大庙里,畲管事虽把祭拜的事物办得妥妥当当,我好歹也是宫家主爷,所以就想过去财神庙那边上灶香、拜个拜……结果一去到那儿,找到畲管事,才知你们也来摊庙会,而且某个小姑娘还偷溜了,闹得一塌糊涂。」

  第十一章

  他身体并未碰触她,甚至连她的手也放开了,真要说的话,也只有他那头垂发与她的发丝轻迭在一块儿,然光是如此,夏晓清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发烫的耳几可听到热血窜流之声。

  她像躺棺材般躺得直挺挺,也不太敢用力呼吸,因小小所在尽是他的紫檀香。

  说说话……是,她、她是来跟他说说话的,而他们此时确实在说话。

  「明玉她……你不要太责备她。她已经知错了,而且这次算是有惊无险,再者说穿了,起因仍是我,他们是来找我的,却连累你们……」越说越落寞。

  他慢慢哼了声。「什么你们、我们?慈母多败儿,什么错都往身上揽,往后你要当了娘,只顾着扮白脸,管教孩儿之责怕是要落在孩儿爹亲身上了。」

  嗄?!

  这话是怎么绕的?她头好像又有点晕了……

  费劲宁定,她重整旗鼓嚅出话。

  「宫爷是如何跟上来的?那时人好多好多,城东的小巷又乱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你怎能找到那处破败小院?」

  「畲管事把当时手边的人都派出去找寻明玉,我知道此事时,身边仅有安丹和一名护卫,我让安丹赶回府里调派人手,然后自己也进人群是寻找。」顿了顿,他目光微烁。「……我看到你,出声唤你,但当时四周挤满人,你并未回头,而是急急往前直钻,我只好努力紧跟过去。」

  她一想,咬咬唇瓣道:「我那时以为瞧见明玉了……那小姑娘穿着明玉的衣裤,故意引我追去……」

  他静了片刻,那张俊谁面庞在暗中显得有些无情。

  「我跟在你后头,原以为跟上了,一深进城东巷中,却已不见你踪影。我想,你应是进了某户人家的后门,既是如此,唯有一户一户去找。」

  她似瞪似嗔瞥了他一眼。

  「宫爷要我逃时,我都瞧见了,那条巷内好几户人家的后门全被撞破,想来都是宫爷的手笔,这下了少不了要赔那几户人家修缮门扉的费用。」

  「能寻到你,寻到明玉和澄心,赔再多钱我也欢喜。」

  她双颊又窜一波火热,觉得他目中深处潋滟幽光,无情的、有情的、多情的……越看越不明白,却能牢牢吸引她的眸光。

  「……我嫡母李夫人如何了?」她悄悄绞紧手。

  「她被找到时,人倒在血泊中,已气绝身亡。」

  她瞠圆眼睛。「怎么会……」

  「猜想应是夏崇宝失手所致。他急着追咱们,而李氏本以为宝贝儿子落在我手中,乍见他安然无虞,或者扯住他不想他跑走……」他眉扭了扭。「总之一个想追,一个想留住人,许是拉扯间出了事,李氏的致命伤在后脑勺,一头撞上石墙,头破血流,死未瞑目。」

  夏晓清有些发怔,好半晌才叹出一口气。

  她润润唇又问:「那么,那位夏家二爷呢?我看到……我记得有血,他一直吼叫,血从指缝渗出,流了他满脸满手……」

  —只温暖大掌缓缓覆上她的手,包裹她微颤的经指。

  「我弄伤他的眼,我必须那样做。」在那当下,一出手就必须是杀招,不能有丝毫妇人之仁。

  「我知道……我明白的。」她僵直的卧姿不知何时放软了些,只是手又被他握住,身子不自觉一颤。

  他轻挲她的指,似给予安抚慰藉,略哑道:「我将夏崇宝交给县衙,李氏的户首也请『松辽宫家』所助办的义庄派人处理了。」他没说的是,夏家二爷一进县衙,要出来那是绝无可能了。他宫静川原就不是个吃素的,之前在庆阳替他们留了点后路,结果闹出这一场,这一次,他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他不说,并不表示他榻上这个姑娘感受不到。

  她微抖的手反握了他,然后侧身面对他,那眸底有细碎的水光。

  她没说话。

  似想言语,却觉言语多余,所以仅静静看他,然后合睫,将泪挽留在眼里。

  宫静川长声叹息,终于俯下脸去撷取她唇上芬芳。

  冰清玉洁人,玲珑剔透心,那些肮脏污秽之事,他瞒骗不了她。

  她不发一语、未置一词,她其实通晓他的做法,无奈心太软、情太多,学不来他的冷峻无情,才会这样伤痛。

  然,全因她是这样美好的人,才让他坠跌得如此糟糕,分不清东南西北。

  「晓清……」舔着她唇上的芳美,他低哑唤着,在她颤颤想掀唇应声时,他的舌乘机滑进那张柔软潮湿的檀口,挑触她的香舌,尽情汲取一切。

  晓清……

  她听到他的低唤,心绞紧,好不容易挽住的泪忽又泛开。

  他的唇舌有力,却又不可思议的柔软,深进再深进,诱使她交出自己。

  不知何时,她的手已抵着他的胸膛,不似推拒,而是热切地想感受他蒸腾的体热,充满力量,让她心悸却也带来心安。

  终于,他的炽唇稍离,在她热红耳边吐语——

  「你那时亲了我就跑,算什么?」

  她的脸早已胀得红通通,脑袋瓜也不太管用,但还是把他的话听进耳里了。

  「我……我不是的、不是的……」

  在那当下,她就是想亲亲他,很怕自己落进异母兄长手里,被带得远远的,而她藏在心里小小的渴望将无实现之日,所以才冲动强吻他。

  但是啊但是,她现下算是明白,原来先前的亲触,只是两张嘴、四片唇贴着,那称不上是真正的吻,不像这一次,他侵入得这样深,让她也深深响应,随之起舞……她觉得,自己是吻到他了。

  「还敢狡辩?你明明就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惩罚般紧吮她的耳。

  她禁不住吟哦,满面通红,又羞又有些委屈地挤出话。「你、你说没要做什么的,就说说话而已……」

  「我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嘴还嘴。」他用鼻侧摩挲她柔嫩的脸肤。「当然,这还有个说法,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

  「明明你……你那时还过了呀……」迷蒙间,犹记巷中他重重贴住她唇瓣的感觉。那时未脱险境,他却冲着她笑,笑得她头晕目眩。

  此时,他低低又笑,笑声鼓动胸膛,也穿透血肉震动着她。

  「晓清,别忘了我是地地道道的商人本性,无奸不成商,你那时虽还过了,总还得加点利息,有利有息,咱们之间的买卖才能长长久久,你说是不?」

  她根本抗柜不了他。

  已经这样喜爱着,透肤穿骨,深深为他着迷。

  她想亲近他,亲近再亲近,不留丁点儿距离。

  然后,她轰轰乱响的耳鼓击进这样的字句——

  「晓清,我想要你」

  他要她。想要她。

  她泪水一下子泛涌,却非惊惧,而是太多又太过的渴求心绪。

  结果她的「以身相许」最后真是以身相许吗?

  从未想到两人会走到这一步,现下两具身躯贴得这样近,她被他勃发而出的体热完全包裹,心在他的心下悸动,气息与他清冽气味交融……她愿意的,想把自己交给他,与他肌肤相亲。

  「好……」羞涩低应了声,她攀住他的肩臂,透红的脸容本能摩挲着他的颊,伏在她身上的男性躯体猛地一震,她细细吐气的小嘴一下子又被攫住。

  唇舌间的缠绵或重或轻、或深或浅,他有意引诱,每一下的舔吮濡卷都像勾撩她的心魂,也似急于满足心里如火的欲念。

  生意场上,尤其又与官家牵扯,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识过?他虽洁身自爱,但烟花之地那些肉欲横流、男欢女爱的事,他全瞧进眼里,知道得比谁都清楚,只是以往心中情爱无主可寄,即便是珑玥也不曾得过他的倾爱以对,所以心定,意不动,他本以为这辈子,自己这具身躯就这样清心寡欲老去,无欢无爱,亦不觉惋惜,可是有个姑娘以水样情丝编出一张密密网子,她说喜爱他,一直、一直喜爱他,请他不要瞧轻她……

  他于是明白,他早落进她的情网。

  吻她、亲近她时,内心那空空的地方终于被填上。

  他欲潮暗涌,不再清心,他要向她求欢求爱。

  「宫爷……」晓清眸中蒙蒙,努力响应男人所做的一切,情思欲渴间,她身子散出处子幽香,鼻口哼出动情吟哦。

  「叫我的名字。」他灼热气息呼进她耳中,手早已扯松她的腰巾,拉开衣结。

  「宫……唔……」她微肿的红唇嚅了嚅,一时间叫不出。

  「晓清,叫我的名字。」不安分的指已滑进衣内,掌住那柔软的贲起。「快叫。」

  「静、静川……」她想按住他的手,下一刻又被吻得双眼蒙眬,迷迷糊糊。

  衣衫一件住剥离,有她的,也有他的,两具动情的身躯终于赤裸相贴。

  他细细吻她柔美下巴,吻她的颈,吻着那淡淡浮在她颈上的青瘀,像似如此轻舔柔吮,便能吻走那些伤,吻掉她所遭逢的所有恶事。

  晓清禁不住在他身下扭动,红潮淹没她一身玉肤。

  他要她。

  她要他要她。

  于是,一双粉嫩藕臂攀靠过去,开始碰触悬宕在身上的这具精实身躯。

  她手心绵软,又似有火,被她抚过的肌理仿佛也烧灼起来,逼出他一身薄薄温汗,也逼出他沙嗄却动听的吟叫。

  他突然凶狠起来,压住她的发,攫住她的颚,他的舌长驱直入,将自己的气味尽数送进她口中,同时有力地纠缠她的唇舌,尽情夺取她的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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