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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休夫 page 4 作者:季可蔷

  他以为他是谁?说走就走,凭什么要她傻傻地等?

  “我……不要等。”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还未分离,已然满腔酸楚。“我为什么要等?我不要等!”

  她负气离去。

  从那天起,她便与他陷入冷战。战争是她单方面挑起的,他几次想求和,甚至在她房门外枯守一夜,她都狠下心置之不理。

  她要他收回去美国的决定,他却也硬气,无论如何都不低头。

  僵局彷佛就要如此无止尽地延续,直到某个夜晚,他在电话里告诉她,他隔天一早就要出国了。

  “我会回来看你。”他许诺。

  她却气恼地呛声。“你要走就走,我才不理你!”

  刚挂电话,她便后悔了,悔恨的浪涛狂肆地卷过心海,她夜不成眠,抱着枕头痛哭。

  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在乎,泪水却怎么也无法干涸,漫湿枕畔。

  天色方亮,她便急着唤醒司机,开车直奔机场。

  她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无助地寻找他的身影。她恨自己没问清他坐哪一班飞机,甚至不晓得他飞往哪座城市,他是去了纽约还是洛杉矶?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跟他使这种小性子,闹这种无聊脾气,她明明该好好把握最后与他相聚的时刻,却浪费了,虚掷了,如今后悔莫及。

  “对不起,石头,对不起……”

  她会等他的,多久都会等,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她今生今世都等他!这辈子,她只接受他的戒指,只嫁给他一个人……

  可他在哪儿?还没到机场吗?或者已经上飞机了?他们该不会从此断了联系?

  “季石磊、季石磊——”她顾不得颜面了,在机场里痛彻心肺地哭喊着,不管来往的人群如何怪异地瞧她,她只想见他一面,亲自送他离开。

  她太伤心,神智太混乱,忘了可以请机场广播帮忙寻人,等到恍然想起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以后了。

  她踉跄地奔向服务台,请他们广播,她交握双手,祈祷有人回应,可谁也没来,她等不到他。

  “这位先生可能已经出关了吧!”服务小姐同情地看着她。

  “不,不会的,他一定还在。”她仓皇地摇头,继续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她跟一个又一个旅客擦肩而过,偶尔会见到疑似他的侧影,仔细一瞧,却只是个陌生人。

  石头,你等等我,不要丢下我……

  她累了,眼皮哭得红肿,胸口郁闷地透不过气,脑袋沉沉地充血,终于,她晕了过去,在合落眼帘之前,最后看见的,是一张年轻男子关怀的脸孔。

  后来她才晓得,那个救了她的年轻人,名叫方斯文——

  第三章

  当王子友情赞助的“爱之鸟”降落在台湾桃园机场时,已近日落时分,霞色似浓郁的油彩,一层层抹在天边。

  很美,很艳。

  季石磊却无暇欣赏。回到久违的故乡,呼吸着陌生又熟悉的空气,他并不如其他游子那般欢欣喜悦,只有难以形容的焦慌。

  她是否已经嫁给别的男人了?

  刚坐上计程车,他便急着打电话联络程子欢。“子欢,是我,石磊。”

  “石磊?”程予欢听来很惊讶。“你已经到台湾了吗?”

  “刚出机场。”

  “这么快?我以为你就算订得到机位,最快也要深夜才能到。”

  “王子借我他的私人飞机。”季石磊匆匆解释,顾不得与好友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我请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婚礼在哪里办?”

  “你这么急着想知道婚宴在哪里办,又能怎样?”程予欢不答反问。“难不成去抢婚吗?”

  抢婚?季石磊一凛。“我只是——想见织心一面。”

  “见到面又怎样?”

  他默然。

  是啊,就算能见到她又如何?当着满厅宾客强行带走她吗?就算新郎肯,她也绝不可能点头。

  十年了,两人已经好久不见,就算当时曾经爱得多热烈多疯狂,如今也只是过往云烟。

  他还能做什么?

  或许,他只是不甘心吧!曾经无数次幻想两人重逢的场面,想着当事业有成的自己,意气风发地站在她面前时,她内心会不会有一丝后悔与遗憾?

  她可知道,他在纽约的社交界有多受欢迎?多少名媛淑女竞相追逐他,多少富爸爸盼着把女儿嫁给他?

  就连大老板的侄女,他的大学同学黎筱柔,多年来也依旧对他痴心不改,她知道吗?

  “我想……看她的表情。”他咬牙低语。“想看她要嫁的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是说,如果她嫁的是一个好男人,脸上挂着幸福快乐的表情,你就愿意祝福人家了吗?”

  他闻言,倏地掐紧手机。

  若是亲眼见到她唇畔噙着聿福的微笑,他真的能够大方地祝福她吗?真的能完完全全地死心,从此对她不再牵挂,不再相思?

  “石磊,你啊……”程予欢叹息,深长的尾韵拖曳着某种说不出的意味,似乎是同情,又像了解。“我告诉你吧,其实今天没有婚礼,只有葬礼。”

  “葬礼?”季石磊骇然一震,差点握不住手机。“发生……发生什么事了?”他颤声问,不祥的念头飞掠过脑海。

  不可能吧?织心她……她不会有事,不可能有事!

  “是她父亲。”仿佛察觉他强烈的惊惧,程予欢连忙解释。“今天早上,他因为心肌梗塞送医不治,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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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死了。

  当医生宣布死亡时间的那一刻,艾织心迷惘着不敢相信,虽然这一年来父亲一直缠绵病榻,她早有预感这天终究会来,但仍想不到来得如此仓促。

  又一个她爱的人走了,为何她总是留不住自己挚爱的人?

  是艾璇风悲痛的哭声拉回她神智。“姊,姊……老爸他……怎么这样?他不能死!他好过分,好过分……”

  她紧紧抱住弟弟。“爸爸不过分,他只是撑不住了,他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努力想活着,努力想保全外强内干的家族事业,只是力有未逮。“你别这样说爸爸,璇风,他会伤心的……”

  “姊,我不是怪老爸,我只是希望他活着,我不要他走!”

  “我知道,我明白的……”

  姊弟俩抱头痛哭一夜。

  隔天,艾织心振作精神,在礼仪公司的协助下,筹办丧事,家里的喜字全撕去了,挂上了白幛布幔,侧厅摆落一盆盆素雅兰花,布置成庄严肃穆的灵堂,父亲的身躯,安详地躺在棺木里。

  由于艾思诚在商界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告别式当天,前来吊祭的各界人士川流不息,艾璇风以孝子的身分跪在灵前答礼,艾织心却不能专心尽孝女之礼,有太多琐事等着她处理。

  过了中午,她的未婚夫张世展与未来公公才姗姗来迟地抵达现场,两父子却都是来去匆匆,张世展说自己还要赶去机场接客户,捻完香便急着离去。

  艾璇风对未来姊夫轻慢的态度感到很不满,艾织心却不以为意,淡淡地安抚弟弟。

  之后,方斯文也来了,他是个医生,早上安排了一台重要手术,但一动完刀,立刻抽空赶来。

  相较于张世展的粗心,他显得体贴许多,不但仔细问候姊弟俩,还自愿留下来帮忙。

  “方大哥看起来还比较像你的未婚夫呢!”艾璇风喃喃抱怨。

  艾织心静默不语。她其实也明白谁是真正关心自己,谁只是礼数上不得已,但世间事有时是不由自主的,随着年龄增长,她逐渐领悟这点。

  不管张世展对她是真心或假意,总之她是嫁定他了。

  仪式持续进行,随着时间流逝,艾织心神经也紧绷到最高点。

  盖棺的那一刻就要来了,当那沉重的声响落下后,便意味着天人永隔——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姊……”艾璇风忽地掐握她的手,眼眸含泪。

  她能感觉到弟弟的不安与慌惧,他也在害怕着,也怕听到那绝望的声响,他的手,渗着冷汗。

  “别怕,我在这里。”她低声安慰弟弟,深吸口气,盈盈起身,迎向她的却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

  眼前密密织着青色斑点,她的世界成了一片蒙胧,她踉跄着,不许自己晕倒。

  再忍忍!她告诫自己,这种时候,她绝不能倒下,她得撑住。

  “姊,你怎么了?姊!”艾璇风惊惶地喊。

  两个男人同时抢上来,一个是方斯文,他及时从身后揽住摇摇欲坠的她,另一个男人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站在一旁。

  她闭上眼,缓缓平静呼息。

  “你还好吧?织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头晕吗?”方斯文担忧地问。

  “我没事。”她扬起羽睫。

  她以为自己会看见方斯文写满关怀的脸孔,但攫住她视线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一个她料想不到会出现在此的男人,一个她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的男人。

  季石磊。

  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震撼不已,下意识地往后退,缩进方斯文温暖的怀里,她看见季石磊瞳心一黯,神情冷凝。

  他回台湾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来看她的吗?他看她多久了?把她的脆弱悲伤都看清楚了吗?

  石头。

  她的心呐喊着他,回忆在脑海里翻涌成潮,她以为自己早已埋葬的情感,悄悄地澎湃。

  石头。

  她无法喊他,言语在唇畔死绝,她好怕这一喊,把所有不该唤回的都唤回,所有藏得最深的,都浮上海面。

  “季……石磊。”她终于打招呼了,却不复往昔的亲昵,只有客套的礼貌。

  他的表情更冷了,她甚至可以在他眼里看到隐约的恨意。

  他恨着她吗?恨她当年移情别恋?

  他是该恨她的,如果是她,也会恨,或许比他恨得更深更强烈……

  “织心,好久不见。”他淡淡地回应。

  “你是来吊唁我爸爸吗?”

  他微微颔首。

  她目送他,看他在父亲灵前捻香行礼,然后默默走向她。

  她跪在地上答礼。

  “请节哀。”他嗓音喑哑。

  她点头,以为他会就此离去,他却弯下腰来,目光与她平视,她咬紧牙,漠然回望他。

  视线胶着,空气中曜动着不寻常的火花。

  他深深地凝视她好片刻,忽地转向她身旁的少年。“还记得我吗?璇风。”

  “你是谁?”艾璇风早看出不对劲,好奇地问。

  “我是季石磊,以前曾经寄住在你们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真的?”艾璇风茫然,看姊姊一眼,后者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

  “你大概已经忘了吧?我离开那年,你才五岁。”

  “你跟我姊姊很熟吗?”艾璇风探问。

  “我爱过她。”季石磊回答得很坦荡。

  “嗄?”艾璇风一愣。

  “我们谈过恋爱,甚至有过婚约,你姊姊曾经答应嫁给我。”

  “你——别跟我弟弟胡说八道!”艾织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眸光狠狠朝季石磊瞪去。

  “我说错了吗?”他意有所指地反问。

  她咬唇不语。

  “织心,”他蓦地柔声唤她,幽深的眼潭映着她雪白的容颜。“整场告别式,我都没见你掉眼泪,你在逞强吗?”

  “你——”她狼狈地震住,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这算是关心?还是调侃?

  他又转向她弟弟。“璇风,你今年十五岁了吧?”

  “嗯。”

  “你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照顾你姊姊,好好保护她。”他温声叮咛。

  “我当然会!”艾璇风保证,猛力点头的动作颇有示好的意味。

  艾织心不觉蹙眉。连她这个粗线条的弟弟也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吗?

  “织心。”他又唤她。

  他到底想干么?她心弦一紧,扬起下颔,故意以一种冷漠高傲的神态迎视他。

  他自嘲地牵唇。“我会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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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变了。

  在告别式会场,他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素雅的黑色洋装将她脸色衬得苍白似雪,比起十年前的健康活泼,现在的她外表多了几分柔弱韵致,看来楚楚可怜。

  可外表虽纤弱,个性却似乎比从前更倔了,在父亲的葬礼上,一滴眼泪也不流,坚强地送往迎来,周全一切。

  若不是她最后的晕眩,他甚至会误以为她不如她弟弟伤心,他会以为,她习惯了生死无常。

  原来她还是悲伤的,只是她已懂得假装,不让任何人识破自己的软弱,她本来就是个高傲爱逞强的大小姐,如今又更傲了。

  是岁月教会她这些的吗?

  她仍然高傲,却不似从前的天真锐气,而是蕴着一股世故的圆熟。

  他真不知该喜该忧。

  话说回来,他又凭什么为她喜或忧?他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个她显然不想再有任何牵扯的前男友。

  在她心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吗?

  那么,他为何不能让她也成为自己的过去?

  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季石磊紧紧地掐握掌心,拳头硬如石,压抑着满腔郁愤。他以为自己能够在她面前装不在乎,没想到却是她比他还潇洒。

  “我想回美国了。”他涩涩地对好友吐露心声。

  为了替他接风洗尘,程予欢与新婚妻子方雪准备了一顿丰盛晚餐,程予欢在业界号称“美味魔术师”,是极受欢迎的主厨,他的料理自是一绝。

  只是季石磊总有些食不知味,饭后,他与好友一起品尝美酒,终于下定决心。

  “你要回美国?这么快?”程予欢很惊讶。“我以为你这次回来,是看有没有在台湾发展的机会。”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季石磊坦承。“有朋友也希望我回来合伙开公司,只是我想想,做我们这一行总是要为了案子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反正也很少待在家里,住美国跟住台湾有什么分别?”

  程予欢听了,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片刻。“我看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你在台湾,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吧?”

  他默然无语。

  “你去过告别式现场,见过艾织心了吗?”程于欢问。

  “嗯。”

  “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季石磊苦笑。他能有什么感想?“她变了很多,长大了,真难想像她以前跟我比西洋剑时,还常常耍赖。”方唇微微一牵,勾勒着几分怀念与惆怅。“除了未婚夫以外,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看得出来很关心她。”

  “所以你就觉得没有自己介入的余地了?”

  “我没有立场。”关心也不是,恨她也不是。“我会去参加她的婚礼,至少亲眼看着她出嫁。”

  “瞧你说话的口气,像她哥哥似的。”

  就某种意义来说,他的确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哥哥。季石磊自嘲地思忖。

  程子欢为两人又各斟了一杯酒。“话说回来,你认为还会有婚礼吗?”

  季石磊愣了愣。“你是指织心必须为父亲守丧三年吗?我想他们应该会选择在百日内赶办完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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