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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伤 page 2 作者:夏琳娜

  毕竟他的权力已达到顶峰,连宣明这个皇帝也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是的,国师大人正在玉家大宅。”金兰气喘吁吁的回道,匆忙奔走了一趟,额头还残留着擦拭不尽的热汗。

  宣明盯着她,思虑片刻,作下决定,“我过去找他。”

  “这……不行的,国师大人叮嘱过,陛下不能随意出宫。”

  宣明推开金兰。自从她登基,玉海涛慢慢的放下一些权力予她,而她从未有过招揽人马的想法,导致现今她想做的事只要违背了国师的意愿,必定处处受压制。

  “陛下,您是要去何处?”

  宣明一踏出寝宫,便有人来阻碍,一个个挡着路不让她走,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打发干净。

  “够了!够了!不过走几步路就前仆后继的跑上来问东问西,究竟谁是皇帝?统统让开!”她崩溃的喊叫,见宫人有了收敛,赶紧召唤人马,随她出宫。

  她不信整个皇宫的人都听玉海涛的话,没一个能为她所用。

  如她预料,虽然路上阻碍不少,但是在她的强烈坚持之下,多数人还是得服从她的命令。

  费了一番周折,宣明总算在圆月高悬之前,乘坐马车抵达玉家府邸外。

  玉家族群庞大,定居在京城的人口却不多,住处离皇城也不远,规模格局却很一般,完全没有世族大家的奢华风范。

  在层层通报过后,宣明遣开旁人,兀自走进玉海涛居住的院落。

  小时候她曾经来过此处,即使只有一次短暂的经历,也让她深深记在心里。

  这院中有高大的槐树,风一拂过,槐花淡紫艳红的花瓣纷纷飘落。

  玉海涛伫立在书房外,目光锁住宣明被花瓣骚扰的身影。

  “太傅……”宣明抬起头,凝望他冷峻的容颜,不由得感到畏怯。

  玉海涛不喜欢她私自离宫,她向来听话,极少违背他的嘱咐。

  “谁让你出宫的?”他冷声质问,不等她回答,转身进入书房。

  宣明迈着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后,走几步,停顿一下。“我来见太傅。”

  “胡闹!”他不由分说的斥责。

  她全身发颤,一脸委屈,仰望玉海涛。她敬畏这个严厉的、如师如父的男人,又深深的依恋着他。

  他高兴,她就欢喜;他不满意,她就惶恐。在无可倚赖的深宫之中,唯有他是她最能信任,不会动摇的靠山,哪怕他的管束令她不自由,她也不想和他分开。

  “太傅……”被罚站似的不敢动,宣明朝他示弱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玉海涛忽然觉得哭笑不得,从最初教皇子们学习,到最后成了宣明的专属太傅,他一向严厉有余,慈爱不足,该罚就罚,绝不手软。

  可是宣明最会撒娇,又因为他晓得她是女儿身的秘密,即便她经常犯错,他也很少责罚,如此纵容她,也养大了她的胆子。

  表面上她怕他,实际上她很擅长“对付”他,卖乖、装可怜,讨好他,几种手段下来,真教他无可奈何。

  “好几天没见你了,太傅……我想你。”装可怜。

  “代替我处理政事一定很辛苦,我好过意不去。”卖乖。

  “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你康复了吗?要不要回宫休养?”讨好他。

  玉海涛摆手,示意宣明暂停,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你身体应该好了,明日记得按时上朝。”他从桌上取过几本折子,递到她的面前。“这些拿回去看,尽快把我来不及处理的事情安排好。”

  宣明顺从的接过折子,看见他的态度缓和了一点,又开口询问,“听说你又要离京出战,是非走不可吗?”

  “明日早朝时,我自会向你禀明一切。”

  “你上次出征已受了伤,别去了,换别人领军吧!”

  “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玉海涛无奈。“你真有心,便在京城挑选可造之材,日后为我们多添一些万夫莫敌的武将。”

  宣明忙不迭的点头,“不然,这次我跟你去。”

  玉海涛迎上她闪闪发光、满是期盼的双眼,毫不动摇的说:“立刻打消你的念头。”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京城,让我随你出征嘛!”宣明语带哀求,“以前不也有皇帝御驾亲征的前例?带我一起走,一起走,一起走嘛!”

  “你当出征是儿戏?”玉海涛扯过被她揪住不放的衣袖,怒声说道:“你我都不在京城,朝野上下谁来带领?”

  “太傅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在宣明的心目中,玉海涛无所不能。

  玉海涛无言以对,设想一国之君和顾命大臣同时离京……开什么玩笑?这国家还不乱成一团?!

  “陛下,你已非幼小孩童,要懂得自立,我不可能护你一世。”

  “除了你,我还有谁能相信呢?”宣明心急,憋不住的忧愁顷刻流露于眉目之间。“一旦有人知晓我的身世,我必定保不住皇位,你教我如何安心?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寝食难安。”

  “我已安排人手,供你差遣,不必担忧,陛下,身为帝王,必须有毅力、胆魄,你是治理天下的天子,勇敢一点。”

  “我……”她根本不想当皇帝!

  “毋需再说!南疆向来混乱,危害甚多,我必须亲自出马,断绝今后所有的危害。你在宫里等我归来,不可擅自行动,明白吗?”玉海涛不耐烦,直接用命令的口吻,推翻宣明的所有想法。

  “我不要!”宣明抓住他的手臂。

  “别闹,放开!身为君王,怎么能学市集里的愚昧妇人那样痴缠不休?给我庄重点,别耍赖!”

  宣明听他一吼一吼的,脑子逐渐沉重起来,不禁怨他那副凶狠的表情太可恶,枉费他有张赏心悦目的俊脸,对人温柔一点不是更讨喜吗?

  “送陛下回宫!”玉海涛越过她,出门对着护送她离宫而来的侍卫们发话,“谁再让陛下外出,有了差错,必诛九族!”

  一群人吓得面无血色,宣明身为皇帝的威严,在玉海涛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众人蜂拥而上,簇拥着宣明,请她回宫。

  宣明不甘的瞪了玉海涛一眼,他完全不理睬她。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这个男人顽固,强势,独断得令她难受极了。

  她鼻子泛酸,眼眶含泪,咬着牙,闷闷不乐的走出玉家府邸的大门。

  玉海涛等她走远了才转身,望向她被众多侍卫包围的娇小身躯。

  先皇病丧,将幼主托孤给他,本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又遇上宣明缠人的性子,比隐藏她性别的机密更教他觉得不好处理。

  如此弱小的宣明,若失去了皇位,没有权力的庇护,她还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吗?他又能守护她到何时?

  玉海涛收了心,唤来家中晚辈。

  人到齐了,他把离开之后会出现的各种情况推算一遍,做好交接,最后留下一人,特别交代,“我走后,陛下若荒废政务,你设法将这东西交给她。”

  年轻的晚辈已在朝为官,接过玉海涛递来的沉重盒子,神情疑惑。这东西,方才皇上来时,为何不当面交予?

  玉海涛看在眼里,不做解释,挥手让对方出去。

  人都走了,室内终于恢复寂静,他散开发,走到院子中。

  槐树下,花瓣落在他乌黑的长发上更显颜色艳丽,玉海涛望着高高围墙,围墙外,紧邻着一家人去楼空的住户。

  宣明的生母就曾住在那里,那个美貌无双的女子是他的邻居,即使人已过世多年,他仍清楚的记得她倾倒人心的风采。

  坚强,勇敢,自信,那独特的女人临终之际含泪恳求他保护宣明一生,他答应了,一生也不后悔,只是宣明为何与她母亲一点都不像呢?难道像先皇?

  不,先皇大胆,甚至狡诈,还有些狂妄,但治国有方,只在处理宣明的身分这件事上胡涂了。

  宣明犹如受伤小鹿,天生惶恐不安,又像初生小猫痴缠,爱撒娇的性子,到底是像了谁?

  第2章(1)

  隔天早朝,玉海涛提出诸多理由,亲自带兵南征,朝臣纷纷附和。

  宣明试图反对,但是以他为首的派系群起攻之,势单力薄的宣明没坚持几回合就败下阵来。国师出征,成了定局。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海涛收拾整顿,决然离开。

  期间,除了早朝时见上一面,她想与他私下接触简直难如登天。

  这次,玉海涛留下了一批更为强大的幕僚,为宣明筹谋策划,甚至保护她的人马也比他上次离京时还多了一倍,然而她仍感到心慌。

  自从他走后,宣明荼不思、饭不想,在煎熬中忧伤的数日子。

  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每次她写给他长篇大论的信,他总是只回个三言两话。

  她发现自己越长大,玉海涛越不喜欢她,不像小时候常常纵容她。

  “陛下?”金兰走过来,看见桌上的食物并未减少,不由得担心,“陛下,多少吃点东西,免得伤了身子。”

  宣明不为所动。

  金兰暗暗叹气,将手中的物品递上。“陛下,国师大人留了些东西给您。”

  宛如木头人的宣明赫然回过神来,抢过金兰手上分量不轻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了许多零碎的小东西。

  “为什么现在才拿来?”她一边质问金兰,一边仔细打量其中的物品。

  有几封信,装了各类杂物的小瓶小罐,和一条用绳带、珠子编织成的炼子,以及几张笔法潦草的画。

  “这是国师的家人刚交上来的,奴婢刚接到手。”金兰察觉宣明的情绪由阴转睛,抓住时机,赶紧又说:“奴婢再准备些吃的东西给陛下?”

  宣明心不在焉的点头,展开玉海涛留下的信,细细阅读。全是他上次外出,途中写下的见闻,居然留到了现在才给她。

  每一封信件附有特殊的物品,或是边族的珍稀珠子串成的炼子,或是密封在罐中的奇特花草,有贴在信中的死去的完整的蝴蝶,也有装在瓶中的沙漠里最细腻的沙。

  他走过的地方,看过的景观,也许她不能陪伴,但是他以自己的方式,认真的告诉她,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模样。

  宣明反复看着,眼眶渐渐泛红,手指在几张画上不停的摩挲,想象玉海涛见到了喜欢的景色,匆匆画下,只为了给她也看上一眼。

  她明白了他送给她这些东西的原因,可是躁动的心并没有因此安定,从分开的第一天起就疯狂的想念他。

  哪怕她安全无虞,只要他不在身边,她必会恐惧、旁徨。

  “陛下。”再次送来热腾腾的食物,金兰以为宣明会吃一点。

  宣明抱着玉海涛送的物品,从表情上看,心情好多了,但是她依然摇头,对金兰说道:“不。”

  睹物思人,对别人可能是一种慰藉,对宣明却是折磨,越是思念,越是想插翅飞到他身边。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为缺少他的陪伴而溃乱。

  两个月后一一

  宣明故意把自己弄出病来,拒绝服药,特地让人将她病痛的消息传给玉海涛,盼他早日回京。

  正在处理边疆叛乱的玉海涛没给她任何回应,派人将药物混在她的食物中,她虽然吃得少,但多少吃进了药,又有人照看,时间一长,倒也慢慢的康复。

  这招没起效,宣明情绪低落了好几天,脸色比生病时更难者。

  金兰常在夜里看见她抱着一堆东西,摸来摸去不睡觉,那些东西平时都藏在龙床下的檀木箱子里,是她从小到大自玉海涛那里得到的赠送。

  她一有空就要看个好几遍,一天天,一年年,从不腻烦。

  四个月后一一

  宣明的耐性到了尽头,于是拉拢人手,与玉海涛不合的派系有了接触,开始排挤他留给她的幕僚,之后又让人传消息给玉海涛,说她昏庸无能,听信谗言,搞得朝廷风气大乱。

  “陛下,太后要来见您……”金兰奉命,向几天不上朝的宣明禀报坏消息。

  宣明的生母去世多年,如今的太后与她并不亲近,甚至曾反对她继任皇位。若非宣明有玉海涛扶持,不知和太后的关系会间成什么样?

  母“子”俩面合心不合,平时少有见面。朝堂之上,宣明唯一尽心的时候,也都用在打压太后的家族派系。

  可是“孝道”是自古以来不可漠视的传统,一旦太后摆出慈母架子,还是有分量教训宣明的,无论如何,那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说我的身体不舒服,不见她,绝对不要让她进来。”宣明连忙派人守住寝宫。

  金兰站在龙床边,愁眉苦脸。

  正要躲进被窝的宣明见她杵着不动,不禁皱起眉头,“还不出去?”

  金兰慢吞吞的取出一物,“国师大人的信。”

  宣明有些惊讶,有些兴奋,扑上去,夺走金兰手中的信。

  “陛下……”金兰赶紧围在床边,免得宣明稍微不慎,跌下龙床。

  “你快走,去拦太后。”宣明高兴的打开信。她认为玉海涛接到消息后,会先写信骂她一顿,随后会马上赶回来,回到她身边。

  哪知,信上只有简短的“好自为之”四个字而己,如同警告,没有多余的关怀,这就是他给的冷漠回答。

  宣明呆呆的拿着信,心里的欢愉没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六个月后--

  从未有过的想念,害得宣明,心绪焦躁,几乎要发狂。

  “上次他五个多月就回来了,为什么这次都六个月了还没完事?”

  为了调查玉海涛的行踪,她迫不得已重新关注政务,对于南边的大小事迹,她研究得比自己更透彻。

  可是不管她怎么查,也查不出玉海涛的近况,得到的消息全是经过他授意才传达到她的耳朵里。

  宣明的恐惧感日益加深,害怕有朝一日玉海涛若离她而去,即使她贵为皇帝,拥有万千臣子效力,也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八个月后一一

  金兰神色憔悴,身为宣明的贴身侍女,主子过得郁郁寡欢,奴婢也开心不起来。

  她是玉海涛为宣明特地挑选的仆人,从小和宣明一起长大,亲眼目睹了宣明对玉海涛的依赖一天天加深,难以分割。

  每次与他分开,宣明都像伤了筋、动了骨一般难受,连带的金兰的日子也不好过。

  “今天朝堂上有人禀报,国师己控制南疆一带的局势。”宣明出声,将金兰召到面前,吩咐道:“你传消息给他,请他早日归来。若是下个月他再不准备回来,我就亲自离京去带他。”

  “陛下,这可不行。”金兰被吓唬住了。

  国师不在京城的日子,皇帝是如何的胡作非为,她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担心皇帝一个神智不清,做出更离谱的事。

  “我几次派人传话给他,他都无动于衷,也许是那些人分量不够,你是他安排来监视我的,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信。”

  “奴婢怎么敢……”金兰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毋需多说,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宣明不想听金兰狡辩,见惯了下人的阳奉阴违,玉海涛在时,她会学着当夹尾巴的狗,不在乎自己的尊严与威信,而他不在时,她何必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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