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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医女 page 9 作者:玛奇朵

  信朝陵哭笑不得的看着洗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了好了,我去南方是去医病,又不是去玩的,你跟去能做什么?”

  洗砚吸着鼻涕,挺起胸膛,自豪的说着:“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少爷累的时候我可以帮忙打水,饿了我也能煮饭,还能替少爷拿药箱……总之少爷没了我,这次去南方不知受了多少罪啊!”

  信朝陵被他夸张的言行吵得头痛,赏了个栗爆给他,直接挥手让他找人去:“去把秦叔和你娘找来,就说我有事情要拜托他们。”

  洗砚也不罗嗦,拔腿就跑去找人,也不用多猜,这时候他爹一定在田里,他娘肯定是在屋子里忙着补衣裳。

  当信朝陵把自己的东西稍稍整理了下后,秦叔和秦婶也赶过来了,秦婶倒是还好,秦叔也是激动的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才记起自家少爷似乎有事情要吩咐。

  “少爷,有什么要秦叔去办的尽管说,秦叔虽说有些年纪,这腿却还是很灵便的。”秦叔憨厚的笑说着。

  “秦叔,我要成亲了。”他先是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秦叔很是欣喜,在他看来自家少爷早就该成亲了,“是对门的夏姑娘吧。”语气没有半分的怀疑。

  “是,秦叔,操办婚礼这些事儿就全交给你了。”先谢过秦叔,信朝陵又转向秦婶的方向,“谨莲那里也没有个女性长辈可以倚仗,她的事情可就要拜托秦婶了。”

  “放心放心!婶子会帮你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秦婶也满脸笑容的应答。

  信朝陵见事情都安排好了,便笑咪咪的送走急急忙忙想去筹划准备的秦叔夫妻俩。

  十二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尽头,总算要到达终点了啊……

  ***

  在成亲吉日的前两天,夏谨莲听到院子外头有马车停下的声音,忍不住开门张望了下。

  只见车上坐着个赶车的婆子,马车上走下了两位女子,一个穿着普通的背子,绑着双丫髻,一个则是穿着菊花紫背的袄子,搭着百色的襦裙,梳着堕马髻,脸色有些苍白。

  “两位姑娘要找谁呢?”

  那位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伶俐的站出来说道:“这位姐姐,不知道信朝陵大夫在不在呢?”

  夏谨莲虽然疑惑,但想到偶尔也会有人来请信朝陵出诊,所以倒也没有太过怀疑,“信大夫出诊了,午时前恐怕不会回来,你们要找人的话可能要晚点了。”

  那小丫头跺了跺脚,一脸苦恼的转头对着另外一个女子说:“小姐,既然人不在,那我们是先回去,还是……”

  “就等着吧!”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嗓音娇软,语气却无比坚定。

  夏谨莲看了看对方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干脆的拉开了门,“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到我屋子里坐坐,我这屋子虽然简陋,但还算阴凉,你们等人的时候也舒服些。”

  “那就多谢这位姐姐了。”

  那小丫头直爽的道了谢,连忙搀扶着那个已经有点摇摇欲坠的小姐进了屋,又问了厨房在哪,自己去烧了壶水,放了自己带着的茶叶,倒了两杯放在桌上。

  那姑娘有礼的将杯子挪到了夏谨莲的面前,“姑娘请喝,这不是什么好茶,不过出门在外就请你将就了。”

  小姐虽说这不是什么好茶,但这可是今年最新的春茶了,在外面一包可是要好几两银子。小丫头在心里咕哝着。

  夏谨莲倒是不觉得人家在自谦,浅啜了口之后就放下了杯子,笑了笑,“今年这春茶无论茶色或是茶香,也都算得上是上品二等茶了。”

  在天启,这每年的茶叶都是有分等级的,一等茶自然是上贡或是高官贵族所用,二等的只要有钱自然都能买到,只是品偕又分了上中下三品,至于末等茶则是人人都可喝得起的,而这价钱自然就贱了。

  夏谨莲跟在皇帝和太后身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喝过,这小小一杯的春茶对她来说的确算是将就喝着了。

  但那个女子和那个丫头一听她这么说,脸上都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不敢相信一个乡下女子随意啜了一口茶,竟就能说出茶来历还有品级来。

  难道这乡下小地方藏了一个什么大人物吗?

  那个被称做小姐的女子还是比较镇静的,诧异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原本的温和表情,主动说到:“敝姓徐,小名令微,不知道怎么称呼姐姐?”

  “夏谨莲。”她淡淡一笑,对于徐令微的攀谈没有拒绝也没有热烈的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方原本看不起她,一个乡下女子,如今却在那试探让她有点厌烦,这些招数宫里头的那些娘娘们可都是玩得十分精通,她虽不会玩可也看得明白,与其在这试探,在她眼里还不如直率点把话说开。

  徐令微似乎也感受到了夏谨莲的冷淡,也就不在说话,静静地喝茶等人。

  刚好夏谨莲看外头似乎有点快下雨的迹象,得把自己晒的药材给收进去,便借机离开,省得还要应付对方。

  反正他们是来找陵哥哥的,等陵哥哥回来之后再让她们自己去应付吧!

  ***

  信朝陵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那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就忍不住皱起了眉,等见到从夏谨莲家里出来的那个主仆二人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得几像要滴出墨来。

  这时候天气已经阴沉沉的了,乌云笼罩着天空,偶尔还可看见远处的闪电,风也越刮越大,院子里的树枝被吹的沙沙作响。

  就是外面的天气不佳,但是信朝陵仍然没有请这对主仆进屋的意思,只是沉着脸站在门外,和她们隔了五步远的距离说话,“你们来做什么?”

  徐令微没想到他会这么无情又直接的开口,怔愣了下,表情带上几丝愁苦,柳眉轻蹙,给人我见忧怜的感觉。

  只不过小丫头的反应可就大了,她气冲冲的站了出来,“陵少爷,我们小姐等你这么久了,怎么你却这样对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是多么好的人,你怎么舍得这样对待她?”

  “好了,柳儿,别说了。”徐令微挥退了柳儿,柔弱的脸上扬起一点讨好的笑容,“表哥,是我教导无方,你别和柳儿一般见识。”

  信朝陵看她们主仆两个在唱双簧一样,更感不耐烦,“徐姑娘,我担不起这声表哥,至于这小丫头我也不会和她计较,你还是直接把来意说清楚吧,别再白费彼此的时间。”

  基于礼貌,信朝陵还是让秦叔去通知信家他即将成婚的消息,而做这决定的时候就有想过信家会派人来,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对于徐令微,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他对她虽谈不上喜欢却也没有太大的恶意,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和二叔他们对他用了心机,让他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他冷淡的语气和那漠然的眼神让徐令微顿时红了眼眶,“表哥,那件事是我错了,但是,但是我……”

  柳儿见自家小姐哭了,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给她,一边紧张的安慰着,“小姐,小姐别哭啦!

  “徐姑娘,如果你来见我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当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至于道歉什么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必要了,你请回吧。”信朝陵对于她的泪水没有半分的怜惜,更是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柳儿没想到自家小姐都哭成这样了,这个男人竟然还赶她们走,顿时气的不行,鼓着腮帮子就开骂了。

  “你你你,你把我家小姐弄哭了还赶我们走,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小姐都认错了,就是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洗砚刚刚先进屋子里准备茶水和梳洗用具,但见信朝陵过了许久还没进来,于是忍不住出来看看,没想到就听到了这段话,护主心切的他什么都不管的跳了出来斥道:“你是谁啊!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对我们家少爷这样说话?”

  “好了,洗砚,不用跟她们计较,这两位姑娘要走了,你在外头送送她们。”说完,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徐令微傻傻的站在外头看着房子的大门,见门紧闭着,里头的人似乎打定注意不再出来了,才终于死心的登上马车,让马车慢悠悠的载着他们往来的方向走。

  信朝陵坐在屋子里,看洗砚关门进屋,同时咕噜着说那不知道哪里来的主仆真是莫名其妙,他心里却有着不安的感觉。仿佛这次让人不悦的拜访只是个开始……

  ***

  第7章(2)

  终于到了夏谨莲和信朝陵两人成婚的大日子,可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雨还是要下不下的感觉,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天际,让人有石头压在心上的感觉。

  夏谨莲一早就让秦婶给叫起来,先是沐浴,接着套上一层层的嫁衣,然后一个穿着红衣的大娘手拿五彩丝线在她脸上开脸,接着又涂上了珠粉打底,在额头点上牡丹花钿,双眉画的修长,两颊用胭脂点缀,最后又拿出一方红纸让她在唇间轻轻抿了抿。

  那大娘化完了妆,忍不住喷喷出声,“哎哟哟,我老婆子替许多的新娘子化过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娇俏的新娘子咧!”

  梳头和上妆分别由不同的人来负责,那个梳头的大娘很快的梳好了一个高高的同心髻,接着从秦婶手上的托盘取了一顶黄金坠珠的玉冠放在头上,又取了几支珠花缀在髻上,等准备得差不多时,门外的鞭炮也劈哩啪啦的响了起来。

  一听到那鞭炮声,夏谨莲忍不住抓住了裙子,被点缀得无比精细的脸蛋也透出一抹紧张的神色。

  秦婶微笑着走到她身边,将一个小包裹塞到她手中,小声的说着:“这是白米糕,等等饿了可以吃点止饥,姑娘也不必紧张,少爷是个好人,以后你们会百年好合的。”

  说完,她取过红绫盖上了夏谨莲的头,然后喜娘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慢慢的往外走去。

  随着绵延不断的鞭炮声,夏谨莲在紧张晕眩下走完了接下来繁杂的礼节,等她终于镇定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和身边那个扯着同一条红绸的男人同时跪在地上了。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高亢的嗓音带着无比的喜气大声喊着,两人同时行礼。

  “二拜高堂。”

  两个人起身转头,对着空荡荡的座位正准备跪拜时,却让突来的一声大喝阻断了他们的动作。

  “等等,这礼不能成!”

  厅内所有人全都往出声的人看去,就连夏谨莲也忍不住掀开了盖头。

  只见一对中年夫妇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衣、妆容娇美宛若新娘的女子,而那个女子也不是陌生人,正是那天来找过信朝陵的徐令微。

  信朝陵被人打断了婚礼,原本从早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在看到来人之后更是马上沉下了脸。

  夏谨莲小心的打量来人,那中年男人长得和信朝陵有七分像,只不过眼中那明显的算计让人不喜,而让在他身边的中年妇人一脸长方脸,斜长的细眉下一双三角眼,薄唇边还有一颗黑痣,看起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二叔二婶。”即使不甘愿,但是信朝陵见到来人还是先行了个礼。

  信奉常假意的笑了笑,“我说陵儿啊,你这事情做得可不对,这大妇都还没进门怎么能先纳妾呢?更别说这娶妾的礼还用得如此隆重了,你说是不是?”

  纳妾?!夏谨莲一听到这两个字,顿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信朝陵。

  信奉常的妻子黄氏则是掩着嘴笑了笑,把身边的徐令微拉了过来,“陵儿,瞧瞧,这才是你该用正妻之礼娶进门的大妇呢!这不只哪来的狐媚子用顶小轿抬进门就行了,顶多买办个几桌酒席就是天大的体面了,你花了这么多功夫,怕是会被人说不懂礼数呢!”

  信朝陵伸手抓着夏谨莲,拉着她一起退后,脸上一片森冷,“二叔二婶,我什么时候和徐姑娘订了婚约,我自己竟不知晓?还有这徐姑娘自己穿着嫁衣闯进喜堂,这倒是很有礼数了?嗯?”

  他的退后还有那讽刺的话让徐令微脸色一白。

  “二叔二婶,侄儿敬两位是长辈,若两位愿意来喝侄儿这杯喜酒自然欢迎,若是不然,那还请两位先到外头坐坐,侄儿还有正事要忙呢!”

  信朝陵口气好不婉转,只差没直接说他们根本就是不速之客,他并不欢迎了。

  信奉常也拉下了脸来,口气严厉的呵斥,“陵儿,这就是你的家教吗?我们身为长辈不忍看你一步错步步错,你不心存感激,竟还如此无礼,你这样可对得起你的父母和祖父?”

  信朝陵见他把父母祖父全都搬了出来,深吸了口气,冷冷瞪着他们,“还请二位指教,侄儿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哪里做错你自己知道,但你只要把令微给明媒正娶迎进门,自然是什么错都没有了……”信奉常摸了摸自己下巴的短须,得意的说着。

  信朝陵自然听得出那话中隐藏的涵义,那就是假如今天不按他们的意思将那个徐令微给娶进门,那么他身上的错就有多了一条了吧!

  他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哼,好几年前把戏,现在又要重来一次吗?

  “秦叔,请二叔到外头坐吧!秦婶,让二婶和这位穿红衣的姑娘也到外头坐着,等我们这里礼成之后再来招呼他们。”

  信奉常没有想到信朝陵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来,身子气的一颤一颤的,指责的话支吾了半天仍说不出来。

  黄氏发现自己和徐令微被一群妇人给围着,似乎想强请她们往外头去,忍不住气得破门大骂,“信朝陵,你这是对待长辈的礼数吗?被以为这样就能遮掩你曾做过的丑事,你坏了姑娘家的清白,现在是不想承认吗?!”

  信朝陵脸一黑,正想大声反驳这不实的指控,却让身边的一双小手给拦了下来。

  夏谨莲一脸的平淡无波,没有一般婚礼被闹场的新娘那种畏怯或是怒气,而是轻轻柔柔的朝其他来观礼的宾客福了下身,“今日让诸位客人见笑了,还请诸位先到外头吃酒,我们有点家务事要谈,就不耽误贵客们的时间了。”

  在场来观礼的客人们听见刚刚信家叔侄俩的言语交锋后,就知道今日被这一闹场,婚礼大约是成不了了,也没任何不满,很快的都告辞离去,有些交情好些的则是到外头吃酒,等着看里面的人是否需要帮忙。

  当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堂变的空荡荡,信朝陵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到极点,而信奉常夫妇得意扬扬的站在那里,徐令微则是容色惨白的让柳儿搀着。

  夏谨莲淡淡的笑了笑,“好了,没有外人了,你们要怎么吵怎么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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