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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 page 13 作者:绿光

  他忍不住想,侯爷做的诸多决定里,娶妻这个决定确实再正确不过呀。

  像是着了魔,接下来数月樊柏元常注视着掌心发呆。

  仿佛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的暖度,教他不自觉地想起曾有个自称是丫鬟的姑娘,拿了条帕子替他包扎伤口。

  那软嫩的手心极为相似,然而更教他在意的是,那钻心的暖意。

  于是,他的眼开始追逐着她,只可惜就在领了分例几天之后,她就不再在他寝房里过夜,每每服侍他就寝后,她便离开。

  他不懂,她为何有这种转变。

  想问,却又觉得这么做像是太过在意她,于是不问。

  想去看看她回自个儿的天一水榭到底是在忙什么,却又觉不妥,要是默言知道,那小子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按兵不动。

  他告诉自己他并不在意,毕竟她的服侍还是照旧没变,再者她本该回房就寝,这么做是对的,但是心底却隐隐开始浮躁,仿佛有把火正在酝酿,让他看不下书,而在书房外的小院和默言对打练剑时——

  “侯爷,你是想杀了我吗?!”

  默言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之际,整个人狼狈地往地上一趴,闪过致命一击,拔声喊着,就怕近来闪神严重的侯爷真会在恍惚之际杀了自己。

  樊柏元突地回神,呼息微乱地望着已被打趴的默言,重调气息,一把将默言拉起,淡声道:“抱歉。”

  “想见就去见啊,想问就去问啊,干么拿我出气。”默言起身时,忍不住小声叨念着。

  “你说什么?”

  “没。”他才不会蠢得复诵一次。

  每日正午之前,要是没有杨致尧那位访客,通常他都会陪侯爷在书房看书,偶尔看侯爷作画。

  不是他要夸自个儿的上司,允文允武,这在武将之中可是不多见的,而侯爷总说作画亦可修身养性,打从他双眼好了五成之后便又再度作画,画的都是边防风光,而他总觉得侯爷极度压抑自己,觉得自己是被囚禁的鹰,无法振翅飞翔。

  后来,侯爷的身子完全养好之后,约莫每两日就会找他练剑,免得身手生疏,他也认为这提议好,要是天天窝在房里,不窝出病来才有鬼。

  况且这小庭院够隐密,出入得经过书房的暗门,有时侯爷想独处,会坐在树下一待就是一个上午,或者是找他练剑,一练就是两个时辰。

  但是现在,他万般希冀侯爷可以继续窝在房里就好,不要再找他练剑了,好危险……

  见樊柏元持剑若有所思,默言赶忙把剑接过手,就怕待会他一个闪神,自己恐怕会失去身上某个部位。

  突地,点点水花飘在身上,他不由抬眼望去。

  “侯爷,下雨了,别练了,先进房擦汗换件袍子吧。”默言努力劝道。

  乖,进屋去,不要再练了。近来,侯爷中毒的身体虽是已调整得极好,但和以往的身强体壮仍无法相比,尤其是这入秋的天候,记得去年入秋时侯爷也是病了一场,他实在担心一个不小心,侯爷又要倒下了。

  是说……侯爷要是病倒了,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事,因为如此一来,少夫人肯定会形影不离地照料,这样就可以改善侯爷阴晴不定的怪毛病。

  “不了,我再练会儿。”樊柏元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剑。

  “可是……”可恶,他刚刚怎么没把剑握紧!要是在战场上,他已经人头落地了说……事到如今,要不要干脆让侯爷淋场雨,在床上躺个几天算了?

  “侯爷?”

  不远处传来杨如瑄的唤声,默言看了看天色,有些狐疑地看向樊柏元,却见他身影极快,早已走向暗门。

  喂,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侯爷,你不会忘了你现在是瞎子吧?

  就说嘛,分明就是在意得紧,却还故作不在意,真是自找麻烦。

  “这是……”樊柏元看着绣上蔓萝图腾的衣袍袖角。

  当然,在杨如瑄面前,他不能看见,只能用手轻触。

  “侯爷,对不起,都怪我动作太慢,都入秋了才把夏衫做好,不过我还帮你制了件大氅和裘袍,天气再冷些就能搭上了。”

  樊柏元看着暗紫色大氅滚着银镶毛边,下摆处绣着青蟒,而冰纹大科绫罗玄色裘衣,盘领上头则是绣缀着草绿色的一圈蔓萝。

  蔓萝,就如当初包扎他手伤的那条帕子一样,是相同的绣纹。

  他不懂绣工,更不懂针线活,但是那蔓萝却以同样的姿态,在角落里自成一个圆,作工极为精细,教他不自觉地看着她的手,左手有三个指头都系着纱布,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扯下纱布看看底下的伤口。

  那是为了他而承受……一股未曾有过的激动,就连当初被毒死之际,甚至重生之时,他也不曾如此深刻感觉自己是真切活着,感觉血液在体内躁动着。

  “侯爷的衣袍,我用的都是最上等的绫罗,挑选的颜色全都是符合侯爷的爵位,绣的花样是……”

  “蔓萝?”他哑声问着。

  杨如瑄话到一半,突地愣住,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默言,不疾不徐地道:“侯爷的手很灵巧,光是触摸绣纹也猜得出。”

  “喔,”她轻轻点头,笑得有些腼腆。“因为我学绣活儿没太久,绣得最好的就是蔓萝,所以便替侯爷绣了一圈蔓萝,圈成一个圆满,希望侯爷从此以后事事皆圆满。”樊柏元没吭声。绣活儿没学太久,可是却一口气替他裁制了多件新衫。“你这段时日都在忙这些?”

  “嗯,因为我不太会裁衣,所以边做边学,要给侯爷的衣袍总得做得精致些才够体面,因此多费了点时间……对了,侯爷我替你穿上,要是哪儿不顺的话,我可以赶紧修改。”

  说着,她抖开折好的裘衣,如往常般伺候着他穿衣。

  他的肩很宽,不管是穿凉衫还是锦袍总能衬出高大身形,而且他的胸膛很厚实,所以她特地在胸胁处多抓了一个褶子,可以让裘衣更贴身形,入冬穿着会更暖和,再系上鹿皮革带,上头几个环扣可以让他别上各式小物,整个人必定是威风凛凛,像个剽悍的将军。

  她是这样想像着,但是……“糟,好像做得太宽了。”盘领的裘衣,制法和交领不同,她留了太多暗幅,胸口的盘结扣上,却压根不贴身形。

  “会吗?”

  “没关系,我量量,待会再修改。”她解开盘结,拉拢着衣裳,计算得裁去多宽的距离,一股力道却轻柔地环过她的肩头,在她怔愣之余,温热的气息已贴覆在她的颈项边。

  瞬间,她的心像是要窜出胸口。

  她几乎是被纳入他的怀抱之内,鼻息间满是属于他的气味,让她有些羞涩无措,但是她并不厌恶他的拥抱,只是向来不爱她亲近的他,突来此举——

  “侯爷,你身子不适吗?”她调匀气息,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嗯。”

  “要不要紧?”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肩头上,她探手轻触着他的颈边,毕竟她还不敢大胆地触碰他的脸。

  而他的颈项上覆着微微的汗水,教她微皱起眉。

  时序已经入秋,外头正下着雨,这天候应该不会让人流出一身汗才是。

  “侯爷,要不要先到床上歇着?”她轻声问着。“我马上差人找大夫过来诊治,好吗?”

  问的同时,她的手突地被他握住,修长的食指轻轻划过她包着布的指头,她的心轻颤着。

  “受伤了?疼吗?”

  “喔,还好,就是一点小伤,杏儿太大惊小怪,才会替我上药又包扎起来,其实根本不疼。”

  “是吗?”他轻握着她的手。

  他的心暖得发烫,鼻息间嗅闻的全都是属于她的气味,如此纤弱的身子轻易地被他收入怀中,他莫名情动着,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更加亲近她。

  “侯爷?”

  她不解地唤着,突地感觉颈间一股湿热的贴覆,她吓得缩起颈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樊柏元愣了下,心中突生一股恼意,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被她拒绝所致,还是气恼自个儿竟然对她起心动念。

  “我我……我早上去给奶奶问安时,奶奶像是身体有不适,我去看看奶奶。”杨如瑄羞得不敢抬眼,退后一步,连他身上的裘衣都未卸下就跑了。

  樊柏元瞪着她近乎逃离的身影,心中恼意更甚。

  这是怎么了?他是鬼吗?!

  “咳……侯爷,你该不会真的忘了我一直在这里吧?”身后传来默言无比无奈的提醒。

  如果可以,他也想学少夫人逃离现场,可是他自认脚程没有侯爷快,就算跑得了,侯爷又不便追出门,但日后的惩罚恐怕是要加上利息的。

  樊柏元愣了下,没有回头,因为他真的忘了房里还有个默言。

  若是如此,那就可以解释她为何逃离他身边了,可是,他也未免太忘情了,怎会把默言都给无视了?

  第九章  通房之子(1)

  杨如瑄不让蜜儿和杏儿跟上,一个人跑出了梅贞院后才放慢了脚步,她没有驻足回头,因为她知道他是不可能追上来的。

  走在通往卢氏所居的枫林苑路上,她满脑袋不住地想,侯爷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亲吻她?她抚着颈项,那热度还残留着,尽管天空不断地飘下牛毛细雨,仍浇熄不了她脸上的热度。

  她不禁想,侯爷是打算与她有夫妻之实?

  她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再怎样都不该在默言面前与她那般亲密,她会很难为情的。刚刚突地将他推开,不知道他会不会因而生恼?

  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她不希望因此而生变,那么今晚她是不是该留在他房里?

  无意间忆起曾见过他赤裸的身子,她的小脸红得更加彻底,不禁轻拍着颊,加快脚步朝枫林苑而去,然才踏进院落大门,却突地听见一道尖锐的娃儿泣声。

  她愣了下,随即朝声音方向走去,就见不少丫鬟婆子全都聚集在卢氏寝房外头,教她心生不安。

  “我的小祖宗,让祖奶奶好生歇息,嬷嬷带小少爷去看枫林,好不?”

  一走近,她便看见卢氏身旁的一个嬷嬷正好声好气地劝说着,仔细望去,竟见一个小小娃儿就站在门前不住地拍着门。

  他用稚嫩的嗓音喊着。“祖奶奶,开门……开门呀,祖奶奶……”

  祖奶奶?她愣了下。樊柏文那房并没有子嗣,那这孩子岂不是……侯爷的孩子?

  可不对呀,侯爷的前妻早在侯爷领兵前往西突之前就已病逝,而且这娃儿看起来顶多两岁大,这时间兜不拢。

  “嬷嬷,发生什么事了?”她走近低问着。

  几个丫鬟婆子听见她的嗓音,纷纷回头瞧她,那眼神全都一愣一愣的,像是看见她是多么令人错愕的事。

  “怎么了?”那一道道如出一辙的视线,教她直觉事态有异。

  “少夫人……”其中一个嬷嬷低呐着,试图用身体挡住那孩子。

  “奶奶怎么不见这孩子?”杨如瑄看得出大伙有事瞒她,但眼前比这孩子更重要的,她要知道卢氏怎么了。

  “老夫人……”

  “是如瑄吗?”

  房里突地传来卢氏沙哑的嗓音,杨如瑄忙应着,“奶奶,是我。”听见卢氏的声音,让她心底安稳了些。

  “进来吧。”

  “是。”杨如瑄走向前,那娃儿却挡在门口,抬起涕泗纵横的小脸,她轻呼了声,更加确定这娃儿肯定是侯爷的儿子,瞧瞧那眉眼,简直就像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而那孩子伸出短短的手臂,像是他不能进去,那么谁都不得进去,浑然天成的霸道劲儿和侯爷给人的感觉也有几分相似,教她不由蹲下身,抽出怀里的手绢,轻拭他脸上的涕泪。

  “嬷嫂,这娃儿叫什么名字?”她笑问着,只因娃儿毫不挣扎地由着她擦拭,一双黑曜般的眸子因为泪而熠熠生光,可以想见长大之后,肯定俊逸过人。

  “他……”嫂嫂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幸亏这时门里传来的声音教嬷嬷松了口气。

  “如瑄,把允熙抱进来吧。”

  “好。”杨如瑄应了声,笑蹄着娃儿,伸出手道:“小允熙,听见祖奶奶说的话没?让我抱你进去看祖奶奶,好不?”

  樊允熙想了下才轻轻点点头,小小身子朝她挪去。

  杨如瑄轻柔地将他抱起,感觉他浑身软嫩得很,乖顺地由她抱着。

  嬷嬷替她开了门,她举步走进房,就见房里还有两个嬷嬷和丫鬟在伺候着,而卢氏则躺在床上。

  “奶奶,找大夫来看诊了没?”杨如瑄瞧她气色不好,低声问。

  “看过了,药正在熬呢。”卢氏打量着她抱孩子的动作。

  “祖奶奶,抱抱……”樊允熙一见着卢氏,大眼霎时流出两行泪,短短的小手不断地朝她探去。

  “允熙,祖奶奶染了风寒,不能抱你,让娘抱你,可好?”

  杨如瑄闻言倒没太意外,反倒是樊允熙像是听到多特别的字眼,小脸偏了下,回头望着杨如瑄。

  “娘?”

  一声娘,喊得杨如瑄心都软了。“叫娘呀,小允熙。”

  “娘终于来看我了?”他小小的嘴微张着,原本带泪的小脸突地发亮,不住地打量她。

  杨如瑄愣了下,旋即从善如流地道:“小允熙,对不起,爹生病了,娘照顾着他,现在终于得空了,你不怪娘吧?”

  樊允熙愣愣地望着她,有点羞赧地摇摇头,然后把小脸偎到她颈上,小手轻轻地把玩着她的发。

  杨如瑄见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果真是父子呢,全都是把事藏心底,不善表达,可光这么一个动作,就足以教她看穿他有多期待爹娘可以来见他。

  卢氏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宽心的笑。“允熙,嬷嬷带你去洗把脸,待会再来找娘,好不?”

  樊允熙犹豫了下,小嘴抿啊抿的,一会才道:“娘不可以不见喔。”

  杨如瑄听得眼眶发热,在他的小脸亲了下。“不会的,娘在这儿等你喔。”

  “嗯。”他用力地点着头,看着朝他靠近的嬷嬷,却不给抱,而是往下一跳,让嬷嬷牵着离开。

  待他一走,卢氏精烁的眼满是兴味地打量杨如瑄。“如瑄,你不惊诧柏元有这么一个儿子?”

  “有点,但奶奶这不就是要告诉我了吗?”她笑问着。

  樊允熙身为平西侯之子,户部尚书的嫡孙,她却未曾听闻过他的存在,光这一点就已经透露太多不寻常了。

  一手拿着绘蝶油伞,一手牵着柔嫩小手,杨如瑄弯着腰,和樊允熙一路说笑回梅贞院,脸上带着笑意,心底却有几分沉重。

  通房之子啊……原来这孩子是侯爷从西突受伤回来后,和通房丫鬟所有。这消息封锁得很严实,因此她前世也不曾听说,加上她以往都忙着和樊柏文的其他妾室争宠,自然未留心樊柏元的事。

  初听到孩子是通房所有,还是教她不解,就算允熙不是嫡子,但至少是公爹第一个孙子,为何未曾大肆宴请,原因就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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