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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之偿还篇 page 13 作者:惜之

  “桃红知道,驸马知道,大家都知道啊,公主是驸马的妻子。”

  “可他拚了命想否认啊……呜呜……他只爱纪颖,不爱我……可纪颖死了,死透了,对不对?”

  “对,她死透了,死得连尸骨都不齐全。”桃红连声附和。

  “好高兴哦,纪颖死得不能再死,他总算能爱我了吧?”

  “当然。”

  “桃红,你说谎!”她大喝一声。“你没看见曲无容吗?他爱完纪颖又爱上曲无容,怎么办?他谁都爱就是不爱我。桃红,快快帮我啊,怎么办?你把曲无容弄死好不好?”

  “别怕,曲无容死了,她再也威胁不了公主。”桃红急急道。

  “曲无容死了?打死了对不?烧死了对不?她一定一定要死啊!”她抓住桃红号哭不已。

  “是是是,曲无容死了、死了,她死了,桃红派人放火烧死她了。”

  “哦,终于死了……”公主松口气,浮起一抹幻笑,跌坐在床边,但不久,她又恐惧起来。“要是再来个青楼名妓,他也爱上怎么办?他怎就可以爱上任何人,就是不爱我?”

  “再不会有别人了,公主放心。”桃红连声保证。

  “对,不会有别人,曲无容是借镜,谁敢登堂入室,我们都不留她全尸!”

  她们的句句对话让站在门外的宇渊沭目惊心。好一对穷凶极恶的主仆,颖儿没冤枉她,公主的温柔善解全是假装,她心肠歹毒、手段凶狠,谁侵了她,她便要置人于死。

  忿忿不平,宇渊用力踢开门,他铁青着脸,笔直走向她们。

  忽见到思念多日的男人,公主清醒几分,二话不说奔向前,环住宇渊的腰,靠入他的胸膛里面。

  “你终于来了,相公,我好想好想你。”公主连声说。

  他抓住公主双肩,将她往后推开,厉声问:“就因为曲无容登堂入室,所以你非杀她不可!?”

  公主两行清泪挂在颊边,哭红的双眼仰望丈夫的脸,发傻。她怎听不懂相公在说些什么?她只想爱他啊,哪有杀谁啊!

  “相公说什么啊,玉宁手无缚鸡之力,杀得了谁?”她双目茫然,不解。

  “曲无容,那个用自己的命换取你一命的女人。”他口气冷冽,目光凌厉。

  “我没杀她啊,相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好可怕的指控。”公主退两步,不解地望住宇渊,满脸无辜。

  “药方是谁更改的?”

  她退、他进,他无法想像,颖儿居然拿自己的命来救她。

  那时,颖儿已经知道自己被诬赖了,她知道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怎还能救她?

  “相公心情不好吗?太荒谬了。”她猛摇头,频频退后,宇渊的目光要杀人似地。来人啊,父皇、母后,相公要杀她……

  “我荒谬?全给我进来!”宇渊出声,门外三个婢女鱼贯进门。

  甫看见她们,桃红便知东窗事发,她抢跪在前头,抱住宇渊的腿,拚命磕头,“驸马,是桃红做的。桃红买通人放火、篡改药方、设计陷害曲姑娘,这一切,公主全然不知情。”

  宇渊冷哼,抽回自己的腿,桃红应声摔倒,他跨向前,居高临下。“我还会相信你的话?留着你的谎言去对皇上说吧!”

  下一刻,公主态度丕变,眼中茫然消失了,她换上一副强悍表情,扯住宇渊的袖子,怒声道:“你不准动桃红!她是我从宫里带来的人。”

  “我当然不会动她,我很清楚,她是宫中人。”他厉声回答,急喘的胸口起伏不定。

  宫中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之前他没力气同方嬷嬷、皇后计较,是因为他把所有的错全计在自己头上,现在一句宫里人,岂能让他放过桃红?

  不!他不放。

  甩开袖子,他将公主甩倒在地,临行前,宇渊回眸,冷酷的眼光不留半丝情分。

  “公主可知民间女子犯下七出之罪,男子便可以休妻?而公主犯下的罪不只一条,该怎么办,相信公主很清楚。”

  语毕,他离开衡怡阁,门被用力关上。

  砰地一声巨响,公主震了一下。他说要休妻……他说七出之罪……他不要她了……

  不,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怎能如一般民间女子被休弃?不可以,她是公主,一出世就注定的金枝玉叶……

  她被击倒了,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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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京城里有个传说,传说靖远侯不知撞了哪方邪神,诸事不顺。

  可不是吗?侯爷开的钱庄、米店、玉器、骨董铺,百草堂连同几十家客栈酒馆,一家家不是关门大吉,便是盘让他人。

  听侯府下人说,住在府里的神医曲姑娘,被一场无名火给烧死,曲姑娘死不瞑目,魂魄夜夜在府里四处游荡,好几个婢女亲眼见着了呢!

  还听说玉宁公主撞了邪魅,居然发疯,亲手杀死才出世不久的女儿,瞧,多可怕啊!

  关心的街坊邻居替侯爷求来护身符,就怕善心的侯爷也让阴魂害了身,大伙儿都希望侯爷平安顺利,避开这场祸事。

  这是传说,事实的部分呢?

  事实是,钟离宇渊不玩了,他不想当驸马、不想为官、不想一生受制于“宫里人”,于是他辞去官位,把事实经过,一件件上禀皇帝。

  从陷害神医、火烧曲无容开始,到初生婴孩身上的斑斑瘀伤,再到受虐的下人、陪着公主作恶的桃红。

  事至此,即使是皇帝,也不敢偏袒女儿,毕竟人命,非同小可,更何况曲姑娘有恩于朝廷。

  但宇渊没休妻,只将桃红赶出侯府。因他有歉疚,是他把天真善良的公主变得工于心计,是他的冷落促成了公主的妒忌。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调养,公主身子、神志都逐渐恢复,她又是贤淑贞静、温柔善解的玉宁公主。这段期间,宇渊以朋友的立场,专心陪伴,真诚关怀,他经常同她谈天,尽全力弥补过往的错误。

  这日,一场弥天大雪落下,梅枝覆上层层雪白,银白世界变得干净祥和,他们双双站在屋檐下,面对彼此,没有怨怼愤慨,只有同情与理解。

  “你说,初见颖儿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公主问。这段日子,她听了太多颖儿的故事。

  “对,那场大雪下过好几天,她穿着丧服跪在侯府门口,一块牌子上写了卖身葬父,可我相信,她想让侯府脸上无光的居心比较大。”说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那表情,带着几分骄傲,那是他的颖儿,与众不同的颖儿。

  “才十岁,她真的很勇敢。”

  “对,论勇敢,没人比得过她。”他把对颖儿的感情对公主侃侃而谈,这是他不曾做过的事。

  “每次听你们被大伯父欺负,在竹林小屋时发生的事,我都觉得你们很幸福。”

  她也试着煮笋子汤,可是煮不出颖儿的好滋味,是人不同、心境不同,连同影响味觉?

  玉宁不知道,只是清楚明白了,自己永远无法取代纪颖。

  “那时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白日练剑,夜里出府当侠客。”颖儿爱飞高,爱同他并肩,他们喜欢在无人的夜里,对着月色畅谈。

  “被父皇欣赏,对你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她突如其来问。

  “不知道,它让我父亲沉冤得雪,也让我朝中风光多年。”

  “你并不稀罕朝中风光,不是?”公主笑问。

  他莞尔,走进屋里,屋里暖和多了,炉火烧得正旺。

  “我以为男子都贪恋女子美貌、才艺与温柔,我不相信痴恋会发生在男人身上,驸马,你颠覆我对男子的看法。”她也跟着进屋。

  他笑而不答。

  “人的际遇真的很难预料,谁晓得她竟活着回来,改了身分面目,你们又碰面,而且促成你们在一起的人还是我。”

  若非她一再要求他替皇兄寻访名医,他们就不会再碰面、不会再续起缘分。人呐,机关算尽仍敌不过上天一笔。

  “我常提醒自己,曲无容不是颖儿,却又忍不住在她身上寻找颖儿的痕迹。”

  “如果,后来我没做错事,是不是孩子生下后,她就会离开?而你,不会知道曲无容便是纪颖?”

  “是。”他实说。

  “终是我自己搞砸了,我欠下她一笔救命恩情,却害了她的命,我……真的很抱歉。”颖儿用自己的命换得她活命,这恩情,她一世也还不清。

  “我娶了你却不能真心相待,是我辜负你。”

  “你曾经想为我们的婚姻努力的,对不?”

  “对,若不是颖儿死去,我很希望你们能成为好姊妹。”许是他太贪心,才会苦难连连。这五年,不管对他、对公主、对颖儿,都是折磨。

  “我也想过同她成为好姊妹的,只怪命运捉弄人。”公主叹气。“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你说。”

  “如果我抛弃公主身分,同你下江南,你会不会试着拿我当妻子看待?”

  他低了眉,再抬眼,眼底写满抱歉。

  宇渊不必回答,她已知答案。“在你心底,不管生死,纪颖是你唯一的妻子?”

  “是。”

  她懂,他只能给她名分,给不了夫妻情爱。

  “那么,我不到江南了,我想我还是适合留在京城里当公主。”

  宇渊告诉她,已将事业重心移往南方。

  他想远离朝廷吧,既然想远离,又怎能带着她这位“宫中代表”前行?

  “我尊重公主的决定。”

  “你会好好照顾小宁儿?”那女儿啊,与她无缘,她无法真心疼爱。

  “当然,她是我的女儿。”

  “那……由我来写休书。名誉于你,已如浮云,但仍是我骄傲的维系。”

  “但凭公主。”无所谓了,下江南后,他将隐姓埋名,为自己寻找一份真正的生活。

  “如果我再嫁,驸马会进京同贺?”

  “不,我会遥祝公主幸福。”

  瞧,他对她无半分占有欲,怎能期待有朝一日,他回心转意?

  公主苦笑。这刻,她终于明白,世间有许多事可以勉强,独独爱情,勉强了人,却勉强不来真心情。

  尾声

  万籁俱静,偶尔几声虫鸣谱出夏季恋曲,几只提着灯火的萤火虫误闯入竹林,点点亮光闪烁。

  屋里荧荧灯火忽明忽灭,床上人儿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都睡了,与大地日月同眠,只有爱嬉闹的夜风,偷偷自窗棂探入头;只有温柔皎洁的月色,悄悄射入光束。

  一阵骚动,床上的男子呼吸急促沉重,倏地,他弹坐起身,口里惊呼着:“颖儿,别走!”

  他喘息,涔涔汗水湿了背脊,环视四周,一件件熟悉家俱进入眼帘,柜子、桌子、椅子……呼……他还在这里。

  缓缓吐气,他紧绷的脸庞渐渐恢复柔和。

  “又作恶梦?”身边女子醒来,揉揉惺忪睡眼,用袖子替他拭去满头汗水。

  四目相交,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紧紧的,他需要更多力量,来证明她还活着。

  “渊……”

  她轻拍他的背,像安抚婴儿般,一年了,恶梦仍断断续续在夜半将他扰醒。真是的,她把一个勇敢男人给吓胆小了。

  “不要离开我,片刻都不要。”他耍赖。

  “我知道。”

  从她下得了床,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影儿”,他在哪里,他的怀中必有一个用暖裘裹紧的女子,他们没分开过。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头痛吗?胸口闷不闷?”

  “好了,全都好了,我现在健康得像头牛。”

  宇渊老问这问题,气得爷爷想捶他。奶奶说,这辈子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话来侮辱爷爷的医术。

  宇渊忘不了,当司徒先生告诉他,仵作验出那具烧焦的尸体是男子时,他五味交杂的心情,他冲进醉语楼,蛮横不讲理地逼姚红衣交出颖儿。

  他无赖的模样,比当年的宝安公子更过分,可他不在意,他只想要达到目的。

  然后他见到颖儿。

  她服药日近了,体力变得很差,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她一日需要近十个时辰的睡眠。

  但冷刚不在身边照料,红衣说,冷刚不肯放弃救姑娘,不管曲爷爷在不在、有没有九转续命丹、会不会白跑?他都要回一趟爷爷家,并想办法将曲爷爷找来。

  对,就是这个“不放弃”的信念,一群人用意念救活颖儿。

  司徒先生和百草堂里所有的高明大夫,不分昼夜,在颖儿身上用尽所有想得到的办法。颖儿甫清醒,宇渊便逼着她传授医术,好用来医治她自己。

  然后,服药日到了,颖儿竟没有预期中的气血逆转、痛苦难当。他们不知颖儿可以撑多久,只想着尽心尽力,只想着成功,不考虑失败在哪里。

  五日后,冷刚带回曲爷爷、曲奶奶,原是不存指望了,没想到颖儿还活着。

  就这样,他们救活颖儿、他们一起移居江南,创造属于自己的安乐天堂。

  “司徒先生说你太瘦,要品福楼的朱老板替你整治菜肴。”宇渊说。

  “别要吧,我很珍惜我的身材。”

  “就算你变成母猪,仍是我最珍视的颖儿。”他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得用这么激烈的方法,才能证明你爱我?不必,我相信你爱我。”她笑着与他额贴额。

  她还能不相信?昏迷间,是他一句句“我爱你”,让她不放弃生命;他说要坚持,她便听话坚持下去;他说她是唯一,他果真就让她成了唯一。

  知道吗?离弃公主,他是史上第一人。

  她永远忘不了,病床上,他腮边热泪未褪去温度,新泪又滚下;他恐吓,她敢死,他一定舍命追随;他发誓,这回,天上人间,纪颖都不准抛开钟离宇渊。

  他不断诉说着别后离情,说他的生命失去她便失了意义,他口口声声懊悔,但愿坠崖的是自己。

  心痛难言语,原来,少爷爱她,比她想像中多更多,她不只是“重要”,更是“唯一”;原来,他们让太多误会离间了两颗心,是无数个阴错阳差,错判了他们分离。

  苍天呐,您怎能这般不公平,怎能无端扯断他们的爱情?难怪他的快意死了,只剩下伤心;难怪他说无法不计较老天待他苛刻,他的苦啊,她不舍。

  事过境迁,再谈起那夜,冷刚被封穴道解除,回到小屋,看见曲无容昏迷不醒,而侍卫正在点火烧屋,他动手打昏对方、救回颖儿的过程,宇渊仍然激动难当。

  他硬要把桃红送进牢房,是颖儿千劝万劝,劝他不该迁怒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他才勉强放桃红一马。

  然后依计画,她带着宇渊的女儿小宁儿,与冷刚、爷爷奶奶、红衣、司徒先生……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下江南,重新建立事业,独留宇渊在京城收拾善后。

  是该收拾善后的,他对公主有愧欠,他必须还尽情债才能下江南,重新开启人生。

  没有承诺,没有立誓,她甚至不敢确定公主会让宇渊离开,但她就是对他有很多很多信心,相信他不会辜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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