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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请上钩 page 4 作者:楼雨晴

  夏以愿撑起肘臂,正欲起身,不经意的磨磨蹭蹭下,本能的男性感官突然在此时凌驾于痛觉之上,异常敏感了起来——

  “啊!”显然她也察觉到了,望向他浮现莫名窘意的脸容。

  “混蛋!”

  她啐了声,才刚撑起身子,又冷不防被他伸掌压了回去。

  “宋、尔、雅!”她咬牙,一字字由齿缝迸出声音。

  “抱歉抱歉。”好死不死,刚好就有一辆车经过咩,他那种“尴尬”的样子被撞见,多丢脸啊。

  “帮个忙,遮遮羞。”

  拿她来遮羞?去他的混蛋!

  “那、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就帮他!

  才刚曲起左膝,宋尔雅又完全抓准了她的行为,伸掌压制。“你这女人!”

  “放开!”

  “拜托,你不要再动了!”

  揪揪扯扯间,宋尔雅无奈低吟。

  她是嫌情况还不够糟吗?

  夏以愿显然也察觉到了,瞪大眼,又气又窘。“宋尔雅,你敢对我乱来,信不信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明明该是狠戾的威胁,此时由她口中说来,显得薄弱,还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羞意。

  被男人益发亢奋的敏感部位顶着,谁自在得起来?

  宋尔雅也察觉到了,凝视她略微泛红的耳根,低低笑出声来。

  “真的,女孩子温柔一点比较好,老是张牙舞爪的,多不可爱呀。”

  这又干温柔什么事?明明就是他在乘机占便宜。

  “你的手到底要不要放开!”

  “可以说不要吗?”

  “你——”

  指掌以着试探性的温柔,一下又一下轻触她发尾,慢慢地、柔柔地穿过发间,凑向她耳畔,笑喃:“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温驯。”

  不知有意或无意,暖唇擦掠过她颊畔,带来一阵痒麻。

  不能怪她表现丢人,从来不曾有人用如此温柔的暖嗓对她耳语轻诉,她感受得到留在颊畔的暖唇温度,一时耳根发热、脑袋发晕,软弱得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收起你的芒刺,性子温婉些,愿意靠近你的人,不会比宁馨少。”

  也、也包括他吗?

  不知为何,浮现脑海的问句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临出口前,却成了——

  “反、反正又不关你的事……”

  “你从哪里认定我不可能喜欢你?”

  凭空而降一道雷,劈得她脑袋一阵晕麻——

  他、他什么意思?!

  第3章(2)

  感情,在初萌芽时,暧昧朦胧的情韵最美。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睡梦中醒来,断断续续瓢入耳内的吟诵在梦与现实之间交替,一度教她误以为那人仍在她耳边轻喃那首热烈而缠绵的情爱诗句。

  那段时间,他几乎一逮到机会就念个不停,明知道她讨厌这首诗,还阴魂不散,一天到晚师公念经一样,想不记起来都难。

  偏偏,她却抗议不得,因为他从来只对某人说:“宁馨来,我教你一首诗  ”

  同住一个屋檐下,再怎么闪避,多少也听了几回,摆明了存心要气她。

  “混蛋!”

  说什么她不输宁馨。

  说什么她温婉一点会很可爱。

  说什么——他可能也会喜欢她!

  结果呢,一转头就温柔又缠绵地对他的小青梅念情诗!

  早知道的,他一向以惹她变脸为乐,只要能耍弄她,宋尔雅什么事都敢做,现在连这种不入流手段都使出来了,最气人的是,她还真的差点被他耍了……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将他一时兴起的戏弄当成了告白。

  而这浑蛋,居然还有脸在她面前念《长干行》,勾起她往日的屈辱记忆,去他的竹马弄青梅!

  夏以愿披上外套出走房门,位子书房的方向,传来男子清朗的吟诵、交织着稚嫩童音的复诵声。

  “大鼓咕——”发现她的存在,女孩搁下《唐诗三百首》朝她奔来。

  一如以往的每一回,她张手抱满怀,无论何时永远欢迎着女孩的到访。

  “啧!”这是个什么戏码?姑侄情深吗?她们演不腻,多年下来宋尔雅都快看腻了。

  当父亲的看不下去,吐糟个几句。“宋冬临,年纪一把了请不要再装可爱。”

  喊小姑姑就中规中矩,像极有礼貌的小淑女,喊大姑姑就老是变调,特别软又特别甜,将声线压扁扁,分明就是在撒娇装可爱。

  “哪有!”仗着有靠山在,小小顶嘴了一句,旋即又将脸埋回夏以愿肩头。

  “你刚刚在教她读什么东西?”抱牢了小娇娃,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夏以愿转而质问。

  “《唐诗三百首》啊。”他拿高手中的书本以佐证自己所言不假。

  “她才几岁,读什么《长干行》  !”不要以为她没听到。

  “唐诗是无论几岁都能看,陶冶身心、老少咸宜的优良读物,何况小冬瓜已经上小学了。”现在接触还算晚了呢。

  “那也读读白日依山尽、红豆生南国、夕阳无限好、报得三春晖就好!”

  哗!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熔四首诗如此快速地合成一体念出来,只能说她……嗯,创意十足。

  “你这是迁怒。”自己对《长干行》不满,何必推托到小冬瓜的年纪。

  “大鼓咕,这是一首诗吗?我要学。”好学的小女孩纯真无比地发问了。

  看吧!某人忍不住喷笑。

  “当然不是。”夏以愿暗瞪了他一眼,才低声耐心无比地将这四句诗的来由完整交代一遍。

  这小俩口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戏码三天两头就会上演,宋尔雅冷瞟一眼,相当不识相地棒打鸳鸯。“小冬瓜,下来,都说几遍了,别老是赖着在‘人家’身上。”

  “把拔——”女孩瘪嘴,不舍得松手。

  宋冬临从不会违逆父亲的话,称得上是甜美乖巧的小女儿,只有在遇上与大姑姑相关的事时,才会意见相佐。

  她也不懂,大姑姑很疼她,可是把拔似乎非常不喜欢大姑姑,每次都故意惹她生气。

  很久以前,她偷偷问过把拔,是不是不爱她和大姑姑太亲近?

  把拔只是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不回答。

  那这样她是不是要乖乖听话,不能太黏大姑姑?

  可是把拔却告诉她:“我怎么想不重要,小冬瓜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对了。你很喜欢大姑姑吗?”

  “嗯,很喜欢。”

  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把拔怎么想,但是她知道她很喜欢跟大姑姑在一起的感觉。

  看着偎靠在她胸前,那张依恋的小小脸容,夏以愿心房一阵柔软。

  小冬儿今年都上小学了呢,依稀记得昨日还只是襁褓中的娃儿,今天已经抽长至她腰腹了,现在要抱起她已感到有些小吃力,再过几年,真的连抱都抱不动了吧?

  但是,她更不忍心看小冬儿失望难过的表情。

  “宋尔雅,我真的没看过心眼比你还小的男人。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何必为难小孩子?”

  “我心眼小?”

  “难道不是?”这些年来,他利用小冬儿当活道具,一再地为难她、伤害她一次,又一次,吃定了她舍不下……

  有哪个父亲当成他这样?他心肠真的够狠,可是……

  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宋尔雅眼一眯,嘴角扯笑。“你不错嘛,这几年果然没白活,想法更负面、更黑暗。”果然是人类潜力无穷,没有最偏激,只有更偏激。

  “拜你所赐,我若不迎头赶上,怎对得起你寄予的厚望。”她反唇相稽。

  宋冬临左看看、右瞧瞧,末了,不怎么肯定地举手发问。“把拔、大姑姑,你们是在吵架吗?”

  “是。

  “不是。”

  没默契的两人同时答出。

  夏以愿暗瞪他一眼,低头时又是一脸风调雨顺、六畜兴旺的慈爱笑容。“我们不是在吵架,是把拔太幼稚,嫉妒我们感情太好,那么大了还爱吃醋。”

  “对。”把拔有时候真的好幼稚,比她还要爱玩又赌气,她都不懂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女娃儿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附议,一副“大人真的好糟糕”的模样。

  “所以我们不要理他。”一大一小很快地有了共识,手牵手、心连心地离开书房去了。

  瞬间遭受背弃的男人,在一阵错愕后,望着小俩口依偎离去的背影,喃喃笑叹——

  “难得你说对一件事了……”

  他,确实是在嫉妒。

  第4章(1)

  同一张书桌上,左半边放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右半边叠着儿童绘本、生字练习簿,中间的模糊地带中,生硬的数据报表还夹杂了几张生嫩可爱的国字练习,一个面无表情看公文,一个埋首专注默写唐诗,那画面看起来却是奇异的协调。

  审完业务部门的卷宗,夏以愿摊开下一份,瞧见夹在上头的纸张,抬眼看了下右手边的女孩。

  “小冬儿,把拔刚刚念的,你都记起来了?”眼前这张就是刚刚默写出来的《长干行》,一字字方方正正填在方格子里,太复杂的笔划还写不来,就用注音,一句也没漏掉。

  “记住了啊。把拔教过三遍了。”

  夏以愿讶然。

  一首《长干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以一个年方七岁的小女孩而言,并不是太容易的事。

  “宝贝,你好聪明。”

  宋冬临害羞地笑了笑。“聪明的其实是妈妈啦,她很厉害喔,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拿第一名,长长的课文,她多念两遍就可以记起来,每个老师都称赞她。”

  夏以愿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听谁说的?”

  “把拔啊。他说他很高兴我像妈妈,但是臭脾气最好不要像。”

  臭脾气?!“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要追上妈妈真的很辛苦,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同情我以后的男朋友了。”

  “这跟辛不辛苦有什么关系?”

  “有啊,他说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不可以被女人看扁。而且,他喜欢每次考完试以后,上台领奖站在妈妈旁边的感觉。”

  “……强辞夺理。”谁会瞧扁他?明明就是他处处与她较劲,为了替夏宁馨出头,凡是她想要的他无一不争,呛她呛得很高调,居然对孩子睁眼说瞎话。

  “对了,把拔说,这首诗是他们的定情诗,别的可以不会,这首我一定要背起来  ”

  “听他在胡扯  ”到底是谁和谁的定情诗啊  他含情脉脉念情诗的对象可不是她,与他青梅竹马的更不是她!

  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有一瞬间,夏以愿几乎要冲动地揉了它喂垃圾桶,但是盯着手中那薄薄一张纸片刻,出了口的却是——

  “过来,小冬儿,这里写错了  ”

  将宋冬临抱至腿上,夏以愿就着她的手,复写了一边。

  这宋尔雅,光顾着念,也不纠正孩子的错字,丢本《唐诗三百首》让她照抄了事就行了吗?

  写着写着,她忽然停笔。“小冬儿,今天早餐……你吃什么?”

  “吐司夹蛋啊,还有一杯把拔自己打的果汁。”

  “昨天晚餐呢?”

  “把拔煮红酒牛肉炖饭,一整锅我们两个都吃光光了喔。”

  “是吗?”她暗暗松了口气。

  有精神下厨了,那身体应该是好多了吧?刚刚和她杠上时,也恢复十足的战斗力……

  午后,宋尔雅踱至起居室,书桌上随意散置几张随手涂鸦的纸张,童稚笔触交杂着端秀字体,完成一首《长干行》。

  他了然浅笑,随意浏览了几张,轻巧地折了几折,收入口袋。

  回首,目光搜寻了室内半圈,找到在长沙发上卧眠的身影。

  一张沙发上躺了两个人,空间是稍嫌拥挤了些,但她们都睡得很熟,小的枕卧在柔软胸房前,大的以双臂牢牢圈抱住小小身躯,全然的护卫姿态。

  胸房一阵暖潮激荡,他柔了眸光,放轻步伐走近,蹲身倚靠沙发边,安静瞧着她们恬然安稳的睡容。

  这个画面,是他一直以来最深的期盼。卸去刚强冷硬的伪装,她睡容纯净一如婴孩,没有清醒时的针锋相对、没有言不由衷的相互伤害,只是纯然的依偎,让世上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他的守护下安睡。

  长指轻巧地拂开她垂落颊边的发丝,依恋地来回轻抚那张因熟睡而泛起自然红晕的颊容。

  到底是谁说她不美?他明明就觉得,她美丽得令他移不开视线,从第一眼起,他总是忍不住一再深瞧,即使,换来的总是她不友善的瞪视。

  他轻笑出声,想起那个才十来岁,傲气就已经堆得比天高的小小少女,带着笑,倾身噙住柔软红唇。

  她相当浅眠,长年以来睡眠品质并不好,几乎是他一碰触到她,敏感的她已有醒转迹象。但犯案中的男人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丑行,而是更深地印上唇瓣,辗转啜吮。

  “唔……”睁开眼,意识到唇齿间肆情的进犯,本能抗拒。

  她动作太大,怀中娃儿受到惊扰,抗议地咕哝了声,小脸更加埋入香软怀抱里。

  “嘘,你吵到小冬瓜了。”他一脸谴责。

  她一时不察,竟感到抱歉,乖乖不再妄动。

  “这才对。”他满意地点头,再次俯首含吮柔唇,恣贵品尝甜美温香。

  “……”不对,这里是起居室,随时都会有人进出,他究竟在干么?

  她紧闭双唇,别开头,拒绝他再乱来。

  宋尔雅不以为意,她避、他追,她退、他就进,完全不减兴致,攻防战玩得乐在其中。

  “宋尔雅!”她忍无可忍,正欲张口训斥,他精准地衔住柔唇,不容拒绝地深吻,掠取她唇腔内每一寸甜蜜。

  她喘息,瞪视他的目光软弱无力,只要他一碰触她,她总是脑袋缺氧,无法理智思考。

  直到他甘心放过她,她大口大口喘气,只觉浑身虚软。

  他抵着她的额,突然低低笑出声。“你刚刚死命护贞操的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凌辱黄花大闺女的yin贼。”

  “不是吗?”她回瞪他。

  yin贼吗?还是黄花大闺女?他笑哼:“你好幽默。”

  “……”气死!

  “如果你是黄花闺女,那我们怀里这颗冬瓜——”

  “宋尔雅!”她气急败坏地阻止他。“你小心说话!”

  “啧啧,小冬瓜要是知道你这么拚命想否认她的存在,小小的心灵不晓得会有多受伤。”

  “你不要曲解我的话,你明明知道——”她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宋尔雅抽回抵靠在沙发两侧的手,褪去情韵余温的眸子,只剩下一片无绪的冷然。“我只知道,小冬瓜有多渴望来自于母亲的拥抱,那不是你这个‘大姑姑’给得起的。”

  他站起身,扳开她的双臂。“既然你不肯承认她,那就请把女儿还给我,我们父女得回家去了。”

  夏以愿无法反驳,任他由怀中抱走小冬儿,找不到任何理由挽留,只能默默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带着些许乳香味的余温仍留在怀抱,乍然空虚的臂弯令她一时无所适从,她坐起身,蜷缩双腿,牢牢环抱住自己,护住唯一仅有的,不教怀中余温太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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