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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page 7 作者:席绢

  「还有什么事?」这花吉莳对她说话永远这么直接不客气,莲瞳虽然常常被她惹火,但却没有办法对她翻脸。

  「咏静说周夜萧当年也服了易莲是吗?如果妳允许的话,咏静想帮周夜萧看诊。希望可以对这味药加以研究,了解一下为何这药居然对他毫无作用。」

  「我看不是毫无作用,而是他根本没服用!我不会相信他的话,再也不会相信了!」莲瞳拒绝:「妳叫花咏静没事看她的书,别再来王府了。」

  「怎么可能?妳也知道她那个书呆子、研究狂的性子。任何挑起她兴趣的东西,她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可惜昨日周夜萧拒绝让咏静把脉,而妳又只顾着发脾气,不想理她就叫人把她请出府去,害得她现在魂不守舍,对周夜萧的身体状况牵牵念念不已。」

  「谁管她怎样!别来烦我就成了。」

  「好吧,不谈她。」反正以咏静的能耐,使用一两次移形术,身体应该还受得了吧?那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吧!花吉莳不负责任地想着。

  「没其他事了吧?」

  「是没什么正事了。」

  「好,那我问妳,妳那边利用灵能找花灵的事,都没有着落吗?」

  「目前大概知道她在华国。妳掌握的应该也是如此吧?」

  「嗯。」点头。接着陷入思索。

  各自沉默了一会后,花吉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妳方才为何断言说周夜萧没有服用易莲?妳觉得他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他常常对妳说谎吗?」

  「他当然是在说谎,他……」语塞!莲瞳脑中转过记忆中与周夜萧相处的每一个片段,不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谎言……对于不想吐实的事,周夜萧只会沉默,只会应一句「我不想说」,却从未编造!

  那么……她这样断然认定他说谎,凭的是什么?只单单凭着对他的厌恶,就可以把所有最差劲的性情,按到他身上,并死死的认定,不许别人驳辩吗?!

  花吉莳见莲瞳不语,也不逼她,反而遥想着一件事,说道:

  「知道吗?瞳,我一直有个疑问。妳十二岁那年认识了去『云莲岛』养病的周夜萧,然后在十八岁那年透过周夜萧认识了周子熙,并一见钟情。两兄弟长相一模一样,就算一个性情邪恶一个善良天生好了,妳在乍见之时,并不能分辨出性情上的差异是吧?那么,为什么妳喜欢的人从来不是周夜萧?」

  莲瞳觉得花吉莳这个问题真的是太可笑了!

  「这是什么问题?谁都会喜欢子熙的,而周夜萧——」不期然顿住,心中闪过一抹对自己的疑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他……」

  「因为他是次等的银莲吗?」花吉莳直指重点。

  「不是!」回答得好快,不假思索。然而话脱口而出之后,连自己都楞住了。

  花吉莳见莲瞳脸色变得很差,觉得不适合再谈这样尖锐的问题下去。她知道,莲瞳的心已经够苦了,身为朋友的人不该太过逼她。

  虽然觉得一个大女人对男人动粗真的很不应该,不过看起来莲瞳自己也有些后悔,而且她已经把莲瞳说得更后悔了,那就别再谈这件事了吧。

  然而花吉莳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的话,像一颗巨石砸进莲瞳心中,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浪潮,怎么也平复不了!

  「好了,不谈他。反正我是知会过妳了,让妳知道咏静很想研究令王君,日后若有失礼的地方,就请多包涵了。」

  莲瞳正想问她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喧哗,扰到了她们的谈话,让她眉头紧皱。扬声喝道:

  「外头发生什么事?谁人在吵?!」

  她话甫说完,就见青华跌跌撞撞闯进来。不待莲瞳怒喝,他脸色惨白,先声大叫——

  「王!不好了!王君失踪了!」

  莲瞳怒吼;

  「你在胡说什么!」

  「是真的!王君前一刻还好好地在起居厅里坐着,下一刻却已然失去踪影!门口的武卫都可以作证,王君并没有出房门一步,可是他就是、就是平空不见了!」青华颤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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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灵失踪四天了!

  李格非烦躁地在客栈里踱步等待最新的消息传来!

  虽然才四天,对他而言却仿如已经过了四百年,他无时不刻深深陷入自责懊恼中,要不是找到花灵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他恐怕早就放任自己沉沦在自残自厌情绪中,将自己硬生生毁灭!

  是他太自信了!

  以为藏身在这里,至少十日内不会教那些追捕他们的人找上来。所以放心的暂时离开花灵一会儿去办自己的事,然而就这么半天光景,花灵就失去踪影了!其速度之快,让隐在暗处保护花灵的人都来不及追上阻止。

  而,他也对花灵太有信心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有意无意地测试花灵的身手,判定她的身手足以自保,并非她自己成天嚷嚷那样,只是个纤纤弱女子。

  这个懒得无可救药的女人,若是当面跟她说要比划比划,她会直接趴在地上大呼「投降」,并且装死。那种无赖样,常常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时他会在闲谈中引导她谈一些她经历过的事,并加以牢记、组织,整理出许多讯息。刚开始只是想多了解她,想与她靠近,既然知道她的「失忆」说词只是懒得说明自己来历的鬼扯,那他就只好在一些看似平淡的谈话里去了解她。

  她说她以前是「出来混过的」,什么叫出来混过的?他不了解,可看她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是件很令她自得的事。所以问她一句:「那为什么后来不混了?」

  「因为被打得很痛。」得意的笑容瞬间化为一枚苦瓜。

  于是他猜,花灵口中的混,应该是类似在江湖中行走,常常与人斗殴的那种意思。看不出来她这样懒洋洋的人,竟然有过血气方刚、火气十足的过去。

  然而,也就是这样,他认定她的身手虽不能说上得了台面,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被挟持走——可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花灵!妳这个浑帐女人!」压抑得太久的憋闷烦躁,终于化为一声爆吼!

  对她的好吃懒做,他从无意见。

  对她的毛手毛脚,他也不是那么介意。

  对她喜欢看美男美女的色女行为,他甚至可以咬牙忍受。

  可是!他绝不原谅她任由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掳走!她不是说要永远陪在他身边吗?她不是说她会像他的背后灵似的,永远追着他跑,就算是死了,也不让他有机会甩掉她的吗?!

  结果,连这样的事,她都是随便嘴巴说说,没能真正做到!身为一个女人,从来不把承诺当回事,她羞也不羞?

  在他对她几乎是毫无要求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让这种期望破盘下修?太可恨了!等他找到她,确定她毫发无伤之后,一定要狠狠把她摇昏过去!

  叩叩——叩叩叩——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来人正是李格非等待已久的人。他马上快步过去将门拉开。外头的人被他一把拉进,急切命令道:

  「快说你探到什么!」

  「禀报少主,尚未探知是何人掳走花灵姑娘。但目前确定他们正将花灵姑娘往盛莲国带去,虽目的不明,但人仍然活着。」来人叫野鸿,是个体格健硕却步履轻盈无声的武者。

  「会把人掳走,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虐杀的目的。这点我不担心。」李格非紧绷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是的,属下如此认为,所以没有在这方面多作打探。」

  「有人把她掳回盛莲……」沉吟。李格非脑中飞快想着,是颂莲王吗?还是前些日子与他们纠缠不休的富裕琴?应该不会是富裕琴吧?如今她正被盛莲国通缉,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潜回盛莲,颂莲王根本不会放过她。那么,就只有颂莲王是最可能掳走花灵的人了,是吧?

  如果花灵是落到颂莲王手中,那问题并不大,因为颂莲王想找他,想从他身上取回子熙的遗发,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目的了。所以希望花灵确实是被颂莲王的人挟持走,那她至少不会吃到什么苦头。

  「她是被掳到盛莲国没错。少主。」

  「别叫我少主!」这人从来不肯改掉这个令他憎恶的称呼,不管怎么命令都依然故我,要不是因为对花灵的失踪失去方寸,没有头绪,他也不会与这人取得联络,请他帮忙寻人!

  「不管您承不承认,你就是野鸿认定的少主。」意思很明白,要不是认定了李格非的身分,他是绝不会动用组织的力量,倾全力帮李格非寻找花灵的下落。

  「你……」李格非已经够烦了,不想再让这人搞得情绪再度暴走,所以说了一个字后,就摆手道:「算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回吧。既知道花灵被带往盛莲,其他事我会自己处理,就不劳你再费心了。该付给贵组织的费用,我会让白牧桦送过去。」

  「少主即将前往盛莲吗?」野鸿无视李格非送客的口吻,径自问道。

  李格非冷淡望他,连回答个「是」字都懒。

  野鸿接着道:

  「属下并非妄想干涉少主的行踪,或企图不自量力地派人随扈。只不过属下在前来拜见少主时,曾在盛莲国的南荒列岛见过白牧桦总管。她委在下在见到少主时,代为询问一件事该如何办理。因为属下猜,少主短时间之内是无法与白总管会见了,所以才在此逾越的询问少主,还请少主见谅。」

  闻言,李格非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想起他曾派人传讯给白总管,交办了她许多事,可之后就一直没机会再做联系。虽然计画着十天后到南阳国与白总管见面,但现在因为花灵失踪,一切都起了变数。

  「是什么事?」

  说起这件事,野鸿其实觉得那白总管似乎太小题大作了点,在他看来,真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偏偏坚持要他一定得问李格非,取得一个答案回去不可。他道:

  「有关其他机密文件,他会派人送来。至于请我代为询问的事,就是少主您新买的那座荒岛,白总管已派人整顿好。如今该是到地政厅办理登记时候了,白总管想问少主,这岛要登记什么名字?登记在谁人名下?如果少主同意,就请赐下墨宝,让白总管将岛名镌刻在正门牌楼上。」在说的同时,人已经走到桌几边,准备好笔墨了。

  李格非很少为自己的物业题字或命名,不过这座岛例外,它是特别的、它是不同的,它是……他想买了很久的。

  所以从买地到整地、种树等等,都再三交代白总管一定要亲自监督,不可有丝毫差错。关于岛名,自然也该是由他亲自来命名,因为这是他最郑重的心意。

  想了一下,很快提笔,字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中途全然没有停顿迟疑。就见他写下:

  岛名登记:绿岛

  绿岛产权持有人:花灵

  第五章 易

  暗,无边的黑暗。

  他的身体沉甸甸地像被千斤重担压住,压得他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很难受的感觉,但他并不讨厌,也不急着让自己脱离这样的痛楚茫然。如果可以,他甚至是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不必清醒,也不必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是逐渐清醒了。被一些声音扰得想在昏茫痛楚中多耽溺一会儿也没办法,因为那些声音实在太吵人了,几乎可以把死人吵得不得不再活过来……

  「……妳在干嘛?这样随便对人毛手毛脚不好吧?虽然他是个男人,但盛莲国的男人是女人不可以乱碰的不是吗?妳别再乱摸他的脸了啦!」有个懒洋洋的女声在侧方扬起,口气高扬,听起来是相当不耐烦了。

  有人在摸他的脸……随着那女子的声音,周夜萧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被无礼地碰触。不要!不要摸他的脸,他讨厌别人碰他的脸!尤其更恨别人对着他的脸说——

  「子熙……我的子熙……」

  是的,就是这样的话。许多人、许多人,总是看着他,在怀想子熙。当子熙不在,而他们又挂念非常时,就会来看他,摸摸他的脸,从他的脸上去思念子熙……

  「子熙已经死了,不要对着别人胡乱叫!妳这样是想侮辱子熙还是侮辱那个不幸被妳毛手毛脚的人啊?」花灵受不了地说着。

  是啊,就是这个词儿——侮辱。

  也确实,也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侮辱了谁。

  周夜萧整个脑袋迷迷茫茫……

  「妳给我闭嘴!不要以为我不会再揍妳!」

  「妳已经……唔!」揍了。最后两个字被迫以闷哼声取代之。

  随着一声重击声扬起,就听到有人闷痛的哼声。不必睁眼看也能知道,那个说子熙已经死掉的人被打了。

  周夜萧缓缓张开眼,由于房里的另两人正忙着——一个打人、一个被打,所以没人发现他已经清醒。

  花灵发现自己最近跟「奄奄一息」这个成语很有缘。如果教育部要编新版的成语典的话,就别那么崇洋媚外地拿那捞啥子「三只小猪」来凑字数了,起用她的大名不是更好?至少更具本土认同的教育意义是吧?如果「三只小猪」的注解是「很勤劳」的话,那她花灵两个字,根本就可以直接挂在「奄奄一息」下面嘛。

  从十七岁那年被痛扁过之后,没想到事隔多年,早就洗心革面、漂得比太白粉还白的现在,却还是遭受到这样的事!而且还是被富裕琴这样的一个疯子打,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麻烦请尊重一下被殴打者的选择权好吗?

  妈的!暴力这种东西,真该重重被社会国家谴责声讨并消灭!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非得要弄得打人的手痛、被打的重伤?太莫名其妙了!

  而她嘛,则是第一百零一次的后悔不已——自己怎么老是管不住这张嘴,都这么惨了,还没事讨打?身为男人被吃几百次豆腐又不关她的事,而且对她来说,男人的豆腐又不值钱,被摸摸捏捏几下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她有什么好帮忙出头的?

  就在花灵自暴自弃自骂时,富裕琴打趴了花灵之后,火气仍然很旺盛!吼道:

  「他是子熙!他是!他有子熙的脸,而且很快就会是子熙!不想再讨打,就给我住嘴!」

  「妳的视力有问题!明明长得完全不同的人,妳还能把他当子熙叫,自欺欺人也不是这样!」嘴巴啊,你就行行好,闭上了吧!花灵在心中悲惨地对自己管不住的大嘴巴呼吁着。

  「妳才有问题!妳自己好好看看,她是子熙的双胞眙弟弟!他们一模一样,所以他是子熙!」

  「妳既然说他是子熙的弟弟了,又怎么会是子熙?我以为妳只是疯了,没想到妳还傻了。好奇怪喔,原来盛莲国的疯病与傻病是一块儿发作的耶!」嘴巴啊,别再一言九「顶」下去了!求你了——花灵的胸口正无力抽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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