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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1+1=1(上) page 5 作者:余宛宛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韦树树圆睁着眼,瘪着嘴又想哭了。

  这下惨了,她连责怪第三者的理由都没有了。

  “你都没有反对他那样对你,我不好多事。”夏子初低声说道。

  “下次记得先告诉我。”韦树树紧捏了下夏子初的手。

  他拍拍她的肩膀,她转而给了他一个大拥抱,把人埋在他的肩膀上哭。

  “谢谢你,你人真好。”她说。

  可你不喜欢我这个好人。夏子初苦笑着,呼吸着韦树树发上的薰衣草香味。

  “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问题。你很好。”安西雅拍拍她的头。

  韦树树转而投向安西雅怀里,抱着她的手臂,一脸悲惨地看着她。“我很不好,否则怎么会老找不到一个共度一生的男人。”

  “照你这种说法,台湾的单身人口岂不都该自我谴责?”安西雅敲了下她的头。

  “有些是自愿不婚,像你啊。”韦树树深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看向安西雅。“好了,先把本月‘金楣奖’冠军选出来。其他的,我们待会儿再聊。换你说了——”

  安西雅皱了下眉,咬了下唇。

  韦树树一看她这种欲言又止的女性化神情,立刻紧张地脱口说道:“不会吧?”

  “沙桀回来找我了,那些东西都是他送的——”

  韦树树咚地一声倒在木质地板上。

  正在喝水的夏子初,水呛到咽喉,大咳了起来。

  “很高兴感到震惊的不止我一人。”安西雅笑了出来。

  “他干嘛送这些?”夏子初问道。

  “十年前,我们交往时的那个儿童节,他问过我,童年时最想要的是什么?”安西雅抓过一只泰迪熊,用力地抱在胸前,声音低哑地说道:“我那时随口乱诌一通,没想到他通通买了过来,结果那天他妈妈来兴师问罪,砸了屋子里所有东西,还叫人把东西全扔到垃圾车里。”

  “天啊。”夏子初目瞪口呆当中。

  “这种事,他记那么清楚做什么!如果真的记得那么清楚,那时候为什么跟他妈妈说他跟你只是玩玩,结婚只是得到你的手段!”韦树树跳起身,激动地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他到底想干嘛?这男人是致命武器,太靠近要出人命的。”

  “但你的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兴奋?”安西雅瞥她一眼。

  “废话,事隔多年,还能找到他,我只想狠狠踢他一脚,给他一个过肩摔。”但她最想做的事是——她要问沙桀,他说“只是玩玩”是真的吗?

  那男人对待安西雅的样子,是恨不得将她藏到心底的。

  “我那天怎么没想到踢他一脚。”安西雅喃喃自语地说道。

  “放心,你还有机会,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韦树树两眼发亮地说道。

  “我也不是那种会不计前嫌的善男信女。”安西雅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你不想被影响。你只有在提到他时,才会失去理智。”夏子初说道。

  安西雅紧握了下拳头,苦笑地说道:“现在你又变心理医生了?”

  “夏子初没说错。你真的不考虑给沙桀一个机会?”韦树树问道。

  “就算他当年说‘只是玩玩’,是一句玩笑话。但我拿了他妈妈给我的钱出国留学,我答应要离开他的。就算他改变了,我的背景还是没变。我爸还是欠别人赌债,我不要拖累别人。”安西雅说道。

  “但你一直在拖累你自己。”夏子初严肃地说道。

  韦树树抱住安西雅,安西雅把头靠到韦树树的肩膀,韦树树又把头靠向夏子初的肩膀。

  夏子初正襟危坐,心里好激动,但脸上装得很平静,只有两只耳朵红通通。

  “好了,听完我们两人悲惨的事迹,你还有什么理由证明你最倒楣?”韦树树用手肘戳了下他。“你本月被骚扰的次数破新高吗?”

  “没有。”夏子初摇头道。

  “还是大家愈摸愈过分?从脸摸到胸部、屁股,还是不可告人之处?”安西雅问道。

  夏子初继续摇头。

  “那是怎样?你有对象了?”

  他看着韦树树一脸的雀跃,他泄气地颓下肩。

  “喂,究竟怎么了?”韦树树倒抽一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莫非你酒后乱性,对方有了?”

  “新来的助理在我咖啡里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他脱口说道。

  韦树树和安西雅嘴巴张得奇大无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世风日下?”夏子初被她们看得不好意思,好心地替她们想词。

  “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大胆?几年次的?”安西雅问道。

  “刚刚大学毕业。”夏子初说。

  “你怎么发现的?”韦树树问。

  “大娘护士看到,跑来告诉我。我不敢喝咖啡,把咖啡拿去化验……”

  “大娘护士万岁!我爱大娘护士!只有她会挺身保护你的贞节。”韦树树大声说道,给了夏子初一个大拥抱。“感谢老天,你没事。”

  “你辞退那个助理了吧?”安西雅问道。

  “辞退了。然后,她开始跟踪我,我已经去报案了。”夏子初的五官皱成一团。

  韦树树和安西雅对看一眼,两人同时伸手,一左一右地握住了夏子初的手,大声宣布——

  “这个月的倒楣冠军,是你。”

  “谢谢两位的支持。”呜,他不想当冠军啊。

  “不客气,那我们开饭吧!我快饿瘪了。”韦树树跳到厨房,把食物全都端到客厅矮木桌上。

  “对了,你顺便告诉我你老板下班后都在哪里出没?”韦树树拿起筷子挟了一口青椒肉丝。“我这次的特辑真的很需要乔振宇,没有他精采度少一半啊!还有,你何时才愿意跟我分享一下他的玉照,我都只能依我同事的描述凭空想像,万一他长得像恐龙,那我铁定会被Janet骂成猪头……”

  “乔振宇下班后,都在他家健身兼继续上班。然后,他长得绝对不像恐龙。事实上,我认为杂志上内页西装广告的模特儿都该跟他学习,他是我看过穿西装最好看的男人,完全发挥了西装该有的理性及优雅……”

  夏子初插不进话题,无奈地发现他得到的同情只能持续一分钟。

  不过,相较她们两个人最近遇到的事故,他的悲惨最多不过就是失身而已。就算失身了,她们两人也会齐力同心替他讨回公道的。

  所以,夏子初兴高采烈地起身凑到她们身边,开始加入她们的话题。

  不管本月最倒楣冠军是谁,至少他们都还有彼此的陪伴,这样——

  很好。

  第4章(1)

  安西雅向来说到做到,于是就三人聚会之后的星期一,感冒已痊愈的她开始拒收沙桀送来的宅配,也把那些花盆全退了回去。

  要做慈善、要装好心、要捐款,她现在不用靠他。重点是,他人不现身,光是送东西是什么意思?

  当然,她根本就不希望沙桀出现。

  她已经有了交往中的对象钟南了,她和钟南在一起很平静,不会手足无措、心跳加速。想要人拥抱时,还是有人的温暖。

  这才是她要的感情。

  下班前,安西雅传了简讯给钟南——

  “我准备要下班了。”

  ‘三十分钟后在老地方等你。’钟南回覆道。

  因为乔振宇上周五出国考察,明天才会进公司。所以,安西雅轻松地喝了杯花草茶,写了一封E——Mail给韦树树之后,这才起身。

  乔振宇半小时前在E——Mail里特别交代,如果有杂志的专访,他要亲自筛选。

  所以,她在E——Mail里要树树尽快准备一份完整但简单的条列式杂志简介及访谈大纲,她好尽速在老板回国后第一时间送上。

  安西雅走到洗手间里,松开盘了一天的发髻、放下及胸长发。

  长发软化了她冰冷的神情,让她的古典杏眸多了分温柔,让她的黑色立领洋装多了分娇媚。她的冰山美人模样,瞬间化成另一样风情万种。

  她从没在钟南面前放下长发,或者这几年来,除了夏子初之外,她从不在男人面前放下长发。

  当然,沙桀曾经是例外。但她,不想去想。

  安西雅系好白色短丝巾,拿起口红补上一层红润,却没再盘起长发。

  她何必为着“当年”而让自己的头皮受罪这么多年呢!该是改变的时候了。

  安西雅转身离开办公室。

  走出办公大楼时,下班人潮已淡。她沿着红砖道,慢慢地走向她和钟南约定的一间位在捷运站附近的咖啡馆。

  她深吸一口夏夜带着点水气的温暖空气,抬头看着今晚亮得很不真实的月光。

  “为什么放下头发?”

  沙桀挡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不能?”她问。

  “你明知道我最爱你把头发放下的瞬间,因为那瞬间只属于我。”他说。

  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事记得一清二楚,是存心要为难她吗?安西雅一震,却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晚才下班?想我吗?”他问。

  安西雅充耳未闻地。他一步向前,与她并肩而行。

  “你还是没变,表现得愈不在乎,就是愈在意。”他笑睨着她,伸手想揽她的肩。

  安西雅拉下他的手,怒瞪着他。

  “我的情绪与你无关。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自作主张、大摇大摆地走进别人的生活?”安西雅原没打算要提高音量,可一看到他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容,她就火山爆发了。“还有,你以为你的手在做什么?我告你性骚扰。”

  “很高兴你还是一样呛,所以,别怪我管不了我的心、我的手。”沙桀望着她发亮的眼,冲着她直笑。

  他带着霸气的笑意看得她心头一阵痛,于是别过头,淡然说道:“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

  “重要的过去很少会真的过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钟情于你。”他握住她的手腕,把两人之间缩到呼吸都要互触的距离。

  安西雅推他的肩膀,见他不动如山,她于是狠狠一脚踩向他。

  他没避开,只是表情一阵痉挛。

  “消失十年后,突然每周跳出来一次,说你钟情于我,这算什么?”安西雅又狠踩他一脚,逼他放手。

  他咬牙忍痛,却没推开她。

  “因为现在的我,可以理直气壮用自己赚到的一切来宠爱你。”沙桀没放手,黑眸更接近她。“我一周出来一次,是因为朋友在北京……”

  “那是你的事,我不想听。”安西雅冷冷说道,后退一步。“我已经有男友了。”

  她朝他身后举手一挥,还附上一个甜美笑容。

  沙桀望着她的笑容,墨眸里迸出怒火,蓦地转身看到朝着他们走来的男人——

  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白色衬衫和米色休闲裤,背着一个书包式的提袋,很有几分文艺气质。

  “很有趣的选择。”沙桀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是很好的人。”安西雅唇边带着浅浅笑意,只希望沙桀快点离开,不要再来干扰她了。

  “我懂了。”

  “很高兴你终于识相了。”她瞪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我会对他手下留情一些。”沙桀笑着对她一眨眼。

  安西雅后背泛起小疙瘩——每一回,他对她笑得这么可爱又性感时,她总是会这样。十年前,如此。

  十年后,该死的还是!

  “Anthea,你今天很漂亮。”钟南唤着她的英文名字,惊艳地看着她今天的长发造型。

  “谢谢。”安西雅主动走到钟南身边,淡淡地说:“这是我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西雅太轻描淡写了。”沙桀笑容未变,仗着身高一八二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边的男人,问道:“请问两位的关系是什么?”

  钟南一愣,看了安西雅一眼,老实地说道:“只要西雅愿意,我们便是男女朋友。”

  安西雅脸色又红又白,第一次懊恼起钟南的老实。干嘛不直接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原来还不到恋人阶段。”沙桀瞄她一眼,唇角勾着一抹海盗般的笑容,直看入另一个男人眼里。“那我劝你不用白费功夫了,她只会是我的人。”

  “屁!”安西雅眼冒火光,气得脱口说道。

  钟南瞪大眼,因为他从没看过她口出恶言的样子。

  “她小辣椒的这一面,你没见过吧?她其实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个性。”沙桀墨眸噙笑地说道。

  “没关系,她骂人的样子也很有个性。”钟南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安西雅笑了,对钟南的好感突然瞬间大量萌发,她主动勾住钟南的手臂,好似他们一直是这么亲密一样。

  钟南兴奋到脸颊微红,不由自主地傻笑着。

  沙桀的笑僵在唇边。在他的恶梦里头,她就是这样勾着别的男人的手,笑着转身离开。

  安西雅拉着钟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沙桀挡住她的去路。

  “我还欠你一句抱歉。”沙桀嗄声说道。

  安西雅蓦抬眸对上他的。

  他——那个宁可被人痛殴,也绝不低头的沙桀,现在居然在跟她道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安西雅握紧拳头说道。

  “当年,你说你累了,想离开时,我不该问不出理由,就把怒气都发到你的身上。”他凝视着她的眼,低声说道:“我不该让你哭着离开。”

  安西雅胸口一闷,身子一晃,碰到了钟南——她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我不想再谈。你也不用弥补什么,只要你从此消失,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她昂起下巴说道。

  因为有些责任,她扛不了;而有些遗憾,她不要他承受一辈子。

  沙桀凝视着她看似平静的脸庞,知道她只在拚命控制情绪时才会昂起下巴。

  “我们走吧。”钟南感觉出气氛的不寻常,不安地催促了下她。

  “这是我开的餐厅。”沙桀朝钟南递出名片,目光却看着她。“随时欢迎两位光临,只要结帐时出示这张卡片,店内消费全免。”

  他开餐厅?这个连煮开水都不会的大少爷竟会开餐厅?安西雅不可思议地拧起眉。

  “这间餐厅大大小小事情,都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沙桀说道。

  “是,随手就请人白吃白喝,真是有气魄、有成本概念。”她说。

  安西雅刻薄的话让钟南一愣,他尴尬地推了下眼镜,假意看了下名片。

  “ANTHEA"SHOUSE”?

  下一秒,钟南飞快地把名片收进公事包里。

  “餐厅营运不错,已经开了几家分店了,堪称白手起家的典范。”沙桀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恭喜你。”安西雅转头,对着钟南一笑。“走吧。”

  钟南推了下眼镜,向对方点点头后,便与安西雅离开。

  沙桀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愈走愈远。

  他回台三年,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克制力才能不去找私家侦探调查她人在何处。因为知道她对于被人监视的感觉有多么反感及深恶痛绝。

  于是,他日以继夜地工作,在闲暇之余,便利用电脑搜寻她的名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然后,在餐厅终于成了气候,已有了四间连锁店的状况下,他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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