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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迷花魁(下) page 4 作者:绿光

  “李二爷,目前我都会待在七王爷府里,如果潋滦回来了,再烦请差人通知我一声。”

  应多闻看看天色,不敢再多逗留。

  “好,没问题,我一定会头一个通知应大人。”才怪。

  看着应多闻离去的身影,李叔昂开始头痛,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去  淘金城躲起来,可偏偏正值多事之时,若凡忙着,他也不得停歇啊。

  几日之后,皇上终于下令封赏了几名将领,应多闻也在授封之列,升为京卫指挥同知。

  整顿京卫,排练汛地和各种操演事项,忙得他几乎都待在京卫里,连家都归不得,更别提再上照云楼探探潋滟的消息。

  更糟的是,一个月后,皇上授命他除了任京卫指挥同知,再兼七王爷府侍卫长一职,只因依旧昏迷不醒的七王爷竟遭人下毒。

  应多闻脸色铁青,从京卫里挑了一支精英入驻七王爷府,与徐贲商量过后,要求出入七王爷府的奴仆下人都得跟徐贲请令牌,府里布下的重兵只看令牌不认人,且由应多闻镇守。

  如此一来,他更是忙得无暇去探潋滟的消息。

  就这样一直到八月时,皇上听从钦天监建议,以方位挑选了右佥都御史的三千金为七王爷冲喜。

  说来也奇,成亲当晚,七王爷就醒了。

  这个消息让应多闻松了一大口气,翌早,他立刻赶往照云楼,才知晓宋綦也效法冲喜,李叔昂和李若凡都前往武平侯府,应多闻只能回返。

  可吊诡的是,他连去了三天,就是怎么也碰不着李叔昂的人,于是问了李叔昂的住所,决定直接上门逮人,问个清楚。

  他懒得走大门等人通报,直接翻墙而进,刚走过一座园子,突地听见轻细的童音撒娇似地道:“姨,你当我的娘吧。”

  “这样好吗?”

  那回应的女音教他蓦地停下脚步,顺着嗓音来源,走过树丛,就见一名姑娘坐在厢房前的廊阶上,怀里还坐了个约莫六岁大的孩童。

  第十二章  露出风流一面展爱意(1)

  “好啊,爹爹一定会答应。”

  “你爹爹答应,你也要问姨答不答应啊。”她轻拧着他秀挺的鼻。

  “姨……”他软绵绵地喊着,窝在她胸口上蹭着。“好啦,当我的娘,我想要娘,跟姨一样的娘。”

  她心疼地搂着他,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依旧没有给他一个承诺,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无法答应。

  “姨……”

  “唉呀,你要让姨好好想想呀,姨要……”话到一半,余光瞥见有男人走近,她横眼望去,到了嘴边的话竟忘了该怎么说。

  “潋滟。”应多闻哑声唤着。

  她一袭月牙白绣荷衫裙,脸上不着妆,头上只梳着简单的髻,装饰素雅的簪花,却依旧美艳动人,仿佛正盛开的花,妖美到了极致,教他转不开眼。

  潋滟直瞅着他,有点陌生却又无比熟悉,他像个真正的男人了,完全褪去了稚气,眉眼恁地深邃立体,可身形似乎又更瘦了些,穿着她做的锦袍,徐步来到她的面前,她完全无法言语。

  她没有想到他竟会来到李叔昂的住所,没有想到这么早就见到他……

  “你是谁?”她怀里的孩童用稍稍尖锐的嗓音质问着,随即跳下,挡在她面前。

  应多闻睨了那粉嫩孩童一眼,压根不需要问就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我不知道李二爷已经有儿子了?”瞧瞧那桃花粉玉的模样,活脱脱就是李叔昂的翻版。

  “我也不晓得,初知二爷有这么大的儿子时我也吓了一跳。”潋滟说着,将李子慕拉到身旁。“子慕,他不是坏人,是你爹爹的朋友,叫叔叔,啊,不对,要叫大人。”

  “大人?叔叔是官?”他娇声软气地问。

  “是啊,叔叔是京卫指挥同知,那是很大的官唷。”潋滟说着,忍不住香了香他的颊,直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得太有魔性了。

  应多闻睇着她亲吻孩童的举措,仿佛瞧见她亲吻了李叔昂,教他心里极不舒坦。“潋滟,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

  “小姐,小——”

  房里传来香儿的唤声,潋滟急急打断了她。“香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见大人。”

  房门蓦地打开,香儿关上了门,赶紧上前施礼。“应大人。”

  “香儿,不需多礼。”应多闻见香儿也在这儿,意味着潋瀑在这边恐怕已经待上一段时日了。“潋滟,我有话跟你说。”

  “好啊。”她应了声,蹲下身抱了抱李子慕。“子慕,你先去香姨房里好不?”

  “好,弟弟醒了,我可以跟他玩吗?”

  潋滟吓了一跳,神色一转,随即笑道:“可以。”话落,便让香儿带他进房。

  “大人,我们到园子里坐吧。”她对着应多闻道。

  应多闻睨了她一眼。“为何与我生疏了?”他以为两人再重逢时,至少该有相拥,而不是她这般理智得近乎淡漠。

  潋滟走在前,回头笑睇着他。“我也没叫错啊。”

  “不管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需拘礼。”

  潋滟轻点着头,笑问:“听说七王爷醒了。”

  “为何你已经回京,李二爷却没差人通知我?”应多闻没回答她,反倒沉着脸问。

  “我听说二爷有派人通知,可似乎连七王爷府都进不去。”

  “是吗?”

  “二爷是这么说的。”横竖先把事都推给二爷就对了。“你的消息都是二爷给我的,先前我担心七王爷不醒,你这个随行的副将也会跟着出事,不过既然七王爷已醒,接下来的……”

  “潋滟。”他突然喊。

  “嗯?”

  “我受伤了。”

  潋滟楞了下,走向他。“伤在哪?”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又是新添了大口子不成?

  “这儿。”他指着心口。

  潋滟探手轻覆在他的胸口上,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瞬地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不禁埋在他的怀里闷声道:“你学坏了,竟敢骗我。”

  “你为什么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想我吗,不想见我吗?”

  潋滟贴在他的胸膛上,吸了口气,满是他的气息,教她鼻头微微发酸。“想你,我当然想见你。”

  “为何不来找我?”既是李叔昂给的消息,岂会不知他人在何处。

  “找你做什么?我只要知道你好好的就好。”

  “我不懂你的意思。”

  “在你离开京城之后,我已经正式成为二爷的妾了。”

  应多闻难以置信地瞠目以对。“不可能,我离京之前,特地将你托付给二爷,我已跟他说咱们之间已有夫妻之实,他不可能还纳你为妾。”

  “发生了一些事,为了杜绝麻烦,这是最好的作法。”她也没说错,总不能让她的孩子成为无籍的孩子吧。

  “不可能,你骗我。”

  “你可以去问二爷。”

  “我会的。”他定定地注视着她。“我不会让我的女人成为他人的妾,我会迎娶你为妻,我的妻。”

  潋滟眨了眨微微酸涩的眼。“不可能的,你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强求?”

  “不是强求,是你让我决定这么做,那个晚上,当你对我展开身子时,我就决定当个无耻之徒,哪怕背负臭名,我也要将你抢到身边,而且你明明是个处子,不能算是李叔昂的妾,所以我回来了,我要正式迎娶你,就算李叔昂真的已纳你为妾,我也会逼他退让。”应多闻一字一句说得缓而沉,要她听得一清二楚,再无其他路子可走。

  “你明知道我是你二哥的未婚妻,明知道我是教司坊的逃妓,为何还要跟我牵扯不清?难道你不怕因为你,让人知晓了我的真实身分,将我押进教司坊?”他愈不退让,她就必须愈无情,逼得他不得不退。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他说得斩钉截铁,紧握着她的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决定这么做,待会我会回庆远侯府,与应家正式断绝关系,与应家人完全断绝往来。”

  “你!”

  “潋滟,那种只会设陷加害我的家人,我宁可不要,我要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家人,我要我自己的家。”

  “……就算我已经把身子给了二爷?”

  应多闻顿了下,吸了口气哑声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开你,我会忘记这件事,但,最好别让我遇见李叔昂。”

  “你必须搞清楚一件事,当初为了救你,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了二爷,我本该是二爷的妾,你……我们不过是一夜露水姻缘,你又何必当真?”为何她都把话说绝了,他还是不肯放弃她?他是如何看重女子清白,她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她,可偏他就是愿意,他到底还要她多狠?

  “我如何不当真?承你所言,我是个脏到透顶的人,可那一晚,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你是多么厌恶肮脏的人,可你却接纳了我,你甚至为了我胆敢与雍王爷斡旋,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潋滟垂着眼,恼自己因为战事凶险而乱了主张,才会在那晚闹出人命,将已推开的他又拉回身边。这真的是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是真的慌了手脚,导致如今将自己逼进了困境。

  思索良久,余光瞥见他靠近自己,她急声道:“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跟了你,我绝对不会!”话落,她急步朝来时路走去。

  “潋滟,你现在可以走,但我会找回你,我会带你回家!”应多闻在后头振声说着。

  潋滟捂着耳朵,跑着躲回房里。

  “小姐?”

  “姨,你怎么了?”李子慕动作飞快地跑向她。

  潋滟蹲下身抱住他软软的身子,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儿子,她真是混乱了,不知道哪个决定才是对的,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潋艳重回照云楼,以傲人艳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李叔昂二话不说地将她拉到廊道外,一鼓作气地拖回柳园。

  “二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潋滟怒瞪着他。为什么要破坏她的计划?她就是故意招摇的,他看不出来吗?

  “这是有原因的、有原因的!”李叔昂猛擦汗,觉得自己头昏眼花,隐隐约约仿佛看见一道白光。

  “什么原因?”

  “因为我不允。”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背后响起,潋滟猛地回头,就见应多闻正坐在锦榻上品茗,锦榻中间早已摆上了桌几,上有几样糕点和茶水。

  潋滟再回头瞪着已经准备溜出房外的李叔昂。“二爷,我只能说,你这么做实在不够聪明。”

  “我也不愿意啊!”李叔昂拔腿狂奔,好像身后有毒蛇猛兽追逐。

  “坐下。”应多闻替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潋滟偏不如他的意,挑了一旁的位子坐下。“应大人好大的威风,你应该在校场上展现才是,跑来这儿做什么?”

  应多闻举杯走向她。“明儿个京卫要移汛,和各地卫所同步操演,我恐有一段时间不在京里。”

  “很好。”太好了,她会有一段非常清静的好日子可过。

  “你不会想我?”他就站在她的身旁,高大身形形成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

  “不会。”她别开脸道。

  “说谎。”

  “谁说我说谎?”她寻衅地抬眼。“我说不会就是——”

  未竟的话教他封了口,她瞠圆了眼,没预料他竟会亲吻自己,想挣脱,他却已扣紧了她的后脑杓,钻入她的唇腔里,温柔地吮吻着,舔弄着她的舌。

  潋滟眯起眼,想抗拒可偏偏他的吻是恁地煽情,唇舌轻易地勾引起情欲,教她只能被动地任由他吮吻,直到感觉胸口遭袭,她才猛地扣住他的手。

  “你……谁允你动手动脚的!”混蛋,竟敢对她袭胸!

  “一时情难自禁。”

  潋滟环抱住胸口,连脚都缩到椅子上,暗骂他下流,动作这么快这么自然,真不愧是在花街柳巷打滚过的男人。

  “不可以吗?”他哑声喃问,长着厚茧的指腹轻触着她的颊。

  “什么?”

  “我不可以碰你吗?”

  对上他饱含欲念的黑眸,教她莫名口干舌燥。“当然不可以!”

  “为何你可以随意地碰触我我却不行?你要我更衣,我便任由你,哪怕在床上,也是由着你……”

  “闭嘴,我没有!”她很想撑起气势,可是面对这种私密的交谈,热意瞬间烧向脸庞,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的脸红透了。

  应多闻瞅着她,缓缓勾弯了唇角,双手按在椅把手上,像将她圈进了怀里。“你脸红的样子,很美。”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下流。”

  “也只对你。”

  “你……”到底是上哪学的,竟学得这么坏!她说一句,他就非得顶一句,而且还光明正大地调戏她!

  “朝中局势不明,你往后能避开雍王爷就尽量避开。”

  潋滟没吭声,唯一能肯定的,是李叔昂肯定知无不言地将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他,说不准她前些日子才跟他编的谎,李叔昂也全都招认,要不李叔昂刚才不会逃得像是火烧屁股一样。

  “我会在照云楼里安插一点耳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传进我的耳里。”他顿了顿,俯近她道:“潋滟,你逃不了了。”

  潋滟缩着颈项,瞪着自己的鞋尖。“京卫指挥同知好大的威风,竟能随意安插耳目在照云楼。”

  第十二章  露出风流一面展爱意(2)

  “既然已求功名,我要的就绝不只如此,我要绝对的权力操控自己的婚事,不让任何人介入插手。你相信我,我可以明媒正娶,以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将你抬进我的宅子里,不会让你屈就为妾。”

  潋滟闭了闭眼,抬眼道:“应多闻,我从没想过当你的妻、你的妾,你做了再多都是徒劳无功,放弃吧。”

  “如果你从未想过,当初在天香楼时,你为何要跟我走?”

  “人总会变,不是吗?”她咬了咬唇道。

  “你说得对极了,你变了,我也变了,你不求了,我却要定了。”他俯近轻吻着她的唇,对上她微噙怒意的眸,不禁轻勾扬嘴角。“是你先招惹我的,潋滟。”

  潋滦直瞪着他,真觉得他差异太大了!

  那般内敛拘礼的人,一场征战之后变得如此狂傲霸道……抑或者,这才是他最原始的本性,那个曾经横行京城的纨裤恶霸。

  如应多闻所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见不到他的人,可恶的是,她竟然还真的想他了。

  待他回京之后,他依旧不见人影,只是托人捎来书信,告知他忙于政务,无暇前来,要她保重。

  潋滟撇了撇嘴,照惯例将他给的书信全都搁在花架上的一只锦盒里。

  他忙,她也忙,入冬了,迭了满桌子的帐本可有得她算了,而且她还得拨时间到李叔昂的住所探望儿子。

  除夕夜晚,照云楼忙得正火热,潋滟看过儿子之后便赶回楼里,忙得像是陀螺一般,直到二更天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财窝,门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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