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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 page 9 作者:董妮

  “原来你没把握的是人心,你怕部将们选择玉石俱焚……”她心一寒。“那万一,他们都誓死保卫南朝江山呢?”

  他苦涩一笑,那他也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事实上,我才起了个话头,部将们就替我做了选择,没人愿意替荒淫无道的慕容钦卖命,一切都是天意,慕容钦忌惮我这事儿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一入盛京,他就以襄城军民目无君父之名,断绝了襄城的粮草补给,他为了断我后路,不顾城内有十万守军、几十万百姓,害他们饿到差点易子而食的地步:结果……慕容钦的狠辣反而对比出凤帝的宽厚,他趁夜放粮船,让南朝的水军去打捞,守军和百姓们就是靠着从凤军那儿流出来的粮草度过那段我不在的日子;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肯替慕容钦卖命吗?”

  “我还真不知凤帝放粮一事呢……”在她想来,慕容钦自毁长城,凤帝添把柴火,是很正常的事啊!凤帝要不趁那时候收揽民心才叫奇怪。

  “我是与部将会议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他也是自那时起才真正佩服凤帝,也只有这样的帝王,才配得到天下。

  “那你还弄密信、石屋威胁陛下?幸亏陛下宽宏大量,否则看你怎么死!”

  “我不是也回赠他我毕生所学大半水战技巧了?”若非承凤帝恩情,他哪这么好心去教凤军如何行使水战?不过暗地里教学是一回事,要他真正投降……不好意思,他身体里流着慕容氏的血液,可还做不到那个程度。“总之,三年前一战,也算是侥幸,部将们都倾向投降凤军,只是谁也没胆开这个口,我一提话头,他们纷纷同意,于是我选了三万名单身善战的军士,充当十万用,与凤军半真半假打了七日七夜。其余有家眷者,我就让他们携家眷,保护百姓离开襄城。”

  当然,计划用说的很容易,执行起来却很有困难度,比如某些没入选守城的士兵坚持与他共存亡,七日守城战中,也有许多人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情作战,最后火焚将军府时,还有人以身相殉……总体而一百,那一场仗死伤了近两万南朝义勇军士,连他都差一点交代在里头了。

  那是一场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苦征战,养伤时,他好几次想起军士们的英勇重义,怀疑自己的行为到底对不对?如此多的军士,可以说都是他间接害死的,他应该以命相赔才是。

  但随着凤帝重用南朝人,以及南朝百姓生活稳定,脸上渐露出满足的笑容,他心里的负愧才日趋减少。

  牺牲近两万军上,换取百姓安稳……很悲壮,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民间传说他要取代慕容钦,自立为王,重整南朝与凤皇朝对抗……得了,那只会死更多人。况且他从来也没有为君的野心和本事,皇帝的宝座是诱人,却非一般人坐得起的啊!

  现在的情况他很满意,百姓们安居乐业,牺牲的军士入祠永受香火供奉,他则在南朝灭亡后,接管了贤亲王府私底下的产业,尽数变卖,换成现银,以安置牺牲军士的残余家人,大家各得其所,很好。

  “你动作如此之大,牵扯人数众多,怎能让消息三年来都不走漏风声?”这也太神奇了吧?

  “密会一事也只有两名前锋、十名偏将知道。这其中有四人已成家,为了保护百姓,已离开襄城,其它人则留下来与我一同守城。本来以为转移百姓是件安全的差事,但我还是高估南朝情势了,后来听说他们一出襄城就遇到不少流民劫匪,四名偏将都在抗匪役中身亡。至于和我留下来演戏的……其实打仗怎么可能完全不死人,哪怕是作戏也有几分风险,七日内,两名前锋和四名偏将都战死,整件事就剩我和两个偏将知道。”他没说的是,战到最后,自焚那把火他已无力去点,因为当时他已伤重至无法动弹,只好让偏将去点火。

  “所以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三个人。”那就难怪事情隐密不显了。

  他摇摇头,举起两根手指。“其中一个在前年因为伤势过重,没撑过去,还是死了。但有一件事我要感谢凤帝,城破后,他没屠戮襄城内残存军士,一路攻进盛京时也都善待四方百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生活丰足,可见当年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他尽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末了又转移话题,但她不是蠢人,还是可以想象三年前襄城一战有多危险,她不信他毫发无伤,躲了三年才来见她,恐怕有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调养身体。

  “你们……既然都无心征战,为何不直接降了?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牺牲如此庞大,难道……不觉可惜?”想到他若没熬过那一劫,今朝他们就天人永隔了,她好想再咬他一口。

  “不行的,瑜儿。”揽她进怀的同时,他低喟口气。“没有舍就不会有得,正因襄城守军的义勇和牺牲,才有凤帝今朝重视江南一方水上,拼命拔擢南朝名上之举。当年我们若是不战而降,凤帝只会误认南朝人没骨气,不堪重用。这便是帝王心术。”

  余瑜也不得不承认,凤帝对南朝百姓确实特别看重,更免襄城十年赋税,后来投降的南朝军上也获得很好的待遇,不得不说,慕容飞云这一招使得妙,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也罢.南朝既亡,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今后……”她纤指拧住他耳朵。“你再敢撇下我,去做那劳什子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事,我就……”

  “不会了、不会了。”他吃痛地连连挥手。

  “哼!你这个人……亏你还是一代盛京小霸王,纨绔子弟做到你这地步,脸皮都丢尽了。”可叹他只有外表轻佻,骨子里比谁都重情重义,她便是爱上他这一点,而今却也最担心他这一点。

  他拉拉自己星白鬓发。“看看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一大把年纪,难道还要学那些热血沸腾的毛头小子,到处冲锋拚杀?”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才二十九,少学人家老头子。那是少年白。”

  “错错错,这叫相思白。”全是想她想出来的白发。

  她娇颜闪过一抹诽红,怎好意思说,她两鬓添霜,也全是为了相思苦。

  他把刚才她丢还给他的金锁片,再挂回她脖子上。“瑜儿,我虽然才二十九,心却像九十二,半辈子都在战场、官场上厮杀,累了。接下来的岁月只想守着你、看着你。”

  她看着重回胸口的金锁,心头说不出的温暖。“我也是。”两地相思太累了,她就盼朝朝暮暮。“待春天退了蛮族,我就向陛下辞官,从此与你携手天涯。”

  “噢喔!那就难了。”

  “怎么说?”

  “凤帝如此重用你,三年内,从男爵升到今日的二等伯了,他会轻易放你离开?”

  “陛下不会强人所难的。”

  “就算凤帝肯放人,你要结束今春的战争也有些难度。”

  她突然坐直身子。“你知道什么消息?”

  “刚才你查探过绿柳庄现场,应有所获。”

  “没错,我发现重阳城守卫虽严,对于一些草径山道却不了解,蛮族恐怕就是由那些乡间小路突破守军,劫掠绿柳庄的。”

  “只有这样?你没仔细看一下那些尸体的伤口?”

  “伤口?多是刀伤和箭伤啊!”

  “瑜儿,每一个地方使用的武器都带着该地特殊的习性,比如南朝未灭前,军士惯用长刀和枪,而凤军则用砍刀,蛮族使的则多是弯刀。刚才你巡视绿柳庄时,我也在一旁偷看了一下,依照我与凤军交战多年的经验,我敢肯定,杀死绿柳庄村民的是凤军制式武器。”

  “该死!”她一掌将座下青石击成两半。“天下才太平多久,就有人不安分了,盗卖军械这种事都敢干?我非上奏陛下,严惩这些叛国贼不可!”

  噢喔!不妙,非常非常之不妙,她太生气了,已经失去理智……也不是,她从来就对战事敏锐,但论到为宫之道和揣测帝王心术,就有点不太行了。

  随便一个七品芝麻官敢盗卖军械吗?赚得了这种钱的,绝对与兵部大臣脱不了关系,甚至可能连皇亲贵族也牵扯在里头。

  余瑜贸然一本奏章递上去,万一其中有几个凤帝的手足、长辈什么的,国事变成皇家私事,要凤帝怎么处理?不宣扬,百姓以为皇上偏袒徇私,倘使丑事流传出去,皇家颜面扫地,说不定余瑜这位举报的大功臣也要落个凄惨下场。

  “瑜儿啊,你听我说……”

  “有事等我回去写完奏章再说。”朝中有人盗卖军械,事关重大,她非得立刻处理不可。

  “不是啦!我……”

  “走,你先跟我回去详细解释一下如何分辨各式兵器造成的伤痕,以便我向陛下奏禀此事。”

  “但是……”

  “啰啰嗦嗦的干什么?快一点。”不由他分说,她跳起来,就要拖着他回重阳城。

  慕容飞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莽撞栽进官场黑暗中,想尽奇招转移她的注意力。

  “瑜儿,我有一件事……那个……我也不能无名无分跟着你是吧?不如我们先拜堂!”

  这话她怎么听怎么奇怪,通常都是女人跟男人要名分吧,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莫非也重视这等虚名虚份?

  “你那么想要拜堂,我们回重阳城,待我写好奏章,让传令官送出去后再拜不迟。”

  “不不不……”

  “你到底有什么事,拖拖拉拉的。”

  “我……瑜儿,我好爱你,以前不知道你对我感觉如何,只能为你吹奏凤求凰,现在我们两情相悦,你想不想听听其它的?”

  “不能回重阳城再唱吗?”

  “城里人多,我会不好意思……反正,你先听我唱几句再说……”他低声地唱了几句:“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你你你……”她面色烧红得快要冒出烟了。“唱的什么玩意儿?”

  他笑着搂住她的腰,一根手指卷起她颊边乌发,继续唱道:“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你拿我当窑姐儿吗?”居然唱十八摸给她听,羞不羞人?

  “其实十八摸最早是洞房花烛夜新郎倌唱给新娘子听,以增添情调的。”他解释着说。

  “那种淫秽歌词怎么可能在洞房花烛夜唱?”

  “你不信?且听我继续唱来。”他清清喉咙,又唱道:“伸手摸姐冒毛弯,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

  他一边唱,一边抚向她弯弯柳眉,还不忘低头偷亲一下她红润小嘴。

  她身子都软了,这时哪还记得什么叫盗卖军械,更遑论回重阳城写奏章了。

  他扶着她重新坐回大树下,低沉磁性的歌声始终没断过。“……伸手摸姐肩膀儿,肩膀同阮一般年,伸手摸姐胁肢弯,胁肢弯弯搂着肩,伸手摸姐小毛儿,赛过丰毛笔一枝,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

  不知不觉,他拉开她的腰带,拨开她的衣襟,大掌搂住那雪色裸肩。

  余瑜整个人都在颤抖,有一点兴奋,有一点期待,也有一点害怕。

  “……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弯弯在两旁,伸手摸姐乳头上,出笼包子无只样,伸手摸姐大肚儿,亲像一区栽秧田,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一大掌一扯,肚兜飞去,无限春光好养眼。

  一无遮蔽的玉体上只余一方金锁,那是慕容飞云周岁时父王所赠,也是他曾为南朝皇室一族的代表。骨子里,那皇室中人的威严就剩这个了,如今就戴在他最心爱的女人身上,岂下令他又感慨、又激动?

  他低头,亲吻一下金锁,复从她的胸膛一路吻下那平坦的小腹。

  她不只小脸发烫,整个身子就好像投入熔炉中,烧得快要沸腾了。这哪是什么情调?简直是害人,他每唱一句,就照着那歌词抚过她一处娇躯,手掌又揉、又按、又搔,让她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我不听了,我不听了……你快停……”

  早半刻钟前他也许停得下来,但事情都到这分上了,让他停,岂不要他命?更快快唱道:“……伸手摸姐大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摸姐白膝弯,好相牦牛挽泥尘,伸手摸姐小腿儿,勿得拨来勿得开,伸手摸姐小足儿,小足细细上兄肩……”

  当他的身子覆上她娇躯时,她红艳的小嘴吐出一声闷哼,却是疼出了汗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也知道自己是过分了些,赔礼不停。身体契合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唔……”她俏目嗔他一眼,张嘴咬住他肩膀,藕臂也紧搂上他的腰。“你这个坏家伙……”

  知道她不气他了,他眨眨眼,双眉轻轻地扬起。“只对你使坏。”说着,他身体缓缓律动起来。

  渐渐地,她由最初的闷哼转为甜腻的娇吟。

  他身体的起伏更加剧烈,有一、两次,他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撞上了她胸前的金锁,发出铿铿金石声。

  她茫然回想起那个月夜,“瑜”字玉佩换他的金锁,镇国将军府内定下金石之盟;不管时间流逝,一朝兴起一朝亡,她与他终于有缘再续前情。

  她双手紧抱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感觉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忽然,一个念头板进她的脑海里,他一直坚持拒绝凤帝的延揽,除了对故国的忠心外,更大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姓慕容?要一个皇家子弟对另一名皇帝屈膝,是否太为难他了?哪怕凤帝允许他人朝不拜,对他的自尊也是种伤害吧!

  可她却一直在凤皇朝为官,并且职位越升越高,再继续下去,也许她有机会成为凤皇朝中第一位女王爷。

  但那时,她和慕容飞云还怎么公开在一起?第一次,她有了哪怕不择手段也要离开官场,与他共效于飞的念头。

  “飞云、飞云、飞云……”她不停唤着他的名,心思百转间,兴奋也随着他的律动不停冲击她的心灵,最终将她送上快乐的巅峰。

  一番云雨后,余瑜浑身娇软地倚在慕容飞云怀中,纤手把玩着挂在他脖颈上的玉佩;补得真是好啊,浑然天成,不见半丝裂痕。

  是谁说破镜难圆的?让她说,她以为人定胜天。

  “是不是觉得我好厉害,手艺巧夺天工,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对你的厚脸皮五体投地才是真的。”她用力戳了几下他的胸膛。“有本事将你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疤都补起来,我就佩服你。”刚才两人行周公之礼时,她看到他身体,才真正意识到三年前襄城一战他伤得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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